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假的甜品店老板》天空之诗

27、名字

　　Emmmm……
　　神奇生物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评判。
　　他从一个恋童……鬼父手底下救了一个小孩子，让那个孩子只记得他的父亲是个好人，然后——千里追凶？
　　你干嘛不吃掉他的怨恨？
　　（RU：人类嘛，有点怨恨的东西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小事上了，很普通……）
　　普通个头啊？！
　　你们一个个内里是不是都和那个变态神父一样只想看戏？这种狗血剧情还没看腻吗？！
　　姜溪有点炸毛了。
　　她在缪斯的怀里挣扎了半天，胸口上的伤不停外涌着血——缪斯的刀子还在那里面，随着她的每一次移动扩大着伤口。
　　“——哦。”缪斯的手从她的膝窝移动到了腰，终于舍得把刀子移开了，“我猜你是发现了些什么。”
　　狐狸眼的男人笑嘻嘻地把刀顺着袖子塞回去，鬼知道塞到哪了。
　　姜溪发自内心地祈祷他会割伤自己。
　　没有刀刃阻碍修复的伤口已经瞬间黏连在一起，在眨眼之间止血收口。
　　“有人来了。”
　　缪斯放下姜溪，拍了拍她的头发，“我猜我这回被当成拐骗未成年少女的罪犯了……？”
　　说着，他双手插兜，转身就走了。
　　迪诺冷着脸上前，一边解开自己外套的扣子，一边盯着缪斯的方向，姜溪觉得……这家伙虽然攻击力zero，这幅样子像极了凶悍的德牧，居然还有点可爱。
　　带着其他人体温的衣服兜头罩上来。
　　姜溪安安静静地穿上。
　　“他说了什么？”
　　“嗯，不算大事。”
　　“……你说谎了。”
　　“……认真的？你在看我？”姜溪绷着脸，“我说它不算大事是因为你不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导致世界毁灭，甚至你最好不知道，懂了吗？”
　　“……和我父亲有关，是吗？”
　　“哦甜心，在世界毁灭之前揭晓谜题答案是很无聊的事情。”
　　“你在瞎说些什么东西？”
　　“别介意，我只是有点疯。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小孩子模样的变形怪揉了揉头发。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平静无波。
　　“我想起了一些事。”
　　她转身，思考着许多的问题，关于自我，脑子里面那些声音，R和E，RU，LA，只剩下音节，据说是拼凑在一起的缪斯，完全剥夺了另一个人名字的约书亚——
　　你们和名字有什么仇？
　　回到甜品店，在夜色中重新变成成年人的样子，再次出了门。
　　他知道缪斯住在哪里，希望那个混蛋家伙没有搬家。
　　……
　　“他不巧出去了。”
　　神甫倚着门，“要我给你带话吗？”
　　神奇生物有些烦躁——他甚至不怎么知道这种烦躁到底来自哪里。
　　我怎么就忘记神甫就住在缪斯隔壁了？
　　如果没猜错，那个杀手也住在附近。
　　这里简直就是魔窟。
　　他看着神甫的眼睛，虽然那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家伙依旧非常不正经的闭着眼，想着，反正问谁都没差——
　　“为什么是名字？”
　　他问。
　　手脚，喉舌，超能力，能夺走的有这么多，为什么偏偏是名字？
　　他没有由来的询问，那神甫也真的毫无条件的回答。
　　“那是你的立足之地。”神甫握着胸前的挂饰，用指腹珍惜的摩挲着，“本来就记性不太好，”他笑着说，“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就真的失去了自我。”
　　（R：自负智慧的人，偶尔也会觉得脑子不够用——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神奇生物看着面容平静的神甫，“约书亚。”
　　他说着。
　　如果这附近有一个能看见一切的人的话——比如那个藏在隔壁楼偷偷看着这边的人——他会看见，天空中不眠不休，配色诡异的眼睛，向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你拥有着全部的名字，全部的自我，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因为一开始就只有你失去了名字，我们只是帮你分担——你知道，自欺欺人的，精神上的，情绪上的——分担走了这种失去。”
　　“……为什么我会失去？”
　　“因为神不爱你。”
　　一只配色诡异的眼睛在两人之间睁开。
　　神甫语气平缓，“神不爱你，神想要抛弃你，从你的名字开始，它想要你从世界上消失。”
　　“……哈，”神奇生物有些干涩地笑了一声，“所以——”
　　他慢悠悠地拖长了声音。
　　“我是什么？应该被抛弃，被抹除的——旧日的污点吗？”
　　“所有曾和你交好的人都早已作古。”神甫露出笑容，“你只是旧时代的残党。”
　　“……”
　　虽然有预感，但是——果然是这样啊。
　　变形怪就是孤身一人的物种。
　　世界上能记着他名字的人，一个也没有了。
　　“……世界上就不该有这种神。”
　　第二只眼睛在神奇生物的背后睁开。
　　“神会爱一切——”神甫慢悠悠地说着，语气和神奇生物微妙地重合，“只是不爱你而已——没有人会爱你。”
　　他的表情是镇定的，甚至带着点不明显的嘲讽，但是他的心脏实际上没有表面上那么冷静。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冲破禁锢，叫嚣着并非如此——她的声音如此之近，仿佛就在耳边。
　　那是如此温软可爱，美好到了让人感到饥饿的地步。
　　神奇生物低着头，“……这样的神——”
　　他咬牙切齿。
　　第三只，第四只——众多眼睛围绕着他，或者说，围绕着两个人，死死的盯着。
　　神甫深呼吸了一下。
　　如果能食用同类的话——神奇生物的叛逆与苦痛，可能是咖啡味的。
　　天使已经在拍打翅膀，镣铐仍然系在她的四肢上——她无力地尖叫，却没有哭，真奇怪，她应该哭了才对。
　　因为把名字全都给了这一个恶劣的神甫，连神甫伤害她所爱之人时都无法反驳。
　　是有人爱着面前这个可怜的小怪物的——但是那是天使的爱，约书亚觉得，这么美好的东西，给了一个这样绝望的人，实在太可惜了。
　　我的绝望一点都不比他少，神甫想，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说话？
　　我亲爱的——
　　“……她与我无关。”
　　某一个频率之中，他们的思维的确同步了。
　　神奇生物闭着眼。
　　杂乱无章的东西肆意在他的脑子里流窜。
　　他看见教堂，看见约书亚，看见神明脚边迷途的羔羊。
　　“她是基督的孩子，她不信仰我的神，她——”
　　更多的却又说不出来。
　　那的确是很久很久以前。
　　那小女孩说会替神爱他，却死在了神和他都看不见的地下室。
　　“她和我说过，光会照耀一切，她的名字寓意着光芒，光芒，Luz——”
　　约书亚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是毫无特殊的纯黑，此时此刻，终于带了点神甫该有的温和来。
　　“Luzia（卢西亚）。”他说，“真巧，名字里最后一个字母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