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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布雷斯与布雷斯(下) ...

  •   第十三章有一个陷阱

      根据以往南瓜汁变身的经验,每次这样的非正常形态大概都会保持二十四小时左右,但是在塔楼的图书室里是没有必要浪费复方汤剂的,所以当几个小时后布雷斯在躺椅上一觉醒来,他对自己所呈现的女性外形一点也不奇怪。
      布雷斯揉着脸上睡出来的头发印子,原本盖在他身上的东西——一块茶色的旧桌布滑落到了旁边。

      第十三章“你醒了吗?”幽灵从窗口飘过来,“那是小皮拿过来的”她指着那块桌布,“我想它是在表达歉意。”
      “歉意?”布雷斯怔了一下,“哦,是的,它把我打变形了。”
      “就像是一种生理应激反应,小皮告诉我,昨晚你从梯子上掉下来的瞬间就变化了。”
      布雷斯头疼地叹气,“你是说,变身已经成了我的身体本能?”
      “嗯,应该还存在其它同样可以触发这种变化的条件。”
      “除了南瓜汁,这个世界的危险无处不在啊。”布雷斯颓然到回椅子上。

      第十四章幽灵有点不安,“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我不让小皮和你在一起,也许会推迟这种情况的出现。”
      “它终究还是会出现的。”布雷斯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强打起精神,“至少没有造成更糟糕的结果……对了,我想知道你那时是怎么让我回的寝室。”
      “如你所愿的门。”
      “什么?”

      第十五章幽灵解释说,”那扇门可能出现在城堡的任何地方,当然它不常出现,它总是伪装成其它的门。比如你以为它是一扇通往魔咒教室的门,那么你就真的可以通过它进入魔咒教室,所以即便用过这扇门的人也会忽视它的存在,或者我应该说——昨晚你还是很幸运的。”
      布雷斯苦笑一下,他站了起来,“这让我觉得好受一点。”

      “格罗莉亚,你在这里吗?”一个珍珠色的影子突然从墙壁冒出来,“太好了,你果然在这里。”
      那是赫奇帕奇的幽灵胖修士。
      “你有客人?”胖修士发现了布雷斯,“抱歉,打扰你们了。”他弯腰行了一个礼。
      布雷斯·赞比尼的膝盖抖了一下,难道他需要回屈膝礼?

      第十六章“当然没有。”格罗莉亚看看布雷斯,好像明白了他的处境,“约翰,你找我什么事?”
      “诗歌会,你忘了,我们还邀请了乐锯乐队。”
      “对不起。”格罗莉亚去挽胖修士的手臂,幽灵相互之间的接触比较自然,她带着胖修士往上飘:“希望没有迟到。”
      当他们飘过书柜的时候,胖修士说,”你的藏书可真丰富。”
      格罗莉亚似乎想起了什么,“约翰,你知道一种古代巫术,那种改变胎儿性别的诅咒吗?”

      第十七章“那可是很老的术法了。”
      “有恢复的办法吗?”
      “我不知道,但是……”胖修士停了下来,“也许你听说过‘赫尔加的陷阱’。”
      “那只是个传说。”
      “传说往往都有事实根据的。”胖修士有点得意,“它是怎么说的来着,‘给我我要的材料,给你你要的魔药’,很少有人知道赫尔加·赫奇帕奇其实还是个魔药大师,他留下了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一口坩埚。”
      “可是没人知道那东西现在是否还在霍格沃茨。”
      “那倒是,也许它已经不存在了。”

      两个幽灵消失之后,布雷斯抬头看向屋子里存量丰富的书籍。
      赫尔加·赫奇帕奇的陷阱?

      第十四章皮皮鬼爱宝藏

      十二月份的清晨,即使阳光普照,室外依旧寒冷刺骨。
      布雷斯·赞比尼离开猫头鹰棚屋走向城堡,脚下的积雪嘎吱作响,他刚刚寄出了一封信,如果不是早上听到潘西·帕金森和米莉森·博斯的讨论,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下周一就是圣诞节了。

      第十五章这个学期他真的是脱离正常轨道太久了,无论是报纸上关于神秘人是否复活的争论,还是德拉科·马尔福和格兰芬多那帮人的恩怨纠葛,或者魔法部高级副部长在学校里的兴风作浪——都不是他关心的内容。
      这天是休息日,高年级学生都会选择到霍格莫德去逛逛,喝点东西,然后准备圣诞礼物,但是布雷斯不打算这么挥霍时间,他给对角巷一家熟识的邮购商店寄了份单子,顺利的话明早他就可以收到包裹以应付节日里的社交惯例。
      当布雷斯穿过连接北塔楼的走廊时,一样东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碰到过道的墙壁后往回转了转。

      微薄的阳光从窗格穿过,轻轻地印在地砖上。
      水晶球折射出纯净的光晕。
      布雷斯向楼梯看去,有个歪歪倒倒的女人正瘫坐在台阶上。
      西比尔·特里劳妮——学校里的预言课教授,她裹着一块菖蒲图案的大披肩,怀里搂着一个雪利酒瓶,发带散了,头发乱蓬蓬的。自从乌姆里奇来到霍格沃茨,这学期就够她受的,虽然其他教授也遭到了同样的诘难,但是终日耽于天文塔里梦游的特里劳妮教授尤其不善应对这一切。

      布雷斯觉得特里劳妮教授像是宿醉了一夜,他不想惹麻烦,他决定抬脚离开。
      “看——”,特里劳妮教授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手指直直向前点着,像有什么迫切需要被碰到的东西,甚至迫切到带起了她自己的身体重心。
      布雷斯拧了下眉头,他也不能眼看着一位教授从楼梯上栽下来,所以他飞快的捞起了地上的水晶球,大步走上几个台阶递过去。
      “教授,您的水晶球。”

      然而预言教授的手指却绕过了那颗水晶球,牢牢落到了布雷斯手腕上,如果不是后者的反应够敏捷,从楼梯上栽下去的将会是一位热心助人的好学生。
      “特里劳妮教授?”布雷斯发现要是他试图后退,整个儿预言教授的重量都可以转移到他身上,不得已他只好把手往前送了送,使得特里劳妮从重新坐回到了台阶上。

      “他们说……”圆圆的厚镜片下,西比尔·特里劳妮瞪大了她的眼,“到神谴的那一夭,到愤怒的那一天,如大卫所预言的,世界将变为灰烬,西比尔将变为灰烬!”
      “呃?”布雷斯有点不知所措,他还在考虑挣脱面前这位教授魔掌的事情。
      “你相信吗?你相信吗?”特里劳妮教授问,一遍又一遍,她的声音高了起来,“你相信吗!”陡然间她放开了布雷斯,她站了起来,披肩飘到了地上,酒瓶摔成了碎片,她的双手在空中挥动着,像是要去抓住什么,接着她开始颤抖,声音变得恍恍惚惚,“在那里,第三个转弯的北方……有一扇门,是你要去的地方。”

      布雷斯退到了走廊上。
      “我不舒服,我觉得头疼。”
      围绕着特里劳妮教授的诡异气氛消失了,她变得如往常一般虚弱不安,没有搭理布雷斯,她转过身,攀着楼梯扶手向上走了。

      和大多数霍格沃茨学生一样,布雷斯对预言课的内容也持嗤之以鼻的态度,仅就他个人的经验来说,特里劳妮教授在课堂上的预言没有一次是应验的。
      但是,在通往幽灵图书室的路上,鬼使神差的,布雷斯注意到了自己走过第三个转弯,他朝北方看到了一扇门。
      在那幅风景画和那块浮雕之间,一直都有一扇门吗?

      布雷斯不能确定,那是一扇很普通、很不打眼的木门,很容易被人忽略。
      他走了过去。
      他想,如果这就是那扇‘如你所愿的门’,那么它应该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布雷斯旋开了把手——

      瓶子、罐子、盒子、坩埚、皮球、灯罩、汤盘……象洪水一样倾泻而下,淹没了布雷斯的膝盖。
      东西都很古旧了,看起来就是个惊人的垃圾堆。
      布雷斯试着拔出自己的腿。

      “我的、我的、我的——”
      尖叫声响起,皮皮鬼像颗鬼飞球一样冲了过来,它疯狂的抱着那些垃圾往门里推,结果反而挤出了更多的破烂。
      布雷斯花了几十分钟说服皮皮鬼认识现实——不经过彻底整理,所有这些物品是不可能再次收纳进这个仓库的,即使拼命推挤、蹬腿、嚎叫、发脾气也是枉然。然后布雷斯的休息日就完全泡汤了,他在皮皮鬼的宝贝堆里捣腾了半天,最大限度的利用了每一寸空间,最终成功的把那扇门关了回去。

      皮皮鬼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小心翼翼的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动静,确定不会有任何东西滚出来了,“我的!”它把短胖的手指拍在门板上,自豪的宣布所有权。
      蓬头垢面的布雷斯·赞比尼灰溜溜的回到寝室去洗漱,实际上他对于今天的成果也是比较满意的,因为离开皮皮鬼的领地时,他在长袍里偷偷夹带了一口旧坩埚。

      第十五章正午开放

      赫尔加的陷阱。
      自从胖修士说起过这个传说,布雷斯·赞比尼就对赫奇帕奇的坩埚做了不少研究,他幸运的在图书馆禁书区发现了一些线索。
      这口坩埚真实存在过,并且很有可能还留在霍格沃茨。
      十七世纪末有个叫布莱恩的巫师曾经使用过它,布莱恩通过了陷阱的考验,得到了他想要的魔药,这些事情被记录在一本旧手册上。

      晚餐以后,布雷斯带着坩埚来到塔楼的图书室。
      “我几乎不能相信……”格罗莉亚说:“你真的找到了它?”
      赫尔加的陷阱是一口外形独特的坩埚,它的锅沿由三道边组成,锅身往下聚拢,呈圆滑的三角形,锅沿的每一道边实际就是陷阱的考验。

      使用坩埚的人必须按照锅沿上出现的提示收集材料,通常都是比较稀有和珍贵的东西,或者是短时间难以得到的,布莱恩没有提到他所用的材料,‘代价的大小取决与你对结果的渴望程度’,他在手册里说,‘多年之后,我仍然时常自问:值得吗?也许这就是它被称为陷阱的原因,人们总是在执着于某个目标的同时……忽视了更多’。

      “你确定要尝试吗?”幽灵有点疑虑,“也许会得不偿失。”
      “这没什么。”布雷斯说:“考验随时都可以停止——如果代价超出了我的承受。”他用小刀割开手指,让一滴鲜血落到坩埚里。“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布雷斯用魔杖指着坩埚,念出咒语,“请帮助我。”

      陈旧的坩埚似乎拥有了生命,它开始轻颤,锅体由内发光而变得耀眼,一些金色的文字在其中一道边上闪烁忽现。
      “黑色天仙子?”布雷斯拿起羽毛笔记录。
      “是‘一株开放的黑色天仙子’。”幽灵补充说,“这种植物本来就很罕见,而且它们也不容易在冬季里开花。”

      一旦坩埚提出了要求,使用者就要在一天之内往锅里放入正确的材料,否则将被视为放弃,一个巫师只能尝试通过陷阱一次。
      也就是说,布雷斯必须在明天晚上之前找到那种植物。
      “开放的……注意这个词。”格罗莉亚提醒道,“天仙子的花期很短,也许不到一个小时。”
      布雷斯重重呼口气,“明天我去学校的温室看看,不行的话我会去霍格莫德,甚至对角巷。”

      第二天一早布雷斯就来到了位于城堡后方的温室。
      有个格兰芬多的学生来得比他还早,那个叫隆巴顿的家伙,似乎因为草药课成绩突出而受到斯普劳特教授的青睐,他也时常会到温室帮忙。
      “你有什么事?”隆巴顿放下正在翻土的花盆,向布雷斯发问。
      “呃,我的笔记本,也许上次忘在这里了,我可以进去找找吗?”
      “你必须很小心才可以。”格兰芬多警告说。
      “当然,我会的。”布雷斯朝着上课时从未去过的方向寻找。

      隆巴顿站在远处观望了片刻,接着他跟了过来,“你不能向那边走,那些都是很危险的植物。”
      “哦。”布雷斯很吃惊的样子,“这些植物有毒吗?”
      “那是天仙子。”
      “黑色的?真少见。”
      “如果不是很需要,斯普劳特教授或许都不愿意种植它们,非常可怕的植物。”
      “它们会开花吗?”布雷斯继续好奇。
      “旁边那株,今天中午应该会开了。”隆巴顿扳扳布雷斯的肩膀,把后者从那邪恶植物的上方拉开,“要是你的笔记不在这里,你最好赶快离开。”
      好像这第一次考验并不困难。
      布雷斯愉快的走出温室,接下来他只要在中午找个合适的时机就好了。

      但是,当树下的影子越来越短,布雷斯的喜悦变成了焦虑。
      那个该死的隆巴顿,简直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温室门口,翻完了土他浇水,浇完了水他扫地,扫完了地他干脆坐到门口的凳子上看起书来。
      午餐时间,隆巴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三明治。
      他居然连吃饭也不去了!
      布雷斯终于爆发。

      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同学、抢夺校方财产——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还只是第一次考验,布雷斯恨恨的想,这么干的话他会被开除,毫无疑问,满怀悲愤地走向地下室,他做了决定。
      在他的宿舍里,衣柜的最底层,有一个袋子,上次‘穿着斯莱特林男生制服的女生’事件发生之后,潘西·帕金森执意要送给他的。

      “全套,从里到外,你会用得着的。”那个疯女人当时笑得极嚣张,“我保证。”

      第十六章心理障碍

      喝下一口南瓜汁之后,布雷斯艰难的打开了潘西·帕金森的礼物。

      真是不能想象,女生竟然愿意穿这种束缚人的东西……
      布雷斯一直坚持自己属于身心健康的青少年,他对异性的生理怀有适当的好奇,这绝不代表他会是个扭曲的自恋狂或者变态的异装癖。换句话说,布雷斯·赞比尼宁可在变身之后穿着不合身的男生制服走过整个城堡,他也不愿意去穿裙子——那种双腿凉飕飕毫无安全感的服饰,当然内衣那种可怕的东西更是提也不要提!

      嗯,老实说,他其实压根没有办法穿上,他绝不会去求教潘西的,或许不穿也没关系,当他扯断一根细带子的时候他这么想。
      谢天谢地这是个冬天,他可以在外头多穿一点。

      最后,长袍裹得严严实实,围巾在脖子上绕了好多圈,布雷斯直奔霍格沃茨的温室。他的面颊像着了火,所有神经都象上紧的发条一样绷到了极点,他总担心那些错身而过的同学会看穿他,进而发现那些徒劳掩饰底下的狼狈挣扎,不过他还是在没有被任何人打扰的情况下到达了温室。

      “隆巴顿,斯普劳特教授要你去一下她的办公室。”一个斯莱特林女生急吼吼地说。
      “啊?”隆巴顿看起来很吃惊,“可是我以为……”
      格兰芬多怀疑的目光让那个女生觉得羞愤交加,“你最好快点,教授很着急!”
      隆巴顿放下了手里的铲子,踌躇了一下,总算还是走了,他要不走的话,恼羞成怒的人也许会动用武力了。

      “最好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布雷斯低声诅咒了一句,他戴上手套,走向正午阳光下悄然绽放的黑色植物。
      一刻钟之后,布雷斯进入塔楼的图书室,用镊子把那株剧毒天仙子放进了坩埚。植物缓缓沉入黑黝黝的坩埚,一小团黑雾在锅里翻滚着,然后渐渐没入锅壁。
      “哦,被吃掉了!”皮皮鬼瞠目道。

      可怜的小精怪并不知晓这口坩埚实际就是它的收藏,它还很羡慕布雷斯能弄到这么个奇怪的物件。
      “只要你不捣乱……”布雷斯哄骗它说,“我用完以后可以把它送给你。”
      “不捣乱!不捣乱!不捣乱!”
      “要发誓的。”
      “发誓!发誓!发誓!”

      基本上,赫奇帕奇的坩埚是件架子很大的魔法物品,它不但考验使用者收集材料的能力,它还考验使用者的耐心,因为每得到一次材料,它会花很长时间去‘消化’,等到下一个它觉得恰当的时候,锅沿上才会再次出现新的提示。
      至少那天下午直到布雷斯兴致勃勃的劲头冷却了,坩埚依旧没有做出反应。

      傍晚的时候,格罗莉亚风风火火的飘了进来,她来带皮皮鬼去参加鬼怪们的聚会。
      布雷斯恍然醒悟到这是一个平安夜。
      “去玩——”皮皮鬼兴奋的大叫着,一溜烟的开门飞走了。
      “圣诞快乐”,布雷斯在空荡荡的房子里自言自语,他把坩埚仔细的收进一个盒子,他要带着它回家过寒假,以便随时接受下一轮考验。

      就这么结束了一个学期,尽管有那么多意外和混乱。
      布雷斯捧着盒子离开图书室,他听到钟声响起来了,城堡里洋溢着熟悉的圣诞欢歌。

      第十七章新的轮回

      布雷斯·赞比尼度过了一个极为普通的新年假期,一些交际应酬、一些亲友聚会以及一场母亲的婚礼。
      “哦,布雷斯,我太幸福了。”
      “恭喜你,妈妈。”布雷斯拥抱着母亲送出祝福,然而他心里却在叹气,这样的话他实在是听过太多次了,包括不久之后的另一些话他也可以预料到了。

      布雷斯的身高目前已经接近六英尺,就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来说并不算特别突出,但是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能强烈的感受到自己的变化,视线高度从裙摆、衣襟、肩膀……及至头顶,母亲一如既往,而布雷斯却不得不独自成长。
      “会一直这样幸福吗?”母亲问。
      “会。”他违心的回答。
      他想起那个有着金色长发和清澈眼神的女孩子——他变身后的样子,如果他生来就是女生会怎么样,这一切会有不同吗?
      不,这太荒谬了,他禁止自己继续瞎想。

      新学期一点也不轻松。
      中级巫师考试临近,所有的教授都在尽可能的布置更多的作业,图书馆成了最受欢迎的场所,到处可见那些羽毛笔长在手上,鼻子埋进羊皮纸堆的五年级生。

      同时,整个霍格沃茨的气氛也因为乌姆里奇教授的高压而日渐沉闷,这位魔法部的高级调查官通过疯狂的发布层出不穷的教育令一步步收紧她的口袋,学生、甚至教师的很多权利都被限制了,但是那些法令并不能真正杜绝异见,私下里的议论总是隐匿在表面的遵从之后。
      二月底,议论里还增加了一场越狱的内容。

      看完那份《预言家日报》,布雷斯·赞比尼瞥了一眼他的同学——德拉科·马尔福正面无表情的喝着苹果汁。越狱成员里有马尔福的近亲属,每回提到莱斯特兰奇夫妇,德拉科都是一副轻蔑的神情,并不是因为他们选择追随神秘人,而是因为他们居然被捕了,在阿兹卡班存活逾久逾耻辱。
      只有成功才能赢得尊敬,这是马尔福家族的逻辑。

      阿兹卡班越狱事件似乎激发了乌姆里奇教授对霍格沃兹的控制欲望,大概也就是德拉科·马尔福所谓介入魔法部和霍格沃兹之间政治博弈的最好时机到来了,布雷斯发现斯莱特林的男级长频频在魔法部副部长左右活动。
      “有一个全新的学生组织,将会由我主导。”德拉科宣布他的活动成果,“全都是斯莱特林成员。”
      “呃,我不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知道的。”布雷斯拒绝了加入这个组织的邀请。

      德拉科·马尔福抱着胳膊,“我知道,你已经按部就班的过完了十六年,而且你还打算继续这样渡过惨淡无光的十七岁,你没有激情,你从不冒险,你就象门厅里的旧挂毯,老得超过了三百年。”
      “随你怎么说。”
      布雷斯无视马尔福的嘲笑,他收拾书包离开,因为他要去塔楼的图书室复习功课,生活从来都不是游戏,他早就明白了,而德拉科·马尔福显然还没有这样的体会。

      像是为了赞同布雷斯这种务实的生活态度,就在那个晚上,赫尔加的陷阱再一次发光了。
      正巧格罗莉亚和皮皮鬼都在。
      “真要命。”布雷斯抱怨,“湖面上的冰渣还没有化完呢。”
      格罗莉亚凑过来,“一根人鱼的头发?哦,这太危险了。”
      是的,霍格沃兹的人鱼可不象麻瓜的童话里描述的那么浪漫,它们丑陋、坏脾气、对闯入地盘的外来者很不友好,遑论要从它们头顶拔头发了。

      “好可怕哦好可怕哦。”皮皮鬼嘟嘟囔囔,尽管它根本搞不清状况。
      “也许你不用去拔。”幽灵拍拍额头,在房间里转圈,“我好象……对了,我确定,我到过某片水域……远离人鱼的领地……那里有棵沉入湖底的老松树,其中一根树枝上挂着……没错,一根人鱼的头发,就在昨天晚上。”

      第十八章霍格沃茨的人鱼传说

      多亏去年的三强争霸赛,现在布雷斯知道好几种水下轻松游弋的方法,其中鳃囊草和泡头咒都是不错的选择。
      而且他还有一份地图。
      格罗莉亚遗憾的表示她不能陪同前往,因为她不愿意在大白天离开城堡,阳光虽然不会伤害她,但是会让她觉得不舒服,所以她指点布雷斯画了一幅地图。
      布雷斯只能选择在白天开展这项潜水活动,不论是从光线或者水温的角度来考虑。

      次日午休时间,布雷斯·赞比尼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城堡。
      三月的阳光温和明媚,属于春天的脆嫩色彩从远方的山间一直延续到湖岸,空气里充满草木复苏的气息。
      布雷斯在湖边灌木丛后面叠好了他的长袍和毛衣,袜子和鞋子也放妥当了,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地图他已经背熟了,鳃囊草就在手心里,乃至事后烘干衣服的咒语都从潘西·帕金森那里学来了。

      快速干燥,无湿气,不变形,衣料挺括又舒适。
      “布雷斯,你是天才!”那位女同学相当兴奋,“我愿意把我的家政技能倾囊相授,你觉得烹饪咒语怎么样?”
      “你真是太贴心了,潘西。”布雷斯笑着走开,他在心理估算大概要多少时日才能让潘西·帕金森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

      布雷斯走进水里,上下牙床不受控制的撞击了一下,他伸出双臂向前一跃,黑暗、冰冷、压力瞬间包围了他。
      抬头可以看到水面波光粼粼,阳光在幽蓝的水中折射,一些微弱的光柱透过芜杂的水生植物,照向黯黑的湖底。
      布雷斯游向较深处,那里,一些被风暴侵折乔木正在悄然腐朽,然后他发现一丝银线在某段松树残枝上若隐若现地飘荡着,他伸手拈了过来。

      猝然间,身后猛烈的水流忽至,光芒暗了下去,布雷斯旋身看到了这个湖泊土著。
      一只人鱼。
      它的头发在水中漂散,尖长的嘴角向后拉扯着,身上的鳞片反射着阴恻恻的绿光。
      一把三叉戟戳了过来,布雷斯不由自主的后退着,直到人鱼转身消失,他才意识到他已经踩到了湖岸的石块。
      暴露在更加刺骨的空气中,布雷斯涉水走向陆地,拨开纠缠的头发,他腾出一只手来拽住松垮的皮带。
      是的,就在刚才惊惧交加的一瞬间,他再次可悲的变身了。

      多来一阵风就可以带走他身上最后的热量了,布雷斯颤抖着在灌木丛里摸索他的魔杖,他听到了自己的呜咽声,软弱又无力。
      “你怎么了?”有个声音突然问。
      布雷斯大叫了一声,一头栽进了灌木丛,从枝桠间可以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霍格沃茨男生。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一位摄影兼八卦爱好者,布雷斯认出来了,那是格兰芬多的科林·克立维。
      “我记得你,真的是你。”科林·克立维蹲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往他的麻瓜相机里装胶卷,“嘿,你不用害怕,我只拍一张照片,因为他们都说我神经错乱了什么的,我需要证据……”
      当科林·克立维小心翼翼爬进灌木丛,那里除了几根折断的树枝,只剩一滩水渍。
      与此同时,已经使用过烘干咒语的布雷斯正在通向城堡的道路上狂奔。

      很多年以后,霍格沃兹学园奇谈里关于人鱼的那部分被传得尤其绘声绘色……诸如人鱼会化身成美丽的少女、穿着霍格沃茨的学生制服、黑夜在城堡里出没等等。
      始作俑者布雷斯·赞比尼全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对此负责。

      第十九章被侮辱和被损害的

      随着季节转换,气温开始回暖,英格兰东南部的青色丘陵迎来了丰沛充足的雨水。
      如同当地难以预测的阴晴天气一样,胶着湿润的空气和剑拔弩张的人际关系成为了霍格沃茨城堡暗流涌动的主旋律。布雷斯·赞比尼选择性忽视了大部分形势变化而专注于他的学习上,直至他发现魔法部高级调查官颁布的某项法令泛滥到了触目可见的任何地方。

      第二十七号教育令。
      布雷斯用卷起的羊皮纸敲了敲柜子上的布告,“这东西都贴到了家具上。”
      “你到现在才看到?”米莉森·博斯白他一眼。
      “我早看到了,我只是没有去理会”,布雷斯拿羊皮纸抵着下巴,“为什么拥有《巫师周刊》的学生会被开除?”
      “哦,赞比尼,你真过时!”米莉森·博斯讥笑着,然后给了严重落伍的同学一本做过手脚的预言课笔记。
      当时他们正在北塔楼,特里劳妮教授的课堂上。

      这个世界已经疯了。
      布雷斯·赞比尼在看完《巫师周刊》上的那篇文章后,无奈的得出了结论。
      去年夏天神秘人就已经复活了,哈利·波特生动的描述了整个仪式过程。文章气氛营造相当成功,细节完备、口气坚定,言之凿凿地给了魔法部‘神秘人不可能回来’的官方论调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解释了乌姆里奇的失态表现,她采取了一种近乎荒唐的方法来遏制所谓谣言的传播。

      布雷斯愿意把筹码压在这篇访问上,倒不是因为他对格兰芬多的勇士有什么天然的信任,而是他觉得谨慎戒备远比盲目松懈要好的多,如果没有肯定安全的保障,早作防备准没错。
      魔法界将陷入一场混乱,人人瑟缩在恐怖的腥风血雨之下。

      但是霍格沃茨的预言课教授对此却异常乐观。
      特里劳妮教授在一堆茶渣里看到了光明的未来,“哈利,你会取得胜利!”她对当下最热门的那个格兰分多学生说,“你会战胜他,你会活下来,你会成为魔法部长,你还会结婚,你会生一打的孩子!”
      活下来的男孩似乎对这个子女成群的前景并不向往,他脸色难看地僵坐在位子上。

      就在特里劳妮教授沉浸在美妙遐想的当头,旁听此课的乌姆里奇教授折断了她的羽毛笔。
      “如果她非要开除一个的话,我希望是那个危险的混血巨人。”
      “什么?”
      “乌姆里奇教授将会开除一位不合格的教授,大家都在传。”米莉森·博斯压低声音,“不是预言课就是保护神奇生物课,而我觉得我这学期的预言课成绩还可以。”

      米莉森·博斯的这个预测很快就揭开了谜底,她没能如愿,因为乌姆里奇选择了解雇特里劳妮教授。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所有在礼堂吃午饭的学生都涌到了门厅。
      几件行李被粗暴的扔到了地板上,特里劳尼教授手里握着魔杖和酒瓶,她一边哭泣,一边猛灌酒精,双腿摇摆、两眼发直。
      乌姆里奇用她最擅长的语调宣布了对特里劳尼教授的处罚。
      “你完全无法胜任,没错,魔法部已经签发了解雇令,是的,你必须离开霍格沃茨,马上。”

      在这场一边倒的闹剧中,人们的同情心普遍落到了遭受羞辱的一方,连一向认为预言课等同于浪费时间的布雷斯·赞比尼都开始怜悯起特里劳尼教授佝偻的身形了。
      最后邓布利多教授出场了,他运用校长的权力让特里劳妮留在了城堡,他还找来一个半人马继任预言课教授的职务。
      乌姆里奇教授对霍格沃茨旧秩序发起的第一次挑战就这么留有遗憾的落幕了。
      城堡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可谁都知道这绝不是结束。

      第二十章无法埋葬

      晚餐时间布雷斯·赞比尼得到了一个噩耗。
      一只猫头鹰飞进礼堂,通常猫头鹰都是早上送信,除非发生紧急情况,所以这只猫头鹰一进礼堂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它在众目睽睽之下飞向斯莱特林的餐桌,轻车熟路地往布雷斯面前的汤盘丢下一个黑色大信封。
      布雷斯把信封从盘子里捞起来放到一边,继续闷头吃他的烩羊肉。
      对面的文森特·克拉布吹了一记口哨,然后就被潘西·帕金森扔出的栗子击中了脑门。

      羊肉变得干硬无味,吞咽起来非常困难,布雷斯反复咀嚼了几分钟,终于放弃了进食,他捡起信封离开礼堂,去向斯莱特林的院长请假。
      斯内普教授面无表情的准了假,始终如一的冷漠。
      这种态度对布雷斯来说还是相对容易接受的,远比说什么‘我很遗憾请节哀’之类的话要合适得多。
      布雷斯走向城堡的大门,马车已经在等候了,他需要回家参加一个葬礼。
      母亲的第七任丈夫,布雷斯的第六位继父,当天下午意外身亡。

      马车在无风的夜色里疾驰。
      偶尔有些微弱的灯光透过车窗在车厢壁上飞速流逝。
      布雷斯抬眼盯着马车顶棚看,太暗了,其实他什么也看不清,眼睛感到酸涩的时候,布雷斯捂住了脸。
      父亲的葬礼,布雷斯还没有出生,第一位继父的葬礼,布雷斯两岁,完全没有印象,接下来那次布雷斯五岁,他对巧克力蛋糕的香味和装饰灵柩的白色花束感兴趣,天气晴朗,绵延的绿地和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们,悲伤的乐曲和时有时无的窃窃私语,南风带来麝香草的气息,母亲哭泣着。

      死亡来的太轻易。
      当母亲面色苍白地昏厥,布雷斯第一次感到了害怕,恐惧刺入他的心脏,冰冷地流向四肢百骸。
      命运以一种残忍的方式赐予人们磨难和不幸,却从来不作解释。
      所以,追问原因是毫无意义的。

      布雷斯给哀伤的母亲一个深深的拥抱。
      “他还那么年轻,他是那么的强壮,他还有多好的未来啊,如果有人必须受惩罚,为什么死去的不是我,为什么?”
      “没事的,妈妈。”布雷斯吻着母亲的头发,“没是的,你还有我,你还有我,没事的。”他默念了一个咒语,慢慢让母亲平静下来。
      母亲入睡以后,布雷斯在床头坐了很久,然后他在黑暗中走出了房间。

      家养小精灵排队等候在门外。
      “葬礼安排好了吗?”布雷斯扯开变得令人窒息的领带。
      “是的,赞比尼少爷,这是宾客名单。”
      布雷斯接过一本册子,一边翻看一边向大厅走去,“做好接待工作,增派人手,注意不能让《预言家日报》的那帮家伙在仪式上出现。”
      真可笑,对于人类来说,一部分人的悲剧会成为另一部分人的娱乐。

      沉闷的空气里起了风。
      窗帘在空中翻卷着,尚未处理的信件飞得满地都是。
      几个小精灵急急忙忙去关窗。
      布雷斯站在落地窗前,他看到银色的闪电击穿了墨色的天空,紧接而来的滚滚雷声在天地间轰鸣,携来漫天的雨雾,仿佛宣告着什么。
      暴雨持续了一整夜。

      在风雨缠绵的季节里,一场葬礼结束了。
      然而还有那么多无法埋葬的东西,稀释在忧伤的空气中,久久散不去。

      第二十一章过程

      每个晴朗的夜晚独自去散步是一个持续了很多年的习惯。
      通过城堡底下室的墙壁,只需穿过一层淤泥,然后上浮几秒钟,就可以出现在湖面上。
      群山环抱中的巨大湖泊在月色之下静谧而安详,有风的时候,山林间会传来细碎的沙沙声,岸边的水生植物次第起伏,湖面泛起粼粼波光。
      格罗莉亚·斯托克随着晚风沿湖岸飘荡着,实际上空气流动并不能真正影响她,她只是喜欢装作被风吹动的样子。

      飘过一片桉树林时,霍格沃兹的幽灵看到了一截探向湖面的树干,那上面坐着一位少女,她只是那样坐在那里,穿着一套过大的学生制服,仰望着天空。
      月光点缀着她梦幻般的长发,仿佛传说中的暗夜精灵。
      “布雷斯?”格罗莉亚轻声问。

      少女转过头,一颗泪珠坠入水面,泛起一小圈涟漪,然后她侧过头,揉揉眼睛,擦去了面颊的泪痕。
      格罗莉亚飞到树干旁,“我听说了这个不幸的消息……”
      “不。”少女摇头,像是失笑,“不用安慰我,这对我来说没什么,真的……”她抓起一绺头发,对着月光观察,“我又变身了,和南瓜汁无关,这变得越来越容易,甚至也不太会痛。我曾经因为受伤而变身,因为恐惧而变身,但是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有一点难过,一点点而已。”

      “人们都会有悲伤的时候。”
      “但是我不想,因为眼泪不会改变任何东西,当你被厄运追赶的时候,祷告和求饶都不能拯救你,你所能做的只有承受。你可以想象在这样的情况下成长的孩子吗?”少女看向幽灵,“我曾经有过那么多位父亲,全部都以意外身亡而告终,我从来没有享受过一个稳固而可靠的家庭所能带来的安全感,我从最初的不解,到害怕,到愤怒,直至麻木,最后我不再抱有期望,我学会了自己面对一切,我觉得我比我的那些同学们更理智、更成熟,我以为我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因为这是我无可选择的现实。”
      格罗莉亚轻轻点头,“我想你做的很好。”

      “没有我曾经以为的那么好,当我发现我依然会为了逃避而变身,我明白了这一点。”少女吸吸鼻子,她又一次看向天空,“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哭过,今天是第一次,也许是因为我潜意识里认为如果身为一个女孩子,偶尔的软弱是被允许的。”

      格罗莉亚也抬头看向夜空,“今夜是满月啊,立春之后的第一个满月,复活节就要到了。”无声无息的,幽灵飘落到在湖面上,水中映出一个银色的倒影,“在我死亡的时候,我也怀有那么多的愤怒和不甘,那确实很不公平,但是几百年过后,当我回想那些往事,我所在意的一切、我以为将会延续到永恒的东西,早已变得毫无意义。所以有时候我想,死亡对于死去的人们来说,也许只是换了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
      她指向远方,“看到山间的荧光了吗?那是森林为了复活节而进行的祈祷,为了祭奠那些消逝的灵魂,也是为了迎接新的生命。”
      薄雾一般的银色光芒自山林向着湖面弥漫,悠然飘散在苍穹之下。

      “我已经死去太久了,恐怕我给不了你什么好建议,但是你永远不必为了自己的彷徨而苦恼,因为……”幽灵说,“生命本来就是一个迷惘的过程。”

      第二十二章 规划

      复活节期间,魔法部在霍格沃茨运作了大半年的颠覆活动终于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这其中不乏部分斯莱特林学生的功劳。
      德拉科·马尔福带领着他的一队人马将哈利·波特领导的秘密社团逮了个现行。
      “那就像一场狩猎,而我们就是猎手。”
      事后,德拉科·马尔福心满意足的表示,他得到了足够分量的回报。

      布雷斯认为哈利·波特和那帮学生如他以前判断的一般,不过是在进行黑魔法防御课的练习罢了,当然自从第二十六号教育令颁布以后任何未经批准的学生组织都是违法的。
      现任魔法部长康纳利·福吉抓住这个把柄给霍格沃茨校长邓布利多罗织了一个相当严重的罪名,阴谋推翻魔法部之类的荒诞理由。更离奇的是,不知道邓布利多是出于何种考虑,他袭击了魔法布的高官,然后在一群傲罗的围追之下狼狈不堪或者从容不迫逃离了城堡。
      对于这一事件,魔法布的官方通告和学生们的私下议论截然相反。

      “你不觉得局面有点失控了吗?”布雷斯问。
      不管怎样,乌姆里奇取代邓布利多成为霍格沃茨校长这种结果偏离人们的接受范围实在是太远了。
      斯莱特林学院的男级长懒洋洋的靠在休息室的长沙发上,他斜眼看向布雷斯。

      “我很诧异分院帽把你归到斯莱特林,如果有个以埋在沙地的鸵鸟为徽章的学院,那一定很适合你。”德拉科顺了顺头发,“多少年来,斯莱特林一直被其他学院所排斥,仅仅因为我们有可能会成长为邪恶的黑巫师,也许我们真的会,但是在我们还没有成为之前就遭受敌意显然是不公平的。你不觉得邓布利多应该对这种学院敌对负责吗?至少他放任不管,是不是?就这一点来说,他和对格兰芬多抱有偏见的乌姆里奇并没有什么不同。”

      德拉科收回架在沙发扶手上的腿,站了起来,“我们现在拥有随意对其他学院扣分的权利,虽然有点太随意了,不过我就是一些人口中不择手段的斯莱特林,手中掌握优势的时候当然要尽其用,我可不讲究什么虚伪的正义。”
      德拉科·马尔福握拳对着天花板挥舞了一通,情绪高昂地结束了他的演说。

      前段时间,在满月的诱惑下布雷斯放任自己发泄了一番,但是发泄仅止于发泄,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布雷斯都知道,生活还将继续,他的总体目标没有变。
      学校形势动荡、人心浮动,中级巫师考试却不会因此而延期。
      “我得去图书馆了。”布雷斯拾起他的书包,“马尔福同学,感谢你为斯莱特林学院所做的贡献,我愿意成为你身后匍匐在地亲吻脚印的崇拜者,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须完成我的魔咒作业。”

      如果他生在那样古老傲慢的贵族家庭,被母亲那样娇惯着,有着那么一个强势又有手腕的老爹,他也会长成目空一切的学生领袖之类的人物吧,布雷斯心想,德拉科·马尔福确实拥有他所不具备的那种极度膨胀的自信。
      布雷斯太明白这种不同了,所以德拉科的处世准则不能成为他的参考。

      不久之后的某一天,布雷斯在魔药教授的办公室聆听教诲。
      “这次会面的目的是基于你的职业规划,对你下一学年的课程选择做出建议。”斯内普教授摊开一卷羊皮纸,“那么,赞比尼先生,你的未来期望是什么?”
      布雷斯摊摊手,“一份体面的工作,维持水准的收入,合适的社交范围,只要能满足以上条件,具体工作我无所谓。”

      “空洞的理想。”斯莱特林学院院长这么评价,“看起来也是不难实现的理想,我注意到你的各科成绩很平均,似乎你提高了你的弱势科目或者恰恰相反,你降低了你的强势科目,以便你的整体成绩看起来非常平庸但又不会太差劲。”
      “我只是不做自己能力以外的事情。”
      罕有表情的斯内普教授看起来嘴角有点小抽搐,他把那张羊皮纸推到一边,“显然你把自己照料得很好,赞比尼先生,我还是把时间留给别的学生吧。”

      第二十三章选择中成长

      考试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包括五年级和七年级,整个学校的学生都有那么一点癫狂的迹象,自从格兰芬多那对姓韦斯莱的双胞胎擅自离校——布雷斯呆在塔楼的图书室里无缘当时的盛大场面,好像从此受到了鼓动和启发,很多学生都把搞破坏,尤其是针对乌姆里奇教授或者管理员费尔奇的捣乱当作了一项新竞技,他们相互攀比破坏力,并且乐此不疲。

      对布雷斯来说,这就意味着他在熟悉的城堡里走动的时候还必须防备各种小机关。

      中级考试历时两周,期间还发生了傲罗袭击学校保护神奇生物课教授鲁伯·海格却致使变形课教授米勒娃·麦格受伤的事件。
      在第二个星期五的下午,布雷斯交上魔法史试卷,结束了最后一门考试。他倒不太紧张将会于七月份收到的成绩单,他对自己的表现还是比较有把握的,可是就目前混乱不堪的魔法界而言,即便他把计划定的多完备,未来还是很让人忧虑。
      布雷斯来到塔楼的图书室,归还他向幽灵借的一些书。

      皮皮鬼正在地板上滚弹珠玩。
      布雷斯踩上魔法梯子,飞到高处寻找放回书籍的位置。
      “发光了!发光了!”皮皮鬼突然叫唤起来。
      布雷斯低头向下看去,底层书柜的一个地方有光芒闪现,那里一直放着口坩埚。布雷斯打了个响指,指挥梯子降落,赫尔加的陷阱沉寂太久了,而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太多了,他几乎忘记了这个尚未到来的考验。
      坩埚的最后一道边沿上出现了一行字:一颗灵体的心脏。

      灵体的心脏?
      布雷斯看向扇着短胳膊在旁边乱晃的皮皮鬼,然后把视线收回到坩埚上,黑洞洞的锅底神秘莫测。
      “皮皮鬼,你有心脏吗?”
      “咦?”皮皮鬼眨巴眨巴眼睛,咧开嘴。
      布雷斯勾勾手指,把空中的小精怪拉了下来,然后把手放到了皮皮鬼的胸膛上。

      这个由千百年来霍格沃茨学生压力之下的潜意识汇聚而成的恶作剧精灵穿着一套式样古怪的花礼服,透过柔软的衣物质感,布雷斯感到了有规律的轻微震动——扑通扑通扑通……
      “原来,你也有心脏啊。”布雷斯喃喃感慨。
      “心脏!心脏!心脏!”皮皮鬼握紧拳头拍打胸口,高兴地嚷嚷着,“心脏哦!”
      布雷斯·赞比尼突然笑了。

      考试的结束揭开了一场狂欢序幕,城堡里到处都是令人防不胜防的泥沼、会咬人的椅子、出现在天花板的洒水喷头等等,布雷斯估计其中很多都是从那两个韦斯莱的商店里流出的。
      走过门厅的时候,布雷斯注意到德拉科·马尔福已经将其扣分权利使用到了淋漓尽致,沙漏上四个学院的宝石呈现极端分化,斯莱特林的塞满了沙漏上部,而格兰芬多则一颗不剩。

      “布雷斯。”格罗莉亚匆匆飞过来,“哦,你在这里,太好了。”
      “什么事?”
      “三楼走廊有很多会在墙面上滚动的煤球,那里现在一团糟,画像们都很头疼呢。你愿意帮忙清理一下吗?”
      “当然,没问题。”
      格罗莉亚陪着布雷斯上楼梯,“对了,赫奇帕奇的坩埚不在塔楼了,你要带回家过暑假么?”
      “坩埚?”布雷斯摇头,“我还给皮皮鬼了。”
      “嗯?”格罗莉亚怔了一下,“给小皮了?”
      “是的。”布雷斯走上三楼的过道,他挥着魔杖定住那些煤球,“过去我曾经一门心思想要消除这种变身,我没有考虑过变身状态和原本状态共存的可能性。”布雷斯停止了对煤球施咒,他伸出自己的双手,恍然间那对手掌发生了变化,变得纤细白皙,“这就是我”布雷斯用一种清柔的声音说,然后他的手恢复了常态,声音也变得低沉,“这也是我,不能否认。”

      “那么……”
      “我已经掌握了这种变身,可以随意控制。”布雷斯耸耸肩,“我成为了——也许是仅有的会变成自己的阿尼玛格斯。”
      “我为你高兴。”
      “谢谢。”

      第二十四章道路的两旁

      布雷斯认为,在任何新旧秩序交替的时候,人们的行为不外乎两种。
      努力变革或者努力维持。
      如果说神秘人和食死徒是一种,那么巫师世界里持反对意见的大多数是另一种;如果说邓布利多以及他领导的团体是一种,那么魔法部的官僚利益集团是另一种;如果说在城堡里肆意破坏的学生是一种,那么不眠不休收拾残局的布雷斯则是另一种。
      让所有的画像、石雕、镜框、陈列品、吊灯……都感到满意了,布雷斯发现天已大亮。

      回到地下室,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活动,寝室里也没有见到人。
      布雷斯洗了澡,走到休息室的饮料台旁倒果汁。
      阳光透过湖水和玻璃窗,在大理石地面上流淌。

      潘西·帕金森推门进来,今天是周六,她穿着便装。
      “裙子真漂亮。”布雷斯举起杯子敬了敬。
      但是那位女同学对于这些恭维话却没有往常的甜蜜反应,她抿着嘴,面色惊慌。
      “怎么了,潘西?”
      “马尔福先生……”潘西左右张望了一下,“他被捕了,昨天晚上神秘人闯进了魔法部,还有一些食死徒……格兰芬多——波特他们也在。”
      布雷斯放下饮料,“德拉科呢?”
      “听到消息他就跑出去了,我没有找到他,后来我想他是不是回寝室了……”
      “他不在那里。”布雷斯吸口气,他拍拍潘西的肩,“我去找他。”

      任性、自大又鲁莽的家伙。
      引以为傲的伟大父亲身陷囹圄,对德拉科·马尔福来说,总要有人为此负责。
      布雷斯冲出地下室,在画像的指点下跑到城堡的中庭,一群格兰芬多学生和他擦身而过,接着他看到他的同学正艰难的从草地上爬起来。
      “你没事吧?”布雷斯伸手去搀扶。

      挥开了布雷斯的手,德拉科冷冷地说:“冲动的行为,你一定这样想是不是?神秘人被邓布利多赶跑了,乌姆里奇现在身陷禁林……我父亲和我,我们都做了失败的选择,我应该从此畏畏缩缩谨言慎行才对吗?不,这可不是一个马尔福会做的窝囊事情!”
      布雷斯一直认为德拉科·马尔福不知道审时度势的用处,原来他知道,他只是狂妄到不屑而已。

      “梅林,你的脸怎么了?”潘西冲过来了。
      德拉科·马尔福用手背拭了拭下巴的泥,转身就走。
      “德拉科,你去哪里?”
      “收拾行李。”德拉科没有回头,他举起右手晃动食指,“学期结束了。”
      潘西看了看布雷斯,但是没有说什么,她追上了德拉科的步伐。

      布雷斯站在原地,他的左手上粘有泥土,是刚才被德拉科蹭到的。
      轻轻捻动手指,尘土消散在微风中,布雷斯抬起头,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初夏,湛蓝的天空飘着棉絮般可爱的洁白云朵。
      视线收回,布雷斯发现幽灵正好在草地上飞过,并且不是常见的珍珠色。
      “嗨,格罗莉亚,你……看起来是彩色的。”

      “嗨,布雷斯。”幽灵颔首同意,“是的,阳光的作用。”她打了一个转,“有点像彩虹的颜色……这也是阳光让我觉得痛苦的原因,它总让我想起那些冰冷的透明和灰白,然后告知我早已死去,从此和颜色无缘。”
      “我想……他是对的。”布雷斯看着幽灵身上那些忽隐忽现的光晕,自言自语。
      “什么?”

      “我的一位同学,尽管我不赞同他的立场,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一些观点……”布雷斯迎着阳光,闭上了眼睛,“我那么尽力的去坚持、去维系,却始终无法热爱——我的生活,我想如果有天我死了,我甚至不能自豪的宣布我曾经活过。”
      “不过你还有机会。”
      “是的。”布雷斯睁开眼睛,“我可以改变,重新定义我的道路。”
      “你还有大把的时间呢。”幽灵笑笑,“啊,我晒得太久了,再见,布雷斯,暑假愉快!”

      告别了幽灵,布雷斯向着庭院外面走去,从那里可以看到一大片湖泊。
      无垠的天空之下,是广袤的山林,绿草从脚下一直延绵至水岸。
      布雷斯跳下陡坡,跨过横倒的枯木,然后他加快速度,他奔跑了起来,血管里脉搏的跳动、空气撞击气管壁以及迎面呼啸的风声汇聚在一起,仿佛一股压抑不住的呐喊就要冲破胸臆。
      栖息在芦苇丛中的野鸭一哄而散,密密麻麻遮蔽了天空,飞鸟散尽之后,可以看到金色阳光在湖面上泛起的璀璨景象。

      布雷斯·赞比尼张开了他的双臂。

      (完)

      番外1:一块手帕

      有一天,有人眉花眼笑的说要去做德拉科·马尔福的专访。
      出于人道关怀,他体贴地赠与一块魔法手帕,具备一品脱的蓄水量。
      “谢谢你啊,赞比尼同学。”那个人说:“我现在的心情是很激动没错,但还不会泪流满面那么夸张呀。”
      “这是让你接口水的。”

      每次他误食南瓜汁,忍受着身体被碾碎重组的疼痛时,他就会想起那块手帕……
      一时之快的鲁莽,有时候会要你付出血的代价。

      番外2:下午茶

      2002年9月27日下午2点。
      拉开窗帘,窗外是一整片的昏暗,看来维修处的罢工还没有结束。
      布雷斯·赞比尼抽出魔仗开始改造窗外的景象,这活他常干,作为魔法部的低级职员,想要赏心悦目的工作环境,只能自己发挥主观能动性。
      他偶尔也会想罢工看看,看看这个魔法部会不会因为少了他而不能运转,不过更大的可能是,也许都不会有人发现这件事,直到发薪水那天。
      在魔杖的指引下,阴沉的乌云散去,晴朗的蓝天出现了,明亮的光线透过碧绿的梧桐树叶,树影随着微风在玻璃上变幻。
      吱——
      一个细微的声音响起。
      布雷斯回头,看到办公室的门仍然紧闭。
      吱——
      声音是在桌子上传来的,不知何时,那上面多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布雷斯弯下腰,探究的用魔杖戳戳那‘东西’。尽管整个是毛茸茸的一团,看起来到像是在东张西望的样子。
      “呀——”绒球发出惊讶的声音:“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布雷斯提起魔仗,那绒球也粘在上面,跟着摇摇晃晃升到空中。
      “赞比尼——你是布雷斯·赞比尼!!!”绒球大叫着,从魔杖上掉了下去,骨碌碌在桌子上滚了两圈。
      “你认识我?”布雷斯凑近桌面问。
      “呦嚯——我成功啦、我成功啦!”绒球兴奋的颠了几下,然后神秘兮兮的说:“赞比尼同学,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哟!”
      “喜欢我……一团毛线球?”
      “咦——我叫SMOON啦,不叫毛线球。有人跟我说可以开后门让我进来玩……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啊——”
      “有人?是……那个人吧,那个人的话你也信?”
      “呜呜呜——人家明明是宇宙霹雳无敌美少女的说——呜呜呜——”
      无奈的摇摇头,布雷斯从旁边的柜子里端出一套茶具:“既然来了,我请你喝下午茶。这里有一些水果蛋塔,怎么样?”
      “下午茶?”小小的绒球立刻停止了小小的哀伤:“好啊,我喜欢蛋塔……咯咯咯……最喜欢蛋塔了。呀——不要菠萝!!!”
      “没有菠萝。”布雷斯接着取出一个纸盒,里面装着四个缀满草莓和覆盆子的柠檬蛋塔。
      “好……漂亮哦。” 绒球接过一个蛋塔,高兴的大叫:“厚厚——好香啊——”
      吧唧吧唧……
      “好好吃啊——”幸福的咀嚼声里带着问题:“唔……色么……吼七的……哪里买滴啊?”
      “不是买的。”
      “哦,赞比尼太太做的。”
      “也不是。”
      “耶——”绒球紧张的从蛋塔里抬起头:“啊、啊、啊……是你女朋友送的?”
      “自己做的。”布雷斯干脆的说。
      “自己做的……自己做的?赞比尼同学……”绒球双手捧着蛋塔,脚步踉跄:“我没有喜欢错你啊——自己做蛋塔!”
      “这是很简单的烹饪魔法。”
      “啊——赞比尼同学好强,什么都会哩。”绒球正要把头埋回蛋塔,突然又大叫:“对了对了,一直很想问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你为什么还要窝在魔法部,做这么无聊的工作呀?难道你是真的喜欢这样?”
      “喜欢?”布雷斯托着下巴,转头看向窗外,发现他的魔法开始失效了,阴霾遮挡了阳光。走到窗口,他再次抽出魔杖,在灰色的天幕下画出一片浩瀚的海洋,近处巨浪纷飞,远处海鸟翱翔。
      喜欢还是不喜欢,这是个问题……布雷斯·赞比尼伸手撑在窗玻璃上,对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冥思苦想。
      “呀——我知道了——”
      布雷斯回头,看到那颗绒球在桌子上蹦得噗噗响。
      “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那个人的软肋……”绒球激动得打颤。
      “知道——什么?”
      “黑得象块炭似的、黑得跟铁板一样——多么苍白无力的描写、多么严重的审美偏见!!!”绒球凝动着小宇宙的大眼睛带着信誓旦旦的保证:“放心吧,赞比尼同学,你的冤屈由我来洗刷、你的形象由我来维护,我一定要——”
      吧嗒——
      话好象只讲了一半,绒球就凭空消失了,布雷斯使劲眨眨眼,若不是桌上那块啃成月牙状的蛋塔,他都要以为那一切不过是错觉罢了 。

      番外3:母女
      找不到了o(╥﹏╥)o

      番外4:夜宴
      找不到了o(╥﹏╥)o

      番外5:最后的对话
      找不到了o(╥﹏╥)o

      (发表于2008-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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