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鹿为患》初鹤先生

35、第 35 章

　　周一，鹿然一早收拾好了去集训用的行李，要半个月见不到宁怀，她担心宁怀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宁怀开车把她送到画室门口，这会儿大巴车已经在院里等着了，去集训的学生也早早到了很多。

　　“那我走了。”

　　鹿然解开安全带，边开车门下车，不过转头被宁怀拦下，从兜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百元大钞递给鹿然：“拿着。”

　　“我有钱。”鹿然奇怪的看她，少说得有几千，她没去接。

　　宁怀给她塞到书包拉链兜里：“听我的，拿着，有用。”

　　这是鹿然第一次参加集训，虽然不明白宁怀说的有用是啥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你少吃外卖，有空出去走走。”

　　“知道了，唠叨鬼。”
　　宁怀无奈笑着打开后备箱，给她把行李箱提出来。

　　看着鹿然走到大巴车上，宁怀双手环在身前靠着车门，瞧见了她那朋友似乎在看自己，于是抬起一只手轻轻动了动手指，算是打了招呼。

　　可没想到那小孩儿见了直接对着她一鞠躬，这可把宁怀给逗笑了。

　　她有那么可怕？

　　“你干嘛呢？”刚放好行李，鹿然就瞧见谷瑾悦不知道为什么开始鞠躬。

　　顺着视线一看，原来是宁怀。她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宁怀，这还是她这五年来第一次离开宁怀身边这么长时间。

　　面对鹿然投来的视线，宁怀的笑容收敛了几分，鼻翼间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接着起身走向驾驶位，没有太过犹豫的开车出了院子。
　　看着那空落落的副驾驶，还真是很不适应呢……

　　谷瑾悦心照不宣的拍了鹿然一巴掌：“别看了！快上车。”

　　这次一个月集训的受众群都是高三学生，想在联考前再拼一拼。这可不是什么轻松欢快的旅游去了，谷瑾悦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也是严肃紧张的很。

　　这最后半个月的集训结果，直接影响她能否考上理想的学校。

　　集训的画室是封闭式管理，没收手机，每天准时准点熄灯休息，早上不到七点就要起床。

　　没有玩乐，没有欢声笑语，有的只是一张张素描纸和鼻息间颜料的气味。

　　从早上起床开始画，素描、色彩、速写。石膏、风景、静物......

　　直到中午吃口饭的时间才能休息，然后又一直画到晚上，周而复始。

　　到了这儿，谷瑾悦都跟着蔫儿了起来，晚上回宿舍一路上都在甩手腕子。她们是四人间宿舍，环境不怎么样。就是来了这儿，鹿然才知道为什么宁怀让她带现金了。

　　没信号没手机，根本支付不了。大部分学生没带现金，全都记账，等回了画室再统一清算。

　　很快三天过去，第四天她们也完全适应了这种不要命机械画法，甚至晚上回寝室也得画。

　　这种压抑的氛围中，寝室里的四个人直到快过一周都没怎么好好说过话。再加上大多数人都愿意跟以前认识的人一块上下课，到了寝室也是鹿然和谷瑾悦两人话比较多。

　　晚上到寝室，都还有一张素描没画完，连谷瑾悦都没空说话，忽然一直住在鹿然对头床铺的女生忽然起身走到她身边。

　　“同学，能不能借我根铅笔，我的都潮了……”

　　估计是晚上睡觉没放好，铅笔袋掉床缝后面去了，这屋里暖气也不足，有潮湿，连带着铅笔都潮了写不出字。

　　鹿然看了她一眼，从笔袋里拿出几根铅笔：“给你。”

　　那戴眼镜眉目清秀的女生浅浅一笑，说了声谢谢就继续回座位上画画儿去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谷瑾悦把笔往桌上一扔，显然这么多天已经把她的耐心给耗光了：“不行了！我要休息会儿。”

　　顺着她的声音，还在画画的三人都回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她从床底下拉出自己的行李箱，接着拉开她尘封了整整四天的行李箱。

　　“你这行李箱鼓鼓囊囊装了什么？衣服？”
　　鹿然也有些好奇起来了，毕竟如果按照谷瑾悦的性格，这里头装的是衣服，她肯定早就天天换一件，每天不重样了。

　　谷瑾悦神秘兮兮的哼哼了两声：“好奇吧？可都是好东西。”

　　她这么说，把其他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只见谷瑾悦一掀行李箱，霎时装的满满当当的零食出现在众人眼前。

　　自热火锅、泡面、辣条，薯片、奶茶......

　　“好家伙，都快赶上小卖铺了。”另外一个舍友这几天一直没怎么说话，都忍不住惊叹了一句。

　　接着她又在箱子底部摸出一副扑克牌，对着鹿然晃了晃：“俗话说劳逸结合，打两把？”

　　这几天鹿然画的也累了，这种不停休的绘画模式她也不是很吃得消，食堂的饭又难吃，小卖铺卖的零食又少，人都快瘦了几圈。就算向来以努力著称的她都迟疑着放下了画笔。

　　“打两把也行……你壶里还有热水吗？”她的目光落在谷瑾悦行李箱里的自热火锅上。

　　谷瑾悦十分大方的把火锅递给鹿然，接着又看看另外两人：“斗地主还三缺一，两位同学.....”

　　“我叫郑忻应，叫我小忻就行。”
　　率先说话的是个个子很高的女生，典型的手长脚长，脸又很违和的是娃娃脸，说着她从兜里摸出一张五十：“也给我一个自热火锅呗，这两天吃饭可没把我恶心死。”

　　“拿去拿去。”谷瑾悦没收那五十，拿出俩自热火锅一个给了郑忻应，一个给了刚才管鹿然接笔的女生。

　　“同学，你叫什么？放松一下再画咯。”

　　看着那个放在自己桌上的自热火锅，叶束推了推镜框，轻轻点头：“谢谢，我叫叶束。你们先玩，我画完这点再来，好不好？”

　　好不好？

　　谷瑾悦怔了怔，八成是第一次遇见叶束这样说话的人，下意识点了点头：“行，当然行了。”

　　转头三人搬来俩箱子当桌子，开始斗地主。

　　鹿然洗完牌，摸牌的过程中，郑忻应看着鹿然和谷瑾悦两人问：“你们是同学？哪个学校的？”

　　“我们是北高的，我俩同班同学。我叫谷瑾悦。”

　　一般这种场合鹿然很少说话，都是负责听，因为谷瑾悦总会比她先一步接话，一来二去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

　　瞧着郑忻应看来的目光，鹿然将手里的牌整理好收在手心，点点头：“鹿然。”

　　“你们好你们好，我是育人高中的，你们想考哪所学校啊？叫地主！”

　　鹿然摇头：“不叫。”

　　“我也不叫！我想去徽院不过我分数不太行。”谷瑾悦摇摇头。

　　“对三。”郑忻应打出两张牌，继而看看谷瑾悦，“差多少分啊？”

　　谷瑾悦撇嘴：“三四十吧。”

　　“还行啊，平摊下来也就十几分，剩下这么多天努努力，放宽心去考，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

　　鹿然出了个对二，又注意了一下郑忻应，某种程度上这人给她的感觉，和谷瑾悦有点相像。

　　“那你怎么想着学美术？应该有不少人觉得你走体育特长更好吧。”

　　“嗐别提了，”郑忻应冲着鹿然挥了下手：“你别看我好像体育很好的样子，我四肢不协调，正步走都是被刷下来的那个。中考八百米都差点死过去。”

　　闲聊天的功夫，三人就打了五六局了，等到第七局的时候，叶束也画完了，默默坐到了鹿然旁边的位置上看她们打牌。

　　“叶束你呢？想考什么学校？”郑忻应问道。

　　叶束浅笑着看了看鹿然和谷瑾悦：“我跟鹿然一样。”

　　郑忻应意外的挑了挑眉，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神秘兮兮的笑了笑：“你们有没有人谈恋爱了？”

　　鹿然和叶束都摇头，谷瑾悦则是迟疑了一下，也要了摇头。

　　“不是吧，只有我一个？”

　　谷瑾悦惊叹：“那你对象多高？”

　　鹿然瞧了她一眼，郑忻应的身高足有一米八，她本来也算高个行列的人，遇上她，也显得幼小了起来。

　　郑忻应很得意的扬起下巴：“一九八！”

　　“好高...”
　　“这身高不去打篮球可浪费了......”

　　郑忻应一拍手：“聪明！他就是打篮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