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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沧海遗珠回宫了(修) ...

  •   这件事惊动了皇帝,太医来了没多久皇帝便大步走了进来,一脸关切的神色。“紫薇丫头如何了?”

      太医们不慌不忙地答道。“姑娘前些时候落水,冷水入肺,落下了病根,再者姑娘怕是先天有些弱症,经过此次落水将弱症又激发了出来,现已开了些补气的方子,慢慢调理即可。”

      皇帝松了口气,夏紫薇本想下榻给皇帝行礼,却被皇帝按住。皇帝抬眼看到阿武抿着唇一脸忧色,还以为阿武不喜,便替夏紫薇开解。“这都是上次落水没养好病,皇后别介意,晚上就让她搬去撷芳殿,别把病气过给了你。”

      阿武微微一笑。“皇上说哪儿的话,我这是心疼紫薇丫头,小小年纪就落下了病根,这以后可怎么办。撷芳殿怕是还没安置好,我看今晚就在我这里住下吧,待正式册封后再搬过去。再者时间仓促,还没选好得力的人手,急慌慌地搬过去做什么。”

      皇帝哈哈一笑。“还是皇后想得周到。都怪我,刚刚在御书房跟她说话说得久了,害她劳了神。那这几日就让她在坤宁宫侍奉你,你也顺便教教她规矩。册封礼我已安排礼部去筹备了。对了,那个小燕子欺骗朕,可不能轻饶她。”

      听到此处,夏紫薇准备下榻,却被阿武拦住。“有话就说吧,礼就免了。”

      “是,谢皇后娘娘。启禀皇上,小燕子也是无心之失,她不顾危险替我将信物送到,是为大义,还请皇上看在我的面子上从轻发落。”

      “是啊,那小燕子不过是个市井小民,皇上何必跟她计较,给她点银子,打发出去就是了。”阿武轻轻巧巧一句话将皇帝自觉被愚弄的火气压了下去,只得顺着皇后的台阶下来。

      “皇后说的是,叫她早点收拾出宫去吧,腾开地方。对了紫薇丫头,你该叫我皇阿玛了。”

      看着皇帝一张笑吟吟地慈父般的脸,夏紫薇艰难地改了口。“皇阿玛。”

      皇帝越发高兴,赖在皇后这里说说笑笑,阿武心下不耐,却又不能发作。闲话家常一阵,硬是留到了用完晚膳才走。

      阿武憋了满腹的话,待皇上走了却又说不出口。又想着日间这丫头晕了一回,这会该是乏了,便唤来冬青。“侧殿收拾好了吗?”

      “回主子,都收拾妥当了,被褥帐幔都用百果香熏过了。”

      “好,明日叫内务府送几匹今春新进的绸缎来,让明珠格格挑一挑,四季衣裳各做四套,鞋袜巾帕也让内务府准备了送过来。哦,对了,吩咐膳房,日常早晚膳在偏殿单独摆,不必候着我这边。”看着冬青应了,又说道。“叫连翘和文媛过来。”

      外间候着的两个大宫女进来拜礼。

      阿武指着夏紫薇道。“以后你二人就跟着明珠格格,去见过你们的主子吧。”

      二人又转向夏紫薇见了礼。紫薇见状起身向皇后拜谢,方才将二人虚扶了一把,“二位姑娘请起。”

      “这两个丫头跟在我身边时日不短了,是个有眼色的,你大可放心用。”阿武说着,又唤来一个四十余岁的嬷嬷。

      “林嬷嬷,往后你就在明珠跟前,明珠刚刚进宫,你可要用心提点些,她如今是我宫里的人,宫里的规矩你好好跟她讲讲。”

      “回主子,奴婢定当尽心竭力伺候好明珠格格。”起身又向着夏紫薇拜了下去。

      夏紫薇急忙起身回礼,丝毫不敢怠慢。

      待林嬷嬷退出去,阿武方道。“这林嬷嬷出身汉家包衣,性子柔和,心思缜密,你在汉家长大,与她应是处得来。那两个丫头,连翘性子活泛,文媛内向些,年纪略比你小一两岁,如今你刚来宫里,先让她们伺候着,若日后有什么不满意,再换就是。”

      “多谢皇额娘,我会让金锁好好跟她们学规矩的。”

      阿武满意地点点头。“想你今儿折腾半日定是乏了,让腊梅领你去歇着吧,别忘了喝药。”

      “是,紫薇告退。”

      阿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沉沉。

      冬青陪在皇后身边,只听见皇后喃喃自语念叨着格格的名字。

      “夏紫薇。紫薇。”

      冬青。“主子,可有什么不妥?”

      阿武回神,淡笑道。“没什么,只觉得这名字好听。”

      冬青闻言点点头。又瞧着皇后微蹙着眉,不晓得在想着什么,只能在旁默默陪着。

      自夏紫薇进宫后,小燕子立马被人赶出了皇宫,临走时连夏紫薇的面都没见上,而她着实也没脸见夏紫薇,狼狈地走出了紫禁城。五阿哥心中郁郁,派人四处去寻。福尔康听闻夏紫薇入了宫,不日就要被册封,喜上眉梢,撺掇着老爹去给自己请赐婚。

      正巧当日福伦在朝上因着赶真格格出府一事让他百口莫辩,被同事们冷嘲热讽一番,明白紫薇今时今日的地位,岂是福家能配得上的。回到家中将儿子训斥一番,令他断了这非分之想,不曾想福尔康中了魔一般,竟指责自己老爹不懂真爱,不肯成全儿子的一腔真情,直把福伦气了个倒仰。

      良辰吉日,皇帝当着朝臣的面宣了旨,夏紫薇穿着赶制的朝服,一步一步登上朝堂,接过圣旨,而后起身接受群臣朝贺。一介平民女跳上枝头成了凤凰,一时间羡煞紫禁城外的姑娘们。

      “明珠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回到坤宁宫,给皇后磕了头,接过皇后赐予的一应物件,礼成。她搭着阿武的手起身,如此大约算是完成了夏紫薇的愿望了吧,她如是想。

      晚间坤宁宫设宴,后宫妃嫔格格阿哥都来庆贺,令妃本想托病不去,但是皇后吩咐了,必须到,一个都不能少。

      于是众妃嫔在宴席间毫不客气地挤兑了一番令妃,令妃心里气得七窍生烟。阿武挑挑眉毛,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这顿饭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她向来是很公平的。

      第二天,众人齐刷刷地来坤宁宫请安,倒把阿武唬了一跳,瞧着远远站在后面的明珠格格,不禁嘴角上扬。

      众妃嫔瞧着皇后娘娘心情不错,热热闹闹地说起了话。等阿武再抬眼,紫薇已经回去了。阿武叹了口气。

      明珠格格身子弱,皇后懿旨,让她暂居坤宁宫偏殿好好调养身子。皇帝知道了也没说什么,隔三差五来看望紫薇。不出几日,又将金册金宝交还给了那拉氏皇后,言之皇后病体大愈,该当担起统领后宫之责,舒妃、令妃从旁协理。

      阿武捧着这个烫手山药,知晓自己的清闲日子到头了。

      夏紫薇在坤宁宫偏殿里认认真真学宫规,除去给皇后贵妃们请安,其余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全不似小燕子那般鸡飞狗跳,林嬷嬷也没想到格格如此省心,心下对这位民间遗珠又喜欢了几分。

      阿武日常听着林嬷嬷的报告,点点头。“我这坤宁宫里没那么多规矩,让她也不要太拘着,有什么缺的你着人去内务府办就是,她不说的你也留心些,别委屈了她。”

      “嗻。”林嬷嬷点头应了。

      “这几日我忙着,也没去看看她,这几日她都在做什么?”

      “格格这几日都在学习宫规,闲时就看看书下下棋,间或在院子里走动走动,对我们这些人也都客客气气,是个好相与的主子。她那丫鬟金锁倒是个活泼性子,陪着格格说话逗趣,跟连翘文媛她们也能玩到一起,是个不错的丫头。”

      阿武听了倒有些意外。初进宫来,这明珠格格似乎有些安静地过了头,不像那金锁,心情都写在脸上,紧张兴奋一看便知。若说是有城府,那也太深了些。

      这一日阿武处理完宫务本打算召明珠格格过来一起用晚膳,又想这个时辰怕是那边也备下了,便作罢。吃过晚膳后的阿武走向偏殿。

      听到太监的通传,夏紫薇急忙出来迎接。

      “怎么?这么早就要歇着了?那我可是来得不巧。”阿武瞧着她去了发饰,脚上踏着云缎布鞋,似是将要就寝的打扮,笑道。

      夏紫薇答道,“刚才喝了药,还不曾歇下。”

      “哦?在做些什么?”阿武自顾自地往夏紫薇的卧房走去。

      “日间让连翘寻了几本诗集来。”

      “如此甚好,宫里头也没人会作诗,能背出几首来都算不错了。难得有你这样爱好诗词歌赋的,日后你也教教你身边这几个丫头。”

      连翘笑道,“方才主子就是在念诗给我们听呢,什么五言七言的,奴婢听得头都大了。”

      阿武笑道,“难为你们主子愿意教你们,你们可要认真学。”

      “嗻。”连翘文媛领着几个小丫头一起应了。

      阿武拿起矮桌上一本摊开的诗集,入目的便是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原是那明珠家公子的诗集,《纳兰词》。”

      “正是。”

      “不知紫薇最喜欢哪一首?”阿武捧着诗集随意翻着。

      “方才紫薇读到“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句,便觉得十分高妙。纳兰公子的词风清新隽秀、哀感顽艳,颇近南唐后主。”

      阿武笑道。“哦,看来紫薇对南唐后主也颇有研究。”

      “不敢。只不过胡乱读过些诗集罢了。”

      “那你倒说说,那南唐后主的词有甚妙处?”

      夏紫薇没防备皇后直接出题考校,想了想答道。“花间之词如古玉器,贵重而不适用;宋词适用而少贵重,李后主兼而有其美,更饶烟水迷离之致。”

      阿武点点头。“紫薇对这纳兰词评价甚高。”

      “纳兰词中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与那南唐后主的‘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有异曲同工之妙。”

      阿武点头道。“那李重光(李煜)风流才子,误作人主,至有入宋牵机之恨。其所作之词,一字一珠,非他家所能及也。纳兰公子承平少年,乌衣公子,天分绝高。只可惜享年不永,力量未充,未能胜起衰之任。”

      “依皇额娘之意,似是更推李重光。”

      “不错。李重光之词,神秀也。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

      这一番话不禁让夏紫薇对眼前的那拉氏皇后好奇起来,她不曾想到这位满族皇后竟对汉人的诗词歌赋颇有见解。

      连翘文媛听得目瞪口呆,金锁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美丽端庄的皇后娘娘说起话来温声细语,头头是道,只是怎么有点像早年间教自家姑娘念书的老夫子,就是有文化,但是听不懂在说啥。

      “皇额娘言之有理。纳兰公子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应是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故能真切如此,只可惜了纳兰公子英年早逝。”

      “他本是明珠家的长子,出身勋贵,十七岁入国子监,十八岁考中举人,二十二岁中进士,封一等侍卫,多次随圣祖皇帝南巡北狩,游历四方,自是眼界开阔、见解非凡。只可惜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会累及家祖,一腔热血也只能靠诗词言志,心里想必是极苦的。”

      夏紫薇听罢若有所思,又很快掩了过去。“皇额娘所言甚是。”

      阿武没有放过夏紫薇那一瞬间的怔忪,千年前那人陪在自己身边二十八年,是否也如纳兰公子一般满腹愁情无处宣泄。

      “紫薇,跟我说说你娘亲吧。她把你教养的如此好,我对她倒是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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