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全都是泡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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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琳在蒋柯面前给楚景上眼药的时候，楚景正在如小报告中说的一样试图满公司乱转不务正业。
没有了“黄粱”的指引，只能先主动出击，刚好总裁助理办公室有个文件要去送给市场部，楚景顺势结下了这个任务。他现在的外形人设是个刚出象牙塔进入社会的年轻人，看起来人畜无害，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在这些部门先混个脸熟，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什么消息。
然而，走到半路，一通电话就打到了他的手机上。
嚯，蒋柯本柯。
楚景这才想起来他应该已经开完会了，估计是有事要召唤自己。
“你现在在哪？”
蒋柯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是楚景还是敏锐地从中捕捉到了一丝不快。
“我现在正准备去给市场部送文件，蒋总有什么指示吗？”
听到对方一如既往的平静语气，蒋柯感觉自己心中的烦躁感蹭蹭往上冒，他都这么心烦意乱了，始作俑者竟然还能这么心平气和？
“我要你立刻回办公室，送文件的事情交给胡助理，我给你发工资是让你跑腿的吗？嗯？”
看来蒋柯是气得不轻，连反问句都冒了出来，楚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搞得有点懵，他好像也没怎么招惹这位熟悉的陌生人吧？难道咖啡味道不对？
再怎么摸不清头脑，面对顶头上司还是该服软就服软。
“抱歉蒋总，我马上就回去。”
蒋柯也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心下懊恼自己怎么这么按奈不住，一边恢复了正常的语气。
“嗯，尽快。”
计划赶不上变化，楚景只能转身回到总裁办公室，将手中的文件交托给了另一个助理，然后深呼吸，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蒋总，我来了。”
“坐。”
蒋柯坐在办公桌后，正在翻看着手上的文件资料，头也不抬，只是简单示意让他坐在沙发上。楚景拿不准这是卖的什么关子，只能乖乖坐下。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
楚景终于确定了，蒋柯这个问题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犯起了不知道什么病。把他叫来却一言不发，自己看起来是在认真工作，实际上五分钟过去了手上的文件连个页都没翻。要不是顾忌现在的身份，他真想冲上前去问问这位爷究竟是几个意思。
忍耐忍耐，想想上学时候挑晶体的枯燥，在实验室里练出来的定力呢？有这功夫不如想想科研项目计划书究竟要怎么写才好申报。
在他脑子里的晶体材料排成队开始跳舞的时候，蒋柯正在偷偷观察他。蒋柯手中拿着资料，其实注意力一直在楚景身上，即使坐在沙发上这么久，他的身姿还是挺拔如竹，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坐在课堂里认真听课的少年。
蒋柯曾经偷偷去看过楚景上课。
那个时候他升上高一不久就被污蔑偷试卷作弊，和学校的老师彻底闹翻，连带着与同学也不太来往了。少年人心气高，蒋柯暗中定下了一个现在看起来有点幼稚的复仇计划，他要以一己之力拉低班上的平均分，让这些和钟主任一丘之貉的老师都得不到好处。这样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让他迅速在这个注重学生成绩的传统重点高中成了危险人物，不过蒋柯不在乎，他只觉得委屈，觉得难受，而他难受就要报复。
与楚景的交集来自有一天他偶然听到的班上几个女生的窃窃私语。
“蒋柯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好好一个帅哥为什么非要和学校过不去。”
“不知道啊……但是他长得是真的帅，长的帅的人不可能犯错！”
“可得了吧，你敢当大家面说这句话吗？不怕被老班收拾啊。主任都说了他偷了试卷，不然怎么可能考那么高。”
“有什么不敢的？我妈不是咱学校的老师吗？她带的那个高三大学霸说了，蒋柯根本没有作弊，他当时被拉去阅卷了，参考答案里化学有个选择题错了，抄答案根本不可能抄出满分，学霸还为了这个专门写了一期校报杂谈呢，可惜被主任给毙了。”
“啊……是那个长得好帅好帅的学长吗？怎么连校报都要管，真讨厌。”
少年蒋柯这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对他充满恶意漠不关心。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人为了他而发声过。
当天他翘了课，偷偷去到了楚景所在的年级，偷偷从窗外望了一眼。那个时候他和楚景已经多年没有见面，但他还是一眼从人群中认出了这个曾经给过他温暖的少年。那个时候的楚景就像现在一样，坐得端正挺拔，一手压着书页一手拿着笔，目不斜视，认真地看着讲台上写板书的老师。少年的侧脸俊秀温柔，唇边带笑，眼眸清亮，是能让小姑娘一眼倾心的好相貌。
竟然又是他！
蒋柯不是小姑娘，但他的心也在那一瞬间狂跳起来，仿佛有什么一瞬间疯狂生长蔓延，充满了他的胸膛。
他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等楚景下课对他说一声谢谢，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唐突地道谢会不会让楚景一头雾水，还没等他纠结完，就被钟主任抓到翘课记了一大过，更让他反胃的是，钟主任嘲讽他是个扫把星，挨谁谁倒霉，问他知不知道楚景那篇文章原本准备拿去参赛，却因为写了他的事，被领导点名撤了下来。
那有什么领导点名，蒋柯清楚地知道像楚景这样的尖子生，校领导巴不得他们多的几个荣誉，会因为这种事情横插一手的只有眼前自己的这位亲姑姑罢了。
是在这之后，他再也没有去主动接触过楚景，直到最后让钟主任身败名裂，他被蒋树声送出了国，失去了去找楚景的机会。那一眼成了停留在他心中数年不忘的惊鸿一瞥，直至今天。
他真的很不愿意相信楚景来面试他的助理是别有用心，更不希望楚景本人是知道他少年时的心事才故意来利用。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的太投入，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经把内心的疑问说了出来。
“你为什么要来清风？”
突然听到蒋柯的声音，楚景有点懵，他连忙从晶体中回过神，听清楚这个问题后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啊，他为什么要来清风？他自己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一个化学材料专业的硕士研究生放弃直博的机会跑来一家电子零件公司应聘助理。
楚景想起自己之前看到手下研究生准备应聘时背过的面试话术，什么因为贵公司符合我对自己的发展预期，贵公司是行业的龙头企业，在这里我能学到很多，我一直向往贵公司的企业文化和研究实力……
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他不想骗蒋柯，尤其是在只能想到这种拙劣的话术的时候。
楚景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他看着蒋柯不知为何似乎有些迷茫的眼睛，说出了一句大实话。
“我来这里是为了你。”
为了你的生理和心理健康。
后半段话楚景默默在心里补全，他认为这样不算是欺骗，而且可以假托一个被蒋柯个人魅力所折服，放弃了科研，不择手段也要留在他身边只求离他近一点的人设，之后对他关心也好帮助也好都有了原因。
毕竟为了爱，做出什么都不算奇怪。
蒋柯不知道楚景的这些内心戏，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如坠冰窟，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楚景根本不会知道他喜欢他，而双向暗恋两情相悦这种好事蒋柯从不奢望。打感情牌的这一举动使得楚景在他心中彻底不做好，明明是自己梦寐以求也想要的回答，却只会让他觉得悲伤和难过。
蒋柯用尽所有的涵养让自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要失态，他面上仍然是那副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淡定，仿佛楚景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
“好，你刚入职就忙我母亲的葬礼，这还是第一天来公司吧。”蒋柯有点佩服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语气甚至还能变得更加温柔，“多熟悉熟悉，去忙吧。”
楚景看着之前莫名暴躁的蒋柯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像是融化了一样气质变得温和，有点疑惑，按理来说自己应该是走了一步正确的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样的蒋柯看起来似乎更加难过。
看到楚景向他投来关切的目光，蒋柯只觉得自己的心更加疼痛。
“去吧，去忙吧。”
他重复道，语气温柔，让人忍不住会愿意相信他就是这样一个温和的人。
楚景忍不住反思了一下自己对蒋柯在镜映中表现的呆板印象，不能因为前两个镜映里的蒋柯都不是什么善茬就认为蒋柯本人的内心深处一定掩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黑暗面。
也许这个镜映的蒋柯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的人呢？
他这样想着，点点头，把手中的文件放在桌上，推开办公室的门准备离开。
在离开前他福至心灵一般回头望了一眼。
蒋柯的眼中一片冷漠。
作者有话说第54章 全都是泡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