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红油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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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清早，胡悬就坐在休息室的化妆间，仰着头被人折腾，像一个待宰的羔羊。
化妆师用刷子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郭白晓抱臂坐在一边，不满地说：“你怎么又把你的猫带过来了？”
胡悬被擦了唇膏，含糊地说道：“我不太想带的。外头人多眼杂的，崽崽不适合跟我来这里。”
郭白晓：“对啊。”
胡悬慢吞吞道：“可是崽崽不肯。我一走，他就像被抛弃了一样蹲在门口。我看着太心疼了。”
郭白晓盯着被藏在背包里，微微探出一个脑袋的小猫咪，联想起昨晚的诡异事件，顿时遍体生寒。
他怎么越来越觉得胡悬的猫已经成精了。
郭白晓默念了几句“富强、文明、民主、和谐”，才勉强把脑内的想法给压下去。
胡悬道：“外边来了多少人？”
“很多人。”郭白晓说。
胡悬一挑眉：“很多是多少？”
郭白晓逗趣说：“只要他们足够目中无人，你的小猫咪会被踩平的‘很多人’。你能想到的媒体平台全来了，都是平时我们不好得罪的那些。”
胡悬：“叶榄的粉丝有来吗？”
“没有粉丝名额。”郭白晓暗暗讽刺说，“不过小橄榄多牛啊。没有名额也偷偷整出点媒体名额来。这种场合她们不会缺席的。”
胡悬不置可否。
“对了。”郭白晓说，“我今天早上把车开去洗车。工作人员把这个还给我了……掉在了副驾驶的座位底下。”
他递给胡悬一个眼熟的文件袋。
“哦，是这个。我今天早上还找了一会儿。”胡悬疑惑道，“怎么会掉在那个地方？”
“不知道。”郭白晓打趣道，“也许真是叶榄给你留的大笔财富，你打开看看呗。”
“好啊。”胡悬说。
小猫咪的头在背包里露出一半来。
文件袋的封口被一圈一圈的白线缠绕着。胡悬慢慢地解开封口，他低头数了下纸张：“还挺多页。”
郭白晓乐呵呵地笑着。
在胡悬查看文件的档口，郭白晓说道：“有一个好消息，趁你开记者会之前告诉你。”
胡悬停下翻页的手，“我还能有好消息？”
“……是真的好消息。”郭白晓坐在一旁的桌子上，“我不是和秦淮河制作人的助理关系不错吗？今早跟人家联系了一下。他们说可以给你机会去试镜。”
胡悬：“试镜？”
郭白晓：“嗯，和那个小鲜肉云然PK，看你们谁把角色诠释得更好，谁就演瑞秋。”
受过昨天的挫折后，这消息是真好消息了。
胡悬喃喃道：“这太好了。”
郭白晓仍要和胡悬继续讨论试镜的事，就被门口的工作人员打断。
助手轻叩两声，道：“胡老师准备好了吗？记者已经全到了。”
这是记者招待会，不是走红毯更不是拍广告，胡悬不需要艳惊四座。化妆师甚至没有遮他的黑眼圈，嘴唇也涂得更苍白了一些。再加上昨晚他睡得晚，眼底还能看到红血丝。
胡悬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好，楚楚可怜、我见犹怜，一朵小白花也。
“我可以了。”
胡悬放下开封了的文件袋，把他放到一旁，起身擦了擦腿上的灰。
助手微微鞠躬。
胡悬呼出一口气，说：“走吧。”
走之前，胡悬看了眼被藏在背包里的小猫咪。罕见的，崽崽这时候竟然没有抗议着想跟上来。
难道是遇到太多陌生人，怯场了？
胡悬轻轻地笑着，觉得自己想太多。
助手在前方带路，经纪人和胡悬一前一后地走去。酒店大厅灯光通明、金碧辉煌，一条长长的红毯从休息室延伸到台上。
如果是新人可能还会因为这种场面紧张。
可胡悬已经出道十多年了。如果新人的优势和年轻的容貌和无限的潜力，那么胡悬唯一的优势就是经验。
他不可能连这点都丢了。
虽然离上次经历这种场面，不知道是多少年前。
胡悬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沿着红毯向前走去。周围的闪光灯和镜头直面往他的方向而来，耳边不时有“咔擦”“咔擦”的相机声。
他走到台前，不卑不亢地俯身三十度，向在场所有人鞠躬。
面前就是他连夜改的稿子。
胡悬环顾四周，有不少他眼熟的媒体。杨意鱼和陈晓狄抱臂站在一旁，郭白晓忐忑地站在另一旁。
紧接着，他看到一只眼熟的小猫咪，穿越重重人海，就来到他的跟前。
面对几百上千个媒体，胡悬没有怯场，没有皱眉，但当他看见近在咫尺、不知什么时候偷跑出来的小猫咪。
他皱眉了。
胡悬心狠狠地下坠了一瞬。
幸好小猫咪没有上台，就在他面前的一米左右，悄悄地蹲下来，仰着头看他的主人。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看天上的星辰，好像胡悬是他的全部。
胡悬眼睫下垂，念道：“各位媒体朋友，我想你们来到这里，大多数是因为好奇我和叶榄先生的感情生活。这本来是我们的私人感情问题，不方便如数告诸于各位。但由于我和叶先生都是公众人物，粉丝和媒体朋友应该有基本的知情权，故召开此见面会。你们有问题可以问，我知无不尽。”
乐狐网记者问：“所以您是已经和叶先生分手了吗？”
“是。”胡悬按照商量好的，“已与上月中旬分手。”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记者继续问：“请问二位的分手原因是什么呢？”
胡悬说出了一个官方回答。
“性格不合。”
也不知是在场哪个人，听到“性格不合”这四个字，噗嗤笑出了声。
J站记者代表所有人，发出了她的疑问：“相信您也觉得用性格不合这个理由来搪塞我们，真的非常地可笑。”
“我没觉得可笑。”胡悬歪了下头，很认真地回答说，“你们怎么能觉得一对情侣的分手理由可笑呢。”
记者语气暗带嘲讽：“您知道每年都会有明星夫妻和情侣用性格不合作为理由来宣布分手或离婚，但最后都会有证据爆出来其中一方出轨吗？”
“您……”胡悬略微一顿，“现在是在无证据判断我和叶榄先生有一方出轨吗？”
记者被噎住了。
这胡悬是怎么回事？他记得以前这人在媒体面前没那么巧舌如簧、舌灿莲花的啊。他还想好好挖坑写一个独家报道，没想到这人并不往坑里钻。
胡悬给了对方一个台阶：“无论别人怎么样，我和叶先生没有一方出轨，我们没有第三者。如果真有第三者，嗯，可能是我的猫，和他的游戏。”
此言一出，登时逗笑了台下不少人。
大多数人也从胡悬这句话隐隐猜出了他和叶榄真正分崩离析的原因。
A视频网记者很有勇气地提出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跨年那一天，叶老师发了一条让我们都很震撼的微博。原博内容想来您也看过了，想问一下，叶老师为什么会发布这样一条内容呢？”
“对于这件事，我之后也和叶老师沟通过。”胡悬道，“那天跨年，他和家人聚会，不小心喝多了一点，所以他是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发布的微博。”
记者再接再厉道：“所以叶老师现在人呢？为什么没有和您一起出席？”
胡悬说：“他病了。”
全场再次哗然。
有的媒体早就得到了风声，但从胡悬的嘴里听到，还是很震惊。
记者犀利指出：“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病，连出席都不可以呢？我们能不能合理怀疑叶老师实际上处于一个昏迷阶段，所以不方便和您同台。”
胡悬闻言瞟了眼这个记者。
嗯，A视频网，果然是内娱三巨头之一的平台，能得到那么具体的风声。
杨意鱼说得没错，已经有媒体知道叶榄至今未醒的事了。再拖下去，对他和叶榄都不好，开这个发布会说些半真半假的话，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胡悬了然道：“是过敏。”
记者不相信：“过敏有那么严重吗？严重到本人都不能露面？”
胡悬说：“不严重，但艺人出席任何活动都需要良好的状态。”
“您没有过敏的经历吗？”胡悬微微一笑，“我想连粉丝都不知道，叶先生对一种香料过敏。而且是全身过敏，那天他被连夜送到了医院。作为娱记，我想你们也知道明星一般不会以这种姿态出现在见面会上吧。所以一切由我代劳。”
这记者明知道胡悬说的是假话，却难以反击。
他不甘心地退后。
最大的雷已经炸了，胡悬稍稍松了一口气。
胡悬看向台下：“请问记者朋友们还有想问的吗？”
这下那些人面面相觑。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个戴口罩的年轻女性，她被人群挡住身体，因为个子高，只露出一个脸。
她看向胡悬，“我有问题，想问你。”
胡悬友善道：“你说。”
然而，等女孩彻底走出人群，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她竟然提着一桶装满红色不明液体的油漆桶。
周围开始纷纷乱乱。
然而来不及了。
女孩大叫一声，就冲上台，把油漆桶往胡悬身上倒去。
胡悬被泼了一个满身。所有人都围上来，场面乱哄哄的。
郭白晓连忙冲上去，眼疾手快地把女孩挟持住，大喊道：“保安人呢？把这个疯婆子给我抓住。”
杨意鱼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走上去，从包里拿出湿纸巾给胡悬擦，挺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放心，这件事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助手奔跑着拿来一条干浴巾，裹在胡悬身上。
“我没事。”胡悬抖了一下，露出怀里的崽崽。小家伙莫名其妙地冲过来保护他，橘色的猫毛被染了个血红。
小猫咪缩在一团，瑟瑟发抖着，连叫都不叫了。
胡悬怜爱地用脸颊蹭了蹭它，道：“但是我的猫有事。”
杨意鱼一脸复杂地看着这情况，说道：“嗯，我让晓狄在楼上开了个房间，你带着它上去洗漱一下吧。你还是担心的话，要不我再请个兽医？”
胡悬点了点头。
他抱着崽崽，穿过重重人群的注目，被助手带着走向电梯口。
陈晓狄接了个电话。
杨意鱼见她脸色带喜，问道：“怎么了？”
“叶榄……”陈晓狄轻声道，“他醒了。”
作者有话说第28章 红油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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