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仗势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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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船后二人就发觉不对劲，晃眼的日光下，南闵水兵将瓯人全部驱赶到桅杆边不许他们肆意走动。而另一边，沸腾的吆喝声不断，奴役肩扛着货物风风火火地穿梭于两艘船之间，踩踏着甲板传来永无休止的震动。
圭脸色骤变，立即冲上去，他还没碰到仆役就被水兵打退回去，安泊连忙扶住他，皱眉喝问：“你们做什么？”
水兵嚣张跋扈道：“诸御有令，让我们上船取货，尔等不许阻拦！”
安泊正要反驳，却被圭一把拽住。圭已经恢复冷静，低声道：“别跟他们起冲突，峣不在这儿。”得到提醒，安泊急忙走到桅杆寻找，果真没看到峣的踪影，除了他，異也不在。
瓯人看到他归来立即围过来，急切地你一言我一语。
“小神仙，你可算回来了！峣和異被他们架到楼船上去了！”
“南闵忒不讲理！也不告诉我们缘由，直接派人上船抢我们的货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啊！”
“是啊！峣还在扣在他们的船上！”
安泊摆手止住大家的倾诉，安抚道：“大家先别着急，这些货物本来就是要交给南闵的，你们且忍一忍，我来问问缘由。”
瓯人们正没主心骨，听到这话忙不迭点头。安泊返身正欲跟南闵水兵理论，结果瞧见仆役把他的机关兽也扛了出来。他眼角一抽，上前拦住他们去路：“放下！这不是交易的货物！”
负责搬运的仆役可不认得不知道安泊来历，他仰人鼻息道：“大人说了，所有东西都要搬走，速速闪开。”他仗着人高马大推搡安泊，孰料安泊灵活地躲开他的手，按住机关兽的脑袋不放：“这是我的机关兽，给我放下！”
仆役嗤笑了声，阴阳怪气道：“你说是你的？那你倒是喊它一声，瞧瞧它应不应啊？”
安泊下意识摸向手腕，这才想起控制盘抵押在了别处，一时僵在了原地。奴役见他吃瘪，恶狠狠地甩出手来：“没本事就让开，别挡道！”
掌风凌厉而下，安泊的瞳孔骤然缩紧，就在阴影即将落下的一瞬，另一只手从旁而出截住了仆役的动作，安泊顺势望去，正瞧见峣绷紧的下巴线条。峣收紧掌心，奴役的胳膊肉眼可见地变了形，他嗷嗷乱叫，顿时没了脾气苦苦求饶。
看到峣安然无恙，安泊松了口气。沐恩也赶了过来，有他坐镇，南闵水兵的气焰总算收敛了不少，但依然在孜孜不倦地搬空瓯人的货物中。
截下机关兽，峣注意到异样，挑眉指着安泊的手腕问：“你的控制盘呢？”
安泊颜色飘忽，挠了挠脸颊心虚道：“发生了一些事……”
还没说完，峣和沐恩的手一左一右按在他肩头道：“回舱说。”
二人异口同声，安泊纳闷片刻，乖乖点头。
峣的归来振奋了瓯人，南闵难以继续发难，只能揪着沐恩皮笑肉不笑道：“沐先生，你答应诸御的事，万万别忘了。”
沐恩飒然一笑，指着自己额头道：“在下记性好的很，不劳费心，倒是诸位求功心切……可别惹出什么乱子。”
南闵水兵语塞，扭曲的脸色愈发难看。沐恩凛然扶住安泊肩膀，护他回舱。
峣落后一步，他先和異整顿了队伍，确保瓯人行动自由，这才快步走进船舱。他弯腰进门，一眼看见来回踱步的安泊，旧事重提：“你的控制盘呢？”
安泊正要回答，却被沐恩一把捂住嘴，抢去发言权道：“呵，被他当成定情信物换出去了呗，瞧瞧，他怀里揣的。”
峣的思绪停摆了片刻，他本能地怀疑沐恩的说辞，可当他看到出现在沐恩掌心里的珍珠发饰，顿时动摇起来。那精致物件分明就是女子所用，他甚至还能闻到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人的脂粉香气。
安泊掐了把沐恩的胳膊，掰开他的手急忙辩白：“别听我师兄乱说，这不是什么定情之物，只是用来交易的信物，那人本想留下机关鸟，那是你给我的，我怎能如此轻率，把它留在别人那里呢。”
听到这话，峣顷刻拨云见日，动摇的神态扫荡一空。他找回主心骨正色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和圭去逛集市了么？为何把控制盘换出去了？”
安泊从头道来：“我确实打算逛一逛水上集市，结果上的第一艘船就碰到一个了不得的女人……”
“女人……”峣木着脸重复了遍，眼角余光瞥向沐恩手中皮光闪耀的珍珠。
一心一意的安泊没有品尝出酸味，继续解释道：“那女子自称叔范，是陶朱公后裔，陶朱公是越地两百年前的名士，后归隐行商成为巨贾。这叔范似是继承了祖辈的行商天赋，赶来此地也是为了交易。”
“那女子想如何？”峣抱着肘，还算心平气和地问。
“不知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她听闻瓯人每年会给南闵进奉不少稀罕物，她也想与瓯人交易，这才交换信物，等我们一个答复。”
沐恩扬声接过安泊的话补充道：“我来补充一些你们尚不知晓的细节，叔范是越无咎招来的买家，而且正是专门收购瓯人这批货的金主。就像师弟所言，她已知晓南闵夹在中间牟利，故而想越过南闵直接和瓯人交易。”
峣和安泊不约而同睁大眼睛，被这消息砸懵了头。安泊率先缓过神来，震惊道：“南闵也太大胆了吧，直接就把下家叫到集市里来，瓯人的船可就停在旁边啊！”
“他们为何要怕？照以往惯例，整艘船上只有峣一人能与外界沟通，其他瓯人根本听不懂方言，轻而易举就被蒙在鼓里。只要控制住峣就等于捏住瓯人命脉，让他们往东他们怎会往西？”沐恩点中他额头道，“唯一的变数就是你，今年你随瓯人一道赶集，而你与旁人沟通毫无壁垒，无形间给瓯人增加了解外界的机会，而好巧不巧，你正撞进叔范的怀里。”
峣猛然抬头，还未多言就听安泊反驳道：“谁撞进她怀里了，正儿八经的事儿怎么被你说的这么惹人遐想。”
“我不过是打个比方，你们俩紧张什么。”沐恩耸了耸肩，慢条斯理道，“总之你的出现正中叔范下怀，她正愁没法和瓯人搭上关系，结果你自己送上门，她顺水推舟，一切顺理成章。”
听完这通分析，安泊懊恼地捶了下手：“可惜……怪我不知道她的底细。”
沐恩安抚道：“你是误打误撞，此事怎能归咎于你？说到底还是越无咎盲目自信，要不是他托大，也不至于出现今天这局面。”
弄清巨舸来历，安泊目光转向峣皱眉问：“船上那出是怎么回事？南闵这是明抢吗？”
沐恩挡住他视线，弹了下他的脑门怪嗔道：“我刚说了那么多来龙去脉，你还没弄明白么？”
安泊捂着脑门，思路豁然开朗：“难道是越诸御发觉我上了叔范的船，害怕我们私下达成协议，所以先下手为强，直接先把货抢到自己手里？”
沐恩点头，随即师兄弟二人都看向峣，仿佛在等他回应。感受目光洗礼的峣沉沉道：“你跟圭出去不久，南闵那边就派人过来要我们交货，也不提拿什么来换，我和異本意是去楼船与越诸御交涉，不成想我们一走，他就动起了手。”
“瓯人为求将来能继续来往集市，定然不会反抗，越无咎吃准这点，自然为所欲为。”沐恩补充道，“不仅如此，越无咎绝对会对你们船上所有人严防死守，禁止你们跟叔范再有接触，师弟，你的控制盘可能要不回来咯。”
沐恩小小“威胁”了下，谁料安泊面无表情，倒是把峣惹急了，率先提议道：“我们派人趁着夜色上船去拿，你的东西不能留在别人那里。”
安泊连忙拦住峣，莞尔道：“别被我师兄吓到，他的话里还有下文呢。”
沐恩被峣抢了先，翻了个白眼道：“是啊，我怎么眼睁睁看着自己师弟的东西落在别人手里。”
峣定了定神，恭敬地问：“先生有什么办法？”
“先别急，我还没问你，你们瓯人日后到底是打算继续与南闵来往，还是搏一把与叔范结交？”
峣思索良久，缓缓陈述：“瓯人从未在南闵体验过公平，若是先生能帮我们寻得新的出路，峣先替族人们感激先生大恩。”
沐恩撇唇一笑，淡然道：“换而言之，你想试试和叔范接触了？”
峣目光中透出坚毅，利落道：“不仅是叔范，但凡能帮到瓯人的，我都愿意与之结交。”
“嗯……还算有几分魄力，”沐恩看峣勉强顺眼了几分，这才说出自己的盘算来，“因为安泊登船的事，越无咎正怀疑是不是我将此事透露出去，而我‘为表忠心’马上要随他一道和叔范会面，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你们敢不敢赌一把，我刚巧有个主意。”
沐恩笑得不怀好意，巴不得把峣吓退。安泊瞧师兄这表情就知道这货是在故意刁难人，毫无同门情谊地把他的臭毛病透露给了峣：“我师兄这副表情，说明他对自己的计谋十拿九稳。”
沐恩拉下脸，正想教育师弟一番，峣自然而然挡在前头，四平八稳地笑道：“都听先生的。”
喂，到底谁跟谁才是同门，你俩站一块儿将我置于何地？？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仗势欺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