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饼短篇合集》花曳

4、第四章

　　黄如一度日如年，从来没这么难熬过。

　　甚至作为诱饵，他又往后写了两章，哪管他写的神思不属狗屁不通。反正是存稿，等到发出来还有时间改呢。他就是惦念着那个小家伙，是不是真被自己砸的魂飞魄散了。

　　小鬼是第七天来的，当时黄如一好巧不巧的，又在洗澡。

　　遛着鸟走出卫生间，毫无心理准备的黄如一惊喜的看到电脑前面聚精会神的小家伙，一时间被中大奖的开心砸中，都忘了自己没穿衣服了：“嗨，小家伙你来了？！”

　　“大大……”小家伙目光留恋的黏着屏幕，好一会儿才跟着身体一块儿转过来，立刻瞪圆了眼睛，啊呜一声迅速捂住：“你、你怎么不穿衣服？！(*/ω＼*)”

　　大概是心情太好了，黄如一忍不住咧着嘴傻乐，一边快速的套着T恤短裤一边逗他：“你不是什么都看过了，还害羞什么？”

　　小鬼忿忿的抽着鼻翼，像幼蝶的翅膀：“那是偷看。能一样吗？”

　　呦呵你还有理了。

　　黄如一越发觉得小鬼好玩，趁着他不觉察，干脆蹑手蹑脚走过去，悄悄蹲在他面前，等着小鬼拿开双手吓他一跳。

　　这样仰着头看着，小鬼的耳尖和脸颊都是红的，台灯的光线从背后照过来，仿佛是透明的，诱惑着人去触摸。

　　这么想着，黄如一也是这么做的。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整天隐藏的人五人六的，居然胆子这么肥。不仅敢吃别人豆腐，对方还是个异物种小鬼。

　　指尖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滑溜溜的，极其舒服。

　　小鬼一直没拿开手，脸上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小，让人特别无耻的想要欺负他。

　　“你、你、你……做什么……”

　　“你不是喜欢我嘛？”黄如一故意混淆文章和作者的界限，色胆包天的忘了不能勾搭粉儿的铁律：“我也喜欢你呀，就忍不住，嘿嘿……”

　　如果那些可爱的读者看到他们喜欢的大大这么猥琐的样子，铁定会挥挥衣袖当即果断粉转黑。

　　“我、我……”小鬼化身小口吃，又慌又怂：“你别这样……我生气咯=￣ω￣=……我走了……”

　　伸手拉下小家伙捂住脸的两只手，黄如一盯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整个人都晕陶陶的：“我等了你好几天，真担心是不是我把你砸没了……”

　　小鬼啊哈一声，很不给面子的乐了：“ヾ(≧▽≦*)o才不是，你上次很不对劲，所以……我就跑咯……”

　　很不对劲？黄如一眨着无辜的双眼：“我没有啊……”

　　“就，”小鬼吭哧吭哧的，试图挣脱出双手未果，也就不挣扎了，垂着的眼睫又长又翘，看得人心痒：“就你支着棒子戳到我大腿咯……(*/ω＼*)”

　　完了。黄如一只听到自己内心轰的一声，甜蜜混着酥麻，沿着脊椎后背一路攀爬，爬进大脑把神经都杀死了。

　　喜欢。好喜欢。

　　怕他一慌一害臊再度跑走，黄如一努力压下禽兽的邪念，用自己能说出的最温柔的，让自己听了都鸡皮疙瘩乱起的声音开了口：“告诉哥哥你叫什么？我总得知道怎么称呼你是不是？”

　　“我，我……”小鬼也醺醺然的，目光有点躲闪有点羞：“我叫曾小梨。就是那个鸭梨啦……”

　　“小梨。”黄如一只觉得这名字都说不出的好听，光是念着，半边身子都麻了：“小梨你喜欢哥哥吗？”

　　“喜欢啊。”小家伙居然一改害羞，眼睛嗖嗖放光的抬起头，有点激动，就差手舞足蹈：“我超喜欢哥哥的！虽然知道哥哥最爱小叮当，可是我还是没办法，就是哥哥的铁粉麽……”

　　黄如一黑线了，没出息的居然跟自己笔下的人物吃醋：“我说的是我，不是小叮当里面的哥哥。”

　　“哦，”刚刚精神百倍的小家伙立即蔫了，目光躲闪着支支吾吾：“就……就还行……”

　　黄日益趁热打铁：“哥哥也喜欢你，可以、可以……亲亲你吗？就一下。”

　　曾小梨不出声，细白整齐的牙齿咬着嘴唇，脸色绯红欲滴。

　　感受不到三十七度的温度，可是色-欲熏心的黄如一居然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得寸进尺的勾着对方的小舌头，寸寸蚕食向前。

　　重心不稳，一再后退的小梨倒在椅子上，黄如一双臂辛苦的撑着圈椅的扶手，诱哄的边吻边拐骗：“小梨，如一哥哥喜欢你。想做那篇文里面，哥哥对小叮当做的事……”

　　小鬼不知道是不是吓麻爪了，嘤嘤的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周全：“不、不要……(￣△￣；)”

　　“别走，小梨，别走……哥哥喜欢你……特别喜欢……”一边亲一边帮人脱衣服，黄如一兴奋的几乎要流鼻血：“小梨你真好……”

　　浓情蜜意，一偿夙愿，春宵苦短。

　　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黄如一精彩纷呈的心思，不不，万分之一都不够。

　　就在将军提剑蓄势待发的节骨眼上——

　　小鬼再一次凭空消失，就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下一秒这场两个人的互动就变成了他一个人的滑稽表演，面前大床上空空如也，只剩被单皱皱巴巴，彰显着刚刚确实有场惊心动魄即将上演的情-事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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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没想过再次见到曾小梨该怎么样。事实上，关于这一点，黄如一想过千遍万遍。

　　可是当那个小家伙怯生生的绞着手指站到他面前，灯光都照不出他身影的时候，黄如一还是没出息的心软了。

　　不就是裤子脱了人跑了吗？跑就跑了吧，谁让他喜欢呢？

　　这次小梨可能也存了补偿的心理，乖顺的在房间里陪着黄如一码字，陪着他聊天，一直到黄如一撑着眼皮不肯睡却依然抵不住周公的召唤耷拉下眼皮。

　　每一秒都在，乖巧的让人心疼。

　　当然，一觉睡醒天亮了，他的小鬼已经离开了。

　　日子就这么在出差，酒店，码字，如今又多了一个曾小梨之间度过。

　　关于那场尴尬的半途性-爱，曾小梨没提，黄如一也不忍心责问。心里暗想着是不是自己的猴急吓到了对方，又或者是自己莽撞的鱼水之欢忘了KY的使用……

　　于是接下来的两个月，黄如一都老老实实的，除了亲亲小嘴抱抱人，其他的欲望都咬牙忍了。

　　自然放鸽子事件再没发生。

　　时间一滑就到了硕果累累的金秋。

　　黄如一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曾小梨，甚至连他是个小鬼都不在乎了。

　　想要一起生活，想要不只是晚上才能看到摸到抱到，想要每时每刻，想要一起刷牙洗脸一起出门看电影，拉着手去超市买酸奶，去菜场挑青菜。

　　搞笑又忐忑的是，黄如一那篇让小梨喜欢的网文完结的那天，准时出现的小家伙破天荒没来。让黄如一吓个半死，以为文章连载完，小梨不要自己了。果然是爱文胜过爱大大的读者麽……

　　好在时隔一天，小梨脸色如常的再度出现，每夜每夜，就像黄如一独自知晓并守住的田螺姑娘，又满足又焦虑。

　　十一月头，黄如一休年假。

　　往常这时候，他一定是买张机票奔赴最南端的海岛，惬意又堕落的过一个懒散的假期，回头才有力气继续为了生活继续奔波。

　　可是今年不一样。今年他有小梨。

　　在得知小梨最近不能跟着他走那么远的时候，黄如一先是做出决定留在家里，然后才去问了句，为什么？

　　小梨可怜巴巴的窝在他怀里，两只脚丫晃呀晃的。天气冷了，小鬼还穿着单薄的夏装，粉色的短袖T恤和白色七分裤。

　　“大大，我好喜欢你。可是……”

　　黄如一的小心肝都拎了起来，又急又慌：“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很脱线的想起聂小倩和宁采臣，黄如一悲壮的自我代入暗下决心，如果需要，他也有勇气去为了小梨对抗万恶的黑山老妖。

　　小梨斜着眼睛狡黠的一笑，半明半寐的灯光遮住了他的心思。

　　“我不能再天天晚上来陪你咯o(一︿一+)o……”

　　思维不在一条线上的黄如一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跑偏，悲壮的拍着胸脯：“说，谁是背后的邪恶大boss？哥哥去灭了他！小梨我不能没有你……”

　　小梨捧着他的脸，在唇上飞快的啄了一下，扑扇的睫毛镀了金粉，粉妆玉琢的娃娃一般。

　　“大大，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跟你长相厮守？你不想吗？”

　　“想。”黄如一愣愣的脱口而出：“我想跟小梨天天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做羞羞的事儿……”不会做到半道就搞笑的剩我一个人。

　　“那好。”小家伙白皙的脸上浮起两个浅浅的梨涡，一闪即逝：“你按我说的去做，大大我等着你。么么哒o(*￣3￣)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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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初冬节气，居然会隆隆打起雷来。

　　夜色如墨，偶尔一个闪电划过天边，撕裂浓黑的天幕，群魔乱舞令人胆寒。

　　将近半夜，值班的护士查过房，回到休息室难忍困倦的打了个盹。

　　不过阖上眼皮又睁开的几秒钟，一个黑影倏忽穿过，没发出一点声音，轻巧的钻进了走廊最底端的301特护病房，掩上了门。

　　走廊上昏暗的灯光照不清那个身影的样子，只有纯黑的风衣和遮住半边脸的墨镜，除了白手套，一切都是黑的。典型的作案装备。

　　另一个短头发小护士端着托盘回来，打着哈欠神情困顿：“莉莉，301你去过啦？”

　　被叫做莉莉的护士点点头：“去过了。”顿了顿又补一句：“都植物人快一年了，真可怜。主任说小帅哥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短头发小护士皱着眉一脸惋惜：“唉，曾家就这么一个独苗，上亿的资产呀。对了，莉莉，你知道这个曾家小少爷因为什么成了植物人呀？”

　　莉莉四处瞄了瞄，压低声音：“据说小帅哥暗恋一个人，男人，曾家父母发现了这个秘密就臭骂了他一顿。小孩嘛，感情用事脸皮薄，一气之下开跑车出门飙，就撞了……”

　　“哎呀真是个小孩子，”短头发护士点点头，深表赞同：“应该死缠烂打嘛，就他一个宝贝儿疙瘩。再说了，你看曾家夫妇两人对这个儿子的宝贝样，都说没救了还不肯放弃，最贵的仪器最好的病房天天查看的最勤。要我说，换到现在，暗恋早都修成正果了。”

　　两个护士谁也猜不到，今晚两人的谈话成了里程碑，一语成谶。

　　病房里，只有墙角的夜灯和床边的监视仪发出微弱的光线。

　　居中的大床上，安静的躺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被子盖的好好的，宛如睡着了。

　　黄如一侧着身子，螃蟹步一步一步挪过去，战战兢兢，忐忑不安。伸手碰了碰背包里壮胆的黑驴蹄子，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小梨？！”看清那张清秀的容颜，黄如一惊呼出声。慢半拍想起自己是来做贼的，连忙捂住嘴，两步走到了床边弯下腰。

　　床上躺着的孩子可不正是曾小梨？每夜过来跟他温存，人鬼情未了的小家伙？

　　只是这个闭着眼睡着样的小鬼更令人心疼，满腹的不落忍。

　　曾小梨闭着眼，长而翘的睫毛一如落在花瓣上休憩的蝴蝶，乖巧美丽，秀气的鼻梁，嘴唇不复粉嫩光润，稍稍有些干，而他安静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也细瘦的厉害，让黄如一鼻腔发酸。

　　“小梨，小梨……”

　　黄如一扔掉可笑的黑驴蹄子，跪在床边，双手在风衣上蹭了蹭，小心翼翼的抱起心爱的小家伙，亲了亲他的眼睑：“小梨，哥哥来了。”

　　星光医院炸营了。

　　入住将近一年的植物人，大财团曾家的独苗曾小梨失踪了。

　　好端端打雷闪电没下雨的夜里，神鬼不知的不见了。

　　病房里走廊里监控全都调了出来，没有。半夜的时候有十分钟是雪花屏，估计就是那十分钟出的事儿。

　　曾家夫妇大怒，律师□□来医院，要跟星光死磕到底。态度强硬的毫不妥协，有人说，估计星光上层要大动荡了。

　　隔了没两天，有个诡异的小道消息在私下里传开。说是曾家小少爷成精了，被道士收走了。那天病房里发现了一只神秘的黑驴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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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梨，起床吃饭了。”黄如一在厨房煮好粥，又切了个咸鸭蛋，热了昨晚买的大米发糕，一切准备妥当，这才轻手轻脚进了卧室，蹲在床边的大被团子那里，亲昵的伸手去扒被子：“又蒙头睡，跟你说多少回了，这样睡不健康……”

　　“困……”小家伙眼睛都没睁开，口齿不清的挥了下手，刚好打在黄如一的脸上：“还要睡……”

　　“小梨，”黄如一好脾气的继续哄：“都快九点了，你不是说吃过饭要去见你父母吗？”

　　曾小梨目光呆滞的愣了一会儿：“要不过几天再去吧，也不急在这三两天━┳━　━┳━……”

　　“你不急，你爸妈快急死了。”黄如一揉揉他的头发：“言而有信才是好孩子。”

　　“好吧，”小梨有气无力的，转而又抱住黄如一脖子撒娇：“如一哥哥你帮我穿衣服。=￣ω￣=”

　　卧室里很暖，黄如一也不怕他着凉。

　　只是这样一件件衣服穿着，就想到昨晚自己怎样一件件脱下来的，那种脑海里活色生香的画面大清早刺激的人蠢蠢欲动。

　　吃饭的时候，小梨有点忐忑，偷眼瞄着黄如一：“如一哥哥，你不会把我送回去就不要我了吧？”

　　“嗯不要了。”这几天第N次被问这个问题，黄如一板着脸很严肃的样子：“把你送回去，换张支票什么的。”

　　“┗|｀O′|┛！”小家伙鼓着腮瞪着眼睛，用力的戳着碗里的粥：“你又气我！”

　　拿他的孩子气没辙，黄如一又觉得很甜：“我好不容易把你唤醒，我的小睡美人，怎么舍得把你送走？”

　　小梨晃晃脑袋，卷卷毛得意洋洋的跟着晃：“就知道你舍不得，你最喜欢我对不对哼哼哈哈o(￣ヘ￣o＃)……”

　　到了曾家门口，曾小梨反而不像在家里时候那么软绵绵的任人欺负小样儿，小男子汉般的挺起胸膛，抓着黄如一的手，雄赳赳气昂昂的按了别墅的门铃。

　　曾家夫妇简直傻了，又是狂喜又是疑惑，看着好端端的儿子，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曾爸爸理智先回笼。看看两人交握紧紧的双手，又看看儿子气色不错的红润小脸，不动声色的问了句：“黄先生？”

　　“啊，我是。”黄如一先站起身表示敬意，结果被小梨扯着，屁股抬了一半又跌回沙发：“您认识我？”

　　曾爸爸但笑不语，曾妈妈抹抹眼睛：“小梨的日记——”

　　“不许说！”曾小梨恼羞成怒，小家伙的脸瞬间粉红。

　　“不说不说。”面对儿子，曾妈妈根本没原则：“黄先生，你是怎么唤醒小梨的啊？医生用了很多办法都束手无策。”

　　“就……说说话……刺激大脑……”黄如一笑的尴尬，身边的小家伙脸红的更甚，有点可疑。

　　嗯，说话了不假，可那是辅助手段。主要的，嗯嗯……是感官刺激……

　　为了避免被曾爸爸揍死，黄如一很理智的三缄其口，坐的笔直。

　　这次见面出乎意料的顺利。

　　或许是儿子的死里逃生让老两口看开了，曾家夫妇不仅没为难黄如一，反而对他的懂事和体贴赞不绝口。

　　至于黄如一出门前臆想的开支票，五大三粗保镖穿着黑西服来叉人扔出门，或是对方将反对和鄙视进行到底，统统没有。

　　两个人怎么进门的，就怎么全须全尾出门的。

　　只不过离开的时候，有车有保镖有房钥匙还有支票……当然，这支票更像是嫁妆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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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暖花开的时候，黄如一又要去Z市出差。

　　“小皇叔你个懒鬼，你有多久没更新了？！”曾小梨叉着腰站在房间中央，气哼哼的：“你看你的文点击都变成个位数了o(一︿一+)o”

　　黄如一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劲瘦的腰上松垮垮的围着纯白的大浴巾，露出结实的胸膛和修长的小腿：“也没多久吧。我记得上个月更了一千字来着……”

　　“活该你粉掉没了……”小家伙跺脚：“写到那里不上不下的，闹心死了……”

　　“啊？啊！”黄如一哈哈大笑，走过去一把抱住自家小恋人：“卡肉卡肉，等我实践出真知……”

　　“唔唔坏蛋……你又耍流氓……”

　　“小梨你记得这家酒店吗？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

　　“不记得。”小孩儿的脸红如霞，眼波流转如秋水，就剩嘴硬了：“醒过来就都忘啦o(￣ヘ￣o＃)……”

　　“忘了没事，我再帮你唤醒一下。”青年低了头，亲了亲小家伙的卷卷毛：“就像把你从医院偷出来唤醒一样……”

　　亲亲你的眼睑，亲亲你的眉毛，亲亲你的耳朵，实在不行再亲亲你的小舌头嗯嗯……

　　夜风从窗缝挤进来，卷着白纱的窗帘微微拂动。人间最美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