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致富路》彭小仙

36、第 36 章

　　男人关门的力道之大，仿佛将整个屋子都震动了。

　　受到这突如其来惊吓的安澜和陈婉如面面相觑，越发肯定张益川一定是在这里了。既然普通村民不愿意配合，那就直接去找大队长和村长。两人举着手电筒，照着四周泥路，慢慢看着周围的有没有比较大的房子。

　　男人回到酒桌上，哗啦啦给自己倒了杯烧刀子，一口闷下。桌上众人看着他觉得很奇怪，“怎么了？外头是谁？”

　　“两个外乡人。”男人打了个酒嗝，“说是表弟在这儿，来找人的。”

　　酒桌上没有了先前的气氛，众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其中一人有些心虚地说道：“该不会是方家前几天刚买的那个小子吧。”

　　男人瞪了他一眼，“多什么嘴！”他把自己倒的第二杯酒喝个底朝天，“方家那两个，都快五十了还没个儿子。好不容易有了个盼头，你捣的什么乱？”扫视了一圈桌上的人，“谁想没个后啊？就算不是自己的种也行啊。”

　　他嘟囔着，“谁让自己生不出来呢，可不得买一个回来，以后给自己养老送终吗？女儿、女儿顶什么用？赔钱货一个。”

　　说着连打了三个酒嗝。

　　桌上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把那个小插曲给抛到脑后去。

　　他们村里，已经不是头一回买“儿子”了。今天你不帮着人家，就别怪人家明天不来帮你。只有大家伙儿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对外，才能共创村子更美好的未来。

　　至少他们是这样想的。

　　沿着村中崎岖小道行走的两人，没多久发现天上开始下起了大雪。鹅毛般大，落在肩头，不多时就覆盖住了棉大衣的军绿色，染上了一层白。

　　陈婉如怕雪遇热化了之后会浸湿棉大衣，不住地替安澜和自己拍着雪。因为温度不断降低，她开始冻得瑟瑟发抖，脚步也慢慢不稳当起来。安澜和她相互扶持着，努力想要在漆黑的村落中辨认出哪户才是大队长的家。

　　随着他们不断地经过，不少人家养的狗接二连三地叫起来，有的人家在屋子里呵斥了犬吠，有的人警惕地打开门看了看，发现是外乡人后，立刻就关上门。

　　陈婉如抿紧了嘴唇，努力让自己挺直腰板，和安澜互相搀着站在面前这座，能被称为在这个村里，他们所见过的，最大的房子前面。

　　安澜在门口跺了跺脚，拍干净身上雪花，敲敲门，“有人在吗？”

　　屋里推杯换盏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谁啊？”一个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剪了齐耳短发的妇女探出头来，狐疑地看着门口两个陌生人。“你们是谁？来找哪个？”

　　陈婉如上前一步，“请问你们村的大队长，是不是住这里？”因为下着雪，山里的气温降得特别厉害，她的声音忍不住开始发抖，让人听起来觉得很心虚的样子。

　　妇女犹豫了一下，又警惕地看看他们，“等着。”

　　门又被关上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出来，“你们找我？”他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安澜手里的手电筒，“我好像没见过你们。”

　　“我们第一次到王村来，大队长肯定没见过我们。”安澜把陈婉如给挡在身后，“不过村里大概有人见过我们的表弟。”他迎上大队长眯起来的警惕眼神，“他刚刚被送到了这里。是一个叫王菊仙的女人带过来的。”

　　大队长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村里也没有你说的女人来过。”他看了看天色，“大晚上的，天还下着雪，我就不留你们了，你们赶紧下山回去吧。再晚一些，大雪封山，想要下山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陈婉如见他要进去，忙不迭地从安澜身后走出来，抓住了他的衣服，“我弟弟叫张益川，原来是安州郊外王家庄的人。我外公在王村有亲戚，能不能麻烦大队长帮我们找一找那位亲戚。”

　　这么一说，大队长觉得有些不好推辞。他朝因为担心而过来张望的妇女瞪了一眼，“你出来干什么！进去！”

　　妇人怯懦地朝陈婉如和安澜看了眼，缩回了头。

　　大队长转过来，“我们村里，是有和王家庄的亲戚，不过好几户呢，你说的是哪个？”

　　“人叫什么，我不知道。”陈婉如不安地反复扭着两只脚，“我外公叫王二六，外婆姓张，村里人都叫她东婶子。”雪花不断洒落在她的头上和肩膀，“在王村的亲戚，是我外公的堂弟。”

　　大队长微微转过身，让屋里的灯光能洒在陈婉如的身上，他看清了面前这两个人的模样——一看就是城里来的。

　　“我们村里，没有你说的这样。你们找错地方了，早点下山吧。”大队长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撒谎。他怎么会不知道呢陈婉如他们的来意呢？就连买了张益川的那户人家，还是他替王菊仙联系的。

　　但他身为王村的大队长，就应该事事都以村里为先。看在他们和村里人沾亲带故的份上，不叫人赶出村子，已经很对得起他们。

　　希望他们可以识相。

　　陈婉如怎肯罢休？她怎么能允许自己再一次就这样和张益川擦肩而过。村里人的闪烁言行，已经昭然若揭。如果益川真的不在这里，他们绝不会这样！

　　安澜看出大队长的不对劲来，决定假意先离开。他拉着不肯走的陈婉如往村外走，一面和她咬耳朵，“明天早上我们去派出所报警，就说他们拐卖儿童。到时候让民警陪着我们一起来。”

　　陈婉如不甘心地看了眼还开着门的屋子，知道那是大队长不放心他们真的会离开，所以才特地这样开着门，让灯可以照着他们。

　　“如果他们今天晚上偷偷把益川给转移了呢？山里这么大，谁知道益川会被藏到什么地方去。”陈婉如停下了脚步，“不行，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她不停跺着脚，“要是能知道买了益川的是哪户人家就好了。”

　　安澜心里也有这样的疑虑，但当着大队长的面，不走不行。“要不……我们先离开，在林子里稍微等一等，然后再回来看看？”

　　这已经是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陈婉如知道不会有比这个更好的了，只能咬牙点头，一步三回头地依依不舍离开。

　　村子里一户人家突然响起了犬吠声，紧接着一男一女的声音响起。“跑了！跑了！”

　　见安澜和陈婉如真的打算离开，刚松了口气准备进屋的大队长拧紧了眉头。他听得出这是方家那两口子的声音，没想到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他用力地跺了脚，朝屋里喊了一声，“别喝了！快出来，出事了！”

　　村里各家各户的门都被打开了，男人们纷纷披着外套，手里拿着农具和粗麻绳，走到路上来。

　　陈婉如看着一道小小的黑影，在漆黑的夜里不断地四处躲藏着。

　　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益川！”陈婉如不自觉地喊出了声音。她微微蹲下|身，张开双手，朝那个顿了一下后，就飞快朝自己这个方向跑过来的黑影。

　　一定是益川，一定是的！

　　从各家透出来的灯光渐渐照亮了那黑影的模样，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不是张益川，还会是谁？他拼命朝着陈婉如的方向，不停跑着，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的他，只想回到姐姐的身边。

　　“小兔崽子，看你往哪儿跑！”

　　随着一个男人的怒喝，粗麻绳将奔跑着的张益川绊倒在地。他三两下就把人给捆起来，还朝他身上狠狠踢了几脚，“叫你跑！”

　　陈婉如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张益川，腰侧挨了好几脚重踢，发出疼痛的闷哼。顾不上自己的疼痛，她抖着声音问身下的弟弟，“益川，益川是你吗？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疼？”

　　男人一愣，踢打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颇有些心虚地回头看着赶上来的大队长，还有方家两口子。

　　陈婉如将张益川扶起来，心疼地替他擦着脸上的污渍，“你吃苦头了，姐带你回去，好不好？”她拉着张益川起来，正想要给他松开绳子，一双大手就按住了她。

　　“丫头，你找错人了，这是我们村里姓方的人家的孩子。”大队长面色铁青，手下不断用力，希望能用自己的蛮力让陈婉如能松开，好让自己从她手里抢走张益川。“我说过了，你们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张益川看着表姐不断苍白的脸，尖叫道：“我不姓方，不是他们的孩子！她是我表姐，是我表姐！我不认识你们！”

　　安澜面色不善地上前，在大队长的手腕上重重按了一下。不知是按到了哪个穴位，大队长不得不松了手上的劲道。他将陈婉如和张益川护在身后，直视大队长的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屑，“刚才，你不是这样对我们说的。”

　　大队长面色阴沉，周围拿着农具的男人们也不断朝他们三个人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