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挤被窝 ...
-
郭白晓开着他的小甲壳虫，疑惑地看着车前的两个人。
他按了两下喇叭，从前车窗中探出头来，跟律师打招呼：“嗨，魏律师你也在啊，一起吃晚饭吗？”
魏律师倒也不显拘谨，他礼貌地摇了摇头，半鞠躬地往后退：“你们去吧。”说着，他慢慢往后退，坐上那辆黑色商务车就走了。
胡悬抱着猫坐到副驾驶。
郭白晓嘴上嚼着一片口香糖，嘴贱道：“那个姓魏的来做什么？宣布叶榄的遗产？难不成这大明星还列过遗嘱，说如果他不省人事了，就把名下的财产全部转移给遗孀胡悬先生？”
这段话，郭白晓说得实在恶毒。
看来郭白晓对叶榄的不喜之前藏得还挺深。胡悬陷入深深的震惊之中，还没先反应过来，他怀里的崽崽就不开心地对着郭白晓龇牙咧嘴，还想要去用小乳牙去咬他。
好在胡悬牢牢地抱着他，任由他怎么挣扎和愤怒都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郭白晓：“哟。你这崽崽还真对叶榄有父子情啊？听不得我咒他？”
胡悬仰靠在副驾驶座。
“郭白晓。”
郭白晓专心致志在开车：“嗯？”
胡悬认真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刚才那些话给我咽回去。”
“哪些话？”郭白晓说，“我说过的话多了。哦……你说你这小猫崽子胳膊肘向外拐的话啊？行，我说错了。他最爱的是你这个铲屎官，其他人都是浮云。”
胡悬仍然没放过他，定定道：“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郭白晓朝车窗外吐出口香糖，淡绿色的粘性物质牢牢地吸附着马路。他愤怒地敲击了两下方向盘，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把车往路边的线内停下。
胡悬皱了一下眉：“郭白晓你冷静一下。”
小甲壳虫横冲直撞地停下。
郭白晓也转头看向胡悬，“你不就是不喜欢我诅咒叶榄吗？我就是要诅咒他！他这个王八、神经病、白痴。好，你觉得我诅咒他命短不好，那我诅咒他永远孤苦无依、永远得不到想要的……这样总行了吧。”
不对劲。
郭白晓在经纪人中属于冷静的。当初叶榄再恶劣的事都做过，郭白晓都没像现在这么愤怒。
他的小猫咪此时正蹲在胡悬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他的手背，胡悬在一旁咒骂，叶榄则时不时地发出哀怨的猫叫声。
仔细听，还能从喵喵声中听出一丝丝的委屈。
胡悬：“最近……出了什么事了吗？”
郭白晓抹了一把脸，愤愤道：“没事。”
胡悬狐疑道：“那你今天怎么那么反常？”
郭白晓：“不反常啊。我早就想骂那个姓叶的了。以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懒得骂他。还有他那个粉丝啊，以前多么针对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所有明星情侣各自的粉丝都这样啊。”胡悬歪了下头，不理解地说，“这不是当初你劝我的吗？你还给我举了好几个例子。事实证明，小橄榄还是其中嘴不那么脏的了。”
有一对明星夫妻，人家现实中恩恩爱爱，女方粉丝人气比男方高一些，各种看不上姐夫，天天骂人家，还给男方家里人P黑白照。
所以小橄榄们真的还只是小姑娘吧，除了嘤嘤嘤地报团哭泣，骂他狐狸精，好像也没做什么更过分的事。
那两年，胡悬偶尔还挺可怜小橄榄们的。叶榄对自家粉丝并不好。
如果他有自己的死忠粉，一定会宠着，而不是像叶榄一样各种怼。有小女孩全心全意地喜欢着自己，这不挺好的吗？
这可能就是湖笔的独特想法吧。
这些全是郭白晓当初为了劝他，举出来的例子。怎么反倒现在倒是郭白晓先受不了了。
郭白晓不管不顾，道：“反正我就要骂！”
“行行行。”胡悬说，“你骂他没关系，但刚才那些扯到生死的话就别再提了。你这诅咒的，比叶榄最极端的粉丝还过分。”
叶榄更加委屈地呜咽了两声，可委屈了。如果猫咪能轻易流眼泪，他一定要在胡悬面前卖惨，让他多可怜可怜他，多心疼心疼他。
一刻钟的沉默后。
甲壳虫重新发动引擎。郭白晓为了缓和气氛，打开电台随手按了个频道，一首英文歌结束，主持人在间隙说道：“最近吃瓜群众们都在议论一个名字。那就是我们的大明星叶榄。叶榄，出道两年，出道即红……”
怎么哪哪儿都是叶榄。
一瞬间本就剑拔弩张的氛围火药味是消散了，却是变得更加尴尬。郭白晓想也没想就换了一个台。
这个电台基本没有主持人，常年播放流行歌曲。
一曲陌生的伴奏缓缓流进郭白晓耳边，他轻叩着方向盘，心情总算好了一点：“这首歌不错，前奏挺好听的。你帮我查查叫什么，我以后开车可以常听。”
胡悬：“不用查。”
郭白晓：“？”
他的疑惑还没结束，这好听的纯音乐前奏就结束了，伴随着第一句歌词的出现，这歌手刚开口，郭白晓就知道这首歌又是那人的作品了。
“它叫飘。”胡悬说，“据小橄榄说，这是叶榄写给我的。很冷门，粉丝也不爱提这首歌，所以没怎么出圈，你没听过也正常。怎么样，这次被你听到了。觉得好听吗？”
郭白晓和刚才完全不是一个口吻，他说道：“难听。”
胡悬笑着摇了摇头。
郭白晓纳闷了：“怎么我这电台转来转去都是他的歌啊，这乐坛是没人了吗？”
胡悬耸了耸肩膀：“是没人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叶榄出现之前，内娱的乐坛已经糊到没边了。所以是乐坛需要他，而不是他需要乐坛。”
郭白晓郁闷地说道：“他怎么那么牛啊。害得我今天在病房外边，对着陈晓狄一个小助理都抬不起头。”
胡悬轻声安慰他：“你的艺人也会重新火的。我对秦淮河这个本子非常有信心。”
闻言，郭白晓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胡悬看出来了，他问道：“怎么了吗？”
郭白晓叹了口气：“秦淮河这本子，可能要黄了。”
胡悬听到这话，也是微微一愣。他的手掌慢慢蜷缩起来，握成一个拳。
叶榄趴在一边疑惑地看着，胡悬不是很看重这个戏吗？怎么突然就黄了。
“怎么可能？”胡悬干笑着安慰自己，“这剧本都定了一个多月了。下周就要开机进组了，怎么可能临时变卦？还有……为什么？”
郭白晓想抽几根烟，想起胡悬不喜欢别人在他周围抽烟，就把烟瘾忍了下去。
“被人截胡了。”郭白晓说，“一个新的小演员，连戏都没拍过几部，叫什么云然。我看过照片，长得挺漂亮的小孩。”
胡悬忍了忍，没忍住，问：“他几岁？”
郭白晓：“谁？”
胡悬说：“那个云然。”
郭白晓不太留意这些，只记得这新人真的很年轻，他百度了一下演员的名字，如实说给胡悬听：“……十九。”
现在不像十多年前，无论多透明的艺人，网上的资源都是一应俱全，别说年龄，连小男孩的身高体重都有。
郭白晓保存了几张精修的杂志图给胡悬看。
确实挺好看一个小孩。
胡悬喃喃道：“怪不得。”
这话郭白晓就不爱听了。
“什么怪不得？”郭白晓不服气了，他言辞犀利，“年纪轻能证明什么？他是长得比你漂亮，还是演技比你好？你哪里比不上他了？怎么偏偏临开机刷掉你，把这云然给提上去。说不定是杨意鱼那边搞的鬼。”
胡悬总算知道刚才郭白晓为什么那么愤怒了。
敢情是把丢角色的事算到了叶榄身上。
他没立场为叶榄叫屈，但这事儿郭白晓是不够客观了。
杨意鱼不至于做这么卑鄙的事。
他还是挺了解这位杨总的，清高的劲儿在圈内也是挺独的。
剧本黄了可能是和叶榄有关。然而唯一的关联就是，全娱乐圈都知道他和叶榄分手了，这唯一被各个大佬看中的裙带关系就没了。
那么他胡悬在这个大浪淘沙的娱乐圈里，就成了一个彻底的弃子。
没用了。
胡悬有些迷茫，他边撸猫边喃喃道：“……十九岁。我出道那年，也是那么大。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我没实现当初的梦想，反而还退步了。”
叶榄绞尽脑汁，正想逗胡悬开心。他想站起来，绕着胡悬转圈圈，之前他这么转圈，胡悬都会很开心的。
这次他却被胡悬打了下猫屁股。
胡悬指着他粉色的鼻子，轻声责备道：“在开车呢。”
叶榄：“……”
郭白晓心情十分不好。毕竟这个本子是他当初千求万求得来的，到嘴的鸭子就那么飞走了。
他沉思片刻，说道：“今天陈晓狄还把叶榄之前给你选的本子，给我看了。我之前是觉得不适合你……一个校园剧。可再不进组，也不太好。”
胡悬摇了摇头，苦笑道：“叶榄他一个小孩，是不能明白三十一岁的男人是演不了校园剧的。接这种剧本，叶榄能演校草，我只能演校草的老师。”
叶榄最讨厌胡悬提年龄。他收起乳牙，轻轻地咬了咬胡悬的手背，以作警示。
这一幕被郭白晓看到了，他惊奇道：“这小崽子怎么还咬你啊。”
胡悬抬起手背一看，笑道：“我们崽崽还是很乖的，连皮都没破。”
郭白晓借着日光，凑过来一看，果然连道牙印都无，和下午用脚踹杨意鱼的脸完全是两种力道。
郭白晓乐了：“你这小崽子还挺心疼你。”
郭白晓和崽崽都是逗他开心。胡悬扯了扯嘴角，却没扯动。
丢了一个重要的角色，对胡悬的打击依然很大。
胡悬看了看经纪人：“白晓。”
郭白晓目不斜视地盯着路况，“嗯？”
胡悬：“有烟吗？”
郭白晓震惊到差点把车开到前头的花坛去。
胡悬道：“小心点。”
“不是。”郭白晓说，“你再说一遍。”
胡悬：“嗯？有烟吗？”
郭白晓难捱地咽了一下口水，喉结忐忑地滚动一下：“我的小悬，你是被什么妖怪附体了吗？”
胡悬歪着头看他，也和他开玩笑：“你说呢？”
“肯定是！”郭白晓难以置信地说，“从我带你开始，你就是一个乖小孩……”
胡悬适时地打断他：“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早就过了法定不能抽烟的年纪。”
“不是……”郭白晓说，“我是说你乖啊。以前应酬见客户、见大佬、见导演，人家让你抽你都不抽。怎么现在就这样了？”
胡悬转向车窗，茶色的玻璃上倒映着他依然姣好的脸蛋。这两年，他还是挺感谢小橄榄的，要不是小橄榄，他连自己长得好看这个优点都快忘记了。
“我抽过的。”胡悬淡淡道，“有段时间，我抽得很凶。但那时候……”
胡悬笑了一下：“你还不是我的经纪人。”
郭白晓低声道：“是这样吗？”
“是啊。”胡悬说。
郭白晓的确不是胡悬的第一任经纪人。
他没参与过胡悬的过去，却知道一些。那个年代，不像现在的娱乐圈，网络透明，流量可以靠粉丝鸡血出头。
那是个一言堂的时代。从底子里就是脏的。
两人一猫相继沉默。
直到一刻钟后，郭白晓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来，熟练地抽出两根，一根咬在嘴里，一根递给胡悬。
“老子想抽烟很久了。”郭白晓暗骂道，“就是看你从来不抽，我才忍着的。下次我就不忍了。”
“那不行。”胡悬开玩笑说，“我不可能一直被截胡角色。”
言下之意是，他只有角色被截胡的时候，才会心情不好，才会万年难遇地抽一根烟。
然而，说完后，胡悬并没有点燃那根烟。
他低头细细地玩弄了一下，又重新把它藏了起来。
克制了那么多年的习惯，没必要轻易打破。
--
胡悬的公寓到了。郭白晓每次来这里都会说，“你这房子当年买得值，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涨了十倍，比你演戏升值多了。”
胡悬深以为然。
郭白晓道：“那你什么时候换房子？”
胡悬看了看小区外边来来去去的车辆和人流，觉得的确不太适合艺人居住。他想了想说：“一个月内吧。关于瑞秋这个角色……你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再接触一下吧。”
郭白晓愣了下，说：“好。”
“对了。”郭白晓突然想起来，“我说你喜欢吃甜食，我老婆最近在学烹饪，给你做了一盒子的花生糖，还有上次你说我妈寄过来的土鸡蛋挺好吃的。我让她又重新寄来了一篮。你说崽崽不喜欢这个牌子的猫粮了，我又给你买了另一个牌子的。全放在后备箱呢。”
郭白晓这一大家子就喜欢给他寄吃的喝的。胡悬已经见怪不怪了，几年前还推辞过，后来次数多了，劝也劝不动，也就算了。
“上次寄来的鸡蛋还没吃完呢。让她留着自己吃吧。”胡悬笑了笑，说，“谢谢嫂子、谢谢阿姨……还有谢谢你，经纪人。”
“我俩谁和谁啊。”郭白晓说，“东西挺重的，你帮我一把手。”
胡悬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就看到小猫咪委屈地看着他。
他点了下小猫咪的粉红鼻子，说道：“乖乖的，等下爸爸来抱你。”
叶榄：“喵。”
等胡悬和郭白晓相继下车。
小猫咪依依惜别、可怜巴巴地看主人离开视线。上一刻，他还是一个单纯的小猫咪。下一刻，叶榄就立刻变了一副嘴脸。
微律师带过来的文件，安安静静地摆在座位上。
胡悬回来第一眼就能看到。
坚决不能让他知道。
叶榄熟练小猫咪的身体后，就变得灵活许多。但移动一份文件，对他来说，还是太艰难了。
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只是做到了把文件扔到座位底下。
推里面一些，再推里面一些。
“崽？”胡悬拎着一篮鸡蛋，疑惑地低着头，看着叶榄，“你怎么没坐在座位上？地上多凉啊。”
叶榄用余光瞥了眼那份文件——它安安静静地躺在黑暗之中。
如果没人故意提到它，胡悬可能就把它彻底遗忘在了脑海。
很好。
胡悬看小猫咪呆坐着，再次疑惑地叫了一声：“崽？”
叶榄：“喵。”
他卖萌地向胡悬伸出两个爪子，乍一看，像极了一个人类乖崽求抱抱的样子。
胡悬顿时父爱泛滥，单手把叶榄抱在了怀里。
郭白晓站在公寓楼下，看见这一幕不满地啧了一声：“我认为，你可能被叶榄带偏了。”
胡悬：“啊？”
郭白晓说：“你这么喜欢小孩，就应该喜欢妹子然后组成一个家庭，生一个漂亮的小孩啊。”
他都能想象以胡悬优秀基因，生出来的小孩子该有多金雕玉琢了。
胡悬噗嗤一声笑出来：“不好意思，我就是一个死同性恋，天生的，改不过来。”
郭白晓：“……”
胡悬一回到家，就忙的要死。他要给花浇水，给叶榄喂小鱼干，还要收拾房间。郭白晓就坐在沙发看他忙得团团转。
等胡悬真正闲下来，已经晚上七点了。
郭白晓早就点了两份快餐当外卖。胡悬彻底结束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后，这外卖都凉了。
郭白晓端着盒饭走到厨房，说：“我给你热一下。”
胡悬点点头，从卧室里捧出笔记本，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提神醒脑。他开始打开笔记本，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郭白晓倚靠在厨房的门框旁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太不像一个艺人了。”
胡悬忙得抬不起头，他咬了一口苹果勉强充饥：“像什么？”
“像社畜。”郭白晓走近，看了笔记本好一会儿，不解道，“你这是在写什么？”
“记者分布会的念稿。”胡悬说。
郭白晓说：“写这个干什么？不是说交给公司的公关文案部门吗？”
“来不及了。”胡悬埋头打字，看着十分认真，“杨意鱼刚才通知我说，叶榄住院的消息已经有媒体知道了，还没大规模泄露。记者招待会提早到明天上午九点。”
这都是什么事。
郭白晓懒得吐槽：“那你也交给文案部好了。你自己写能行吗？”
“先生。”胡悬认真说道，“我，不是文盲。”
郭白晓耸了耸肩，说道：“行吧。你随意。”
“也不是我非要写。”胡悬打字飞速，“我们公司又不是我一个艺人。交给文案部，我还得麻烦他们，我还要和他们沟通。我的意见不是杨意鱼的意见，她不满意再退回来，就需要再次间接沟通。太麻烦了。”
郭白晓被胡悬的理由说服了。
微波炉发出一声“叮”。
郭白晓走到厨房，把热了的盒饭端出来，放到客厅的茶几上。胡悬连看都不看，眼睛只盯着电脑。
他单手打字、单手吃饭，双管齐下。
郭白晓不太放心得下独居艺人，心疼地说道：“你要熬到几点？”
“快了。”胡悬快速解决好晚饭，“就一段话，没多少字。”
确实没多少字，胡悬很快编辑完发到杨意鱼的工作邮箱。
不过两分钟，杨意鱼的回复邮件写着一行字：驳回，叶榄目前的病情还需美化一下，否则容易引起粉丝恐慌。
胡悬摊开手说：“说了吧。”
郭白晓道：“杨总真难伺候。”
胡悬没有接话，饮了一口黑咖，就继续埋头在文档之中。
郭白晓原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的另一端等他，时间久了，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郭白晓做了一个梦。
美梦，胡悬一洗前耻，拍李琰的戏爆红。他也从底层经纪人一下跃升为金牌经纪人。
他正美滋滋地看胡悬在台上领奖呢，忽然杨意鱼走过来，温温柔柔地看着他，“你就是胡悬的经纪人？”
郭白晓挺起胸膛：“怎么着。”
“连一份采访稿都需要艺人亲手写。”杨意鱼讽刺道，“真不知道你这经纪人怎么当的。”
郭白晓顿时觉得羞愧难当，胸口像压了什么重物，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想为自己狡辩，“我、我……”“我”了半天，想不出解释的理由来。
郭白晓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呼。”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睁眼就看到胡悬的祖宗猫正冷冰冰地盯着他瞧。
郭白晓顿时觉得虚心一场。
他说怎么在梦中，总有感觉胸口陈闷闷的呢。原来是这祖宗做的孽。
郭白晓：“你吓死我了。”
他想要把小猫咪抱离身边，没想到它自己就微微昂着下巴走开了。
小猫轻轻地叫了两声。
郭白晓顺着他的脚步看去，胡悬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一条毛毯子。
郭白晓心里觉得奇怪，他觉得困就直接睡卧室啊。既然有意识能给自己盖毯子，怎么就直接睡到这里了。
小猫扯了扯胡悬身上的毯子。
郭白晓蹲下来，盯着小猫褐色的瞳孔，说：“他睡到这里会着凉的，我这就把你主人抱到卧室里。”
说着，郭白晓就要行动。
小猫急了，直接作势要去咬郭白晓。
郭白晓不解道：“你这小猫咪怎么那么不识好歹呢。我是要把你主人抱到卧室。”
叶榄急得喵喵叫。
郭白晓一作势要抱，叶榄就叫。
“别叫了。”郭白晓喝止道，“大半夜的，你这叫得多瘆人啊。”
幸亏是只小橘猫，不是小黑猫。
叶榄闭嘴。
郭白晓笑眯眯地说：“乖呀。”
下一刻他又要抱。
结果叶榄不叫了，而是直接冲上去撞郭白晓。
郭白晓：“……”
他倒是没关系，要是把小猫咪撞坏了，胡悬指不定怎么惩罚他。
郭白晓百思不得其解，这小猫咪究竟是想要干什么呢？怎么自己一抱胡悬，他就恨不得冲上来把他咬碎？
妈呀。这猫该不会成精了吧，觉得自己抱他的主人，像是……绿了他？
郭白晓越想越觉得这个脑洞荒诞又可怕。他抖了抖肩膀，妥协道：“行行行，那我不抱了行了吧。”
大冬天的，胡悬竟然忘了开空调。
郭白晓从抽屉里找出空调板，开到一个足够温暖的温度，接着又去卧室抱来一床羽绒被，直接盖在胡悬身上。
叶榄总算没有抗议了。
郭白晓抱臂说：“这样你就满意了吧？”
叶榄懒洋洋地卷了卷尾巴。
郭白晓一敲脑袋，说道：“我这是魔障了吗？这猫又听不懂人话。”
叶榄轻轻地眨了眨眼皮，打了个小哈欠儿，慢吞吞地走到胡悬身边，跳到沙发上。
胡悬的整个人都藏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黑乎乎的脑袋。
叶榄就走到胡悬脑袋附近，找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蜷起身体趴下。
郭白晓就这样看着一只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他的艺人挤在了一个狭小的沙发上。
当然，对于一个猫来说，沙发也不算小了。
不过，这猫，还是过于智能了吧？
郭白晓还是觉得一切有点迷幻，他都快怀疑那条毯子，就是胡悬的猫给他盖上的了。
他心里的科学世界微微崩塌了一角，暂时重建不起来。
郭白晓裹上自己的棉袄和围巾，走到门口，定定地注视着一猫一人，道：“……晚安。”
说着，他关上了灯，也关上了门。
客厅陷入一片黑暗。
叶榄心满意足地往胡悬身边挤了挤。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挤被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