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庭院种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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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阳光明媚，梦萦干完活后无所事事，于是又偷偷溜出了韩府。虽然韩太傅的身体早已康复，梦萦不用再去壶济堂抓药，但是这家伙总是时不时地要跑去那边，美其名曰帮忙，实际上―――
“不知道今日柳公子在不在。”这段时间老是见不到柳公子，接连几次梦萦去壶济堂都碰不到柳绪，都快相思成灾了！想着梦萦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日要走两刻钟的路程今天只用了一半，可见她有多么迫切。
谁知前脚刚踏进壶济堂，就被告知柳绪出诊去了，许是梦萦来的次数多了，壶济堂上上下下的人都认识她，掌柜的笑着说：“哟，梦萦姑娘，真是不巧，柳公子一大早就出门。”
梦萦嘴巴撅得老高，“诶…又出去了，这阵子怎么老是不见柳公子，好像很忙的样子！”
“是啊，最近城内外病患增多，可真是忙坏了柳公子。”
“哎…”这柳公子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梦萦怏怏地正打算离开，刚转身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壶济堂。
“素兰！”
素兰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引得壶济堂里的人们纷纷注目，看到梦萦便微微一笑，仿佛迎风摇曳的兰花，典雅高贵，“梦萦。”
“素兰，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身体不舒服么？”梦萦拉过素兰关切地问道。
素兰微笑着摇摇头，柔声道：“这几天父亲偶感风寒，我来帮他抓几贴药。”
原来是给高老爷的，梦萦舒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小姐，掌柜的说有几味药材还在仓库中，要等上一会儿才能配好药。”丫鬟秋荷走过来说道，掌柜也跟了过来，“高小姐实在是抱歉，要不一会儿配好了药给您亲自送到府上去？”
“不碍事，我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掌柜的点点头，吩咐丫鬟上茶便退下了。
“素兰，我陪你一起等吧！”于是梦萦就和素兰坐到了一边，自从上次去了花月楼之后，两人有好一段时间没见了。倒是那妙菱姑娘请梦萦去过几次，梦萦都说是沾了楚天齐的光，不过这妙菱还真是一个奇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为人和善，梦萦对她的好感是与日俱增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忽然听见外面熙熙攘攘涌进来一群人，梦萦以为是柳绪回来了，欣喜地探过头，却发现张玉郎一脚踱了进来，后面还紧跟着一大群莺莺燕燕。
张玉郎看到坐着的梦萦和素兰，尤其是看到素兰的时候，立马两眼放光，不过这次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笑就径自走过去坐在两人的对面。
刚一坐下来，那群女子就又涌了过去，将张玉郎团团围住，梦萦眯着眼看了看处在花丛中的蟑螂，一脸的鄙视，素兰瞧见梦萦这模样，便轻声笑了起来，“梦萦好像不太喜欢这张公子啊？”
“我就是讨厌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你说都是学医出身的，人家柳公子是每天行医救人，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他倒好什么都不干，整天就和那些个姑娘混在一起！”想到这儿梦萦的气就不打一处来，要是他能多做点事，柳公子也不用那么辛苦老是出诊，那么她来找他也不会找不到。“之前是我看错了他，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个纨绔子弟！”
梦萦也不管当事人就在旁边，大剌剌地在那里说着，引得那些姑娘纷纷侧目，张玉郎倒是神态自若，桃花眼笑着看向梦萦，被她狠狠地丢了两颗死鱼眼。
张玉郎轻笑一声，接着眼珠滴溜一转，单手托着下巴，说道：“今日我给各位看看手相怎么样？”
“呀～好啊好啊！”听到张玉郎这么说，姑娘们立即激动起来，一双双手争先恐后伸向蟑螂，张玉郎则用扇子挑着那些手，发表高论。
“嗯，你这手一看就是大富大贵的命，将来一定能够嫁个如意郎君！”
“你的手柔若无骨，也是好命，将来一定享尽荣华富贵，一生吃穿不愁！”
姑娘们被他哄得是笑声连连，梦萦斜着眼鄙视之，素兰则端坐着不去理会。
过了一会儿张玉郎走了过来，优雅地坐到素兰身旁，伸出手道：“不知高小姐能否让张某看看你的玉手呢？”
素兰微抿着薄唇没有说话，看到张玉郎放肆的眼神，嘴角的坏笑，梦萦大声骂道：“你个色狼，有你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人家姑娘的嘛！”
“好好好，那我就低下头行了吧？”
不一会儿素兰的手伸了过来，张玉郎笑着搭上去，左捏捏，右揉揉，还顺便号了号脉，渐渐地他皱起了眉头，“高小姐的手是大富大贵，天生好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素兰问道。
“似乎有便秘、内分泌失调的症状。而且，”张玉郎顿了顿，“高小姐的玉手何时变得如此…肥嘟嘟的啊？”身边爆发出一阵哄笑，连素兰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玉郎抬起头，笑着看向手真正的主人，此时的梦萦正额头青筋直跳，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怎么样，我说的准不准，李大姐？”张玉郎附在她耳边戏谑道。
“准你个头！”梦萦大吼一声，居然把我的隐私公之于众，可恶！
张玉郎赶忙逃走，但是回头再看梦萦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晦暗不明，眼神中也少了那份戏谑之色。
刚走出壶济堂大门，便看到迎面而来的柳绪，还有扶着他的梁坤，“柳兄，梁侍卫？”
“柳公子！”梦萦听到后立马奔了出去，一脚踹开挡在门前的蟑螂，只见柳绪正被梁坤扶着走进壶济堂，药箱也由他背着，“梁大哥？”
许久未见的柳绪，似乎比之前更清瘦了，皮肤也黑了不少，只见他轻咬着下唇，清亮的眼中隐隐地透着一丝疼痛的神色。
“梁大哥，柳公子这是怎么了？”梦萦问道，还有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当然这句话梦萦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看到了梁坤的眼神，那种关切中带着疼惜的眼神，只有上次楚天齐去火场救她的时候她才在梁坤眼中见到过。
“柳公子的脚受伤了。”梁坤浑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没事。”柳绪不露声色地甩开梁坤的手，摇摇晃晃着走进客厅，梦萦见状立马上前扶住他。
梁坤眼神一黯，转身对张玉郎说道：“张公子，柳公子的伤有劳你了。”说完抱拳离去。
“哎，别急着走啊！”蟑螂对着他的背影高声道，“每次都这么赶，真是个奇怪的人！”
“诶？梁大哥经常来壶济堂吗？”
“是啊，这阵子经常和柳公子一起。”
诶？梦萦转头看了看柳绪，只见他正坐着休息，那个奇怪的想法又一次浮上了梦萦的脑海。
张玉郎走上前道：“柳兄的脚是给扭了吧？”说着他拍了拍柳绪的肩，“放心，有我在保准你三天后双脚灵活自如！”
梦萦见状立马跳上前，拍开他的手，“挪开你的狼爪！柳公子医术高明还用得着你医？！”
“哎哟…高小姐，你说李大姐的脾气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啊？”张玉郎转身向素兰“诉苦”。
哟呵，那么快转变对象了？梦萦又上前挡在素兰身前，“死蟑螂，你敢再上前一步？”
“柳兄啊，啥时候给李大姐开一副静心调和的药吧，这脾气…”张玉郎又转向柳绪。
“你到底有完没完？！”
梦萦和张玉郎两人就在柳绪和素兰之间你追我赶，引得那两人面面相觑，额头分别挂下三条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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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阳光倾泻而下，树间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鱼儿在水中懒洋洋地游荡，在水面上泛起丝丝涟漪。
踏雪苑内，小安子正在侍弄自己精心培育的花草，这段时间多亏他“防御”有加，从楚天齐脚下救回了好几盆鲜花，想起来他就感到十分自豪，真是应该好好庆贺一下！
苑外一个身影往里探头探脑，踟蹰不前，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四少爷，你就进来吧！”小安子冲着苑外的身影说道。
“那个…”一袭浅蓝色长衫的韩梓默走了出来，乌黑的长发整齐地披散在身后，明亮的眼中透着一丝窘迫，欲言又止。
“找梦萦是吧，她在那边！”说着小安子朝里指了指，韩梓默点点头便走了进去。虽然现在比以前好了很多，但四少爷还是改不掉这害羞胆小的毛病，想着小安子摇着头叹了口气。
此时一抹杏色身影正蹲在房前的窗边，手中正在摆弄着什么。
“梦萦。”一个轻轻的声音传来。
梦萦转过头，只见韩梓默正站在身后，清风吹起他黑色的长发，浅蓝色的长衫亦随风摆动，俊秀的少年长身而立，真是一副优美的画卷啊！梦萦愣了片刻，接着立刻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四少爷！”
韩梓默笑着指了指她的额头，梦萦这才意识到自己将手中的泥巴擦到了额头上，忙找出手帕擦干净，“我这个样子真是让四少爷你笑话了！”
“梦萦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我在种花啊！”韩梓默探出头，只见土中种着的那株花，有着墨绿色的叶子，叶面像打了蜡一般闪闪发光，梦萦拿着小铁锹细心地给它盖好土，“今天林伯来苑中照料花草，这是我向他讨来的一株山茶花。”
“山茶花？”
“嗯！听林伯说到了严冬的时候，这株山茶花就会盛开了！”
“你可别高兴地太早，今年能不能开出花来，还要看你照料地怎么样。”梦萦回过头，说话之人便是林伯，是个五十开外的老伯，长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身边还跟着个小安子。
“有林伯你在我还用担心它开不出花来？”梦萦冲着林伯咧嘴一笑。
林伯捋着胡子但笑不语，小安子在一旁说道：“你这话可说对了，林伯的手艺可是远近闻名，踏雪苑中的这些绿萼梅就是林伯一手培植的。五年前不知得了什么病害，纷纷枯败，可急坏了喜欢这些梅花的少爷，最后还是林伯给治好的。”
“林伯真厉害，能使枯木逢春啊！”梦萦感叹道。
“正因为这样，少爷对林伯十分尊敬。”看了看走到远处侍弄花草的林伯，小安子继续说道，“加上林伯无儿无女，好不容易认了个干女儿，却在三年前无故失踪，所以少爷才…”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左看右看，满眼紧张。
“所以少爷怎么样？”梦萦看着小安子，一脸好奇，有关少爷的八卦她可是很有兴趣听的。
“你知道那么多干什么，种、种你的茶花去！”说着小安子便跑开了。
“真是的，好不容易挑起我的兴趣又不说了！”梦萦扫兴道，蹲下身继续种花。
韩梓默看着耐心侍弄着茶花的梦萦，问道：“梦萦，你怎么想着要种一株山茶花呢？”
“少爷这踏雪苑里都是梅花，其他的花太少，我在这边种一株茶花，给它们增添一点色彩。”梦萦停了停手中的动作，“真不明白，少爷怎么会那么喜欢梅花呢？”
韩梓默看着苑中的梅花，夏天显然不是梅花开放的季节，枝叶稀疏，与其他院中的花草树木相比自然是逊色不少。
“梅花冰清玉洁，疏影高雅，春暖花开百花齐放的时候，它默默地伫立在墙角，但是当寒冬到来，千里冰封之时，梅花斗雪吐艳，凌寒留香，傲然挺立在风雪中，那高风亮节的形象无时无刻不鼓励着人们。”
梦萦点点头，“我觉得山茶花也很有傲骨，在那么寒冷的冬季，它不畏严寒在枝头盛开，为的只是给赏花之人带去些许亮丽的色彩。”
韩梓默微笑着颔首表示赞同，看了那株山茶半晌说道：“梦萦，你也像这山茶花一样，给他人的生活带来了色彩。”他的声音清脆动听，仿佛雪花落地的声音。
梦萦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四少爷，我哪有那么好！”
“山茶花不似牡丹华贵，也不似芍药妖艳，但是当百花凋零，冰天雪地的时候，它悄然绽放，虽不夺目，但却别有一番韵味在其中。梦萦你就是这样的人，虽然你没有惊人的外貌，过人的才智，但是你就是有能力给他人带来希望。”
梦萦呆呆地看着韩梓默，这是在夸我吗？出生以来除了爹娘还有府上的那些下人，这还是第一个这么夸自己的人。梦萦的眼中闪着光芒，似乎有什么在波动着。在这韩府，除了天齐他们，真正对他好的，也许就只有韩梓默了吧？同时她又想到了韩梓罗，他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梓默这是在说谁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响起。
回头之时韩梓罗已经来到了跟前，一袭白衣显得他身形越发修长，乌黑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少爷，四少爷夸我了！”
“哦？”韩梓罗含笑看向韩梓默，只见他亦笑着低头不语。
梦萦上前叽哩呱啦讲了一通自己被称赞的缘由，许是太久没人夸自己，她的脸颊兴奋地微微泛红，然后还指着新种的那株山茶，将之前韩梓默所说的再复述一遍。
听完梦萦的诉说，韩梓罗转身看着苑中的梅树，负手而立，“梅花疏影清雅，独步早春，有着铁骨冰心的崇高品质和坚贞气节。它和别的花不一样，不喜欢春夏的温暖，秋天的凉爽，偏偏喜欢冬天的寒冷，越是冰冷，越是风欺雪压，花开得越是缤纷秀气。”
接着他又看向那棵新种的山茶，亮绿色的叶片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芒，“山茶花花姿丰盈，端庄高雅，盛开于万花凋谢之时，同样有着傲雪风骨。”
韩梓罗顿了顿，“梅花和山茶花很像，越是艰难的处境，它们越是要迎难而上，也许正是这种天生傲骨，注定它们只能是孤独的咏叹者，欣赏它们的，永远只有自己。”
诶？少爷怎么这样说呢？梦萦看着韩梓罗，他只是看着山茶，抿唇不语。
梦萦心念一动，“少爷这么说就不对了，梅花开了，不是还有山茶花陪着它吗？”
韩梓罗转头看向梦萦，漆黑的凤目清澈明亮，继而抬起头对着天空喃喃道：“你，是那朵山茶花吗？”
闻言梦萦瞬间愣住，韩梓罗长身玉立，衣袂在风中翻飞，完美的侧脸仰视着天际，深邃的眼眸中渐渐升起一丝落寞。此时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人，犹如沐浴在月光下的神像般，周身泛着清冷的月光，尊贵却寂寥。
这一夜睡眠质量向来很好的梦萦失眠了，脑海中反复回荡着韩梓罗的那句话以及那个从未见过的眼神…
“你，是那朵山茶花吗？”
第二天早上，梦萦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哈欠连连地在路上走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人一把拉住。
楚天齐脸色惨白地出现在她眼前，“丫头…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庭院种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