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遇上金大腿》幻椒

34、白月光的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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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被当下属，柯寻也没有太大的自觉，他没当过下属，大学毕业之后先当家里蹲，之后直接继承快倒闭的家产被人叫柯总——就算公司快倒闭了吧，那好歹也是公司内最大的官不需要看他人脸色，所以他不是很能体会怎样当下属，也就没有被上级生气地催促反省的动力。

　　生气就生气吧，反正我总是让你不高兴，回到家之后柯寻就想开了，他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谈恋爱尚且没有心力，更不要说思考傲娇金主的敏感心理。

　　柯家工厂重新开工之后，问题随之而来，企业经营一套流水线采购、生产、库存、销售、企业管理，每一环节都是紧密相扣，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都要影响其他，现在重新运作起来一切都要回到日常的状态，临破产的那种面面俱到的管理方式显然不再适用于当下，无论柯妈妈还是柯寻都不可能抓住所有事情管理，他们也不知道之前日常的状态究竟如何，两人都有点焦头烂额。

　　柯寻这段时间恶补经济管理知识，还是缺乏实际经验，之前老员工留下的部分尽快回复了岗位，但也有部分空缺，并且人事斗争自古以来不可避免，在协调部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柯寻也在努力地学习，虽然的确感到了非常大的力不从心。

　　他需要一个指导，管理层次的指导，他妈妈并不懂现代管理的理念，张经理之前就不认同柯珉的做法，而柯寻到目前为止依然认为哥哥的资本扩张根本没有过错，因此在管理方式上也渐渐有了冲突，柯寻在寻求咨询意见的时候，想起于彦声曾经说过可以提供帮助，于是他没什么思虑地直接打了老同学的电话。

　　好歹可以省一笔咨询费不是，柯寻现在对于彦声没其他念头，电话接通之后稍微寒暄两句，就直接跟他说了现在公司的情况，问他什么意见。

　　于彦声正在开会，电话震动起来的时候他的直接上司许义渤正在会上发言，他看了手机上的号码，离开会议室到走廊上接起电话。

　　他想到柯寻会找他，但没想到居然真的完完全全是公事公办。

　　好吧，至少说明他看得到我的专业能力。于彦声听完柯寻的想法之后，说道：“我大概听明白了，我做一个模型分析给你看吧，大概需要三四个小时，我最近挺忙的，只能晚上回家给你弄了。”

　　柯寻忙说：“那多不好意思，太感谢你了，太麻烦你了。”

　　“不客气，同学之间不必计较那么多。”于彦声笑了一声，“那明天见面吧，我分析完了明天当面演示给你看。”

　　“啊？哦，好，那明晚一起吃饭吧，我请你。”柯寻立刻说道：“感谢你。”

　　“说了不用那么客气，上次说请你吃饭结果我们总裁记账，后来同学聚会也是各付各的，我还没请你吃饭。”于彦声仍然笑，“照理说，我该请你吃顿饭。”

　　柯寻也笑：“庆祝你现在混得好升职加薪吗？”

　　其实他只是随口说一句话恭维的话，然而在于彦声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首先升职加薪也就是个中层，跟人家就算快倒闭了也是企业内最高管理者的小柯总来比，职位上就是不如，第二你再多薪水也是给雍家打工，一月给你几万块一年也就几十万，人家柯寻哪怕是小公司，运营正常起来几百万还是好赚的，于彦声啊于彦声，哪怕你TOP2毕业进入大企业升职加薪，你还是比不上人家富二代出身啊……

　　于彦声心里不是滋味，这感觉从高中起就一直让他微妙地不平衡，难道他还不够努力么……

　　他嘴上却仍然是玩笑的口气：“还行，至少是靠自己。”

　　其实他是随口一提，也是实话，然而在柯寻听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柯寻不自觉地想，你靠自己，是暗指我不靠自己，我被你老板包养了么……并没有啊，他虽然给了我钱，但我会还，我真的会还，我家公司赚了钱我马上就还……

　　于彦声又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柯寻嗯嗯两声，把他的纠结甩出去，“没有啦，我请你吃饭吧，毕竟你帮我忙，应该的。”

　　“都说了不用客气，再客气就是跟老同学生疏了。”于彦声不容他再反对，直接敲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又安慰他凡事不要着急，管理是长期的事BLABLA，这时走廊上有其他同事走过，他才想起刚才自己在开会，是中途出来接电话的，转头一看会议室门都开了同事都出来了，会议已经结束了。

　　于彦声匆匆挂了电话，一看通话时长有二十多分钟，居然没发觉时间过得这么快，也是太没事业心了！他立刻回会议室，许义渤还没走，还在跟一个同事说事情，于彦声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等着，讲完事情那同事离开，他才上去说：“不好意思许总，刚才出去接电话了，没有听到后来的议题。”

　　“哦，一会让我秘书把会议记录发给你。”许义渤知道这个年轻人态度积极上进，也赏识他的工作能力，并不跟他计较，还关心地问：“这么久的电话，女朋友打的？”

　　于彦声年轻有为高大帅气，早被荣华之城很多女孩子盯上，许义渤还被其他高管打过招呼找机会问问有没有女朋友，要给介绍对象，正好借这个机会试探。

　　于彦声稍微惊了一下，否认道：“同学而已，不是女朋友。”

　　许义渤笑，“小于有女朋友了吗？”

　　于彦声摇头，“工作太忙了，没时间，怕委屈了对方妹子。”

　　他一句话，既说出了没女朋友的实际情况，也说了自己的难处，工作忙是无可挑剔的借口，婉拒那些想和他交往的女孩子，表达目前没有交女朋友的想法，十分礼貌又挑不出毛病。

　　许义渤不好再说什么，挥手说：“没事了，你出去忙吧。”

　　于彦声应了一声，拿起自己的文件夹就准备走了，许义渤看着自己帅气英俊的手下低头收拾东西，心想如此大好年纪前途无量，自己认识挺多不错的女孩，不撮合一下实在对不起良心，还不死心地试探：“小于心里是不是有对象了？”

　　于彦声手一停，抬起头，黑色的刘海后眼睛里闪着微光，他认真地说：“我心里只有工作。”

　　推辞女朋友的万能理由，许义渤不好吐槽，嘴上说：“精神可嘉，好好干，未来大好啊！”停顿一下又说：“哦对了，刚才定了出差，今晚飞机飞北京，你有没有时间，有时间跟我一起去北京公司，呆一周。”

　　于彦声愣了一秒，斟酌道：“一周……”他思索着，“机会难得我想和许总多多学习，只是手上事情……还有前几天雍总会上提过的新企划……”

　　许义渤看他：“没时间？算了算了我带别人，我知道你工作量不少。”

　　于彦声惋惜地说：“可是，我也想多跟许总学习，下次不知道还有没有近距离学习的机会。”

　　“机会多的是。”许义渤说：“也好，我不在也需要有人看着这边的事，你留下也好。”

　　于彦声就留下了，不过他虽然留下来也为工作，更重要是才答应帮老同学的忙，哪有一边答应一边爽约的，这不符合于先生做人做事的原则，于彦声上班时摸鱼查了点理论知识——离开校园好几年，理论水平有所退步，需要补充以充学者，下班回家做分析，搞到挺晚才睡，第二天上班时还抽空检查了自己的结论，下班之后直接开车去约好的饭店，做好顾问咨询。

　　柯寻比他到的迟一点，一见面就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路上堵车，我弄迟了。”

　　“没关系，我也才到。”于彦声把菜单给他，“先吃饭，再说正经事。”

　　于彦声选的是中餐厅，但装修西化环境幽静，一个个隔间离得很远，说话也方便，柯寻没太多心思在点菜上，直接看于彦声给他的资料，于彦声就自作主张地点了，他挺喜欢做主的，属于不喜欢和人起争执但结果一定要赢的类型。

　　点完菜柯寻还在看资料，头也不抬，隔间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他的脸在刘海垂下来的阴影里，他长相偏气质款，但也是大众审美上的好看，低眉顺眼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弱气，认真仔细的表情莫名地可爱，于彦声不说话，也没什么顾忌地托着脸颊看他，心想他喜欢我好几年，这么一对一面对面的吃饭是头一回，他的内心会是喜悦的吗？他感受到我在看他的话，是会紧张，还是害怕呢？会不会有些颤抖地窃喜？还是小鹿乱撞般地不安？

　　他想多了，柯寻根本没往那方面想，他看着资料，没注意到对面含义复杂的目光。

　　“看得明白吗？”于彦声出声问道。

　　柯寻抬起眼睛，“不是很懂，不过大概意思，是明白的。”他放下资料夹，“不好意思啊，应该先吃饭，一会再看吧。”

　　“没事，我刚把菜点了，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于彦声喝了口茶说。

　　“点了就行，我吃饭不挑剔，主要是这个嘛。”柯寻说着，指指资料，目的很明确。

　　于彦声心头一凉，脸上还是没变表情，“不挑剔吗，我记得以前高中假期秋游旅行在外面吃饭，你很挑剔，肉不吃内脏不吃，是不是？”

　　“不是不吃，是有的小饭店洗内脏洗不干净，肉不吃肥的，不吃带皮的，因为小饭店做的不好会特别腻，吃着恶心，”柯寻从前对口味就是有点挑剔，被发现了也认下来，解释道：“现在不会了，忙得要死没这么多讲究了。”

　　于彦声哦一声，“小饭店，幸好我今天没有请你去小饭店。”

　　两人现在就坐的饭店算商务消费水平，不算很贵也拿得出手了，柯寻忙说：“哎，我不是那个意思啦，小饭店我也吃的啊，以前在家什么事都不做什么都不懂，被你们嘲笑好吃懒做富二代，现在不会了呀。”

　　“小饭店，那上次同学聚会的自助餐餐厅，在你眼里也是小饭店吗？”于彦声不理他的解释，依然不依不饶地问。

　　“没有，都说现在不会这么说了啊。”

　　“你别绕，就直说那种消费在你看来什么档次。”

　　柯寻觉得，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喜欢追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啊……他只好回答：“还好吧，自助餐，挺好了。”

　　于彦声又问：“本来还好，但因为是自助，所以档次低了？”

　　“不啊，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柯寻无语，“我没有觉得档次低，同学聚会不是为了叙旧吗？”他索性直说：“再说我家现在也不比之前了，我自己也过得很节省，从来穿两三千的衣服现在只穿几百块钱的，我刚才来还是坐地铁，我连打车钱都省下来了，你还是开车，我连车都没有。”

　　他实话实话，也没觉得自己有多惨，反正日子还得继续过，再说在他心里最惨的根本不是生活的改变，自己的辛劳，而是至今下落不明的柯珉。

　　但在于彦声听来，这番话顿时让他心生怜惜，本来他就觉得柯寻需要自己帮助，现在更觉得他需要自己好好对待，立刻放柔了声音说：“抱歉，不是故意说这些，让你难过了。”

　　柯寻垂着眼睛不说话，在于彦声看来样子楚楚动人，他不禁伸出手，轻轻地盖住了柯寻放在桌上的手，“眼下的困难都是暂时的，咱们一起度过难关，把你家公司再重整起来。”

　　柯寻低声说了声谢谢，情绪不高。

　　于彦声低声安慰道：“看得出来你有心事，家里的事情真的不需要太担心，有我在……”

　　他正在郑重地说着，柯寻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我是有心事，不过不是因为家里，是因为……”

　　“因为什么？”

　　“……他。”

　　于彦声条件反射地找准了他对应的那个人，下意识地反问：“雍总？”

　　他没打算让柯寻回答，答案根本昭然若揭，问出来才是傻。

　　柯寻点点头，抬起眼睛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这段时间拼命工作，一方面是为了公司，也是为了不再想他的事，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他对我这么好，我却没办法付出和他同等的东西，可是我又害怕真的不能见他……”

　　他难得找一个宣泄口，正在BLABLA，于彦声却感到内心渐渐地沉下去，仿佛从黄昏的湖面坠落，直至深深的黑暗的水底，眼前金色的夕阳慢慢地消失，直至夜幕来临，再无光明。

　　他就没听到柯寻接下来说了些什么，过去的事情如同水底的气泡般纷纷攘攘地涌向水面，漂浮在他的四周，那些明亮的青春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