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鹿为患》初鹤先生

64、第 64 章

　　国庆后，一篇帖子在校园论坛上悄然攀升。

　　【国画系20级刘洋，对女生下药，脚踏n条船】

　　帖子几天之内登顶，整篇帖子中讲述了刘洋如何用学长身份去哄骗低年级新生学妹。下药这种行为也是惯犯，更是有当事人控诉他pua，软饭硬吃的行为。

　　之前事情都没闹大，大多数人都想息事宁人，把这件事平息下去，自己脱身就算了。

　　哪怕是叶束本人也原本不想把这件事弄大，后来因为鹿然和左文遥极力坚持要让刘洋恶有恶报。贺棠先斩后奏，把刘洋这个人扒了个底朝天，这下让他一夜之间在全校社死。

　　“你说你，想谈恋爱也要多方位调查啊，这刘洋你但凡多交点朋友，打听打听，也能知道不是这么好货色。差点让人骗了吧！”

　　这事过去几天了，左文遥看见叶束还输一副老母亲的心情。因为她的毫无防备而生气担忧。

　　“我真的错了，你别念了。”

　　第一次谈恋爱遇到这样的人，尽管没有多长时间，也没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可尽管这样叶束也不打算再去谈什么恋爱了。

　　被左文遥念叨了这么几天，至少一点她心里应该清楚明白。

　　谈恋爱是要跟喜欢的人去谈，这才叫谈恋爱。

　　“所以我说嘛...”

　　就在左文遥还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贺棠忽然开门回来了，叶束瞬间眼神一亮，仿佛抓到了一根稻草，走过去挽住贺棠的手臂，人也跟着贴近，“贺棠，我们去上课好不好？”

　　贺棠垂眸看了看她，接着点头，“好。”

　　眼瞅着二人手挽着手走出宿舍门，左文遥独自待在原地，有些纳闷的抠了抠脸颊，“虽然但是，这两人关系有些太好了吧？”

　　左文遥作为一个对“重逢”内幕不知情的人来说，在她来看叶束对贺棠的态度积极情有可原。可这贺棠对叶束也百依百顺的就非常不正常，要知道像自己这样的自来熟和贺棠搭话都十句里八句糊弄的。

　　难不成...贺棠就喜欢小白花乖乖女？

　　酒吧开业初期过后，慢慢步入正轨。有了白书禾加盟，让鹿然和宁怀都省了很多事。

　　这也让白书禾天天嘴里嚷嚷着“我根本不是股东，而是保姆”

　　贺棠和叶束两人走到阶梯教室，人已经坐了一大半，正站在最后面找鹿然的时候，声音从左边不远处传了过来。

　　“这边。”

　　他们选位置一般都在后几排，这次鹿然早来，也帮三人占了位置。

　　“鹿然你来了。”叶束拉着贺棠走到位子上坐下。

　　贺棠话不多，尽管已经算是很熟的状态，她仍然跟鹿然没什么话说，可能是因为撞属性的缘故。

　　左文遥最后一个到，看到早就已经到了的三人，卡着上课的点挪到了鹿然旁边。

　　上来就用胳膊撞了撞鹿然的胳膊，压低嗓音，“你说她俩怎么关系好的不像话？我要失宠了？”

　　——某种程度来说确实。

　　鹿然看了她一眼：“你少逗叶束，她脸皮薄。少给她看点你的同人漫，说不定还有转机。”

　　左文遥黄黄手指，“你不懂，逗叶束这样的纯情小白花多有意思啊，她不看谁看，你给我看啊？”

　　“上课了。”

　　“你别装没听见啊。”

　　“我没有，只是上课了。”

　　“.......”

　　下课后，一群人拥挤在走廊上

　　宁怀迎面走来，她今天穿了身简约纯色穿搭，衬得她气质更脱俗清冷了些，戴了副银边眼镜，增添了几分禁欲感。

　　“我天，你们看，是咱们新来的美术史老师。”左文遥眼神一下就亮了，抓着鹿然的胳膊就是一顿乱晃，“呜呜呜，我好幸福，这么多漂亮帅气的老师教我学习，妈妈谢谢你把我生下来...”

　　鹿然本来就注意到宁怀了，在学校她也不想跟宁怀有太多接触。不过这迎面碰上了，还真让她有点手足无措。尤其是宁怀也在直直看着她。

　　“我靠，她走过来了！她朝着我走过来了！”左文遥呼吸一滞。

　　只见宁怀走到几人面前停下。她们两个之间从来没说过在学校应该如何相处的问题，本着多事不如少事的原则，鹿然自认跟宁怀装不认识就好了。

　　结果现在宁怀站在面前，她怔了怔，才呆呆地眨眨眼，“怎么了？”

　　宁怀推了推眼镜，侧头看了下叶束她们三人，“刚下课，一起吃饭？”

　　鹿然犹豫了一下：“好...但是...”

　　“那我们先去食堂了哦，老师再见，快走阿遥。”关键时刻，叶束果断拉着左文遥和贺棠快速离开。

　　“吃...吃饭？”左文遥回头不知所云的看了眼二人。

　　这是认识？！

　　等被两人架着走远了，左文遥才意识过来，好像是真认识，而且这两人好像知道什么内幕。

　　嗅到了八卦的气味。

　　对上左文遥那探究和期待的目光，贺棠视线别开，摸了摸鼻子，不知道怎么说。

　　“那是鹿然的姐姐！”叶束认认真真地说道。

　　左文遥：“姐姐？表姐？”

　　贺棠：“......”

　　叶束注意到贺棠的有些微妙的表情，但也没多想，看了她一眼又因为左文遥的问题陷入思考：“应该不是，鹿然说过她是孤儿。宁老师应该是收养的她。”

　　“不过我们最好不要讨论鹿然的私事，不礼貌的。”

　　左文遥也意识到这有些过于隐私，摸了摸头发：“好的好的，我不问了。”

　　听这两人收口，贺棠也稍松了口气。虽然她在酒吧里工作没多长时间，但或多或少察觉到鹿然和宁怀的关系很亲密。而这份亲密，又让她嗅到了不一般的味道。

　　慢慢观察，自然就发现了。

　　另一边宁怀和鹿然往校外走。

　　估摸着是想起刚才的场景，宁怀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我是不是草率了？”

　　鹿然：“什么？”

　　宁怀推了推眼镜：“远远看见你们，贺棠和叶束我都见过了，就想着要不约着你们一起吃个饭。但是她们为什么跑了？我很可怕吗？”

　　鹿然：“......”

　　这个问题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因为她也不知道。
　　要说害怕，毕竟宁怀是老师又是家长，多少有点忌惮是肯定的。可要说可怕，那应该不至于，毕竟宁怀初登场当天，左文遥就给她画了个同人形象。

　　鹿然看过，正经画，还非常不错。

　　“你是老师，她们会放不开吧。”见宁怀还在思考什么，鹿然又说：“别想这些了，中午吃点什么？”

　　“有点热，清爽一点吧。”宁怀扇了扇风，有些心不在焉的。

　　“有心事？”鹿然关怀道。

　　宁怀下意识摇了摇头，可对上鹿然那双眼睛之后，又顿了下，这才缓缓道：“也没什么，就是想起昨天梦到了外婆，还有...”

　　宁怀自幼跟外婆身边长大，直到成年才自己独自生活，外婆也因为年龄大被母亲接到了国外生活养老。

　　这么多年，虽然有时会视频打电话，可大部分时候都是节假日需要问候才会打过去。而距离上一次，也已经是过年的事了。

　　“还有伯母？”鹿然看着宁怀，拉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看着宁怀沉默着点了点头，她若有所思的努了努嘴。

　　吃过饭后，宁怀回了家，鹿然得回宿舍。

　　经过这么长时间磨合，宿舍里的氛围要比刚开学的时候好了太多。叶束比较粘人，如今也不是逮着鹿然一个人贴，这不，马上就轮到了贺棠头上。

　　只不过贺棠跟鹿然不同，她乐在其中，可又有点别人体会不到的痛苦。

　　“鹿然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你们吃的什么？”鹿然边说边坐到椅子上开始翻手机通讯录。

　　“我们吃的可好了，今天可是小束请客，有干炒牛河，红烧...”

　　鹿然把通讯录翻到差不多快底部，才找到了一串很陌生的电话号码，也没写备注。之所以存了电话，是因为偶然在储物间里看到的电话本上写着，是宁怀所有，写着【妈妈】两字。

　　鹿然从没有打过这通电话，也不知道这号码是不是还有人用。她大可以直接打给外婆，可是看到宁怀的样子，她觉得这通电话应该打给宁怀母亲更好。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拨通了电话。

　　“......”

　　那头沉默了几秒之后，传来了接线声。

　　鹿然深呼吸一口气，起身走出寝室。她虽然也有在宁怀和外婆视频时露脸，也跟宁怀母亲说过一两句话，可也就是一两句了。

　　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电话接通了。

　　“......”因为是国内打来的号码，林敏之停顿了一秒，试探性的用中文问到：“是...宁怀吗？”

　　“伯母，我是鹿然。”听林敏之的语气似乎有些惊喜，鹿然也悄悄松了口气。

　　“小然？是宁怀出什么事了吗？”林敏之明显有些焦急起来。

　　鹿然赶忙说：“没有没有，宁怀她很好。我给您打电话，是想跟您商量一件事...”

　　林敏之：“你说。”

　　“您和宁怀，有很多年没见面了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我上次见她，还是十几年前了。她一直不愿见我。”

　　鹿然听得出林敏之话语中的无奈和说不出的后悔，这说明，林敏之也是有想念宁怀的。

　　可是......

　　“那您为什么不主动联系她？”她有想象过，林敏之会是那种不可理喻，冷血不管自己女儿的类型，也有想过是现在这样。

　　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后者会让人更生气一些。

　　因为她看到过宁怀很久之前画的画，是关于母亲的主题。也有不经意间看到过她曾经年幼时写的日记，文字段落里满是一个孩子不该有的成熟与孤独，对母亲的思念。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我是个自私的母亲，亏欠宁怀太多。”

　　“我也试图联系她，见她，可是...”

　　说到这儿，鹿然也明白了，“伯母，既然您也想念宁怀，那能不能请您主动打个电话给她，和外婆一起。她这次一定会接的。”

　　“好，你也帮帮伯母。”那声音明显轻快松气了许多。

　　“顺利的话，寒假的时候，我会劝说宁怀去加拿大看外婆的，你们也见见面。”

　　沉默了一会儿，等再出声时，带着些许哽咽，“谢谢你，小然......”

　　电话挂断后，鹿然靠在楼道里站了会儿。她知道这样做会过多掺合个人家事，这也不是她能掌握的事情，一不小心会起到反效果。

　　她只想要让宁怀更快乐，其实一直以来她也发现了，宁怀和她母亲之间只是没有一个纽带从中调和。以往也是被外婆碾着来说句话。

　　她不知道林敏之离开宁怀是因为什么，但最重要的是，宁怀也绝对很想知道，在这样的前提下，哪怕只是把多年的疑惑有个解答也好。

　　心里的结也会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