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输球后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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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白日里的拥挤和喧闹，傍晚的东京都别有一番静谧的美感。远处的云朵被晚霞渲染出层层叠叠的深红色，连路边的建筑物和街道都被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光芒。
然而这样的美景无论是中岛还是日吉都无福欣赏，他们从体育场出发时已经接近下午六点。两人踏着晚霞的最后一丝余晖并肩奔跑在回立海大的路上，不敢有任何放松。
立海大离关东大赛的体育场的直线距离大概是五十公里，如果要算上实际路程的损耗恐怕这个数字还要再多上一点。虽然精通数据的柳莲二已经把规划过的最短路线发给了他们两个，但是平日里乘坐jr只需要四十分钟就能往返两地的中岛从来没觉得这段距离这么远过。
“我实在是跑不动了。”中岛有些崩溃地靠在电线杆旁喘着粗气，“日吉，你让我休息一会儿。”
虽然中岛早就知道这次的惩罚不会轻松，自己也决心一定要坚持下来。然而决心是一回事，现实的情况又是另外一回事。
单打一的比赛打了整整四个小时，开着无我的中岛体能早就已经枯竭。再加上比赛失利后没有任何缓冲地接受部长的惩罚，中岛的心理和生理都已经到了极限。
汗水混合着灰尘在中岛的脸上冲出一道道沟壑，他身上所有的肌肉都在叫嚣着自己的疲惫，每跑一步都要忍受撕裂般的疼痛。
“小言你已经休息了三次了，我们才跑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路程。”日吉面无表情地看着中岛，“如果再耽搁下去我们今天晚上肯定回不了立海大了。”
除了上一次亲眼见识到中岛在比赛里受伤，日吉还从来没看见过这么绝望崩溃的中岛。他也很心疼自己的小伙伴，可是现在不是他们能休息的时候。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休息多了就没办法再继续坚持了。所以尽管再心疼，日吉也只是把中岛的网球袋背过来硬着心肠继续向前。
因为要用最短距离回神奈川，柳莲二帮中岛规划的大部分路程都是小路。天色已晚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安静的可以听清中岛和日吉的喘息声。
日吉咬牙坚持着向前冲，他清楚如果自己退缩了那么早就到达极限的中岛不可能继续坚持下来。甚至为了能让中岛节省一些体力，日吉一直让中岛拉着他的网球包向前跑。
从小学习古武术的日吉体能不是弱点，但也仅仅不是弱点而已。这么繁重的体能训练日吉也从未尝试过，更别说他还要负担两个人的网球袋。他们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仅仅是能维持着一直在走而已。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天公也在此时过来拖他们的后腿，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间阴云密布，狂风裹挟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一样狠狠地抽在中岛和日吉的身上。
衣服和网球袋吸水后变得更加沉重，雨幕也让世界变得模糊，中岛已经看不清自己眼前的日吉了。而他更加不知道的是，从他们出体育场以后有个人一直跟在他们后面从未离开。
人在黑暗中容易变得软弱，尤其是自己前途完全未知的时候更是如此。虽然身旁有日吉陪伴，但是中岛又一次升起了放弃的想法。
“我不跑了！”中岛坐在地上耍赖，“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小言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我们已经到了神奈川境内了。”日吉好言好语地蹲下来劝说，“如果累了可以多休息一会儿，要是现在放弃了你刚才的罪都白受了。”
中岛低着头不去看日吉：“白受就白受了，我再也不想在立海大网球部打网球了。”
日吉若生气地拎着中岛的领子把他拽起来：“你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也一样，我再也不想在立海大网球部打网球了！”中岛近乎失态的大喊，“我不就输了一场比赛，至于被……”
“啪……”中岛才说了一半就被日吉一拳打翻在地上，“我看你你就是欠打。”
这一拳日吉打的很重，中岛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们俩认识了很多年，几乎没发生过什么矛盾，印象中这还是日吉第一次对他动手。
“清醒了么，没清醒我就再打你一次。”日吉活动着自己的手指表情狰狞，“反正冰帝也没进全国大赛，我也不用担心因为打人被禁赛。”
幸村的“威名”日吉早有耳闻，他很清楚如果中岛今天回不去立海大网球部有可能就真的永远回不去了。今天就算他这个恶人做到底，也必须让中岛老老实实地跑回去。
中岛低声辩解到：“我不是在怪你，日吉……”
“小言你知道吗，我其实挺羡慕你的。”日吉叹了口气坐在中岛旁边，“你还有机会打今年的全国大赛，冰帝的夏天已经结束了。”
即使被中岛劝说过继续网球部的训练，因为自己的原因错失今年的全国大赛仍然是日吉内心最沉重的痛。他不希望自己的小伙伴因为一时冲动做出错误的选择，那样中岛冷静下来肯定会后悔的。
“可是就算现在回去，我还能继续比赛吗？”中岛不自觉的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恐惧说了出来。他不是吃不了苦的人，训练中也没少挨罚。可是这还是第一次他被队友“扔”出来，难道他被放弃了吗。
“试试才有希望，放弃了才是真的没有可能了。”日吉在说服中岛也是在说服自己，“不要放弃啊，至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间非常熟悉，日吉很清楚中岛现在在害怕什么。即使打的再重说的再严厉，看着迷茫的中岛日吉还是心软了。
“如果觉得委屈难过就哭出来吧，现在这么大的雨没人能看得见。”日吉把中岛抱在怀里，“哭过了就继续，我保证我们很快就到了。”
“嗯……”中岛带着哭腔恶狠狠地点了点头，他把所有的难过委屈都发泄在了日吉的衣服上。
真田在幸村住院之初就对幸村保证过会一场不败地等对方回归，这个保证不只是真田自己的也是他们立海大所有人对幸村的。包括最单纯的切原在内，所有人都在以自己的最大能力拼命努力着。
从幸村住院开始，各种关于立海大即将摔下神坛的新闻和论点就没断过。虽然立海大的每个人都没有对外反驳过这些落点，但是他们每个人都背负着很大压力去用实际行动反驳外界的质疑声。
中岛之前对越前的毫不手软也是希望能像其他人证明自己在前辈们升学之后能撑起整个网球部，结果没想到他不仅输了还输的这么惨。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的中岛未必会想不出幸村让他一个人面对越前的用意，但是一味追求胜利的他心乱了什么都看不见了。过度的胜负心直接导致了他的失常发挥，导致了他被越前从领先了四局的发球胜赛局直接被逆转的后果。
这几乎是他打的最糟糕的一场比赛，中岛不害怕幸村的惩罚也愿意为自己的失利负责，他只是害怕幸村会对自己失望。
“唉……”日吉轻轻拍着中岛的后背安抚他。这种事情很难受只能靠着中岛自己去排解，他能做的或者说他唯一有立场去做的也不过是陪伴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岛终于从日吉的胸前起身。他的脸上分不清哪是汗水哪是雨水哪是泪水，眼中的迷茫彻底被坚定所替代：“继续吧，日吉。”
“好。”日吉拉着中岛站起来，“接下来的路我不希望再停下来了，一定要跟紧我啊，小言。”
中岛重重地点头：“嗯！”
在他们看不见的后面，害怕中岛会出其他状况的幸村终于彻底放下了担心的情绪。横竖这里离立海大只剩下五六公里的路程，幸村索性不在跟着他们直接超近路迅速回转立海大，下一步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或许是因为这里离立海大真的不太远了，亦或许是因为中岛心中有了信念。尽管雨下的更大了，中岛还是很顺利地完成了剩下的全部路程。
当他们跑到立海大网球部时，中岛莫名地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终于有希望继续留在这里了。然而这种肯定在下一秒中岛发现幸村站在网球场中变成了犹疑，这个时间幸村部长怎么还会站在这里。
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当中岛再一次看到网球部内那个熟悉的黄色身影时还是有些不敢去面对。日吉直接把网球袋扔给中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
“我回来了，部长。”中岛磨磨蹭蹭地走到幸村面前深深地低下头，“比赛的事对不起，任何惩罚我都愿意接受。”
幸村没有回应中岛的道歉而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你知道吗，本来我们是准备在自己升学之后把网球部托付给你的，真田和莲二都同意了……”
中岛的脸上浮起一丝惊喜：“幸村部长……”
“可是我不允许了，我不能把网球部托付给这样的你。”幸村扣着中岛的下把让对方和自己的眼睛平视：“难道要把网球部托付给你，明年让你带着立海大去丢人现眼吗。”
“部……部长。”如果说幸村的前半句话给了中岛希望，那么他的后半句话彻底让中岛绝望，中岛惊恐地看着幸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凭什么这么说！”日吉不顾这里是立海大的“内务”强行冲进网球场挡在中岛身前，“小言他已经很拼命了。”
中岛在转学到立海大之前和他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天赋上也绝对算不上天资决绝的那种天才。能在一年的时间里成长到熟练运用无我初层境界的程度，日吉随便想想也知道中岛到底付出了多少。
“很拼命吗？拼命的差点把立海大的关东冠军丢了。”幸村轻飘飘的反问直接让日吉收回了所有反驳的话，“如果明年需要中岛当部长带队比赛，你知道他的失败会有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日吉下意识地跟着幸村重复。
“意味着立海大的关东连霸就此终止，所有人今年的努力全都毁于一旦！”幸村的训斥让中岛羞愧地抬不起头，“除非像今天这样已经提前分出了胜负，部长需要出场的时候往往是已经是最关键的比赛甚至是球队最危险的时候。我们的比赛是绝对不能输的，连这点最基本的觉悟都没有你就没资格当这个部长。”
“对不起……”中岛哽咽着重复着今天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次的道歉。如果部长说的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原谅自己。
“那表情是怎么回事？那眼泪又是怎么回事？你的眼泪可以帮你打赢比赛吗？”幸村难得不顾风度地冲着中岛大喝，“我说过道歉的话没有任何意义。”
“部长，我……”中岛匆匆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正现在就算你参加部活也不会有什么好的帮助，短时间内也没有什么比赛需要你参加。”幸村最后又在中岛的伤口上狠狠补了一刀，“在我认为你拥有足够的觉悟之前，不用参加训练。”
“部长!”中岛惊恐地抬头，难道他真的不能继续留在网球部了吗。在幸村离开后，中岛和日吉相对无言地站在雨中，很久都没有离开网球部。
“精市，用得着这么做吗，会不会太过了。”用数据测算出中岛到达时间的柳莲二提前来网球部等候，结果他没想到中岛真的被幸村退部了。
“虽然被学校的小女生冠以王子的称号，其实我们也只是普通人。不仅有无法战胜的对手，亦会有难以达成的心愿。”在柳面前幸村褪去了刚刚对中岛的咄咄逼人，“小言必须加倍努力，在任何情况下都绝不放弃才有可能撑起立海大网球部。”
柳莲二不赞同地摇摇头：“小言已经很努力了，你苛责太多了，精市。”
“王者注定孤独，依靠太多外力只会削弱自己的力量。”幸村抱着双臂看着中岛，“失败了就再去磨练自己直到能够战胜对方为止，如果他连这点觉悟都没有就没资格带领立海大继续前进。”
柳莲二还是很担心中岛的状态：“可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离全国大赛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放心，小言可是我们一手选定的接班人，他一定会回来的。”幸村很信任中岛，“相信我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会脱胎换骨的，莲二。”
“嗯，好吧。”幸村的决议是不可能更改的，柳莲二能做的只能是相信中岛可以自己挺过来。他在心里默默地给中岛加油：
一定要加油啊，小言。
作者有话说第5章 输球后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