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合集》云下湖水的HP同人

45、那些微薄的过往

　　In Loving Memory of Severus

　　炉子上的炖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满满的食物香味弥漫了整个屋子。
　　餐桌铺上了簇新的桌布，上面摆了几个橙红色的可爱小南瓜和一些水果，玻璃糖果罐里一群巧克力蛙正在胡乱蹦跶。
　　往馅饼上撒果仁的时候，韦斯莱太太想到这个万圣节也许又只好和韦斯莱先生两个人度过了，自从孩子们陆续上学和工作以后，她所能做的就只有把烤好的点心给他们邮寄过去。
　　韦斯莱太太把馅饼放进烤炉的同时，门口的摇铃响了，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墙上的钟，所有人都在他们应该在的位置。
　　会是谁呢？
　　韦斯莱太太拍了拍围裙，走过去开门。

　　门外的访客有点出乎意料。
　　“斯内普……教授！”韦斯莱太太很诧异，她从来没有在陋居接待过这位客人。
　　“韦斯莱太太。”对方微微行礼，表情冷淡，“希望我没有迟到。”
　　“迟到？”韦斯莱太太不明所以，在她微微发怔的关头，韦斯莱家的猫头鹰钻进客厅的窗户，一头撞到了壁炉边的墙上。
　　“厄罗尔！”韦斯莱太太连忙冲进客厅，捡起那只可怜的鸟儿，她也看到了猫头鹰带来的口信，韦斯莱先生说凤凰社有个临时会议将在陋居举行。
　　“对不起，斯内普教授，请进。”韦斯莱太太扬声对杵在门口的人喊。

　　于是，西弗勒斯·斯内普走进了陋居，他走的那么平稳和谨慎，神情波澜不起，好像连呼吸的空气都是自带的。
　　“教授，请坐。”韦斯莱太太去厨房为客人准备饮品，虽然自称为简陋的居室，韦斯莱太太还是很为陋居的温馨和舒适而自豪的，但是当她看到西弗勒斯·斯内普进入屋子的时候，她感到类似一把火钳扔进毛线堆里的不协调。
　　韦斯莱太太依据陋居的待客之道捧来了南瓜汁，并邀请客人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西弗勒斯·斯内普板着脸，也许是因为他不满其他人都迟到了，他没有接南瓜汁，也拒绝坐下来等候，他就那么阴沉着脸看着窗外，双臂环抱，手指在胳膊上打拍子。
　　这种态度让韦斯莱太太很恼火，她也在心里祈祷韦斯莱先生早点回家，她简直不知道如何与这个性格孤僻又古怪的人打交道。
　　即使同为凤凰社成员，她对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接受也只因为邓布利多教授对后者毫无保留的信任，尽管他还是孩子们的魔药教授，可没有一个韦斯莱家的孩子是喜欢他的。

　　“亚瑟说过他就回来。”韦斯莱太太坚持请斯内普教授入座，“我想你不会等很久的。”
　　“但愿如此。”客人傲慢地回答，他终于降贵纡尊地选择了一把沙发。
　　下一秒钟，西弗勒斯·斯内普立刻整个儿地陷进了沙发里，
　　“见鬼，这是怎么回事？”
　　“哦，教授，你不用急。”韦斯莱太太解释说，“这是乔治和弗雷德的小恶作剧，你只需要放松一点。”
　　“什么？”
　　“这是一把会拥抱的沙发，越紧张就会被抱得越紧，一旦你放松下来，沙发就会放开你。”
　　“真是太可笑了。”西弗勒斯·斯内普抽出魔杖挥动了一下，强行从那些条纹沙发布里挣脱开来，“这种……愚蠢又蹩脚的东西。”他讥诮地说。

　　没错，韦斯莱太太总是埋怨双胞胎的各种异想天开，可这种话如果由外人来说就不一样了，韦斯莱太太为她的孩子们感到不平。
　　“我认为这是很好的发明。”韦斯莱太太气鼓鼓地反击，“人们总是需要抚慰和拥抱的。”
　　西弗勒斯·斯内普理了理袍子，以一贯的鄙薄语气说：“这种情况，通常我可以理解为父母对子女的宠溺造成的盲目判断。”
　　“恰恰相反，也许是你不能理解家庭情感的重要性。”韦斯莱太太尖刻地说：“我想是因为你缺少这种感受和经验。”
　　西弗勒斯·斯内普铁青的脸色倏得变白了，搭在袍子领口的手握紧了拳头，他猛地背过身。

　　壁炉里有绿光闪过，韦斯莱先生首先回来了，其他凤凰社成员也陆续到达，韦斯莱太太等到了摆脱这种压抑气氛的转机，可是她的心里还像长满了杂草一般烦闷郁结。
　　对于一个她不了解不喜欢也从未想过要去了解和喜欢的人，韦斯莱太太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什么不妥。
　　有时候当我们希望忘记某些不愉快的事情时，我们会把这段记忆埋到心底最角落的地方，用各种芜杂和麻木的碎屑来掩埋。然而，当那些虚假掩饰的遮蔽物终于风化成灰，尘封的心结终究躲不过自我拷问的那一天。

　　几年以后，也是一个万圣节的傍晚，韦斯莱太太在厨房忙碌着，也许是因为相同的气氛和相似的情景，过去的一些片断忽然在她脑海闪现。
　　“哦，天哪。”韦斯莱太太自言自语地说。
　　以前模糊忽略的东西，此刻却异常清晰明显，她记起了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她也记起了西弗勒斯·斯内普眼中稍纵即逝的黯淡光芒。

　　“我说了什么？”韦斯莱太太慌乱的跳起来，打翻了搁在手边的盘子，几粒土豆滚到了桌子上。“亚瑟！亚瑟！”她跑到客厅，喊着韦斯莱先生的名字。
　　“怎么了？”正在看报纸的韦斯莱先生抬起头。
　　“哦，太可怕了。”韦斯莱太太喘着气，好像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些，“我对他说了那么冷酷的话……我明明知道他的家庭很不幸福。”
　　韦斯莱先生放下报纸，“莫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
　　“西弗勒斯·斯内普！”韦斯莱太太手足无措地说：“我……我竟然当面说他缺少家庭情感的体验。”

　　“哦。”韦斯莱先生搂住韦斯莱太太，“西弗勒斯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不幸的人。”他吻了吻妻子的额头，安慰说：“都过去了，别难过了。你看，孩子也被你吵醒了。”
　　窗台旁的摇篮里，韦斯莱家的第一个外孙正在咿咿呀呀地手舞足蹈。
　　韦斯莱太太抱起婴儿，这孩子继承了父母的好相貌，虽然外表上毫无相似之处，但他的中间名却是对西弗勒斯·斯内普的纪念。
　　婴儿又小又软的身体贴着韦斯莱太太的胸口，带动那段过往的隐隐刺痛。

　　“原来我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种善良的人。”她突然哭了起来。

　　（发表于2007-08-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