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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 ...

  •   李姝想了想薛家军的近况,虽说薛牧决意要反,可是江州那里尚且没有消息,大队人马目前全都蜗居在旗山里面,平日也只是操练新兵,并没有特别忙碌的事要做。

      况且,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旗山山况复杂,薛牧完全是为她着想。李姝虽然想要做成馕饼的事,却不希望在这个关头让薛牧为自己担忧分心,便点点头同意了。

      至于人选,想了想李姝选了薛青,另一人则由薛牧亲自指定,是个武艺高强的好手。

      第二日辞别了薛牧,李姝便带着两人上了旗山。

      薛青经过这几日的缓冲,已经从她是个女子的冲击中走了出来,听到薛牧应召再见李姝,虽然有些诧异,倒是没再出过张口就是“你你你你……”的笑话,只是碍于好奇,上山后倒是时不时的偷瞄她。

      频率并不算低。

      再一次感觉到两束视线黏在后背之后,李姝无奈的转头,寻借口支开了另一人,对薛青道:“看够了吗?”

      “啊?”

      被她抓住了自己的小动作,薛青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李姝无奈的笑笑,道:“幸亏是在山里,要是在军营里你也是这么个看法,会让人以为你好男色,以后要娶不着媳妇的。”

      “额……”

      薛青眨眨眼睛,看看李姝身上的军服,好半天才意识到她说了啥,连忙挠挠脑袋,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我不是,我真不是,我就是好奇的很……”

      想起以前自己还曾怀疑过她跟将军闹过断袖,薛青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李姝见他这样,想到他之前结结巴巴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

      她心里明白,薛青之所以会这样,也是长期长在军营没怎么接触过女人的缘故,也不像旁的士兵那样善于掩饰,不过,也正是这种傻气,让李姝总有一种怪阿姨逗小正太的心态。

      “有什么好奇的。”

      李姝故意逗他,道:“没见过女人吗?你放心,看在咱俩同袍一场的份上,等薛家军安定下来,我一定说服将军,给你娶个贤惠又漂亮的媳妇儿。”

      薛青被她这一打趣,更局促了,脸上险些红的能滴出血来,不过,很显然他对李姝后一句保证更加感兴趣,局促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红着脸憋出一句:“真……真的?”

      李姝笑得肚子都痛了,还不忘连连点头,保证道:“肯定是真的。”

      薛青顿时兴奋起来,也忘了之前的局促和好奇,恍然觉得李姝虽然变成了女人,似乎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仍旧是他的好哥们儿。

      在薛青和护卫的保护下,李姝安心在山上寻找合适的泥土。西北干燥风又大,李姝就按照几位老兵的指点,专在迎风口出寻找。这样找了几天,果真找到了几样看着可行的的泥土。

      李姝在采集泥土的原地标上记号,便带着采集到的这些泥土去了伙夫营。

      带人上山的事,除了薛牧知道外,李姝并没有对旁人多说,就连毛师傅也以为她之前所说的上山去找是随口一提,没想到几天不到,她竟真的跑到山上去找了。

      看着李姝、薛青几人摞在茅草屋旁的几布袋泥土,毛师傅叹了口气,对这个徒弟也算是有了新的认识。

      他扒开袋子口,看了看里头的东西,没看出这几样泥土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所有的土都十分的干燥、裂成一粒一粒却又不沙碎,抓一把拿在手里,甚至有一种硬硬的触感,虽然同样是土,但跟之前做馕坑的已经明显有了区别。

      “你预备着怎么做?”

      等李姝说完了这些泥土的区别,毛师傅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向李姝讨主意。

      “一样样试试吧。”

      李姝看了看袋子里的东西,说道:“只是要麻烦营里的同袍们了。”

      毛师傅摇头笑笑,道:“你千辛万苦找过来土,我可不敢托大说一声麻烦。那就还按照之前的做法,一样做一个吧。”

      对这个没怎么教过的徒弟,他是真的佩服了,旗山能容下这么多兵,地方自然不小,能找来这么多样土,可见是真的用心了。

      交到毛师傅手里,她没什么不放心的,眼见天色不早,他们搬这些下来也累的不轻,李姝跟毛师傅他们略微说了几句就直接回营,只等着几日后回来看效果了。

      在拐角处跟薛青他们分开,李姝直接往将军帐子里去,临到门口,却听到帐子里时不时传来几声议论。这些声音很耳熟,李姝顿时意识到是有人在里头议事,跟守在外头的卫兵们低声确认了一遍之后,李姝叹口气,不准备进去打扰,慢慢在外头徘徊。

      好一会儿,吴启他们几个才陆陆续续从里头出来,见到李姝低头在外面守着,都有些诧异,不过瞬间就回过神,向李姝恭敬点点头,这才一同走了。

      李姝看着他们的背影,眉头微皱,这些人里,除了常来议事的几名心腹之外,还有几张生面孔,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过去了这么久,可能是江州那边回信了,李姝不再徘徊,迅速走进了帐子。

      薛牧正坐在长榻上喝茶,一旁的矮几上放着一封书信一封折子,见李姝进来,冲她招了招手。

      李姝看到那明黄色的折子,已经明白自己所猜没错,她叫了声“将军”,也没按照他吩咐去薛牧身边,反而进了内室,把身上染上泥土的衣裳换了下来。

      等恢复了一身洁净,李姝才走到薛牧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

      接过他递的热茶,捧着喝了一口,李姝问:“是江州那边来信了?”

      薛牧点点头,没说话,却冲桌子上的东西点点头,示意她自己看。

      李姝便也不再顾忌,捡起折子便看了起来。折子上话说的好听,将薛牧和薛家军好好表功了一下,最后却语气一转,开始哭穷,只把朝廷说成是粥都喝不上的可怜虫、要薛牧自力更生云云……

      越往后看,越觉得愤怒,到了最后,李姝反而因为折子上的东西好笑起来。看折子上驾轻就熟的架势,这一定不是第一次了,薛牧作为泰王军队中的中流砥柱,泰王都敢如此敷衍轻视,这样小肚鸡肠的人,竟还妄想问鼎高位,做梦去吧!

      见她看到最后笑的起劲,薛牧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道:“笑什么,嗯?”

      他手上动作很是温柔,李姝两颊虽被他掐着,却没有不适的感觉,只是看到薛牧面上云淡风轻的样子,却觉得难过又心疼,便挣开他的手,主动搂住他的腰,道:“没什么,只是高兴,将军能认清泰王和那群老臣可恶的嘴脸,以后再也不必受他们控制了。”

      李姝声音嗡嗡的,薛牧却觉得心里一紧,忙把人紧紧抱住,道:“这世上,没多少人能控制的了我,以往我忠于泰王,也是顾虑着一整个薛家军,他仰仗着我,自也不敢过于为难。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虽是这样劝着,可是想到几个手下所说的江州的状况,薛牧眼中却是一阵狠决,陆家——果真是他们在背地里搞鬼,泰王竟也顺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他们忘了,老虎毕竟是老虎,惹急了,总是要伤人的。

      两人静静抱了一会儿,因知道薛牧已经打定了主意要脱离泰王,李姝的难过也很快过去,他也无意去听他如何安排的,因为她始终相信,薛牧既然能打这么多年的胜仗,有“战神”之名,在这种事上自然也不会吃什么亏。

      事实上,薛牧确实不会吃什么亏。

      等第二日李姝又带着薛青出门后,薛牧便又派遣暗卫,将投诚信递到了渝州城去。

      这次的投诚信上,薛牧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诚意,同时又附赠上泰王发过来的折子,言明这不是第一次,解释了自己投诚的理由,以及一旦陆胄接受自己的投诚,接下里会如何安排。

      可以说,给足了诚意。

      或许是这投诚信打动了孟嘉和陆胄,也或许是陆胄真的急了,毕竟渝州城久久僵持不下、天王军又持续不断地增兵、妄图拿下渝州城后北进,对于新朝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渝州城是重要关卡,一旦天王军破城,南北二分力敌的局面就将会被打破,新朝恐怕也要经历新一番清洗,对于刚刚建立不久的王朝而言,虽是会形成摧枯拉朽的破坏力。

      于是,就在三日后李姝试验馕坑成功的晚上,派往渝州城的探子终于回来了,并带回了陆胄的亲笔书信。

      信上说:他要与薛牧两日后在渝州城外相见。

      看完信后,薛牧神情平和,没什么反应,反倒下头的亲信们吵翻了天。

      一派说,陆胄狼子野心,单独相见,况且地方还是他选的,不定他会使什么坏心,薛牧乃是薛家军的灵魂,绝不把自己置入到险境去。另一派也是言之凿凿,说陆胄好歹是一国之君,将军投诚只会对他有益,又怎么会拒绝好意,况且万一击杀不成,那便是跟薛家军结仇了,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精明如陆胄,如何会去干。

      两派吵闹不休,薛牧和军师吴启却始终淡然不动,最后两派实在是忍不住,只能让这两位定个主意。

      薛牧没先发话,而是先看向军师吴启。

      吴启摸摸胡子,笑道:“见!怎么能不见!”

      眼见一半人要吹胡子瞪眼,吴启笑笑道:“泰王做事太绝,不投奔陆胄,还有别的主意吗?”

      吹胡子瞪眼的一群人面面相觑,想说何不自立为王,不过看了看薛牧的脸色,深知这事不可能的他们,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眼见他们没话说了,吴启继续笑:“这不就结了。将军,您看呢?”

      薛牧把众人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扫视了一圈后,道:“见自然是要见,可也不得不防着点儿。”

      一句话,算是定了主意。

      吴启点头同意,笑问道:“将军预备着如何防?”

      薛牧笑笑,道:“不带一兵一卒,单身赴约。”

      既然要赌,那就赌个大的,如果陆胄果真不堪想要借机除掉他,他自然也有办法反击保护自己。

      这话一出,只有吴启还在笑而不语,下头几个心腹们全都震惊的吸了一口气,没等他们喘过来,便听帐子内室“咣当”一声响,明显是守在里头的李姝失态了。

      吴启溜眼瞄了薛牧一眼,却见方才一直镇定的薛牧,在听到这一声轻响后,眉头不自觉皱了下,方才的淡定也乱了一份。

      老家伙摸摸胡子,不由得感叹: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

      众人商议了一会儿,见薛牧已经打定了主意,并且也没有想要解释的打算,一个个都泛起嘀咕来,有心想要再问,却被人老成精的吴启拽了出去。

      总要给人家小两口留点机会,好好说话不是?

      等闹哄哄的人声散去,营帐帘子也在面前放下来,薛牧叹口气,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李姝正半坐在床上,手里握着一本书,正失神的看着地面,眼神没有焦距。薛牧脚下声音并没有刻意放轻,她竟也没听到……薛牧见此,无奈的叹口气,一动不动站在她身旁,摸了摸她的软发,却不知该如何去劝。

      两人一坐一站,静静的呆着,过了好一会儿,李姝才终于转头回神,一下子保住薛牧的腿,将头埋在他的腰上,虽是一言未发,可那微微颤抖的双肩,却明白的泄露了她的心思。

      薛牧伸出手,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听到她一声声的哭,声音越来越大,心里也是钝钝的痛,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开口想要终止这个决定,可是想到长痛不如短痛、最终还是忍住了。

      又过了一会儿,李姝才渐渐止了哭声,薛牧蹲下身来,仰视着一点点擦掉她眼角的泪,待她平静了,才坐在她身旁将人抱住,道:“不哭了,我答应你,绝不会有事。”

      “你怎么答应?拿什么答应?”

      李姝不哭了,却发了飙劲,气的一下下捶他。

      “不带一兵一卒,一个人去赴约,你就是仗着有功夫,也不能这么来,陆胄虽然跟你有交情,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又当了新朝皇帝,谁知道是什么心思,会不会对你动手……反正,我不允许!”

      薛牧看着她虽然生气、却一下子有了活力,虽然身上挨着她的拳头,却一下子笑了,说实话,她刚还一声不说只是流泪的样子真是吓到他了,如今恢复了野蛮模样,反而让他放心了。

      李姝羞恼:“你还笑!”

      薛牧捉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吹,笑着道:“我肉硬,打的痛不痛,我给你呼呼……”

      说完,也不管李姝气红了的脸,一如既往哄小孩一样帮她吹拳头,黏黏糊糊像是只大狗,本来还在生着气的李姝,绷不住竟被这样无赖的他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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