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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论社会主义兄弟情与同志情 ...

  •   “队长!队长!——哎呀队长你别看了!”刘虻咋咋呼呼从门外奔进来,拖着队长的手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可队长只是淡定地抽开胳膊,仍举着边页卷起的旧书看得全神贯注。
      “队长!队——长!”
      “干什么呢!急什么!”队长终于抬头,满脸不耐。
      “队长,你看,这是什么?”刘虻递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什么?这是……野菜?”队长言语中透出一丝欣喜,但随即又不失警觉,“哪儿来的?”
      “这你就别问了队长,这荒山野岭的多少天没吃过东西了,好容易来点吃的了,队长你快吃了吧!”
      队长迅速推回:“不,你吃!”
      “你吃!”
      “你!”
      “你先吃!”
      “你吃!”见刘虻还要推回,队长握着他的手腕,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命令!”
      刘虻不甘地瞪大了双眼,咬着牙低下头:“……是。”

      于是今晚的晚饭是野菜皮带泥水糊糊。
      帽子里一团黑不溜秋,散发了劣质皮革、泥土、野菜和腐败的味道。然而面对这份比黑暗料理还黑暗的死亡料理,队长与刘虻又是让来让去,终于队长肯喝了汤,野菜皮带归刘虻。
      饭前照例是唱军歌的时间。队长一个犀利的眼刀飞过去,刘虻整整衣服,站好军姿:“向前!向前,向……”
      调是跑了十八弯,人也站了三道弯。
      “精气神呢!”要求高的队长不满意了!
      “唉,队长,这条件儿哪来的精气神啊?”刘虻也耍起无赖。
      队长顿时闪出十分红色的背景:“我问你,我们的枪和小日本的,谁厉害?”
      “小日本鬼子的……”
      “那我们不也照样打得它落花流水?”见刘虻信服地点头,队长又问:“那我们的通讯工具和小日本的,谁快谁先进?”
      “还是小日本的!”
      “我们不也还是能截获它们的情报,它们又很少截到我们的吗?”
      刘虻几乎闪出了星星眼,队长趁势语重心长:“所以啊,重要的不是物质,拿出我们的革命精神,来!”
      “是!我们的队伍向太阳,……”
      尽管仍跑调,人是站得笔直了。

      吃了这顿“丰盛”的晚饭,二人又走了一天,啥也没吃着。眼看着刘虻又垂头耷脑,队长便和他聊天:“狗蛋呀,你是哪儿嘞?”
      刘虻有气无力:“江苏。”
      “不错呀,我呆过几年。那你怎么来这儿的?”
      “听说入党能被炸/药包,我在家里头入了党,组织把我分到这儿了。”
      “哦……你之前说,你有个名字叫什么来着?”
      “队长,我叫刘虻。文刀刘,虫亡虻。”说到这些,刘虻似乎来了劲儿,“当时我邻居家女儿跟我要好,她读那外国的《牛虻》给我听。我一听就喜欢上了,她说,刘狗蛋,你就改这个名字吧。”
      “呦,看不出来啊狗蛋,你还有个青梅竹马呢!”队长打趣道,“我也喜欢那《牛虻》呢,以后我们聊聊。”
      刘虻憨憨一笑,略有些窘迫地别开脸:“那啥,没有的事儿。队长,你好像是姓贡是吧?”
      “是。我自从入了党就改名‘贡产’了。”队长十分自豪。
      “这名字好呀,好。”
      “说起来狗蛋,你读过《共产/党宣言》没有?”
      “没。”刘虻挠头,“我不认识几个字的。”
      “那怎么行!”队长皱眉,“来,我先念给你。等战争结束了我可要好好教你识字!”
      “好,那谢谢兄弟了!”刘虻仰头咧着嘴笑。
      队长揉了揉他几天没洗的鸟窝头,动了动嘴唇,最后说了句:“叫同志!”

      “一个幽灵,□□,在欧洲游荡。为了对这个幽灵进行神圣的围剿,旧欧洲的一切势力,……”
      “队长,啥叫‘围剿’啊?”
      ……
      “农奴曾经在农奴制度下挣扎到公社成员的地位,小资产者曾经在封建专/制制度的束缚下挣扎到资产者的地位。……”
      “队长,‘束缚’是啥意思啊?”
      ……
      “狗蛋呀,打起精神,赶紧行军,早日赶上大部队呀!千万不能被组织落下啊!”
      又是三天,队长终于把《共产/党宣言》断断续续给刘虻念完了。眼看刘虻又蔫了,队长鼓励又不起作用,只好没话找话:“狗蛋啊,你知道不,我们家以前是个资产阶级。”
      “啊?”刘虻懵逼,精神倒是上来了。
      “我爸是办厂的,就是相当于小资产阶级,当时还参与辛亥的呢。本来我不叫‘贡产’的,叫……”
      警报不合时宜地响了。队长与刘虻对视一眼,都握紧了枪。
      “狗蛋,我们要小心,一定不能被小日本杀了,一定要活着赶上大部队!”
      队长奋不顾身的冲去,刘虻却飞扑了来,抱着他就地打滚三圈。
      刘虻忍痛强笑:“他奶奶的……手榴……”
      “狗蛋你振作,不能睡!起来!打日本鬼子!”队长慌张地摇着他。
      “队长,没……没事儿。”刘虻笑着,试图起身,未果,“我还没背过炸/药包呢……怎么能睡……”
      “是,是的!你还没打死过日本鬼子呢!不能死,不能死啊!”
      一向沉稳的队长几近歇斯底里。刘虻努力睁着眼:“队长,你帮我……找个人……”
      他艰难地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她叫小荷,姓龚,以前住我家对门,家里蛮富的……”
      “告诉她,我不能娶她了……”
      (回忆)
      “狗蛋哥,你来啦!”龚和抱着精装书,笑得灿烂。
      “嗯,小荷你快讲,牛虻到底咋了呀?”农家刘狗蛋脏兮兮地跑进人家铺了地板砖的房间。
      “刘狗蛋你看看,也不收拾收拾!”龚和递去一块毛巾,“快擦擦!”
      刘狗蛋顿时染黑一块雪白雪白的毛巾,又迫不及待地问:“他到底怎么了啊?”
      “他呀——”
      ……
      “狗蛋哥,你觉得牛虻咋样?”
      “好!敢作敢当,是条汉子!”
      “那你要不就改名叫‘刘虻’好了!”
      “这……”刘狗蛋想了想,“以后要能改我就改!”
      原来,就是他……队长看着怀中人……
      “小荷,你说,你长大以后我娶你做媳妇儿怎么样?”
      看着他一脸傻笑,龚和也笑了:“狗蛋哥,说了多少遍,我是男的!因为命不好当女孩子养的!”
      “小荷你别逗了,我长大以后娶你娶定了!”
      原来,儿时的戏言,他竟一直记得……
      贡产打横抱起刘虻,飞奔至伤员处,红着眼眶喊:“请你们治好他!”
      医生看了看情况,摇头。
      “求你们了,不管怎样,一定要吊着命!”
      医生终于勉强点头,意思是“尽力而为”,贡产叹气,泄愤似的背了枪,投身战场。
      不敢看手上模糊血迹,不敢想刘虻背上一片狼藉。
      “狗蛋!狗蛋……”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
      贡产坐在床边,凝视着植物人刘虻。
      “狗蛋,我们打赢日本鬼子了。现在好了,我可以教你识字了……”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
      “狗蛋,蒋匪也输了,你……你什么时候醒?你不是要娶我呢么?”
      1953年。第一个五年计划开始。
      “狗蛋……”
      “‘一五’开始了,你……还不醒么?”
      “十年了……”

      “啥?队长,国家搞啥计划?”
      嗯,就是这么突然地醒了。
      “‘一五’,你不懂,以后再慢慢跟你解释。”队长不愧是队长,只是惊讶一瞬,很快就严肃起来,“狗蛋,我告诉你,我以前叫龚和。”
      “啊?”刘虻懵逼×2
      “不错,就是‘小荷’。我现在问你一句,你娶我不娶?”
      “队长,这……这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队长再次发挥队长威严,“那难不成我娶你?也行!”
      “不是,队长,两个男的……”
      队长准备捂着他嘴,转念一想,干脆直接亲上去,趁着刘虻懵逼×3,队长十分智慧地一笑:“你不懂,这叫社会主义兄弟情。”
      “哦……”
      ?
      等一下,好像有哪里不对?

      热烈庆祝贡产、刘虻结为革命伴侣,共同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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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论社会主义兄弟情与同志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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