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白大仙》鬼七叔

7、第7章

　　“大哥，我这做三弟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摆明着存心想气死娘，”白发财又开始掺和，企图搅浑这潭水，瞅着白守财，义正言辞道：“你放心，白家迟早是你的，我和二哥不会跟你抢的。”

　　嘴里虽然如此说，但心里早就在盘算着怎么顺理成章接手白家，这可是他毕生夙愿。

　　白守财发觉自己里外不是人，得罪媳妇，又得罪娘，现在连自家兄弟都在误会他，不免有些激动，“三弟，你这话说的……”

　　男人笨没事，可得有个聪明媳妇，这李海燕就是明白人，哪能吃这哑巴亏，她出声打断白守财的话，顺便还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三弟，你少把屎盆子扣在我们守财头上，谁不知道他老实，没有你精明，你就算是给他挖个坑，他也照跳不误。”

　　白发财笑笑，面露讽刺：“论精明，我哪极得上嫂子半分。”

　　孙奶奶可不想看这两人斗嘴，尤其是埋汰她宝贝大儿子，这不，直起腰身来，眼睛愣是没有半点湿润，她也不装了，指着李海燕道：“今天你就给句痛快话，这大房的活你是干还是不干，你要是不干，我这老婆子就算是厚着脸皮也要去村上问问，谁家媳妇不干活，要是有，我回来还是把你当活菩萨供着。你看中还是不中！”

　　白发财在一旁提醒道：“娘，你还得劳累跑趟大嫂家，问问她五个哥娶得媳妇干不干活。”

　　孙奶奶搭腔道：“我这老脸今天也不要了，非得问出个结果来！”

　　六十年代，妇女最怕的就是流言蜚语，村子小又没有出路，一旦有啥破事在村里传开了，想走也无地可去，只能被人戳脊梁骨，背后议论。

　　身处于这个时代，本来就重男轻女，因此，媳妇不孝在农村可是大事，不仅丢自己脸面，还丢本家脸。

　　李海燕一听这茬，顿时知晓自己拗不过白家人，再想想爹，这些年，托他办的事情一件也没成过，想必这白家早就心灰意冷了，碍于一直没找到借口惩治她罢了，这次借着白清悠要出嫁为由头，逼着她就范，翻了个白眼，不情愿道：“干就干，干不好你别唠叨。”

　　这么多年的光景，白守财早就摸清了自家婆娘的本事，整天除了咋咋呼呼，哪会干活，这粉嫩的手怕是没两天就得磨出血泡来，他企图打圆场：“娘，海燕她从小就不干活，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不是在难为她吗！”

　　孙奶奶恨铁不成钢，一手拍在白守财的背上，只见白守财身子往前踉跄了一下，看来老太太用了不少力，也是气透了，“谁生下来就会干活，不会干就学，还真当自己是小姐，农村人就得有个农村人样子，你去村上转一圈看看，你媳妇这个年纪的，谁身子骨有她圆润，皮肤有她白，脸上愣是一个斑也没有！”

　　这话倒是不假。

　　在六十年代，特别是农村里，早起晚归是常事，常年的风吹日晒，人人肤质都是蜡黄黝黑的，男人皮糙看上去不打紧，女人就不一样，久而久之，晒斑悄无声息爬上脸，印出了年轮。

　　一听老太太扯到皮肤上来，李海燕可不承认自己白嫩是因为不下地干活，她侧着脸，小声说道：“我那是用猪胰子肥皂洗的，没见识。”

　　猪胰子肥皂，这东西可不便宜且难寻到。

　　孙奶奶虽然年纪大了，耳朵可好使着呢，方圆几里谁家放个鞭炮，她准是第一个听见的，听着媳妇辩驳，刚想了事的心态瞬间又被点燃了，指着李海燕，“你不提我还忘了，以后这肥皂不允许买了，家里老母鸡一天就下两个蛋，总让你送去供销社换这些不打紧的东西，你还真以为白家是大户人家。”

　　前几年，镇上开了家供销社，里面尽是些稀罕玩意，平日里农村人很少见到。有一次下到乡下来宣传，李海燕跟着几个妇女去瞧了，见着猪胰子肥皂、护肤品就迈不动腿，当下就回家拿着草鸡蛋换了。

　　鸡养半年，好不容易下蛋，孙奶奶在屋子床底下藏了十几个，寻思着慢慢煮给长孙吃，好家伙，这李海燕闷声不吭全偷了。

　　她是气不打一处来，足足一天没吃饭，胸口堵啊！怨啊！

　　论起鸡蛋，白发财心头可顶着一根刺，鸡蛋这东西味道极香，每次大房煮蛋，这香味洋洋洒洒飘荡在堂院上空，他就坐在屋檐下生闷气，两只眼睛都快要瞪到房梁上去了。

　　“大嫂，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白发财站在一边应和道：“这鸡蛋在供销社可是老受欢迎了，你要是换些油啊、盐啥的娘肯定不说你，你说说你，换些抹脸的玩意有啥用，白家都是老实人，不兴这玩意，再说了我大哥又不是城里人，你整得花枝招展给谁看，外头人还以为你要出去勾搭男人，名声不好听呀！”

　　勾搭男人，这哪跟哪？

　　李海燕涂抹这些只是图赶时髦，白守财也夸她好看，可现下，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学城里人，这话要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听去，还以为她瞧不上白家，一时之间支支吾吾，不知说啥好：“那个……我……”

　　白守财瞅着眼前的形势，媳妇是丝毫不占上风，他摸了摸头，“娘，海燕她以后肯定不敢了。”

　　孙奶奶没瞅他，眼睛盯着李海燕，“她还没吱声，要你多嘴，我生你是让你帮着你媳妇坑害我们白家的，还是你的心就不在白家上。”

　　这话可就严重了，搞不好等会要提到分家上，李海燕暗了下眼眸，眼下只有主动认错才是正道，“娘，以后你说啥我就干啥，你让我吃~屎，我就不敢拉屎。”

　　白守财尴尬得笑了笑，上前拉着李海燕胳膊，生怕她再变卦：“这话说的，娘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让你干那种事情，你说是不？娘。”

　　这件事达到了预期的效果，甚至更好，孙奶奶早就心满意足了，面色上依旧沉着，语气也没有多大转变，“以后机灵着点，跟着吴梅多学学怎么做白家媳妇。”

　　白守财一只手在后面捅了捅李海燕的胳膊，示意她说话，李海燕嘟着嘴，眼圈都快要红了，不情愿道：“晓得了。”

　　大清早的婆媳闹剧到这也算是谢幕了，可又面临着另一个新问题。

　　这不，白爱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光着膀子从大房屋里走出来，由于胖，整张脸五官都蜷曲在一起，别提多丑了，一边走一边叫，“奶奶，我饿，我要吃饭。”

　　听闻长孙的声音，孙奶奶的脸立马就由阴转晴了，慈祥和蔼的模样真让人恍惚，她走过去，见白爱海没穿衣服，心疼极了，小声责怪道：“这都深秋天了，你这孩子咋不穿衣服，回头冻病了，可要了奶奶的命。”

　　白爱海，可是孙奶奶命根子，年已十六，还当三岁宠着，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真真不知咋整了！

　　“奶奶，我饿！”白爱海再次强调道，肚子也跟着不争气的叫唤了一声，“咕噜咕噜”。

　　孙奶奶拉着他进屋，边走边笑说：“乖孙子，穿完衣服就吃饭。”

　　老太太一进屋，飘在李海燕脑门上空的乌云就散了，见着白发财站在那，一脸看好戏瞅着她，她哼哼了几声，又不敢多话，只得把气洒在自家丈夫身上，“白守财，你真是窝囊废！”

　　白守财没回嘴，摸了摸自己空瘪瘪的肚子，又听见李海燕肚子叫唤了两声，“媳妇，早上咱们吃啥？”

　　李海燕嘴里不服软，闷声道：“饿死得了！”

　　不吃可不行，白守财想到等会还要去田地里干活，空着肚子哪有力气，他偷偷瞄着李海燕，眼下媳妇正在生气，想了想，又道：“爱海还要上学呢，总不能不吃饭吧。”

　　“没烧吃啥！”李海燕白了丈夫一眼，鼻腔里哼出声音：“以后日子难过着呢！”

　　吴梅一直关注着外头的动静，一听战火停歇，再看看锅里正在冒热气，想必粥已经好了，她走到白水北身旁，“去跟你叔说，早饭已经好了，招呼大家一起吃。”

　　白山南一听就不乐意了，直接冲着吴梅，没大没小道：“娘，你伺候他们伺候习惯了还是咋的，为啥还给他们家烧粥，我们都不够吃。”

　　吴梅看着这不争气的儿子，“都是白家人，什么他们家，我们家的，男子汉大丈夫咋这么小气，娘平时是怎么教你的！”

　　“三弟，你就别惹娘生气了。”白水北劝道，说完朝着堂院走去。

　　白清悠还在捡米虫，手没停，头也没抬就直接说道：“三哥，你也这么大了，咋就不让娘省心嘞！”

　　白山南觉得自己丢脸了，撂下一句话，“我去找爹。”

　　没一会，白发财就进了灶房，一张脸拉得老长，一看就是正在气头上，他越过白清悠直直朝着吴梅走去，话没问，手上的细竹条就已经抽上去了，嘴里还骂骂咧咧道：“这家啥时候轮到你当了！反了天了不成！”

　　要不是儿子说，他还不知道这蠢婆娘要拿自己粮食给大房和二房吃，这年代，粮食是啥？那可是命！

　　吴梅被抽习惯了，只是皱了下眉，也没喊疼，“李海燕往后幺蛾子多着呢，娘的心迟早在咱这，心善点，总能落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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