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鹿为患》初鹤先生

39、第 39 章

　　在听到这个词的瞬间，陈忱是有些想笑的，也只有孩子才会用这样梦幻不现实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感情。

　　唯一？
　　什么是唯一？

　　这些天作为朋友的角度，陈忱思考了很多。如果届时宁怀怪她多管闲事也好，她也觉得必须要从旁观者的角度稍微提醒一下宁怀。

　　她们之间最大的问题就是年龄，还有她根本就不看好鹿然的感情。相差九岁的年纪，而鹿然又是个刚成年的孩子，她即将要去上大学，见到更多的人。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说白了，陈忱说了这么多，就是不相信鹿然能和宁怀在一起一辈子。如今宁怀的确是正值年华，漂亮，那未来她老了呢？

　　或许是她太过现实，太过主观意识去看待这二人的关系和鹿然的感情。尽管如此，她仍是觉得有必要这样思考。

　　“八岁那年，父母车祸去世，我成了孤儿。没有人再愿意收养我，宁怀不同...”她目光看着指尖出神，回忆着过往，又思忖了几秒，继而缓缓说着：“无论以什么样的身份，我都不可能离开她，除非....”

　　——除非，是宁怀不要了。

　　这句话她没有勇气说下去，只是光这样想着，心就像绑了块石头沉入湖底，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你们干嘛呢？来吃饭啊。”

　　就在气氛逐渐沉默时，白书禾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看着沙发上一脸凝重严肃的二人，视线有些奇怪的从她们脸上扫过：“聊什么呢？”

　　“没什么，吃饭吧。”说这话时，陈忱目光一直放在鹿然身上，片刻过后，率先起身，那一贯的笑容也重新回到脸上。

　　鹿然坐在沙发上等了几秒，继而起身走进厨房。

　　“想喝什么？威士忌？还是啤酒？”宁怀站在冰箱前询问。

　　“威士忌，今天不醉不归。”白书禾虽然每次都是嘴上抱怨最多的那个，但每次就属她玩的最疯。

　　宁怀刚把酒放到餐桌上，转而陈忱拿了个酒杯放到鹿然面前：“也来点？”

　　“她不能喝。”
　　“高中没毕业呢，陈忱你可别教坏孩子啊。”

　　“这不是庆祝孩子刚联考结束嘛，而且鹿然不是成年了吗，宁怀你说是不？”说着，陈忱目光转到宁怀脸上。

　　“啊，喝点也行。”她看了鹿然一眼点点头。

　　她蹙着眉头，因为认识这么多年，所以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看出来，这人目的不纯。

　　——她要干什么？

　　接着，陈忱就给鹿然的酒杯满上了。白书禾作为一名人民教师，实在看不惯这两人的作风：“真是的，你们就教坏孩子吧。”

　　鹿然一直坐在那未曾言语，全程都被安排下来，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倒满了一杯酒。

　　宁怀是知道鹿然在外面喝过，更何况是在家里，所以也不担心。

　　今天这些菜绝对是费了不少心力，这其中虽然也有白书禾的帮忙，但大多数都是出自宁怀的手。都是比较常见的家常菜，过油肉土豆片、西红柿炒鸡蛋、红烧排骨、蒜苔炒肉等等......

　　宁怀的手艺，鹿然也好长时间没尝到了，还是记忆中那怀念的味道。

　　只是吃着饭，她又想起了刚才与陈忱谈话的场面。毫无疑问的，陈忱完全不看好她与宁怀，这也让她无形中有些愠怒，只不过想到她的出发点是为了宁怀，便也无所谓了。

　　酒过三巡。

　　鹿然喝了三四杯，已经有点晕了，想着后面还要收拾碗盘，便没再继续喝下去。反倒是宁怀三人，因为明天周末，所以可以肆无忌惮的喝，尤其是白书禾，似乎把在学校接收的压力全在酒局上释放了。

　　而宁怀今天也格外有兴致，与鹿然两人坐在同一侧，喝了点酒，身子软了，人也跟着懒了起来，她头靠在鹿然肩上，手里拿着临近空掉的酒杯，轻轻晃了晃。

　　宁怀每次喝过酒之后就是这样，鹿然也习惯了，只把椅子挪近了些，让她靠着能更舒服一点。

　　可这一挪动，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传入耳中，霎时让宁怀清醒了几分，似乎想起什么，那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许多，又不动声色的垂着眼直起身子，以手肘撑桌面的姿势朝着白书禾讨酒：“喂，再给我倒一杯。”

　　这一系列细微的举动被白书禾收进眼底，她虽然晕了，但脑袋还十分清醒，给宁怀又少倒了半杯之后，摸着酒瓶偷偷对陈忱使了个眼色。

　　“她俩怎么了？”

　　陈忱心中惊愕，摇头：“我不知道啊...”

　　“是吗....”白书禾眯了眯眼，其实从鹿然集训那会儿开始，宁怀就有些不对劲了。但这白书禾还能想得通，一个数年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每天吃穿住行有人安排着，忽然有一天，这个安排自己的人出远门了，一时半会儿不适应还想念，这绝对正常。

　　可为什么鹿然回来了，这人还是那么不正常？这次不正常的倒不是宁怀本身，而是对鹿然的态度。

　　一早她就注意到了，宁怀对鹿然似乎有刻意疏远，毕竟她也没少来宁怀家吃饭，每次喝点酒，宁怀就跟黏抱枕似的黏在鹿然身上。这也是为什么她会提醒宁怀要跟鹿然保持距离的原因。

　　而且鹿然如今与成年人别无二致，若不是她知道两人相差九岁，又是收养人与被收养的关系，还真有种小情侣的即视感。

　　喝了酒的白书禾一肚子坏水儿，又瞧着对面两人说不出的一种距离，一边想着可能是自己多嘴的话导致宁怀多想，一边又想着这两人可能因为什么事吵架闹别扭了。

　　无论是哪一种，只要再亲近起来不就好了？

　　——小菜一碟。

　　“宁怀，你家有没有麻将？”

　　“麻将？鹿然你放哪儿了？”
　　“我去拿。”
　　这些零碎的东西都是她收拾着放起来的，其实这个家虽然是宁怀所有，说白了她还没鹿然清楚熟悉。

　　眼瞅着白书禾眼珠子狡黠地转了几下，陈忱扶额，刚想给她使眼色，就见鹿然起身走向小屋，不一会儿，提出来一盒麻将。

　　宁怀她们很少玩麻将，这副麻将也是陈年旧物了，人家总是三缺一三缺一，她们家也很少同时出现四个人。

　　“我好久没玩了，怎么打？”宁怀倒是很有兴致，正准备垒牌呢，结果被白书禾伸手一拦。

　　“玩推点，不打麻将。”

　　“推点？别了吧，鹿然又喝不了酒......”八成是猜到她要干什么，陈忱有些顾虑的看了眼宁怀。

　　“装什么，不是你刚才让鹿然喝酒的？”白书禾嗤笑一声，紧接着就开始挑麻将：“没事，可以用什么真心话大冒险来代替嘛，你们小孩子是不是喜欢玩这个？”

　　“白老师，你可太小瞧我了。”一听“小孩子”三个字，无非是给鹿然头上添了把火，率先选好位置坐下，“来吧，规则是什么？”

　　见状，宁怀也坐到地毯上，瞧着自然而然成为庄家的白书禾，忍不住揶揄道：“你个人民教师，怎么赌的花样那么多，小心我举报你啊。”

　　白书禾哼哼了两声，把麻将里所有的筒子都挑出来，洗牌，码牌，然后打骰子，按照顺序给每人从牌列中分发两张。

　　“两张牌点数相加，跟庄家比大小。一到十，相加为十就是零，超过十的数取个位数为最终点数。对子比单牌大，按数字大小排列，一到九筒，对九筒最大。”

　　“听明白了吗？”

　　讲完规则，白书禾环视三人一周，颇有种讲课的意味，只可惜，人民教师现在讲的不是题，而是赌博规则。

　　“那我手里的是九筒和八筒，最后的数就是五点对不对？”鹿然看了看自己的牌，然后亮出来询问。

　　“对，就像我现在手里是四筒和三筒，加起来就是七点，我比你大，你就得喝，”白书禾边说边翻开陈忱和宁怀的牌，一个是五和三筒八点，一个是四和六零点，“像你们两个的牌，宁怀就是最小的，而陈忱比我大，就得我喝。”

　　“明白了，正式开始吧。”宁怀把自己那点数为零的牌赶紧拨回牌堆里，她赌运一向差劲，没想到还没开始玩就烂成这样。

　　“来来来，下注，每人五把庄，输了庄家翻倍喝，赢了就你们每个人都得喝，就从...”白书禾忽然拖长了音调，紧接着目光在三人身上游移，最后定在宁怀身上，“就从你开始，宁怀！”

　　“我？”宁怀指了指自己，刚才喝的酒还没缓过来，目光都有些朦朦胧胧的：“我不会啊...”

　　“没事没事，我帮你码牌，你坐庄就行。”白书禾又十分殷勤的把庄位让出来，把宁怀赶了上去。

　　陈忱：“......”
　　她看着眼前这一幕幕上演，深感无力。虽然她不确定白书禾要干什么，但是坑宁怀是没跑了，毕竟曾经在酒局上，陈忱有幸跟白书禾玩过，那次自己输得非常惨，连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

　　而这个游戏有个致命点，就是千万不能坐庄。因为如果坐庄，面对的就是要跟三个甚至四五个人比大小，只要倒霉牌小了，就是要连喝十几杯的下场。

　　只不过那时玩的时候赌的是啤酒，而今天却是威士忌，可想而知宁怀初庄，输的会有多惨了。

　　可能连五把都坐不下来，这人就倒了。

　　又是新的一轮，每人分发两张牌之后，鹿然拿起自己的牌看了看。

　　对五筒。

　　不出意外的话，本场最大牌的可能性非常高，只不过她要比的对象是宁怀，和白书禾与陈忱无关。

　　“一杯。”

　　她们赌的杯子是喝白酒的小酒盅，一杯是基础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