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有猜[加勒比海盗]》咸鱼卷

58、Part58 谈判与初吻

　　多莉丝几乎是在外面呼喊声响起的一瞬间，伸手就将杰克推了开。

　　杰克被她推的径直往身后仰去，倒在一边的船舱壁上，硬实的壁板敲在他头上，嗡地一声闷响，后脑的疼痛让他神志也跟着清醒起来。

　　两人谁都没说话，昏暗的光线中彼此视线仅交互了一秒，随后杰克就动作迅速地从床上翻起身来，对身后已然支起身的多莉丝说：“我去看看。”

　　多莉丝看着他黑亮的眸子，审慎地点了下头，带上枕边的羊皮袋，在杰克赶出去后没多久也跟了出去。

　　船板上，皎洁的月光阴阴冷冷，多莉丝周围安静的几乎只能听到海浪拍击船身的声音，以及她自己脚步踩在船板上的吱呀声，心中渐渐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忐忑念头。

　　“让我看看是谁来了，原来是我们等候已久的多莉丝小姐。”

　　巴博萨的声音从多莉丝斜对面洋洋传来，带着那种熟悉的，令人厌恶的老谋深算的声音，多莉丝在一绕出船舱门口后，就在逐渐开拓的视野里看到了巴博萨发皱的面皮，以及身旁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上了破抹布的杰克。

　　多莉丝的眉头紧紧皱着，巴博萨却对她的表情感到十分满意。

　　“希望你不会太在意，毕竟，我们都知道有些小家伙聒噪起来，是十分会蛊惑人心的，为了以防万一，让你我的交谈更为顺畅，只能做些必要的措施不是吗？”

　　杰克一见到多莉丝，眼睛里晶亮的光芒瞬间闪烁了一下，继而又回到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巴博萨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随后从身后一众船员中独自走上前来，多莉丝看着他接近自己的高大身影，脚步没有任何后退的迹象，她紧紧的抓住自己的那个羊皮袋口，而巴博萨的视线也刚巧就放在那个袋子上面。

　　“你看，实际上我们都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不对吗？”

　　“这很简单，不过是看一眼的问题罢了。杰克，到现在你如果还要装作自己对这个姑娘不在意，又或者她没有举足轻重到让你肯用航线图来交换，可就大错特错了。我们并不在意你对她是什么想法，只要她足够重视你就行了。”

　　说罢，巴博萨利落地从腰间抽出火枪，上膛瞄准后方的杰克头顶，整个动作流畅到几乎只消一秒。

　　“现在，选择权在您手里，多莉丝小姐。如果你不想看着你可爱的小爱侣脑袋开花，就把那张藏宝图开诚布公地给大家展示一下。如果只是一场误会，那么我甘愿这次出航寻宝一分钱都不要，很合适的交易。”

　　“给您的时间不多，请尽快考虑，我的胳膊一直举着可是很容易酸痛的。”巴博萨说起话时，焦黄的牙齿被月光照射着，偶尔又照到两颗后镶嵌的金属牙，光线晃在多莉丝眼里，衬得时间更加紧迫。

　　“三。”巴博萨扳动了火枪后的击锤。

　　“二。”清脆的击锤回击声撞进多莉丝耳里。

　　“一”字还未出口，多莉丝一把掏出那张她和杰克一直藏着的藏宝图。

　　她做不到，她没办法无动于衷，在生命与杰克这艘心爱的黑珍珠，以及相对来说她微不足道的梦想以及令她犹豫不决的身世之谜之前，她更想杰克能够活着。

　　巴博萨一见那张泛黄的羊皮，不加迟疑地伸出了手，手指弯了弯。

　　随后多莉丝就会意地狠下心来，一把将藏宝图丢到了他的手上。

　　巴博萨粗糙地手指捏住一角，迎风抖开那张藏宝图，借着莹白的月光，他狭小的眼睛在图上扫视了一圈，嘴边慢慢浮现出一丝果不其然的笑容。

　　“放人。”多莉丝清悦的声音此刻低了下来，带着一丝发颤的怒意。

　　然而随后巴博萨又把那张羊皮卷弃如敝履般的丢回了多莉丝的脚边，甲板上的一众船员们全都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多莉丝脚边一沉，她忍耐着弯下腰把那羊皮卷捡了起来。

　　再一次沉声重复了一遍：“放、人。”

　　巴博萨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在气氛紧滞到令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喘气的时刻，刺耳的犹如指甲划过玻璃让人难以忍受。

　　“多莉丝小姐，你难道现在还看不清情况吗？你们这两个可悲的小家伙，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或许在这张藏宝图货真价实的情况下，我可能还会对你们产生一丝同情。但现在，就连我能放你们一条生路都是怜悯心充裕过头。”

　　巴博萨一抬手，多莉丝身边即刻就围上了几个彪形海盗。

　　他们犹犹豫豫，或许是对于那天多莉丝驾驭着克拉肯而来的一幕还心有余悸，然而巴博萨的一句话却打消了他们的疑虑：“只要杰克还在我们手上，她就不敢轻举妄动。”

　　杰克沉默地看着一切在他眼前发生，瞳孔里映着的场景是粗粝的绳索将那个纤瘦的姑娘同自己一样给紧紧捆了起来，他的认知汹涌颠簸，冲刷着他的脑海，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是自己成为了他人的软肋。

　　他生性自由，不愿被任何事情所牵绊，连喜欢这种情感有时候他都觉得多余。和多莉丝在一起的大多数情况下，也只是单方面的接受着多莉丝的喜爱和崇拜，然而多莉丝一次又一次的因为他而做出退让，使得他心中不知不觉就埋下了歉意的种子。

　　他并不喜欢这样。

　　说着，杰克忽然扭动起来，身旁的两个船员眼见他像个跳梁小丑，即刻哈哈大笑起来。

　　巴博萨脚步绕到他面前，看着多莉丝也被绑了起来，并确认没什么意外后，就好心情地把杰克嘴里堵着的破布拔了出来，欣赏着他落魄的样子。

　　杰克喘了两口气，紧接着却笑了出来。

　　“你以为，那张图是假的。”

　　巴博萨瞟了他一眼，鼻间溢出一声轻蔑的哼气，杰克又说：“没有图例，没有标识，连在大洋的哪一端都没写的藏宝图，让你们这些庸人去找，当然什么都找不到。”

　　巴博萨指挥着船员把杰克和多莉丝一起推倒跳板上，多莉丝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知道即将会发生什么。她面对着脚下汹涌的暗潮，和身旁杰克故意轻松的语气，耳边听着杰克话里话外，却是往她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他想做什么？

　　巴博萨不是一个糊涂人，一听杰克的话意就知道他一定还藏了什么。

　　他挑了挑眉毛，让船员们推搡的动作停了一会。

　　“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有方法？”

　　杰克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有没有，取决于你的态度。”

　　巴博萨饶有兴致地眯起眼凑近杰克，肩膀上不知何时窜上了那只被杰克推拖给他的小猴子。

　　“杰克，你说他说的话好不好笑，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杰克的表情忽然有一秒古怪，然后他就瞧见巴博萨搔了搔小猴的下巴，对杰克半笑着说：“还没跟你说，杰克是我给它取的新名字。毕竟这艘船今后就要交由我接管，总得有什么替你在这船上照看一下，好知道我是如何把你的遗产发扬光大的不是吗？”

　　杰克嗤笑了一下，他无所谓地看着巴博萨这种没什么意义的炫耀。

　　“别冲动。”多莉丝站在冷风里，海上的大风席卷着她的裙摆猎猎作响，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还在竭力不让杰克做出傻事。

　　可杰克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直接道出：“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宝藏都有藏宝图。藏宝图只是留给后人去寻找的一个途径罢了，有时候这个途径并不只有一条，甚至可能还需要其他途径来辅助才行，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巴博萨浑浊的小眼睛忽然一闪：“你有？”

　　杰克晦暗不明的压着唇笑了一下：“难道，你真觉得会有什么事，是我想做，却做不到的吗？”

　　巴博萨不满意跟他继续兜圈子了，主导权在手，他并不想再多费唇舌。

　　“你想要什么？”

　　“一把匕首而已。”

　　巴博萨不甚明白，但还是确认了一下：“只要一把匕首？”

　　“信不信由你。”

　　很快，巴博萨就让猴子杰克拿着匕首，同杰克交换了挂在他脖子上的罗盘。

　　罗盘到手，巴博萨看都没看两人一眼。

　　前方就是他准备流放两个人的孤岛，区区一把匕首，和只有一发子弹的手枪，在巴博萨看来，不过是两个人共同赴死罢了。更在杰克讲清了罗盘的用途之后，巴博萨觉得做个顺水人情也并不为过。就算这个罗盘也是假的，他也仍旧可以开着杰克崭新的黑珍珠，重振旗鼓。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再计较杰克这些小心思的道理。

　　惊弓之鸟垂死挣扎，巴博萨在嘴里咀嚼了一下这两个词，觉得真是十分合适面前的这两个人。

　　海浪翻涌澎湃，多莉丝和杰克站在一处，就在身后众人催促他们快跳的同时，巴博萨却想起自己刚把那张藏宝图丢了回去。现在还在多莉丝手里。

　　他折返回去，冲多莉丝讨要回来，杰克原本还想着劝说多莉丝暂时放弃，谁知多莉丝却格外干脆的把整个羊皮袋都挣了下来，留在了他们脚下的跳板上。

　　众人如同胜利一般的欢呼声中，多莉丝看了一眼沉默在更远处的比尔，他忧郁怔忡的神色和其他人截然不同，多莉丝隐隐有着一点安慰。随后深呼吸一口气，听见杰克明晃晃的带着笑意问她。

　　“怕吗？”

　　多莉丝笑着回他：“怕得要死。”

　　“那么？”

　　“一起跳吧。”

　　话音落下，散在风里，顷刻就被海上的大风吹散。

　　两个人渺小的如同两个沙砾，瞬间就消失在了洋流中间。眼耳口鼻又一次被冰冷的海水包拢，双手被缚，多莉丝感觉自己不停地在往下沉。直到她莫名感到手腕一松，在压迫的海水里费力的睁开眼，只看见杰克嘴里叼着匕首，手里拖着她往岸上游去。

　　孤岛上浓烟滚滚的篝火旁，多莉丝瑟缩着身子，这些植物水分充足，完全无法正常燃烧，还没先把身体烘热，人就先被熏的不行了。

　　多莉丝烤了一会儿，就去到一棵最近的椰子树下靠坐着休息。

　　没过多久，杰克捡了两个特别青涩的椰子走了回来。

　　一个递到她面前，上面已经用匕首开了一个小口。

　　多莉丝喝了一口，把椰子放在一边，听到杰克问她：“我以为，你会很舍不得那张藏宝图。”

　　多莉丝自己也没察觉的笑了笑：“我也以为，你会很舍不得那个罗盘。”

　　杰克放松着坐在多莉丝身边，看着浓烟滚滚的火堆，眼神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嗓子在经过椰汁润过后仍旧有些干涩的说：“那一刻，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许我错了，但我没觉得后悔，我觉得，我想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多莉丝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杰克照常英俊地笑了起来，即使落魄到刚从海里爬上来，浑身都湿漉漉的，他的眼睛也是那样亮的令人着迷。

　　“你确实比朗姆酒和其他女孩更让我觉得重要。”

　　杰克的话声沉在多莉丝心上，海风那样凉，夹着他说话的语气，却温暖了多莉丝的胸口。

　　她情不自禁的耳根一红，感到耳边被人轻轻用手托起。

　　唇上传来一丁点冰凉的温度，还有一丝微弱的血腥气。

　　那是杰克叼着匕首拉她上岸时被割破的，现在还没愈合，轻微的磨蹭使得破口又渗出血来，融在多莉丝的唇上。微凉、温热，像杰克本人一样，是捉摸不透的反差和距离感。

　　他对所有人都看似热情，对所有人都圆滑世故，却始终把自己剥离在外，一心只向着大海和自由，没有人能束缚住他的脚步，多莉丝自己也不行。

　　所以一直以来，多莉丝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更坚定，不知什么时候也变成了她自己的目标，她相信，只要有着相同的梦想，即使无法真正的产生牵绊，她也有资格能跟他并肩前行。

　　温和而克制，这是多莉丝和杰克之间拥有的第一个吻。

　　海风呼啸，浓烟蔽月，都比不过，此刻额头相抵时，耳畔听见的彼此真挚而剧烈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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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春快乐，疫情时节，请大家都要照顾好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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