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金锁的秘密败露 ...
-
良久,阿武敛了眉宇间的戾气,神色恢复如常,转身道。“备水,本宫要沐浴。”
冬青和容嬷嬷只觉得殿中凝滞的空气突然舒缓了,心里松了口气,急忙唤人来准备沐浴的东西。
阿武脱光衣服踏进浴桶,身子浸在热水里,一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冬青在旁为她沐浴擦身,瞧着她闭目养神,周身凌厉的气势消散,只觉得这才像以前的那拉氏皇后。又想起方才在湖边皇后与明珠格格没头没脑的话,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好在那拉氏皇后安安静静地沐浴完安置了,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冬青退出寝殿念了几遍阿弥陀佛。
腊梅与冬青住在一处,瞧见她回来,便问道。“主子歇下了?”
冬青疲惫地点点头,躺进被窝里。只觉得这一天过得无比漫长。
“孙太医说什么了吗?主子可是旧疾又犯了?”
“太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开了几副养神的方子就走了。”
“那可真是奇怪,好端端的怎么就晕了呢?”腊梅嘟囔道。
冬青心中也是疑惑,可无法答言。难道她要告诉腊梅自家主子突然失心疯了吗?
“冬青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
“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腊梅凑到冬青跟前问道。
“没什么,主子遇到了明珠格格,说了几句话,就突然不舒服了。”冬青简略答道。
“明珠格格?”腊梅心头一跳。犹豫半天又问道。“主子跟明珠格格说什么了?”
“离太远,没听到。”
腊梅一愣,这答案真有够敷衍的,看来里面真有蹊跷。“冬青姐姐,你有没有觉得明珠格格和她那个丫头金锁有点奇怪?”
冬青一惊,支起身子问她。“你发现什么了?”
腊梅见状便知冬青有所隐瞒。“冬青姐姐,是不是今天也发生奇怪的事了?”
“什么叫也?你快说清楚。”
腊梅犹豫半天,才说道。“姐姐可还记得皇上去木兰围场围猎那日,主子带着明珠格格去普宁寺拜佛?”
冬青点点头。“那日主子跟明珠格格在妙严室待了好一阵子。我们都在外面候着。”
腊梅将金锁为夏夫人挂牌的事跟冬青说了。
“这有什么,金锁感念自家主子有什么不对?”
腊梅皱着眉。“那你说那夏夫人叫什么名字?”
冬青想了一想。“好像叫夏雨荷。雨天的雨,荷花的荷。”
“那你写给我瞧瞧。”
冬青莫名其妙。“你干嘛,这大半夜的要写字?”
“你快写啊。”腊梅推她道。
冬青无法,就用手指在被子上写了雨荷两个字。
连写了几遍,腊梅摇头道。“那天我瞧见了牌位上的字,笔画比这复杂多了。”
“什么?”冬青一惊。“你说金锁撒谎?”
“嗯。”那牌位根本不是为夏夫人挂的。腊梅言之凿凿。
“那会是谁?金锁来宫里也没多久,更不认识几个人。难道是宫外的人?”冬青眉头紧锁。
“那人也姓夏。”
冬青抬眼看到腊梅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吓得花容失色。“你。。。。你说什么?!”
两个人躲在棉被里,细思极恐,遍体生寒。
第二日,两个丫头顶着乌青的眼圈来伺候皇后娘娘起床。
阿武瞧着十分有趣。“你们两个昨儿夜里做贼去了?”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那你们这眼圈青的,怎么?有心事?”阿武瞧着自己的发髻,只捡了一两个简单的钗子插上,拒绝了粉黛,镜中人的脸色分明红润有光泽,唇不点而红。
阿武见两人不答言,也来不及多问,还要赶着去给皇太后请安。今儿跟着的是腊梅,冬青留在了寝殿。阿武也没在意,急匆匆出了门。
皇太后照例为着五阿哥的事跟皇帝僵持。她不同意先娶侧福晋进门,一直催促皇帝将嫡福晋定下来,尽快成婚。皇帝每次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又选了几个嫡福晋人选,绝口不提鄂家的知画。
阿武默不作声听着,摩挲着尾指上的金甲套,心不在焉。皇帝的家事她一个局外人并不想参与,听着也心烦,为了一个女人,磨磨唧唧,难道就没有其他正事了吗?
“皇上可曾跟皇额娘开口要纳知画姑娘为妃?”
阿武这一句话让皇太后心头一震,皇帝至今不敢跟她开口要人,只是左右推脱,大概还是想要点自己的老脸。
“怎么着,难不成我还要把人亲自送给他?”皇太后思及此处怒上心头,这儿子还是不如女人要紧。
“我老了,也没心思管这些事了,能看着永瑆永璂这几个孩子平平安安长大也就够了。旁的事,管不了了。”皇太后一脸不耐道。
阿武瞧见皇太后撂了挑子,心下好笑。她也不便多言,没待多久便找了个由头退出松鹤斋。
皇太后不着急了,有人着急。譬如知画姑娘,譬如五阿哥。
“爷,那鄂家姑娘又在那等您呢。”
五阿哥正往烟雨楼走,路过晴雨亭,果然又瞧见亭子里坐着一位娉娉婷婷的姑娘。
这时间掐的真准。
五阿哥看了一会,上前道。“知画姑娘。”
知画闻言急忙起身对他拜礼。五阿哥瞧着眼前礼数周全温柔娴静的女子,心中的不悦也淡淡放下了。此次来行宫,小燕子非要跟来,他没让。他曾答应她,出宫开府后就接她过门。可如今,正好的人选就在眼前,他却开不了口。
二人相对而立,想着各自心事,竟默默无言。
永琪思量着皇后娘娘的话,也自知这一关无论如何避不过去,可面对眼前的佳人,却又不忍心故意隐瞒。
“知画姑娘,可有心上人?”
知画闻言身子一震,悄悄红了耳尖。五阿哥这句话真是唐突了,知画久居闺阁,除却父兄,又哪里认识旁的男子。
“对不起。是我冒犯了。”
“那,五阿哥可有心上人?”
永琪不敢答言,小燕子身份低微,又不通文墨,他当着旁人的面,竟有些说不出口。
在旁人眼里,他的福晋应该如知画这样落落大方知书善文,家世优渥,似乎连他自己心中也是这样想,至少带出门去,不会惹人笑话。至于小燕子,她应当是瞧不上那样的市井小民,每日端着嫡福晋的架子,维持着王府的门面。
若知画姑娘心中良善,未必容不下?
五阿哥心中一动,转头瞧向她。
知画不敢与他对视,羞涩地转开眉眼,落在五阿哥眼中,止不住的惊艳。往日他只厌恶这些闭门不出的千金姑娘不谙世事驽钝无知,可那日见了她的画,方知道她的心中也是有大好河山。
这样的女子,配我皇室,刚刚好。
五阿哥思及此处,心中的犹疑去了不少。拜别知画姑娘,继续前往烟雨楼。
阿武回到寝殿,瞧见金锁也在,面色苍白,正跪在殿里等她回来发落。
“怎么了?你不好好伺候你家格格,跪在这里做甚?”
“给主子请安。”冬青上前将阿武扶到主位落座。
金锁只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冬青开口道。还请主子摒退旁人,“奴才有话跟主子说。”
阿武瞧见二人面色凝重,身边的腊梅也是局促不安,心中警铃大作。
“可是紫薇出了什么事?”
金锁闻言身子一抖。不敢答言。
“你们都退下。”阿武冷声道。
容嬷嬷纹丝不动,立在皇后跟前。阿武又道。“容嬷嬷,你先去群芳斋看看。”
容嬷嬷心里老大不愿意,但瞧着阿武面色不佳,便也退出正殿。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阿武开口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谁料金锁两眼带泪,抬头直看着皇后。“皇后娘娘,奴婢有话跟您说。只跟您一个人说。”
冬青和腊梅只道从没见过如此放肆无礼的奴才。
“主子,这个金锁来路不明,心术不正,行事诡异,可不能听她一派胡言。”
阿武沉吟半晌。“冬青、腊梅,你们先出去。在本宫这,这丫头也不敢怎样。”
“主子,这怎么行?”冬青急忙道。
“出去吧。她一个弱女子,能翻出什么浪来?”
冬青和腊梅无奈,只得出来关上门。阿武看了一眼金锁,示意她去内殿。
“金锁,来帮我换身衣裳。”
金锁一愣,瞧见皇后娘娘已经起身走了,急忙跟上。
阿武换了身便服,卸了金甲套,坐在镜台前。金锁复又跪下。
“不用跪,起来回话。”
“是,谢皇后娘娘。”
“你要跟我说什么?”
“早上奴婢从群芳斋出来时,主子吩咐,对皇后娘娘照实说。”金锁抬眼打量着皇后娘娘的脸色,果然一点都不惊讶。
阿武眉毛一挑。“那就说吧。你被冬青她们抓住了什么把柄?”
金锁又是一抖,支支吾吾将在普宁寺为自家姑娘挂牌的事说了。
阿武闻言摇头。“你这个傻丫头。皇宫这样的地方人多眼杂,你怎能这样鲁莽行事?”
金锁带着哭腔道。“奴婢也没想到,那牌位明明是被红绸盖着的,平日里都是平民百姓去挂牌,再者主子的名讳知道的人不多,奴婢以为不会被人发现。”
“傻丫头。怪道冬青一大早审你。你和你家主子行事怪异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金锁哭了半天才后知后觉地想到,皇后娘娘的重点好像不太对。
“皇后娘娘,莫非您早就知道?!”金锁细思极恐,瞪大眼睛道。
阿武没有答言,只瞧着金锁,觉得这小丫头真是有趣。“金锁,你该早猜到你家格格已不是夏紫薇,为何还留在她身边?”
金锁闻言洒下两行泪。“奴婢从小跟着我家姑娘,没离开过半步,可就是那天在幽幽谷,迟了一步,姑娘就魂归天外,如今想起来只是悔不当初,若是那一日不让姑娘到处乱走,现在还是好端端地活着。可是谁料。。。。姑娘醒来之后竟有奇遇,顺顺利利认了皇阿玛,成了金枝玉叶,完成了夫人的遗愿,姑娘身边再无亲人,若是奴婢不跟着她,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要在这宫里怎么活?”
好一个忠仆。阿武瞧着她,心中喟叹。
“金锁,明珠格格只能是明珠格格,永远是你的主子。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疑她,也不能背叛她。你可能做到?”
金锁愣了一愣,急忙点头。“能能能。奴婢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主子,不会背叛她。”
“待会你拿着令牌出宫,去普宁寺把那牌位速速处理了。再替本宫添点香油钱,就说本宫那日在菩萨面前许下的愿应验了,特地谢谢菩萨。”
“是。奴婢这就去。”金锁此刻也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点头如捣蒜。
“如此便好。去把殿门打开吧。”阿武说着起身走到正堂坐下。
冬青和腊梅好奇地看着阿武一脸平静,似是丝毫没有怪罪金锁的意思,不由得面面相觑。
“金锁一事我已经问清楚了,此事太过诡异,不便声张,冬青腊梅,你二人日后不可再提,也不得传出去。若是日后本宫在旁人嘴里听到这件事,什么下场你们清楚。”阿武瞧向她们,目光冷然。
三个丫头皆是背后一凉,急忙应下。
“待会容嬷嬷回来了,让她去请萨满神来驱邪。记住,此事不宜张扬。”
“嗻。”
群芳斋里,怡亲王福晋还在。受怡亲王所托,请明珠格格写琴谱。
“没想到怡亲王如此爱琴。”明珠格格一边写一边笑道。
怡亲王福晋亦笑答。“王爷爱好风雅,最喜两件事,一是藏书,二是琴。中秋那日王爷听了格格弹琴,就一直惦记着,还说改日要请格格去府上玩一玩,探讨探讨琴理。”
“紫薇不敢当。素闻怡亲王琴艺高超,若是能讨教一二,紫薇求之不得。”
“我家王爷见了你上次写的琴谱,与他素日收藏的略有不同,极具古意。还教我问你,你这琴谱是何处流传来的,可是有古籍?”
上官婉儿闻言笔下一顿。怡亲王的藏书颇丰,天下莫出其右者,她又哪里来的古籍?
“这。。。。紫薇自幼习琴,师傅只是口传,并未有书册传于我,这些谱子都只记在我脑子里。”
怡亲王福晋闻言惊讶。“这些琴谱你都记得清清楚楚?”
“是。师傅所授,不敢忘。”
“那你师傅如今何在?”
“师傅原住在我家隔壁,后来举家搬迁,就再无音信了。”
“真是可惜,你那师傅定是一位高人。”怡亲王福晋叹惋道。
明珠格格只不住点头,再不敢多言。
容嬷嬷到了群芳斋,瞧见怡亲王福晋也在,便进去请了安,又问了几句明珠格格是否安好,旧疾可有好转之类。
明珠格格都一一答了,容嬷嬷便退出来与林嬷嬷在廊下说话。
原本她是来挑刺的,谁想到怡亲王福晋在,一肚子话没处说去。
“林嬷嬷,明珠格格这几日可好?”
林嬷嬷淡笑着说道。“格格这几日挺好的,旧疾也没有再犯,只还吃着太医之前开的温补的药。”
“那就好。格格年轻,好得快。皇后娘娘这身子总是反反复复,唉,自从大病过后伤了根基,稍有风吹草动就要传太医。”
“皇后娘娘又病了?”林嬷嬷惊讶道。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金锁的秘密败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