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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吃瓜看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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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草平阔,地悠悠。
练潋拽着宋春堂的衣角,一路不肯撒手。
“堂哥哥,你今日是怎么了。”
宋春堂停下了步子,望了望周遭,见无可藏身之处,正是谈事的好地方。
他转回了身,与练潋相对而谈,他眸里严肃又认真,练潋只顾着看他的神色,没有握紧他的衣角,任由滑了去。
“我有一事要坦诚。”
“你说就是,何须这般慎重,怪让人害怕的。”练潋捏着自己的葱白小指,微低了首,瞄了一眼宋春堂。
“我有婚约在身。”一股山风拂来,练潋以为自己听岔了。
“甚?”练潋走近了一步。
只见宋春堂眉朗目清,是她喜欢的俊模样,她心底有点慌乱,好似被触到了压于心底的秘密。
宋春堂见状也随着后退了一步,复而述道:“我有婚约在身,我们日后……”
练潋未等宋春堂的话说完,便扁了嘴,出声委屈巴巴地道:“堂哥哥,你是要甩了我么……”
她双眸盈泪,眼眶泛红,好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若是从前的宋春堂,怕是就在此栽跟头了。
她心喜宋春堂,一个是他颜俊貌朗,一个是他比其他人更待她真心。
尽管宋春堂日日亲手做的甜羹早食,她只吃一口,可他的这份心,是旁人没有的。
宋春堂摇了摇头,斟酌道:“我们各自有婚约,不该继续错下去了……”
练潋的心咯噔一声,面上的震惊与疑惑混在一起,分不清哪个情绪更浓些。
她扬了精致如玉的五官,一声不吭地看他,不确定宋春堂究竟是口快说错,还是真的知晓了。
当时年少,宋春堂以为练潋是受父母所迫猜嫁她人,故此,他多番使计,要救她出火海。
怎知见了她,练潋却说,婚约一事她早便知,与他的纠缠,不过是痴好他的俊、贪恋他的好。
他向来心软,练潋如今嘴巴甜甜,一声声唤他作堂哥哥,他纵使记得前世她的撇清关系,她的毫无留恋,此时他也不忍对一个女孩子说出伤人的话。
宋春堂不想伤她,但此事不解决,他就没法有底气地面对梁京玉。
他眸里神色复杂,“我们还是各自坦诚罢,我知你身上有婚约,我也有。从前我是不知,但现时我知了,我们就不能再如从前那般了,这事不道义,我们还是断了罢……”
练潋脸上的颓败之色十分明显了,她不知宋春堂是如何得知的,她分明就将消息藏得很深,她还想游于俊俏儿郎中,不想面对那个肥头大耳的定亲之人。
练潋对上他的一双渊眸,须臾间就鬼迷心窍,扑到宋春堂怀中,“堂哥哥,我们还是……”
她才黏上宋春堂,吐露了几个字,就被推开。
“练潋!”宋春堂心定的很,他声音里带着冷漠疏离,推开练潋的手有力又不失分寸。
她竟然被拒绝了?宋春堂这个京都长石书院闻名的醋坛子,只有人来同她搭话,他便会大喝飞醋的醋坛子,竟推开了她!
好是谁非他不可似得,这世间俊朗公子还少么,若不是他天天费心做吃食,她才不会三千痴心,只取他一瓢饮!
练潋心底的傲气一瞬就被激了起来,耳根羞得发红,扭脸转到别处去。
宋春堂早早就晓得会尴尬,良久,他正愁着不知要如何收场,练潋就忿忿出声:“你答应我两事,我们便两清。”
这正好,既有交换,那事情便好解决了。
宋春堂想也没想,便出声:“何事?”
练潋背对着宋春堂,不愿再看他一眼,“一是不得同第二个人说我婚约之事,你可能做到守口如瓶?”
宋春堂从来就不是乱嚼舌根之人,他点了点头,又想起练潋背后未长了眼睛,自是瞧不见,便出声应答:“我不会多嘴的,第二件呢?”
他看见练潋低了头,看着似有口难言的模样。
“你这是怎了?有甚便说。”宋春堂见她迟迟不开口,便主动问道。
“你明日最后一回给我做早食,配合我做一场戏,我可不想让大家觉着是你甩了我……” 练潋声虽小,但大体意思宋春堂都听明白了。
“行。”宋春堂知要给姑娘家留颜面,他爽快地就答应了。
练潋见宋春堂答应了,便也不再回头,独自离去。
翌日清晨。
宋春堂早早便起了,如练潋所求,他名义上最后一回给她做了早食。
但宋春堂做的,并不是往日给练潋做的甜羹早食,他做了梁京玉最爱吃的糕点闲嘴。
梁京玉不知道还有好吃的正等着她呢,她穿过小门,又来蹭早饭了。
今日吃的是荠菜馄饨,要不是还烫口,她能一口吞一个,宋爹爹的手艺果然是极好的。
宋爹爹为给孩子们做早饭,起得早。秋娘嗜睡,再说了,宋爹爹向来不须秋娘打下手,此时她正歇着呢。
宋春堂与春拂到房里取笔墨盒子,梁京玉帮着宋爹爹收拾碗筷,时不时闲聊,气氛融洽。
等两人出来了,梁京玉也在门外候着了。
春拂递了个眼色给梁京玉,她们俩显然都注意到了宋春堂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笔墨盒子了。
宋春堂越过梁京玉,径直地走在前头。
梁京玉与春拂手挽手,两人就跟在后头低声嘀咕。
“就说你哥昨日不过是同练潋耍脾气罢了……”
“我哥脾气见长啊,还敢套路练潋……”
“我瞧也是,他近日怪得很……”
宋春堂无奈的很,这两人怕不会是傻子罢,就差未贴在他身上嘀咕了,凑得尺半近的身距,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他佯作轻咳两声,好让两人察觉他早已听到了。
可两人顶风作案,越说越大声,就是讨打的。
“你哥不会是早起做甜羹,着凉了罢?瞧他咳的……”
“咳得跟巷中的阿佩嫂相差无几……”
宋春堂转过身来,照春拂的小脑袋瓜子就是一敲,“好的不学,总跟梁京玉学些乱七八糟的,阿佩嫂是痨病,你是想咒你哥哥不成。”
他趁梁京玉幸灾乐祸地窃笑,一个没注意就掐上了她的脸蛋儿,他捏了捏指间的凝脂细滑,装作恶狠狠道:“莫再带坏春拂。”
宋春堂见梁京玉双眸闪过诧异和娇嗔,他心间微漾,一下就松开了手。
陆尤表这回在前头,原想等他们走上来再汇合,怎知却见宋春堂转回去说话,还放下了食盒。
他小跑着接近,就见宋春堂轻轻地掐了一把梁京玉的脸蛋,心中怪异之感油然而生。
梁京玉捂着被掐的一边脸,伸手就去拍宋春堂,替自己不平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是春拂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怎么能怪我……”
宋春堂一把捞起被放在地上的食盒,撒腿就跑,嘴角漾着掩不住的笑意,可惜只得陆尤表看得尤为真切。
宋春堂一下就躲在陆尤表身后,梁京玉也追了上来,腰间铃铛玉石作响,上来要打宋春堂,两人绕着陆尤表周围你打我躲。他们到是起兴了,谁能想到陆尤表会受这个无妄之灾呢?
真是人在路上走,晕从天上来。
陈西修轻快的一声:“京玉。”这才解救了无辜受罪的陆尤表。
梁京玉见陈西修来了,就放过正乐得咧嘴直笑的宋春堂,将方才的欢脱给收敛了起来。
未等宋春堂对梁京玉的一瞬收心有所感慨,那头便走来了比昨日更明艳的练潋。
她身旁随着一名凤眸星眉的男子,正是东菊堂的胡枚子,人称俊美小郎君。
路上熟识的众人皆屏住了呼吸,纷纷扭头望望满脸春风笑意的练潋,又怜悯地望向宋春堂。
练潋扯了胡枚子的衣角,一脸娇羞地打宋春堂跟前路过。
宋春堂面上的僵倒不是装的,他可没想到练潋竟会用这一招,也忒狠了。
他心下百般无奈,面上却不显,外人看去,活脱脱就是他被练潋甩了,满脸写着铁青尴尬。
他只盼着练潋能走得快些,让这些人怜悯的目光能早些挪了去,怎知一只熟悉的小手入了眼帘,一把就拽住了练潋的衣角,不识趣地将练潋留了下来。
他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完了,梁京玉又搞什么?
练潋被一个力道拉得停了下来,她弯了弯嘴角,心想,堂哥哥定是看不下了,快些吃味,快些夺回我,昨日的事,我便不计较了。
她傲气十足地道,“堂哥哥,你这是作甚……”怎知一回头,就迎上了梁京玉的臭脸。
梁京玉!怎是她!
梁京玉的指尖从衣角移到衣领,一把就将练潋从胡枚子身旁,揪回宋春堂跟前。
她又拍了拍宋春堂的肩头,语重心长地道:“你好好管管她,别让她跟东菊堂的狐媚子跑了……”
胡枚子觉着梁京玉这话听着怎这般怪呢,他想了半晌也没想出究竟是何处不对劲。
言罢,她便功成身退,回到陈西修身边。
周遭的人一个也不走,全围起来成一个圈,安静地观着一场大戏。
既昨日答应了练潋,宋春堂自是要配合着她演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玉儿:吃瓜群众看戏脸。
小堂堂: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就别看了,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当众被甩,我不要面子的?
玉儿护着小堂堂,扔瓜就跑,撂下一句:好好好,我这就走,大家伙散了罢,这瓜不甜!下章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