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
“温修敖。”姜拟轻轻念出来。
她抓着手中药包想说声谢谢，也想问自己可不可以离开了。
不过她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大声响传来，烈日瞬间被黑压压的异种遮盖。
城市警报亮起红灯，“警告，警告，异种入侵，危险等级三级。”
“请无关人员立即撤离城市街道，请出城居民立刻回城，蓝铎将自动启动防御模式。”
站在原地，姜拟感到有一阵异物移动带来的风，她抬头一看，只见一整片天空被漆黑的密密麻麻的异虫覆盖。
挥舞着刺镰，褐色触须足有一两米长，翅翼宽大，飞过的地方带来狂风。
这是一群变异后的美洲大蠊，体型增长几十倍，足有半人高。现在正在从城市最高点源源不断地飞下来。
街上的行人惊恐地抱着手中的东西乱窜，还有一个带着小女孩的老人腿脚不便，在美洲大蠊锋利的口器吞下她之前一把推走了自己面前的孙女。
灰色翅羽的鸽子依照本能飞向天空，却刚刚好成了那群美洲大蠊的食物，很快便被无数只利爪撕碎，血雾和灰色羽毛飞散在空中，死前尖厉的叫声回荡。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几乎是眨眼之间。
姜拟目睹那位护着孙女的老奶奶倒在血泊中，鲜血从石板一侧蜿蜒向下流。
“启动三级防御，封闭蓝铎领空。”
“流沙广场，申请飞行器。”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
姜拟回头，一眼看见温修敖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刚吃掉老人头颅的那只美洲大蠊，一发子弹精准地射中它的眼睛，空气中浮起无数皮屑。
“—砰”第二枪打中美洲大蠊的另一只眼睛，它浑身颤抖展开褐色的翅膀想飞扑前来挣扎反击。
“唰！”一声空气划破气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姜拟的肩膀，将她一下子拉回他的身后。而美洲大蠊扑空，六条长满毒刺的腿遍布冒着气泡的毒液，开始向外喷洒。
这些毒液毒性很低，但是以量取胜，能封住猎物口鼻让猎物窒息而亡。
“不会有事。”温修敖的声音沉稳冷静。
他拔出腰间匕首，直接反手对准美洲大蠊的翅膀斩下去，拉开距离的同时一枪崩掉了美洲大蠊的头。
血浆和汁液爆溅，一部分溅到了姜拟脸上。
“将军，飞行器07已预备。”审判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姜拟看见审判者开来一辆钢铁制隐藏螺旋桨的机身编号为171的飞行器，而他身旁停泊着一艘武器配备更完全的银白色飞行器。
解决掉这里的这只美洲大蠊，温修敖收回匕首，牵起姜拟的手就往飞行器的方向走。
姜拟抱着怀中的药，走三步停下。
温修敖转身看她，“这里不安全，跟我走。”
姜拟咬了咬唇角，眼眶红红的，脸上是残余的褐色汁液和血水，她指了指刚刚老奶奶倒下的正前方向那个蹲在墙角的小女孩。
“171，带上。”温修敖下令。
“收到，长官。”审判者171驾驶飞行器带上了那小女孩。
“别怕。”温修敖拿手帕轻轻替姜拟擦掉了脸上的汁液和血水混合物。
随后他带她上了他的飞行器。
美洲大蠊振动翅膀的声音传来，金属制屋顶被异种扑打发出巨大声响。
温修敖通过耳讯仪传递消息，“蓝铎领空已及时关闭，异种入侵数量尚在统计。”
“十二街区流沙广场击毙一只，上报者07。”
透过飞行器的玻璃窗户望出去，姜拟看见蓝铎领空巨大的建筑物之上现在被盖上了一层巨大的玻璃罩子，无数只美洲大蠊被隔绝在外，在那玻璃上密密麻麻的爬行，用啮齿啃咬，用头冲撞，妄想撞破这层阻碍。
世界昏暗，能见度变得很低，电力系统恢复，城内无数盏路灯亮起。
飞行器穿梭在城市之中，执行者和审判者在机舱内操作，一枚枚硫/弹穿梭从机翼前方的武器发射口发出，对准那些仍在城内大肆破坏啃咬的美洲大蠊。
轰击声，炮弹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混杂着血腥和火药味。
姜拟抓着手中的药，想到自家楼下躺着的那个男人，突然非常担心他。
温修敖驾驶飞行器在空中来回穿梭飞行，余光瞥了眼身侧抓着安全带的小姑娘，脸色唰白，眼睛大大的，担忧惊恐的神色表露。
“100001。”
“啊？”条件反射的一声。
温修敖冷静操作面无表情打掉一只倒挂在前面路灯上的美洲大蠊，他放缓语气，“你去哪里？”
“回家。”姜拟坚定道，“我要回家。”
温修敖将飞行器开到了姜拟所在的水泥楼房区，这一片是贫民窟，房屋用低廉造价的水泥构建，根本经受不起异种的猛烈摧毁撞击。
视镜搜寻过这片区域，确定没有异种的存在后，温修敖把飞行器停在水泥房旁边的空地上。
不过停留数秒，温修敖便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那些躲在屋内的居民都在看着这里，贫民窟里出现这么高等级的飞行器，无异于沙石中混入钻石，他们都向往仰望。
姜拟送开安全带，拉着门把手想下去，拉了两下没拉动，她用目光向温修敖求救。
而男人不缓不慢，打开信息处理器，一封一封自动读取。
机械女声念出信息内容。
“克罗里十一街区发现三只，已被执行者全部击毙。”
“烈焰之心广场发现六只，已被审判者719悉数击毙。”
“查克二十七街区发现攻击人的两只，已击毙，救出伤者二名，二人手臂胸口均有不同程度撕裂伤，有褐色汁液流出，意识清醒度百分之九十，异化中。”
“请长官处决，执行者532发出请求。”
手指甲轻轻扣入手心，姜拟松了把手。
被异种咬伤或抓伤的人不是死亡便是异化，异化程度低的人可以请治疗系异能的异能者控制异化伤口，能较长的延长受害者的生命和保留受害者的意识。
一般异化百分之十的人得到有效治疗后，能留存意识五年以上，还可以享受五年以上身为正常人的的生活。
但是治疗系异能者十分稀少，最优秀的异能者都在联邦军队任职，权势极高，早已不屑治疗普通人。
而且未完全异化的人无法控制，不能准确预知他完全异化的时间点，这样便会成为传播“异种”的隐藏病原体，这是威胁。
联邦不允许这种威胁存在。
温修敖一指轻点屏幕，冷漠一声：“击毙。”
“收到，执行者532。”
处决两个人生死，他们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姜拟抿着唇，紧抓自己的药包，眼睫垂下，一种无力感蔓延。
温修敖看了她一眼，继续阅览信息，最后停留在汇总信息界面。
机械女声读出来：
“报告第七席长官，截止联邦十九年五月二十一日，上午十一时十三分，第一百八十六次异种入侵，已基本被击退。”
“生物：美洲大蠊，落入城区共计一百五十一只，已击毙一百四十只，剩余十一只仍在追踪。”
“蓝铎城区危险等级：低。”
退出信息处理界面，温修敖取下白色飞行手套，弯腰慢条斯理地从储物格里拿了一个苹果出来。
他塞到姜拟手里。
姜拟有些愣怔，苹果的果香溢散在这密闭的空气中，他看着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一时恍惚。
“温……将军，这是？”
“我记得你喜欢吃。”温修敖嗓音温和，他垂眼，一手拔出了腰间的佩刀，用手帕擦了擦，盖上刀鞘递给她。
“收下。”
姜拟抓着佩刀和苹果受宠若惊，“将军？”
“这些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温修敖揉了揉眉心，操作驾驶台，摁下开关直接打开机舱门自动把姜拟连人带物弹出去了。
“以后叫我名字，不要叫我将军。”留下这淡淡一声后，他便驾驶着飞行器飞离。
姜拟抓着一袋药一个苹果一把刀站在路边，察觉到了来自四面八方打量的目光。
低下头去，姜拟把苹果和药揣进怀里飞快往自己家的方向跑。
…
煎好药，用小刀切了四分之一苹果，姜拟端起药拿着苹果和纱布溜出家门。
走到自己后窗外，拨开绿叶，她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里面空气很潮湿，混杂着血腥味。
光线昏暗，借着一点点光，姜拟还是能看清躺在草堆上的男人。
草堆旁她昨晚放的水和食物，一点也没动。
他伤得厉害，胸口全是血和窟窿，衣服碎成一块一块的，能看见结实腹肌上的血痕。
碎发漆黑，一张脸脸色惨白，薄唇不带一点血色，他闭着眼，睫毛纤长安静。
看了一眼，姜拟便觉得心口涩涩的。怎么有人这么能忍耐。
她走近，看着他的伤势，似乎相较昨天并没有多少好转。
轻轻解开他手臂的纱布，姜拟想给他用药品消毒换新的纱布。
刚动了一下，男人便皱了眉。
“疼吗？”姜拟声音轻柔，尽量让动作更轻。
“伤好了就不会疼了。”她安慰着，一圈一圈解他纱布。
解到一半换新的，姜拟重新抬起他的手，就那一瞬，男人手臂突然伸前来掐住她喉咙。
男人睁开眼睛，狭长单薄眼睛，一双冷棕色的眸子冰冷沉寂无比，他声音低哑却带着狠意，
“滚。”
作者有话说第4章 0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