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请原谅我》Seiichi

36、未曾料想的重逢

　　江宇跟随着科尔沃穿过下水道。通道的老鼠从水沟旁窜走。

　　科尔沃从不是个会主动找话题的人，而江宇出于某些原因也不太想搭理他。于是他们一路沉默。除了吱呀声和水滴声外，周围仅剩他们轻到几乎无法觉察的呼吸声。

　　这种感觉真奇怪。江宇看着科尔沃的背影不由得想道。

　　和某人一起行动这回事似乎离他很遥远，但又有种奇异的怀念感。他本可以离开科尔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看着科尔沃这副模样总让人有些放心不下。或许是受科尔沃影响，江宇感觉自己比以前更多愁善感。不知这是不是件好事……

　　科尔沃突然停下了脚步。江宇同样也停了下来。在他们不远处，一个男人倒在地灯旁，发出虚弱的喘息，旁边还有把手/枪。

　　他的衣服虽然有几处破烂，但还是让江宇想起在瓶街帮据地看到的那些成员。男人捂着流血的腹部，在看到科尔沃和江宇之后发出了感慨的叹息。

　　“真希望我能最后再痛饮一口威士忌。”他抬头对科尔沃说，“我认得你。你帮过大嘴巴忙。”

　　“什么东西在酿酒区袭击了我们，那人用了老鼠——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之后那东西又跑到了街道下面，大嘴巴带我们来这去杀死那东西。”

　　“但是我们落败了……”他发出一声痛呼，继续说道，“我勉强逃了出来，大嘴巴还在里面，他还拿着下水道出口钥匙，”他扭头看向下水道出口紧锁的门，“没有钥匙谁也不能通过这扇门。”

　　“所以我们得去找大嘴巴。”江宇接上他的话。因为科尔沃必然不会吝啬口舌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

　　那人点了点头，指着下水道另一个管道，“我是从这里爬出来的。你们千万要小心那个操纵老鼠的人……”

　　“放心吧，什么大风大浪我们没见识过。”江宇随口回道，想率先爬进了管道，没想到却被人拦住。

　　科尔沃伸手抵住他的肩膀，颇有种不由分说的意味。

　　“你留在这里。”科尔沃终于肯开口。

　　“怎么，怕我拖后腿？”江宇拍开他的手，“我好歹也揍过吸血鬼和丧尸，别瞧不起人。”

　　即使看不见科尔沃的脸，江宇也能猜想到他的表情不怎么好看。因为科尔沃用抱臂表示他的不满。

　　“我以为我们是伙伴呢。”江宇放软了语气，试图打感情牌。

　　科尔沃依旧僵硬地摆动他的脑袋。

　　“听着，我不是你的随身物品，所以我要做什么也轮不到你同意。”这次江宇也沉不住气了，“形势可大不如以前了，我是个自由人——”

　　还没等他说完，科尔沃就举起了他的左手，手背上的印记开始发出蓝光。江宇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忍不住往后退步。

　　“科尔沃你他妈要是敢打晕我我就——”

　　科尔沃的身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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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他娘的科尔沃·阿塔诺。”

　　江宇用力扯了一下手腕，仅有镣铐敲打铁门的响声回应他。他旁边的瓶街帮成员靠在墙上，腹部被简单包扎过。

　　他试过用能力瞬移到别处，结果试了好几次都被手腕上小小的镣铐留在原地。

　　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江宇把脑袋往后靠，闭目养神。多亏了防毒面具他没有吸入下水道的臭味。

　　“那些达官贵族可没说过刺客身边还有个跟班。”

　　江宇睁开眼，只见原本一直安静的瓶街帮打量着他。

　　“还是个‘捕鲸人’。”

　　“长见识了吧。”江宇换了个姿势让自己靠得舒服些，“不过我可不是他的跟班。我是个自由人。”

　　“所以传闻是真的——他真的是科尔沃·阿塔诺？那个杀害了女皇的皇家护卫？”

　　江宇翻了个白眼，“你消息可真不灵通。谋害女皇的是摄政王，不是他。”

　　“——同样也是个会黑魔法的人……”那人似乎没听进江宇的话，自顾自地说。

　　“你说‘也’是什么意思？”

　　“那个操纵老鼠的人，”瓶街帮陷入了回忆中，随后哆嗦了一下，“我看过她召唤老鼠的样子，和刚才的他很像。”

　　“等等，你说‘她’？”江宇突然坐直了身子，一个身影从脑海中浮现，“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拉格斯奶奶？”

　　“没错，就是那个老巫婆。”瓶街帮点点头，“我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是她干的。大嘴巴说克劳利就是她杀死的。她还想往我们贩卖的‘灵药’掺毒药害人……”

　　江宇重新挣脱起来，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扯住镣铐。

　　“妈的，无论什么都和我的手过不去吗！”他边挣扎边骂道，甚至想直接把手从镣铐中扯出来。

　　“嘿，‘捕鲸人’！别动了，吵得我脑壳疼。”瓶街帮的人嚷道。江宇停下来瞪了眼他。只见他从兜里摸索出一根细小的针，扔到江宇的脚边。

　　“我们瓶街帮可是撬锁好手。不过我现在动不了了，所以你自己来开锁。”那人把脑袋歪过一边，“拜托小点声，我可不想别的鬼东西被吸引过来。”

　　“谢了兄弟。”江宇捡起细针，开始捅镣铐的钥匙洞。

　　“你们最好能把大嘴巴救出来。”那人嘟囔了一句便闭上了眼睛。

　　江宇花了点功夫才终于从镣铐中挣脱出来。他拿起瓶街帮的手/枪，钻进了管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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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江宇碰到了几个奇怪的植物残骸，还有一地散发蒸汽的酸液。他小心翼翼避开它们，直至来到一扇打开着的铁门前。

　　门内的场地异常宽广，甚至还有几根疑似动物骸骨的骨架，骨架旁边还有几具看不出人形的尸体。在靠近铁门的时候，许久未曾体验到的恶心涌上心头，这种滋味让他想起科尔沃每次靠近那些骸骨符文时的感觉。

　　江宇靠在门后向外探头。他看到地上竟有一团黑云窜来窜去，似乎在追逐着谁。

　　他顺着黑云前进的方向看去。

　　只见科尔沃同样在高速移动，时不时转身朝黑云发射燃烧弩/箭。当弩/箭击中黑云时，黑云迅速散开，竟是一只只老鼠。老鼠们很快聚集起来重新扑向科尔沃，在科尔沃原本身处的地方留下一大片灰色的痕迹。

　　如此魔幻的景象让江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枪，自知帮不上忙。他又重新观察了一番里面的环境，发现不远处的墙壁旁双手被铐住跪在地上的大嘴巴。大嘴巴嘴中被塞了口枷，他的对面是口烧得火旺的大火锅。

　　江宇趁他们打到别处的时候偷偷跑到大嘴巴的旁边。大嘴巴在看到他之后激动得晃动手中的枷锁。

　　“我是来救你的。”江宇冲他比了个嘘，在他点头之后解开了他的口枷。

　　在得到解放后，大嘴巴急切地对他说：“你必须毁掉她的图腾才能杀死她……”

　　“什么图腾？那个图腾在哪？”

　　“那是她的力量来源，就在她的房间里，是个小浮雕……”大嘴巴朝他身后努了努下巴。江宇转身顺着他的方向看到了高处的一间小屋子。

　　江宇立刻跑向屋子下方的阶梯冲上楼，当他闯入屋子的时候，墙上挂着的一副巨大的画像让他止住了步伐。

　　他盯着那幅画像，双腿像是灌了铅似的难以控制。他抬起腿走向床上挂着的画像，每一步都是如此艰难。

　　那幅画像散发的能量比任何时候都让人难以忍受，可江宇却无法停下脚步，仿佛此刻有人掌控了身体的控制权。

　　他终于走到了床前，抬头望着这副巨大的画像。

　　画像中的少年飘荡在半空中，周围的环境扭曲又虚幻，而他的脸上空白无物，仿佛原本就是如此。

　　他见过这个少年，不止一次……

　　这个想法如同寄生虫一般，原本扎根在他的脑海深处，现在一点一点从脊髓中爬出来。

　　江宇伸出手，想要触碰画像上的人，却被屋外的轰声拉回心神。他转过头去，透过窗户看到科尔沃被黑云包围，密密麻麻的老鼠们要将他吞噬。

　　他收回手，不再看那幅画像，而是低头搜寻大嘴巴所说的小浮雕。幸运的是，一个小浮雕就躺在床的枕头上。

　　江宇捡起浮雕，浮雕上的宝石就像个少女模样。来不及多作思考，江宇看向房间里的一个燃烧炉，把浮雕丢进炉子里，拉下开关，看着浮雕被火焰包裹冒出黑烟。

　　“啊啊啊啊！！！”他的身后传来空气撕裂、以及老妇人嚎叫的声音，“你这个肮脏的小偷！我要把你的心脏挖出来当早餐！”

　　江宇立刻使用能力瞬移到房子外。在他落地之时，一股巨大的力量禁锢住了他的双腿让他无法动弹。他低下头，只见窜动的老鼠群围住了他的双脚，一点一点沿着裤腿往上爬。他掏出手/枪往老鼠群开火。被击中的老鼠掉下去之后又有新的老鼠补上。

　　这也太恶心了！

　　江宇拼命挪动自己的双腿，却被老鼠们缠住，他几乎可以听到到底下的老鼠咬开他裤子的布料，正要将他吃干抹净。而他眼前的空气汇聚了一团黑气，随后拉格斯奶奶从中现身。江宇立马把枪对准她，结果老鼠顺着肩膀爬上他的手，狠狠咬了他握枪的手一口。

　　“操！”江宇被咬得握不住手/枪，任凭手/枪从手中掉落。

　　“‘捕鲸人’？看来道德是越活越不知分寸了。”拉格斯奶奶歪着头，举起自己的手活动手指。江宇立刻感觉到老鼠群的速度更快了，有几只已经爬上了他的胸膛。而他的脚开始传来细微的痛楚。

　　江宇算是明白了，在这种怪力乱神的世界里，他这个普通人一点胜算也没有。但是被老鼠啃死这种死法也太窝囊了！

　　他死死盯着拉格斯奶奶灰白的双眼，企图用最后的力气使出瞬移逃走。

　　在老鼠即将爬上他的脸时，江宇感觉到身上窜来窜去的老鼠群突然静止不动，就好像上好的发条卡住了似的。而对面的拉格斯奶奶猛地扭过头，发出难以置信的叫声。

　　“这…这怎么可能……我的老鼠！”

　　与此同时，江宇身上的老鼠如同瀑布般从上往下倾泻离开。失去禁锢的江宇跪倒在地上，一手撑着地面，看着离去的老鼠爬上面前的拉格斯奶奶。

　　一个沉重的步伐在他身侧传来。江宇抬头望去。

　　科尔沃举起左手对准拉格斯奶奶，手背上的印记发出前所未有的黑光。

　　“你不应该在这。”科尔沃没有低头看他。

　　“谢了。”江宇松了口气，“我不知道你还会操控老鼠。”

　　科尔沃没有回答，只是让老鼠继续爬满拉格斯奶奶的身体，直至她像上一秒的江宇一样动弹不得。

　　江宇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被老鼠包裹仅剩脸露在外面的拉格斯奶奶。

　　“你打算怎么做？”江宇问他。

　　科尔沃往江宇的方向偏过头。

　　“你的想法呢？”

　　江宇挑了挑眉，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我想问她点问题。”

　　在科尔沃点头之后，江宇走到了她的面前。拉格斯奶奶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接近，脑袋歪过一边。

　　江宇斟酌了一会开口道：“你先前说过‘意念占据’……”

　　拉格斯奶奶发出了一声惊叹，“原来你就是那个在他身体里的灵魂。难怪让人如此熟悉。”

　　江宇感觉到身旁的科尔沃紧绷了起来。

　　他继续问道：“你知道界外魔为什么要把我放进他的体内吗？”

　　没想到拉格斯奶奶听到他的话之后爆发出夸张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拉格斯奶奶边笑边摇头，颇有种要一直笑下去的倾向。

　　她的笑声让江宇有些不适。联想到屋子里悬挂的画像后，不安占据了他的心头。

　　“有什么好笑的？”

　　“她已经疯了。你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科尔沃摇摇头，左手欲合。

　　江宇拦住了他，“等等，我需要知道答案！”

　　“哦，哦，亲爱的，我没想到你居然掌握了人类为数不多的优点：幽默感。”拉格斯奶奶终于停下了骇人的笑声，她泛白的双眼仿佛能洞察江宇的内心。

　　“你为什么不问问你旁边的这位面具杀手呢？他才是你的新宠，不是吗？”

　　“疯言疯语……”科尔沃低声说。

　　江宇不在乎科尔沃说什么。

　　他冲到拉格斯奶奶眼前吼道：“我在问你话！界外魔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拉格斯奶奶不为所动，反而露出了一个悲伤的笑容。

　　“为什么你不再看着我了，亲爱的？我是如此思念你。我们曾经度过了快乐的日子，在我还是一名贵族的时候……”

　　“不要再装模作样了！”江宇咬着牙想要抓住她，她却闭上了双眼，身上的老鼠群也一同散去，让她倒在地上。

　　“江宇，别这样……”科尔沃伸出手拦住他，却被他一把甩开。

　　“你杀了她——？”

　　“只是让她昏睡过去。”科尔沃解释道。

　　江宇捂着额头来回踱步。

　　“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怎么了……”

　　在他停下来后，科尔沃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江宇呼出一口浊气，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底下，解除了大嘴巴的镣铐，看着大嘴巴地上站起来。

　　“她死了吗？”

　　江宇沉默着摇头。

　　“小时候我们一直以为她是个可怕的女巫，长大了才知道她只是个可怜的老太太。”大嘴巴眺望着高处的房子，又重新看向科尔沃。

　　他掏出了一把钥匙和一个钱袋递给科尔沃，“这是下水道钥匙，还有我身上所剩的钱。我欠你个人情，这不能还债，但这是我目前的全部了。”

　　科尔沃接过他的东西。

　　“你的手下在出口等你。”江宇出声提醒他。

　　“还剩个人。谢天谢地。”大嘴巴叹了口气，“无论接下来你要做什么，都祝你好运，科尔沃。”

　　科尔沃点了点头，转身要离去。在离开前，江宇忍不住回头问大嘴巴：“拉格斯奶奶为什么要杀你？”

　　“我们之间有些恩怨……”大嘴巴有些犹豫地回答。

　　科尔沃推了推江宇的肩膀。

　　“好吧，是我太八卦了。”江宇做了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跟着科尔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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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重新回到了下水道出口，打开了铁门，并告知瓶街帮成员他们已经救出了大嘴巴。江宇想把随走的手/枪还给他，他摆了摆手示意江宇自己拿着。

　　他们继续沿着下水道前进，直到看到了前方摇曳的火光。火光是从被点燃的垃圾桶里发出的。垃圾桶周围聚集了不少人。原先江宇还担心是不是恸哭者，随后他听到了人群的谈话声，又放松了警惕。

　　“坐船”、“逃离顿沃”等类似字眼传入了他的耳中。江宇看了眼身旁的人。科尔沃似乎无动于衷。

　　当他们靠近人群时，嘈杂的声音悄然消失。人们盯着他们的面具，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一样。他们穿过散开的人群继续前进，议论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等他们远离人群时，科尔沃开口道：“我认得这地方。上一次清理酒吧地下恸哭者时我曾路过这里。”

　　“也就是说，沿着这条路走，我们就能直达猎犬酒吧？”

　　科尔沃点点头。之后他放缓了前进的步伐。

　　江宇自然察觉到了这点。

　　“怎么了？”江宇问他。

　　“我…很久没这么和人说过话了。”科尔沃停下脚步，语气听起来有些困惑。

　　“你是说……？”江宇停下来看他。

　　“一对一交谈。”科尔沃像是绞尽脑汁才憋出了这个名词。

　　他又补充道：“说出口的这种。”

　　“哦。”江宇眨了眨眼，随后笑着说，“那你从现在开始慢慢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