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不一样的帕金森》莜兮

38、心结

　　“潘西，你懂那种感觉吗？那种你从小坚定不移的信仰却给了你致命一击的感觉。”
　　潘西瞬间愣住，她没想到德拉科会这样说。她看着眼前的少年半仰起头，苍白的笑容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透明而阴郁。
　　“父亲隐瞒了克劳奇的事，他认为老克劳奇能控制住他，很显然他错了。”德拉科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我明白我父亲在想什么。他在等待。他既不希望魔法部坐大，也不希望黑魔王归来，他想要的只是保住纯血家族的地位和马尔福的利益，坐收渔利。可是哪儿有从天而降的馅饼？选择了魔法部，却又不揭发黑魔王的消息；选择了黑魔王，却又在魔法部摇摆，到头来只会两头不讨好。”
　　潘西惊讶于德拉科对于时局的分析。说实话，要是原书中马尔福家能在一开始就认识到这一点，而不是摇摆不定，在最后关头背叛了黑魔王却也不参与霍格沃茨的决战，那就不至于被动地惨淡收场了。
　　“其实，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潘西。”德拉科轻叹了一声，“如果没遇到你，没有经历前几个学期的事，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成为食死徒。那真是一项光荣的使命，不是吗？跟随黑魔王建立新的世界，一个只有纯血，没有泥巴种，甚至连麻瓜也没有的世界，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探寻最深奥的黑魔法的秘密。这真的很诱人，对于一个斯莱特林来说，尤其诱人。”
　　潘西笑了起来，她握紧了德拉科的手:“可是你现在动摇了。”
　　“是啊，我动摇了。如果这个世界上只有丛林法则，弱者理应淘汰，那么麻瓜和泥巴种早该消失了。可是他们还存在着，这是为什么呢？虽然至今为止，我仍然觉得纯血统是高贵的，但现实却是纯血越来越稀少，麻瓜的科技日新月异，我有一种预感，百年后或许麻瓜和巫师之间的壁垒真的会被打破，他们能够和谐共处。”
　　德拉科的眼神渐渐飘往远处，他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我想不通，潘西。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自从那次见到克劳奇后，我就深陷迷惘。我答应帮克劳奇隐瞒是不是错了？我到底还该不该支持我父亲的选择？答应了克劳奇后，我一直反复经受着良知的折磨，看看我在做什么，我在包庇一个罪犯!但是我又怕冒然揭发克劳奇会与我父亲的选择相悖。所以我只能先打探清楚克劳奇的计划，这算是弥补我的过错吧。”
　　潘西现在只感觉内心溢满了暖意，德拉科竟然能对她说出这些，这让她非常欣慰，这也说明他真的完完全全信任她，愿意和她分享他的迷惘。
　　“德拉科，你知道中国有一句古话吗？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看着德拉科困惑的样子，笑着解释，“自己不愿意的，不要施加给别人，但伏地魔不懂这一点。我想你已经对伏地魔产生怀疑了。伏地魔认为泥巴种和麻瓜理应被践踏。他极度自私，鄙视弱者，只信奉强者为尊。但他不知道丛林法则的错误在于其无法维持丛林自身的存在。屠尽弱者，最终会使丛林变成沙漠，强者也将不复存在。世界上的每一位巫师，其血管里都混杂着麻瓜的血液。你曾经所认知的所谓的纯血统家庭，只不过是通过说谎的方式，否认他们家庭里有麻瓜或麻瓜出身者罢了，他们还企图把他们的这种伪善强加给其他人。”
　　“自然的规律，不是一个想着纯血至上，唯我独尊的巫师就能够改变的。他想要除掉所谓的一切血统不纯正的人，可是他不知道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想规避死亡，可是他最多只能延长死亡到来的时间，甚至他的灵魂也因他的罪恶而残破不全，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说白了，他其实很可怜，因为他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人世间的温情，他懂的只有冷冰冰的力量。”
　　潘西见德拉科静默不语，又继续说道:“不要太在意你的父亲，你只需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问心无愧。”
　　德拉科看见潘西依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他在潘西的耳畔低语道:“你放心，我不会成为伏地魔这种人的。他太无趣了，他连喜欢一个人的滋味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
　　“你——”潘西的脸一下子不争气地红透了，明明他们两个在讨论一个很有思想深度的话题，怎么被德拉科这么一搅乱就突然变了味？
　　德拉科只觉得此时心情十分舒畅，心里前所未有的清澈明朗，他一定会记住这个特别的圣诞节的。潘西总是教会他许多，能有如此感悟，这让他感觉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女。但他更加感到庆幸，庆幸的是有潘西走进了他的生命中，为他拨开了眼前的迷雾。他不敢想象，没有潘西，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潘西突然想起来他们刚刚谈论的事。她直视着德拉科，一字一句地说道:“答应我，德拉科。不要再继续和穆迪周旋了，他很危险，查出他的计划不是你能做的事，不要牵扯进去。”
　　“……如果我说不呢？”
　　他一说完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潘西眉毛鼻子都快皱成一团了。德拉科失笑道:“别那么严肃，我答应你就是。”
　　“还有，答应我，不要成为食死徒。”
　　“我不会成为食死徒的。”他轻轻覆上潘西的唇，“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圣诞舞会落下帷幕，礼堂中停止了奏乐，穹顶闪闪发光的灯也熄灭了。但这并不影响大家的热情，很多人都意犹未尽，人群纷纷涌向了城堡外面。潘西只求她和德拉科出来时没人看见他们，虽然她总感觉有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在注视着自己，但她转过头去，又什么都没看到。
　　“那么，做个好梦。”德拉科把她送到了格兰芬多塔楼的入口，恋恋不舍地吻了吻她的额角，“晚安。”
　　“晚安。”
　　“你们两个？”罗恩突兀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吓得潘西瞬间缩回了刚刚还被德拉科牵着的手。
　　“我就知道——那天你虽然没说，但你想要邀请的人一定就是马尔福吧。”罗恩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韦斯莱，你说什么？”德拉科一下子抓住重点，“潘西什么时候想邀请我？”
　　“你可以自己问她——”
　　“我走了，再见!”潘西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们两个，飞快地往寝室冲去。她十分肯定此刻自己的脸一定已经红得跟苹果一样了。
　　时间如同沙砾在手指缝隙中迅速流逝，圣诞节过去后两个多月，光秃秃的枝桠上已经重新长出了嫩绿的新叶，北半球漫长的夜开始褪下黑色的外衣。到了二月底，霍格沃茨持续低的天气温终于开始有所回暖，春风送来了南归的鸟儿，三强争霸赛的第二个项目也即将举行。
　　“多比!”潘西看见公共休息室里突然出现的小精灵，惊讶道，“你来干什么？”
　　“多比来找哈利·波特先生!来不及了，还有十多分钟比赛就要开始了，哈利·波特先生还在寝室——他还没想到如何在水下呼吸的方法!”
　　“哦，那你快去吧。”潘西没想到哈利会马虎成这样，不过剧情中的确存在多比来给哈利送鳗囊草助他通过第二个项目这一段。
　　但是多比并没有马上离去，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跑了两步，又倒了回来，铜铃般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忧虑:“帕金森小姐，多比忘了告诉你一件事——闪闪不见了!”
　　“什么？!”潘西倒吸了一口凉气，闪闪……不见了她一下子抓住多比:“你说清楚点”
　　“多比那天晚上看帕金森小姐和闪闪走得很近，觉得你应该认识她，就想问问帕金森小姐见过闪闪没有。”
　　“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在不久前——来不及了，多比得去帮助哈利·波特先生!”
　　“好，你去吧。”潘西松开多比，小精灵立刻一溜烟儿似的不见了。她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起来，一定是有人把闪闪带走了!因为家养小精灵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离开自己的岗位的(当然，多比是个例外)。而带走闪闪，只有可能与克劳奇有关。如果不是老巴蒂·克劳奇，那就是小巴蒂了。但是老巴蒂现在很明显被他儿子用夺魂咒控制着，排除选项，就只剩下了唯一的那种可能。
　　想到这儿，潘西听见自己的心脏“咯噔”一下漏了一拍。
　　不行，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必须告诉邓布利多穆迪的身份。一旦小巴蒂通过闪闪得知了自己见过他后，他一定会想个办法秘密解决掉自己。虽然说霍格沃茨内部相对安全，但是也难免没有疏忽的时候。可是她要怎么给邓布利多解释这一切呢？怎么告诉他自己恰好知道所有的事情？
　　想了很久，潘西最终放弃了找邓布利多的想法，她找不出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理由。不过这不代表她毫无准备。最近她私下里总是让赫敏帮她恶补黑魔法防御术——昏迷咒，缴械咒，护盾咒等等。每天下课有空时，她们就会到城堡空地上去练习。
　　“速速禁锢!”潘西大喊道，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空气。
　　“不行，你的精力不集中，这样是没办法的。”赫敏摇摇头。
　　潘西叹了口气，这已经不知道是她第几次失败了。
　　“潘西，你很浮躁。注意力不集中是没法准确施咒的。而且一下子也不可能都学会。”赫敏面露担忧，“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突然要开始学习这些东西。”
　　“我……提前为期末考试准备。”
　　“期末考试不会考这么多咒语的。”
　　面对学霸，或许只有一种办法了。潘西想了想，努力装作很认真的样子:“说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确实对黑魔法防御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赫敏，请不要打击我的学习热情。”
　　赫敏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证明给我看。”
　　潘西点点头。为了自保，为了不拖累别人，她必须学会!她咬咬牙，全神贯注地举起魔杖，感受着手上那一股淌过的热流，传递到魔杖中，然后杖尖爆出一串耀眼的火星——
　　“速速禁锢!”
　　终于，一串绳索从潘西的魔杖中窜了出来，将站在对面的赫敏紧紧缠绕住。
　　“成功了!”
　　“很棒，潘西。你再反复练习就可以了，我还要去一趟图书馆。”赫敏说，她又施了一个解咒，“速速松绑。”
　　“好的，谢谢你，赫敏。”
　　“没关系。”
　　赫敏走后，潘西便往格兰芬多塔楼走去。她此刻正在兴奋劲上，并未注意到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阵嘶哑而冰冷的声音。
　　“帕金森小姐，请跟我来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