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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中秋佳节 ...

  •   席间八人,依次抽签。傅恒夫人先猜,她看向对面鄂弼夫人。“我猜佳姐姐拿着芍药。”

      鄂弼夫人一笑。“你可猜错了。”

      于是众人围观鄂弼夫人与傅恒夫人猜拳。结果傅恒夫人胜。鄂弼夫人无奈地饮了一杯。

      下首高夫人猜。“我猜宝济姐姐拿着建兰。”

      宁郡王福晋笑着摇头。二人猜拳,高夫人败,自饮一杯。

      鄂弼夫人猜缄亲王福晋拿着芍药,结果竟然蒙对了。缄亲王福晋笑道,“你这运气倒好。我喝了便是。”

      乌林珠猜阿武拿着牡丹。阿武摇头,随后二人“并蒂莲,三星照、五魁首、八大仙”吆喝起来,怎奈阿武不精于此道,很快被乌林珠往沟里带,连自己喊得什么都忘了,什么三如意、六花骢、九仙女的乱喊起来。直笑得众人直不起腰来。

      乌林珠按着她嚷嚷道,“猜拳输了罚一杯,乱行令再罚一杯。”然后端着酒杯硬灌她。

      阿武无奈只得饮了,二杯落肚,眼波流醉,面颊烧红,手指头指着乌林珠笑骂道。“你可等着。你,你,你。。。。。”

      乌林珠也不敢把阿武灌狠了,叫人拿了些瓜果来给她解酒。“好我的皇后嫂子,快吃点水果吧。”

      又向众人道,“我还带了几个家养戏子来,今儿给皇后嫂子献上几个时调小曲。”

      不多时,两个十二三岁的伶人进来,各抱一把琵琶,唱起了鸳鸯调。

      “一更里、有明月,月照满了怀,思想起小奴家我这一世算白来。起从小、命不强,时运衰了败,十三岁留起头来,这才长够奴家我的身材。。。。”

      一曲儿婉转悠长,众人闲坐聆听,稍解酒意。

      阿武趁此当口儿出恭解了内急,此时金乌西坠,夜色暗沉,阿武吹了会凉风,才略微清醒了些。回到席间,又起了酒令。

      直到月上柳梢,楼内仍鼓乐声声,众人猜拳斗酒,吆喝不断。

      阿武扶着额,眼神迷离地看着乌林珠跟宝济斗得跟乌眼鸡似的,缄亲王福晋跟傅恒夫人凑在一起闲话家常,高夫人跟鄂弼夫人聊着聊着眼里竟起了泪花。

      若是那拉氏皇后在,怕是要晕过去。

      此时冬青进来,轻声问道。“主子,时辰不早了,该散了吧。”

      阿武点点头。“嗯,诸位夫人就先在后面的暖阁里安置了吧。夜深了,免得出什么岔子。”

      “嗻。”

      “对了,明珠格格遣人来问,皇额娘可还好?还送了碗葛根汁来,给主子解酒。”

      阿武闻言征愣当场,心下又悲又喜,捧着那碗葛根汁,眼中险些滴下泪来。

      “葛根蒸之,消酒毒。”

      偏乌林珠不识趣,醉醺醺地趴在阿武肩头。“紫薇这丫头真有心,不过也真偏心,怎么没我的份呢?”

      冬青笑道。“醒酒汤早就备下了,福晋别急。”说罢让人撤了酒席,摆上醒酒汤。

      宴席至此便散了,众人被给家丫头扶着去了暖阁休息。

      阿武细细品着葛根汁,酒意渐消。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君子可知?”

      ****前世分割线

      唐载初元年,太平公主降驸马武攸暨。洛阳宫大宴三日。宫里宫外火树银花,喜庆非常。

      睿宗送公主銮驾到则天门。他穿着皇帝冕服,却始终显得手足无措。

      太后站在阙楼上,遥遥望着驸马都尉武攸暨引领身后浩浩荡荡的仪仗往洛阳府去。睿宗转过身,瞧见阙楼上的人,脚步顿了一顿,便行往武成殿。

      “太后,各位大人们已在武成殿候着了。”

      阙楼上已经看不见公主銮驾,只剩下宫道上的灯盏与火炬。天后方回过神,太平是真的出嫁了。

      待她落座,宴会才开始。睿宗坐在一旁,看着殿中舞乐,似乎开心得很。

      太后也开心,宫里很久没这么热闹了。朝臣们挨个奉上咏颂诗赋,太后含笑听着,习惯性地转头去看上官婉儿。

      不想身后却不是那人。

      “婉儿呢?”

      “回禀太后,上官大人方才饮了酒稍有不适,去内殿了。”

      “哦?”太后撑着头,斜靠在胡床上,瞧着舞姬回旋低舞,矫然上腾。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着实精妙。

      不时有朝臣来劝酒,大半教睿宗挡了。

      “母亲,若是累了,不妨去内殿歇一会。”睿宗瞧着她兴致不佳,低声劝道。

      “也好。”太后缓缓起身。“这儿便交给你了。”她走下丹壁,往内殿行去。

      “婉儿呢?”

      “回太后,上官大人在集仙殿。奴婢这就去请。”

      “不必。”

      太后出声止住,脚步往集仙殿去。夜色已深,宫苑却被灯火照得有如白日。

      集仙殿静悄悄,那人独坐案前,还在整理百官奏表。

      “不是休朝三日吗?你又何必急着做这些。”

      太后缓步走到案前,俯身拿起一卷文书随意翻看。上官婉儿先是一惊,急忙起身拜礼。

      “虽是休朝,奏表却不曾断过。”

      “可有要事。”太后斜睨她一眼。

      “倒无甚紧急的事。贺表居多。”说罢她吩咐侍人去取解酒汤来。

      “那交给你手下的人便是了。”太后将文书丢回案上,接过上官婉儿手中的朱漆碗一饮而尽,继而转身往殿外走去。

      “方才群臣做了不少诗,本想叫你一起评一评,你却溜了。”

      上官婉儿跟在身后道。“朝中有李、苏二位宰相,婉儿怎敢班门弄斧。”

      “我想听听你的诗。现下准你补一首。”

      “微臣。。。不才。”

      “不才?”太后看向前方高峨耸立的明堂,忽而冷冷一笑。

      “都在怨我。先前朝中大半官员上表,反对我,可这明堂我还是建成了。如今他们围着明堂赞不绝口,贺表写了满满一案。”

      高宗原就有建明堂的打算,到了天后治下,更是打破传统五室、四门、八户、四阶旧制,拆了乾元殿,原址重建。明堂上下三层,底四方,为春夏秋冬四时,中十二方,供奉十二生肖,为十二时辰,上二十四方棱柱,为二十四节气,顶圆形,着九龙飞凤。去都百余里,遥见之。

      “太后一片心意,公主又怎会不知?”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可这并不妨碍她怨我。”太后黯然道。

      “不论驸马是谁,公主永远是公主。”

      “对,你说的对。”太后颓然步下台阶。“此乃我之所求也。”

      “太后累了。”上官婉儿上前一步扶住她。

      “婉儿,你累吗?”

      “微臣不敢。”

      “你猜太平现在在做什么?”太后脚步虚浮地往长生殿走。

      上官婉儿瞧了瞧天色。“看时辰,此刻应是在观花烛。再过半个时辰,送亲仪仗也该回宫了。”

      “如此甚好。”

      上官婉儿扶天后登上轿辇,一路行到长生殿。待太后安置下,转身欲走,忽听见身后宫人唤她。

      “上官大人,太后召见。”

      自她成为掌诏女官,便不再担守夜之责,另配享侧殿,不必贴身侍奉。此时忽又召见,心下疑惑。她走进内殿,隔着一重幔帐,立在凤榻前。

      太后平躺着,看着头顶的帷幔出神。

      “今夜由你值夜吧。”

      “是。”上官婉儿闻言,便在一旁胡床上端坐。

      “近前来。”太后又出声道。

      “是。”上官婉儿只得起身,穿过幔帐,坐在榻前的脚垫上。

      听着太后呼吸逐渐平稳,上官婉儿心里松了口气,倚着凤榻小心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只有面对奏表时,她才能冷静自持,摒去所有不该有的杂念。她已经习惯了在太后面前表现得没有丝毫感情,这技能娴熟到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她亦是个有着七情六欲的凡人,心会伤,也会痛。

      “婉儿,别怨朕。”

      这一声低语从脑后传来,令她汗毛直立,立刻端正身姿道。“微臣不敢。”

      “你总是不敢,却做了很多事。”

      “太后对婉儿有再造之恩,婉儿自当尽心竭力侍奉太后。”

      “那朕要你陪着朕,登天子位,坐明堂。你敢不敢?”

      上官婉儿闻言一震,虽则太后之心昭然若揭,但如此直白陈于面前,却仍令她心跳如雷。她望向凤榻上的太后,仍闭着双目,仿佛梦呓。

      “太后有令,微臣自当遵从。”

      太后睁开眼瞧着她,复又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颊。“婉儿,你想要的,朕都能给。告诉朕,你想要什么?”

      “婉儿跟在太后身边,什么也不缺。”

      “太平求我放了你。”太后摩挲着她的面容,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指尖触及的平滑细腻让她爱不释手。

      上官婉儿闻言身子一僵。

      “我没同意。”

      “公主一时失言,请太后不要责怪公主。”

      “太平心思柔软,这一点,她不及你。”太后的手指抚过她光洁的下巴,攀上脖颈。

      上官婉儿被迫仰起头,喉间发紧。“婉儿一心侍奉太后,怎会出宫呢。”

      “朕喜欢你。也不舍得你出宫。”太后的手握住她的咽喉,缓缓使力。

      “婉儿不会出宫的。无论生死都会留在太后身边。”上官婉儿强令自己镇定下来,迎向太后眼中突如其来的暴戾。

      “若是我死了呢?”

      “太后慎言。太后仙游之时,婉儿自当伴驾。”

      太后闻言愣了一愣,松开手躺回榻上。

      “你去吧。换人来值夜。”

      上官婉儿快步走出内殿,大口喘气,心跳如雷,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只是片刻,宫人经过她身边,见到的仍是冷静自持的上官大人。

      九月初九重阳日,太后自立为帝,改国号为周,册立睿宗李旦为皇嗣,改元天授。

      ........

      “紫薇姐姐?紫薇姐姐?”

      一声呼唤将上官婉儿的神智扯回,她茫然地看着远处隐在夜色里的山峦,不知身在何处,今夕何夕。

      中秋节正日,皇帝在烟波致爽殿设坛祭月,而后大宴群臣。晴格格在席间无聊,便偷偷拉了她出来泛舟赏月。

      她原先应了晴格格,中秋节要赠她一曲。晴格格便在一旁的书案上铺开纸,泼墨挥毫。

      乐声流动如水,合着水中涟漪荡开去。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昔阮籍叹道之不行,与时不合,故忘世于形骸之外,托兴于酒,终日酣醉,于世沉浮。其《酒狂》之醉,非真嗜酒,籍酒保身而不入世之恶流也。形醉而意醒也。

      “这一曲酒狂,真是惊为仙乐。紫薇姐姐方才莫不是也因酒成狂了?”晴格格手持狼毫,笑吟吟道。

      “抱歉,我走神了。”上官婉儿神色微敛,起身走到书案旁。“你在画什么?”

      “月下抚琴图。”

      只见图上一女子一身素衣,抚琴于舟上,上部层峦叠翠若隐若现,下部水波浩渺水面壮阔,天上一轮明月熠熠生辉,右上部题曰: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未曾想晴儿妹妹竟是丹青高手。”上官婉儿不禁赞道。“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我哪里比得上那西林觉罗氏。”晴格格闻言一笑,用朱砂笔勾了一方私印。

      上官婉儿一愣,才想起颚弼大人便是西林觉罗氏族人。

      “万寿节,颚弼大人献了一副万寿江山图,称是女儿所做,一时间惊艳四座,龙颜大悦,还得了不少赏赐。你忘了?”晴格格在一旁水盆里净了手,说道。

      “那知画姑娘的确是个中高手,不过晴儿妹妹你也不凡。”

      “我与她比什么?”晴格格笑着摇摇头。“我的画只送我喜欢的人,作得好与不好,不过是我一番心意罢了。”

      “你要将这幅画送我?”上官婉儿惊讶道。

      “不错,若紫薇姐姐不嫌弃,权当你那一曲酒狂的回礼。”

      “既如此,还要多谢晴儿妹妹了。”

      晴格格唤人来将画收起拿去装裱。随后二人在画舫上饮酒赏月,怡然自得。

      八月十六,皇帝要率皇子近臣去木兰围场围猎。阿武自然乐得清闲,打发人去叮嘱十二阿哥,千万小心,别伤了自个。

      容嬷嬷眼见得自家主子和小阿哥之间母子情深也是高兴。“主子,你放心吧,小主子身边的奴才都可靠着呢,而且小主子还小,不会让他去危险的地方,就在围场外围转悠。”

      阿武听了点点头。“如此便好。”说罢又吩咐腊梅。“去瞧瞧明珠格格在做什么。若今日无事,陪我去普宁寺拜拜佛。”

      “是。奴婢这就去。 ”

      群芳斋里,明珠格格正坐在镜前让金锁给她梳头。

      “主子今儿想做些什么?”金锁问道。昨儿四格格打发人来问,今日要不要去围场玩儿。明珠格格以身子弱为由,给拒了。

      “不晓得,左不过看看书下下棋,逛逛园子。”

      上官婉儿看着镜中的金锁,问道,“怎么?你有什么想做的?”

      金锁笑道。“奴婢自然是听主子的。主子想做什么,奴婢就陪着主子。”

      “再好的景,天天看,也看腻了。”

      “主子才来几日呢,就看腻了?”

      上官婉儿笑笑不答言。正说着,忽听见腊梅进来回禀。

      “给明珠格格请安。”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中秋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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