《猫系男友投喂指南》陌上哈华

49、第49只喵

　　莫檀秋看着自己怀抱里毫无戒备沉沉睡去的女孩，不由有些哑然。

　　她意识到我是个男人了吗。莫檀秋面无表情地把她抱起来，关了灯后放到了自己的床上。

　　言木青还舒适地把头往枕头里塞了塞。

　　莫檀秋给她盖上薄毯，伸手把她揽住，轻轻地也在一边躺下了。

　　言木青毫无察觉，把他的手臂当成枕头，转了个身，埋在他胸口继续睡。

　　莫檀秋：这甜蜜又痛苦的感受。

　　黑暗里她身体的曲线玲珑起伏，凹凸有致，细软的发丝摩挲着他的手臂，让人尤其遭不住。不过莫檀秋虽然满脑子杂念，此刻感受着她温热而清浅的呼吸，怎么也不忍心轻薄打搅她，压抑住自己本能的渴望，也闭上眼睛尝试着入睡。

　　然而，在莫檀秋眼里沉沉安眠的言木青此时其实并不太安稳。

　　她梦到了好几年前的旧事。

　　那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

　　梦里是暗无天日的灰色房间，她穿着围裙，做好了饭菜正在拖地。

　　桌上摆着的全是查生爱吃的东西，清蒸螃蟹、蒜蓉鲍鱼、还有爆炒青口贝，还开了两瓶红酒。

　　其实，查生在言木青拒绝了他的礼物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理会她，但时隔一年之后，他又莫名其妙地回来找她了。这时候言木青已经毕业了，找工作十分不顺利，正心灰意冷，有像查生这样同一个院校毕业的学长跟她聊天，告诉她一些职场生存的技巧，她觉得很欣慰。

　　加上父母的极力撮合，言木青就动了心。

　　而在这个梦里的场景，是他们俩已经在一起五年之后了。

　　这五年里查生几乎全都在忙工作，而且时常出差，一出就是大半年。他把言木青留在自己的房子里，让她一个人住着。两个人真正面对面相处的时间连五个月都没有。

　　言木青觉得自己这个女朋友的头衔简直像是只挂了个名。

　　查生不是没有要求过要跟言木青更进一步，想要发生切实的身体上的关系，但被言木青拒绝了。

　　她嘴上说她家庭观念非常传统，不能接受婚前的行为。但其实言木青心里清楚，她真正拒绝的原因是因为查生在她心里还远远没有被爱到可以走出那一步。

　　鲜花与豪车买不来她的心。她想要的爱情不是谁必须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而是像一棵树爱另一棵树，一只鸟爱另一只鸟。

　　被拒绝了以后的查生极度恼怒，表情阴沉地摔门而去。

　　第二天就跟言木青说他要出三个月的差。

　　言木青心里下意识地觉得不对，可是工作上的安排谁也没办法说有什么问题。

　　后来言木青在查生的朋友圈里看到他出差的时候在跟别的女人一起喝酒唱K，还特意发信息问了。

　　言木青：“你跟她是怎么回事？[照片][照片]”

　　查生：“这是工作上的伙伴，宝宝，单纯的应酬了一下。”

　　言木青一想也是，如果他真的变了心有了别人，也不至于光明正大地往朋友圈里发。

　　言木青：“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比较传统的观念，就跟我说，我们可以好聚好散。”

　　查生：“你的小脑袋里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我不会跟你分手的，我会等你，过两年我们就结婚。”

　　言木青看到这话茫然地关了手机屏幕。她心里没有丝毫的喜悦与甜蜜，只有麻木。

　　她的母亲特意也打电话过来劝她：“成功男人都是这样的，谁不是到处打拼出来的，你不要管得太严了，自己把自己的事做好，把家顾好，当一个好女人。”

　　这毕竟是长辈的教诲。于是言木青顶着“好女人”这三个字的头衔继续努力维系着这一段关系。

　　而这一次，就是查生在外地出了大半年的差了以后，好不容易回来了一次。

　　言木青自己在大企业里工作了四年，省吃俭用攒够了一大笔钱，全款买下了一个宠物店的店铺，打算自己去开店。

　　查生虽然一直非常不支持她的想法，但无论怎么说这也是言木青事业上的一个重要转折。她认认真真做了一大桌好菜，就等查生回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然后两个人一起庆祝。

　　客厅的门“啪”得一声开了，言木青连忙放下手里的拖把，转头去迎接查生。

　　但查生的表情让她望而却步了。

　　言木青这辈子就没在哪个男人脸上见过这么复杂的情绪，混杂着阴沉、难过、心虚、厌烦，最后变成了一种莫名其妙地理直气壮。

　　“我是回来分手的。”查生说。

　　言木青的心仿佛一脚踏空了楼梯，狠狠痉挛了两下，最后“啪”得一声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她做好的饭菜还在餐厅的桌上冒着腾腾的热气。她将这个家打扫得几乎一尘不染。

　　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喜欢查生，但她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每天坚持跟他发信息，每次他回家的时候都能吃好喝好，把自己最好的几年青春都砸在他身上，从未再跟其他的任何异性有过暧昧。

　　“为什么？”她孤零零地站在门口问：“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么？”

　　“你太无趣了，又传统。”查生说：“我是个男人，我有需求。”

　　“但我传统这件事你已经知道好几年了。你可以早点跟我分手。”言木青梦游般地说，眼前甚至浮起血色。

　　“我以为你会慢慢变得更好。”查生叹了口气、假惺惺地说：“但改变一个人太难了，我有事业要忙，没办法一直跟你磨合。”

　　她总是需要变得更好才配跟他在一起。

　　言木青听见自己的心在撕裂、在尖叫、在鲜血淋漓的呐喊。

　　但她沉默了很久，只最后抖着声音问了一句：“你确定吗？”

　　查生像是生怕她继续纠缠，极其不耐烦地说：“其实我早就想分手了。没想到大半年不回家都逼不了你主动说一句分手，非要我当面跟你说清楚。”

　　他的电话里在这时像是示威一般地响了起来。查生一看来电显示，眼睛就一亮。

　　他笑着接了电话，还特意开了免提，亲昵地对电话那头说：“喂？宝贝，怎么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非常性感的沙哑女声，懒懒地问：“少来，你分手进展怎么样了？”

　　查生厌烦地看了言木青一眼，对电话那头说：“快了，马上搞定，你别担心，我等会就回去，给你买你最爱的那家甜品店的草莓蛋糕。”

　　女声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又催促了几声，把电话挂了。

　　查生像是松了口气，又把电话放回自己的口袋。

　　他那讨好的劲头是言木青从未看见过的

　　查生在言木青面前通常都是居高临下、指手画脚的样子。

　　言木青看着他打电话的样子，指甲把手心生生掐破了，血一滴一滴地沁出来。

　　她感觉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恨到想让他消失。

　　现在回想起来，他那些所谓出差的工作时间，大概就是在跟哪个不知名的陌生女人共度春宵吧。

　　难怪他被拒绝了那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向言木青提出这类的要求，反而表现得像一个极度尊重女性意愿的绅士。

　　一边可以深情款款地跟她说结婚的计划，另一边也可以叫另一个人宝贝。在言木青这里甘愿为她禁欲，在别人那里可以浪荡不堪一整夜。

　　言木青从来没有想过人可以自私无耻到这种地步，她不知道查生的身上还埋葬着几个女人的青春跟眼泪。

　　“你会遭报应的。”言木青冷冷道，转头抬手就把桌子掀翻了，“哐当”一声巨响，上面的饭菜淋漓地撒了一地，锅碗的碎片飞起来砸到墙上，有一片弹到了言木青自己的额头上，划出一道带着血色的伤口。

　　她那时只觉得想吐，转头进房间里收拾行李去了。

　　查生在原地吓呆了。他没想过自己一向传统温顺的女朋友也有这样暴躁的一面，一点也不像个“好女人”。

　　这个梦绝望得令人窒息。

　　查生在某种程度上摧毁了言木青对异性的信任与对感情的信心。

　　毕竟，五年已经占了那时候言木青足足五分之一的人生。

　　从那时候开始，言木青才意识到，自己父母的观念也不是每一个都是圣旨，她真正的生活只有依靠她自己的努力才可以去寻找。

　　她不再勉强自己去扮演一个适合婚配的“好女人”，着手开起了自己的宠物店。

　　至少，动物远比人类善良。

　　言木青满脸泪水的从睡梦中醒来，一睁眼，眼前就是莫檀秋放大的喉结与锁骨。

　　言木青：“……？”

　　她一抬头，莫檀秋那张放大的俊脸就闯进她全部的视野里。

　　他正在熟睡，凌乱的黑色发丝搭在他光洁的侧脸上，眼睫也安静地耷拉着，薄唇微启，呼吸出温热的气息。

　　言木青枕在他硬邦邦的手臂上，眼泪已经把他的肩臂全打湿了，小腿也搭在他的腿上。

　　两个人是如此的亲密无间，但又那样自然而安全。

　　莫檀秋的存在好像把她过去的噩梦与伤口都彻底抹消了，就像漫长无边的黑夜里从天边闪过的那一缕晨光。

　　公寓窗外的蝉鸣沙沙，天光大亮。

　　言木青莫名又有些想哭，但这次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她终于发现自己所有对人生的坚持都有意义。

　　莫檀秋像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言木青的细微动静，睫毛颤动了几下，略带着些困倦也睁开了眼睛，又把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哑着声音低声问：“怎么了？”

　　言木青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黑色的眼瞳对上了碧绿色的。

　　“我们做吧。”她说。

　　莫檀秋：直接原地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