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之妖的又一春》咬虫子的桃花

12、解脱

　　魂不守舍醒来的赵无极，接下来几天都被那似梦非梦的所见所闻困扰。

　　他分辨不清哪些是真假哪些是假。怪力乱神魍魉鬼魅，作为饱读诗书的士子，按理而言，对那的态度都是不屑一顾。这搁在从前，他必然当做梦一场，事后美酒几杯，便什么都抛到脑后了。但他死后重生回一切还未发生之时，已然动摇了往日他深信不疑的真理。

　　茶饭不思，夜里睁着眼失眠到天亮。他本是文武兼备的能人，却因着这茬儿几日下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清瘦了许多，精神亦时不时恍惚，好在他早就闭门谢客，暂时不理会外面的事，故而也就他跟前的侍从下属见过他这异常的状态。

　　人人莫不惊愕，却什么都不敢往外说。

　　思绪一片混沌中，赵无极也曾怀疑过眼前的人与物，重生以来所有经历，是不是都是虚幻的？甚至也不存在他被心爱之人杀死的事，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只要他醒过来……

　　第七天黄昏时分开始下了一整夜的雨。赵无极提着剑在风雨中练了整宿，当雨歇朝阳初升，他面色淡然地立在晨光之中，心中已有了决断。

　　他唤侍从来伺候自己梳洗收拾，当通身上下整齐得体后，他迈步出门，骑马入了大内，畅通无阻地来到小皇帝这些日子所待的寝殿。

　　人还未进入殿内，先闻笛声。赵无极精通音律，虽说他早听人来禀报小皇帝的笛子吹得十分好，此时乍然听见，不禁一怔。

　　有的人能从琴声中听出杀意，可见人的心情亦是能融入曲中的。小皇帝的笛声，含着浓郁的忧愁和孤寂，思及小皇帝的处境，这倒是极贴合他的处境，可赵无极觉得，曲中的孤寂太过于深重，就好似……沉淀了上百年上千年的时光……这一个连弱冠都不及的小孩子怎么会有这种体验？

　　笛声戛然而止。

　　赵无极猛然回神，轻手轻脚不惊动任何人地进入屋内瞥了一眼，小皇帝正望着窗外出神，笛子被他捏在手里，背影萧索，气息消沉。

　　就这一眼，赵无极再没多看，干脆地转身离去，回到赵府内，他去到书房，拧动书架上的机关消息，进入他私人密室。

　　密室中有数个架子，上面摆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其中一个上面都是些瓶瓶罐罐。赵无极在里面翻找了一小会儿，不多时就找到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瓷瓶。

　　他将瓷瓶捏在手心把玩了着，垂眸神色莫测。

　　片刻之后赵无极又离开了赵府，一天之内，他第二次去了皇城大内。

　　这一次他在门前连脚都没顿一下，大喇喇走进去，被惊动的小皇帝一看到他，就跟看到天敌的兔子一般，全身紧绷神色戒备地紧紧盯着他。

　　“你来干什么？”小皇帝冷冷地质问。

　　赵无极无比温柔地笑了。他从进来，脚步不停地走向小皇帝，一下给人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我来做一件好事。”赵无极连语气也是柔和可亲地，可说的内容却让人脊背发凉，“眼前的局面，你感到无路可走，我也不怎么痛快，所以我和你都需要一个解脱。”

　　小皇帝瞪大了眼，脸瞬间苍白。后退几步，他硬撑着咬牙切齿地问：“你——要杀了我？”

　　“不——杀人怎么算是好事呢。”赵无极神秘地一笑道，“只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算起来对你的好处更大了一些。”

　　“你离我远点！”小皇帝大喝一声，眼看赵无极逼近，转身就要躲开，却被对方速度更快地抓住胳膊，三两下制服得动弹不得。

　　赵无极把人禁锢在自己怀中，一手掐住小皇帝的下巴将对方的头硬抬起来，他见小皇帝愤恨无比地瞪视他，满不在意地笑道：“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小皇帝怒道：“要杀要剐随你，有种你就给我来个痛快！若是——羞辱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无极的脸色霎时阴沉了下来。他危险地眯起眼，阴测测道：“我怎么会让你做鬼呢？我还想让你好好活着——”

　　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了那个从他书房密室中拿出来的瓷瓶，大拇指轻松地撬开人瓶塞，在小皇帝惊恐绝望的目光中，动作粗暴地将瓶中的东西尽数灌入了小皇帝嘴里。

　　小皇帝挣着想吐出来，赵无极漠然地硬逼他咽下。

　　等那入口即化的东西一点儿不剩地全部被小皇帝吃了，赵无极便松手了。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毒|药？”小皇帝摸着脖子，面色苍白地质问。

　　“让你解脱的好东西。”赵无极淡淡地道。

　　一听这话小皇帝忽地哈哈大笑，凄厉道：“除非你死，否则我永远都不会解脱。”

　　说完，小皇帝像是受不住这一连番的打击，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赵无极这下才走过去把人抱起来放到里间的龙榻上，给人盖了被子，仔细掖了被角，就坐在榻边望着小皇帝沉思。

　　他和这一世的小皇帝姬长生，开局已经坏透了，很难再挽回。只有让小皇帝前尘尽忘，才有重新开局的可能。

　　不论如何，他要赢，要成功。赵无极闭了闭眼，压下心中那些翻腾的猜测和不可预知，破釜沉舟地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