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有猜[加勒比海盗]》咸鱼卷

57、Part57 夜宿

　　杰克正试图和多莉丝讲清这一天发生的事由，远在苏拉特的马瑟却已拿到重洋之外由信鸽送到的密函。

　　密函短短几行字，马瑟看过一眼捏在手里，迟疑好一阵子才来到贝克特的书房。

　　“这么晚什么事？”

　　马瑟低着头，不敢直视俯首于案旁贝克特：“大人，是察金岛那边传来的消息。”

　　贝克特批阅公文的蘸水笔微微一停，他眉梢微挑，随后继续笔下行云流水的字迹：“好消息？”

　　马瑟并未回答，贝克特放下了笔，他走到马瑟身边，伸手摊开，马瑟小心地将信函交到他手心里。

　　只见贝克特的目光放在薄薄的纸条上，随后眼神逐渐冰冷起来。

　　“大人，现在进行海域的全面封锁还来得及。”

　　贝克特话音冷淡：“全面封锁？理由。”

　　马瑟回答：“我们可以把责任全都推到杰克斯帕罗身上，他逃狱在前，私盗许可证在后，我们封锁海域不过是为了执行公务。”

　　贝克特：“那你不仅要我承认自己用人不清，现在还要我承认我苏拉特军事重地，包括我府邸的守卫都是酒囊饭袋？”

　　马瑟当即挺直了背脊：“不、不敢。”

　　空气静谧得吓人，马瑟踩在激怒贝克特的底线上：“属下只是担心，那东西在外面多一天，您就多一分危险……”

　　贝克特扫他一眼，把纸条攥成一个纸球，反手丢进了壁炉里。

　　“行了，这件事我自有考虑，你先出去。”

　　马瑟还想劝谏，但看贝克特全无心情的模样，只谨小慎微的往后退下。

　　临出门时，贝克特又微微抬起了眼：“今天这件事，我不希望再从其他人嘴里听到有关它的任何消息，明白吗？”

　　马瑟伸手带上厚重的房门，目光收敛：“明白，大人。”

　　马瑟走后，贝克特感到一丝微弱的头痛，这个杰克不仅比他想的命大，还足够警惕和狡猾。

　　他想在今后继续回护什么也变得十分困难，不过……

　　他又将目光转移到墙角的那堆油画上。

　　面上勾出一抹讥讽的笑，算上这一次，他已经给对方留有两次的情面没有赶尽杀绝。

　　待到下一次再犯，他可不确定自己的旧情能够透支对方第三次任意妄为。

　　说到底，这个叫多莉丝的姑娘和她还真是十足相像，不到引火上身的一天，似乎从来都不知道麻烦两个字要怎么写。

　　而他不在意再教会对方一次。

　　海盗，没有一个好东西。

　　——

　　弄清前因后果并非难事，但消化起来却也需要一点时间。

　　片刻之后，杰克苦着脸摊在桌前，多莉丝一边思考一边断断续续地总结对方刚才说过的话。

　　“所以说……今天那场血腥魔术你一早就知道里面的奥妙，还把自己掉了包。”

　　“而你现在的后怕也不是因为我知道之后可能会冲你生气，而是因为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女巫随口的一句疯话……正好让你联系到近来发生的一些事情，从而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走霉运？”

　　杰克撇了撇嘴：“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虽然脑子不太清醒，可起码还是个女巫，女巫的话总得代表点什么吧？”

　　多莉丝紧紧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温柔可亲起来。

　　杰克原本把头埋在胳膊里，但一抬起头就发现多莉丝扭曲的表情：“多莉丝，你的脸色怎么有点古怪。”

　　多莉丝睁着眼皮笑肉不笑：“有吗？可能是我突然参透了那个女巫跟你说的大劫难是什么？”

　　杰克立刻紧张地问她：“你想明白了？快告诉我。”

　　多莉丝缓缓地伸出手指，在他面前勾了一勾，后者立刻就贴了上来。

　　不成想，就在杰克竖着耳朵旁听多莉丝有什么高见的时候，葱白的手指倏地一下闪过他的面前，快准狠地揪住了他上唇的一截胡须。

　　胡须生长在整张脸最脆弱的皮肤上，一经拉扯，刺痛感就从上唇锥心地袭来。

　　杰克的吃痛声当即响彻整个船舱，连正在和新宠物培养感情的巴博萨也跟着一怔，手里削好的一小块苹果一抖掉进了地板的缝隙里。

　　他的下方是普通船员的寝舱，瑞杰蒂正和平特说着巴博萨交给他们的新任务，不成想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脑袋，平特从他的稻草一样的头发里找到了那一块苹果。

　　仔细闻了闻还散发着果香呢，谁知道刚一放进嘴里就把他酸成打霜的老茄子。

　　这边杰克还在痛叫，多莉丝却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

　　“想知道大劫难是吗？这个够不够？”

　　杰克的视线里，多莉丝虽然还是笑嘻嘻的模样，但明显不是开心的那种。

　　他脑子里飞速地转着自己什么地方又得罪了她，很快便回忆起对方最后的那几句总结性陈述，当即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的是个什么样的蠢事，连忙求饶：“太够了太够了，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多莉丝眯着眼：“真的？”

　　“千真万确！”

　　多莉丝松了手，杰克吃痛的揉着自己的上唇。

　　“我承认这次是我又没有顾虑你的感受，但这毕竟是特殊情况，得特殊考虑。”

　　“特殊考虑？”多莉丝的眼睛又眯了起来，漫不经心地抠了抠自己的指甲。

　　杰克当即嗅到其中危险的火药味，连忙捂住自己整个下半张脸：“没有特殊！今后我一定都告诉你，可以吗？”

　　“这还差不多。”多莉丝这才把手放回到桌面上。

　　她看杰克已经重新穿好衣服，先前那些像是生病的举措也不过是惊恐发作的表现，实际上这里已经没她什么事情，正欲离开，没想到杰克又把她拦了下来。

　　“你怎么看，那个……老女巫说的事情。”

　　多莉丝眼珠在他身上打量几下，无奈地说：“好吧，在我看来，任何霉运的说法都不过是一时不顺的借口，事情成与不成看的是我们究竟怎么选，而不是仰仗运气。而你是我见过的最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了，如果你偏要相信运气这种东西，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祝你好运？”

　　杰克听着她的一番话捂住心口：“哦，多莉丝，你这可说的太伤人了。你还记得当初你上了我的船，难道没有一丁点原因是因为我说‘你会为我带来好运’这句话吗？”

　　多莉丝看着他，翠绿的眸子没有一丝迟疑：“你是真心要跟我提当年的事情？用一张你明显看出来是假的藏宝图骗一个六岁小孩上船？”

　　杰克立马哑口无言：“好吧好吧，当我没说过。多莉丝你知不知道自己有时候真的太较真了。”

　　多莉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于拥有一个散漫的船长，目前来看较真并没有什么不好。”

　　“是没有不好，但有时候或许就需要随性一把呢？”

　　杰克眼看多莉丝已经走到了船长室的门口，他伸手一拉，又把人带了回来。

　　多莉丝没有说话，回头看着他的眼睛。

　　昏黄的灯火里，他的眼睛黑得发亮，里面摇曳着船外的星光，多莉丝根本看不出他究竟是因为那句虚无缥缈的霉运而感到害怕，还是单纯有了些其他的想法。

　　他说：“今晚就在这里留下吧，希望能借你的好运把我未来的霉运冲走？”

　　多莉丝笑开：“指望我？你为什么不指望那只老女巫送你的猴子。”

　　杰克一想到那只猴子似乎和巴博萨很合的来，抖了两抖。

　　“哦还是算了，和巴博萨投缘的东西一般跟我都没什么缘分。”

　　多莉丝嗤笑了声转身走开，杰克索然无味的倚着门框，他心里数着数，盘算着对方一会儿准得回来。

　　果然，没几分钟，多莉丝红成开水壶一样的白嫩面庞就从另一头闯了回来。

　　在船长室逗留有一阵的她，早已忘记现在黑珍珠上已经不止她和杰克两个人。

　　现在夜色深沉，船员们早都开始休息，迟迟未回的多莉丝甫一推开寝舱的门，就看见里面横七竖八地躺着高矮胖瘦各种肤色的海盗汉子，穿什么不穿什么的简直花样百出，那画面比家里的酒馆还要辣眼睛，好歹酒馆还是公共场所，但寝舱可不是。

　　“怎么样？是不是发现还是我这比较好？”

　　多莉丝没有搭理他的风凉话，斜睨了他一眼，侧着身把他从门口挤开。

　　她重新走回屋里，看着只有一张床的船长室面无表情。

　　“我要睡床。”

　　——

　　入夜，多莉丝睡在杰克的床上，杰克以为答应她睡床的要求，起码也能让他捞到个同枕眠的好处。

　　谁知少女心海底针，纵使两情相悦也捱不过他今天犯的错。

　　冷冰冰的地板上铺着火红的地毯，却也温暖不了他被多莉丝一脚踹到地上破碎的心。

　　多莉丝盖着他的毯子，看着摇摇晃晃的天花板上一圈一圈的木纹，听着船身外面平静的水声。

　　不经意地问：“你睡了吗。”

　　比她预想的还要快的回答传了回来。

　　“没有。”

　　多莉丝在晦暗不明的夜里笑了一声，旁边立马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没一会儿，她就看床边趴着个人影，忙把她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

　　杰克连忙悄声安慰说：“我的好多莉丝，我都是个船长了，你却让我在自己的船长室里睡地板，这太不公平了。”

　　多莉丝松下心来，但看杰克可怜巴巴的委屈在床边，一时心软就松了口。

　　紧跟着原本还算松快的单人床立马拥挤起来。

　　多莉丝皱着脸：“我后悔了。”

　　杰克笑意盎然：“你可以睡我怀里来。”

　　多莉丝侧过脸看着他，微风吹拂过窗帘，泄进一缕迷蒙的月光，照在他明媚的笑脸上。

　　多莉丝的眼睛犹疑起来：“你今天真的害怕了吗？”

　　杰克的笑意僵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多莉丝想了想说：“如果真的很害怕，那你好转的未免也太快了。”

　　杰克干脆用一只胳膊拄着自己的脑袋，侧过身来看着她：“我只是好好想了你说的话。”

　　多莉丝没有出声，眼神却一直随着他。

　　杰克继续说：“像我那远在天边的老爸说的‘人不一定要活得长，重点在于活出自己。’，我在刚听到有关厄运之类的话时自然会觉得有些避讳，但转过头来想想，难道我要在那个大霉运到来之前一直慌张下去吗？”

　　“伟大的杰克斯帕罗船长最后死于胆小怕事，这太讽刺了。”

　　“所以就算走霉运，我也要和我最喜欢的一切呆在一起，包括你。”

　　多莉丝：“包括我？”

　　杰克倏然一笑：“对，与自由和大海并驾齐驱，有没有觉得很荣幸。”

　　多莉丝问：“那我猜朗姆酒和其他漂亮的女孩子并不在这个行列之中咯？”

　　杰克神色恍惚起来：“哦这个……嗯……或许我还要重新考虑一下。”

　　“杰克。”多莉丝语气一沉，“你知道你刚才的话听起来很混球吗？”

　　“那你生气了吗？”

　　杰克的问话让多莉丝语塞起来，杰克见状又乘胜追击说：“我说过我很喜欢你，暂时接受不了也只是因为还没到我心理预想的那个年纪。但如果我真的活不到那个时候……”

　　“我不想有遗憾，你也一样，对吗？”

　　杰克的话音暖烘烘的洒在多莉丝耳侧，她只要微微抬起头来，那两片唇就能贴到她柔软的肌肤上。

　　多莉丝心头微颤，她按耐不住自己剧烈的心跳，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她盯着对方纤长的眼睫，高挺的鼻梁，直到那双微薄的唇上。

　　它是什么温度，是冰凉，还是火热的。

　　一切似乎水到渠成的顺利开展下去，多莉丝伸手碰到了杰克的肩膀，紧接着一个翻转就被人压在身下。

　　他身上的温度比多莉丝预想的高很多，平常只是比她高一个头的身高，此刻也变成紧紧笼罩着她本人。

　　她紧张地闭上眼，喉咙不自然的吞咽。

　　“放松，这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体验。”

　　多莉丝竭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杰克的话音比平常听起来温柔喑哑许多，他低下头来，多莉丝柔软的双唇近在眼前。

　　他几乎只差一点就能品尝到其间甜蜜的滋味。

　　突然，船舱外响起慌乱的脚步声：“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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