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遇上金大腿》幻椒

3、哥哥不见了

　　3
　　张经理说：“呃，还是等柯总自己告诉您……”

　　“我现在都联系不上他，老张你在公司也是元老了，有什么事你还瞒着我么？”柯妈妈急道：“从他爸爸在世你在公司做事，我最放心你，大柯电话打不通我都第一个想到你……”

　　张经理只好说道：“那好吧，公司是您家里的，其实也不应该瞒着您，我就直说了，柯总上半年几个大单子违约没做好，客户流失严重，前两个月又融资失败，这几天有债主上门，扬言以资抵债，公司员工这个月工资都没发，大部分人都不上班了，我也要养家糊口，实在对不住，我也得找其他工作……”

　　柯妈妈愣愣地听着，柯寻也呆住了，一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张经理又说了几句，开始抱怨柯总激进，不听他们老人的劝阻，现在欠钱还不上要破产，员工连遣散费都发不出，柯妈妈回过神，只说：“老张，你放心，在公司做过的人我们都会给个交代，明天我到公司去，到底什么情况我一定会查清楚……”她的手微微地颤抖着，仿佛也因为这突然起来的消息而脱力。

　　柯寻却突然说道：“那哥哥呢，哥哥到底去哪了？”他不再管公司的事，而是拿着他妈妈记下来的程助理的号码跑到客厅外的院子里，深夜四周一片寂静，他握着手机拨电话过去，听到电话里嘟嘟的等待音。

　　对方过了一会才接起电话，听声音似乎要睡了，有点不耐烦地问哪位。

　　柯寻从小就不太会跟不熟的人沟通，又在家宅的时间长了，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握着手机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对方等了一会没听到声音，就给挂了。

　　柯寻这才反应过来，马上又拨过去，对方又接起来了，态度很不好地问：“神经病啊？”

　　柯寻哪里被人凶过，震得一下子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方又给挂了。

　　柯寻听着手机里的忙音，鼻子瞬间酸楚，他回头看他的妈妈，她还在对公司的老员工讲电话，语气恳切地挽留，而他自己，居然连询问哥哥在哪里都说不出来，活该被人骂神经病。

　　他稳定了一下心绪，又拨打那个电话，但打不通，对方把他拖黑了。

　　柯寻无计可施，他默默回到房间里，听他妈妈打电话，柯妈妈说定了明天就过去，才挂了电话，她叹了口气，拢把头发看小儿子，“你哥哥去哪了？”

　　“他不接。”柯寻委屈地说：“他把我拖黑了。”

　　“那换个电话打。”柯妈妈却很冷静，安慰他，“你别怕，妈妈还在这里。”

　　柯寻坐在沙发上，柯妈妈用座机拨程助理的手机号，好声好气地介绍自己，再问柯珉去了哪里。

　　程助理这次态度很礼貌，客气地说：“柯总今天没有来上班，具体的不是很清楚了，我也是今天最后一天去递交辞呈的，本想亲手给他，但他不在，我打算给人事部，人事部也没人了，我放他们桌上了，我已经递交过书面辞呈，该走的程序都会走，本职工作也会做到该做的那一步……”

　　柯妈妈只回头看柯寻，“你哥今天早上几点钟走的？”

　　柯寻茫然地摇头，他不记得了。

　　况且他本来就每天睡到中午才起，他妈妈早上要去跳舞的，谁会知道柯珉什么时候走的。

　　柯妈妈摸摸柯寻的头，就不逼他想了，又对电话说明天去处理这些事，挂上电话。

　　之后他们又打了柯珉的电话，还是无法接通，又找了一些公司其他人的电话以及柯珉的朋友，他们也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现代社会中，要找一个人本来是只靠手机就能触手可及的事，但现在，一切突然变得扑朔迷离。
　　母子二人从来不关注公司的运营情况，猛然之间得知公司即将崩溃的事实，都像在做梦，而唯一支撑起家庭的柯珉居然会消失不见，在这种时候……

　　“怎么办啊。”柯寻望着柯妈妈。

　　柯妈妈没回答他，在发愣。

　　柯寻也觉得恍恍惚惚没有实感，他站起身看着客厅的一切，突然觉得眼前的都是假象，他一定在做梦，只要梦醒了，哥哥就在，他们还是很有钱。

　　“先等等看，”柯妈妈开口道：“你先回去睡觉，妈妈等你哥哥回来，不会有事。”

　　“要不……”柯寻想了想，“报警？”

　　“你胡说什么！大柯不会出事！”柯妈妈坐直了身体，口气很凶地说：“你去休息，妈妈来想办法。”

　　柯寻站着不动，柯妈妈头也不回地又命令道：“叫你去睡觉，这么晚了，你又帮不上忙，快走。”

　　他从来没被妈妈凶过，条件反射地服从了，他回到房间躺下，却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哥哥去了哪里，他一闭上眼睛，眼前全是柯珉的脸，于是爬起来继续打电话，期待会有奇迹的出现。

　　他希望只是他的哥哥手机丢了，没电了，心情不好不想接电话，他不相信哥哥会离开他，离开家，更不愿往坏的方面想。

　　一夜就这么在他起起伏伏的折腾中过去了，他几乎没睡觉，心惊胆战地每隔几分钟就打一次电话期待能听见柯珉的声音，直到天亮。

　　并没有他所期待的出现。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所有他所期待的东西都不会出现了。

　　柯寻胡乱地洗了几把脸，下楼找他的妈妈，然而客厅里空无一人。

　　“妈妈！妈妈！”他吓得叫起来，“妈妈！”

　　哥哥已经不见了，他绝对不能再失去妈妈了，他跑下楼，匆忙地在家里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他的妈妈。

　　他跑到院子里，外面太阳才刚刚升起来，淡淡的雾霭在山间缭绕，他家位置很好，环境很好，空气很好，他在这里生活地很舒适很自在，之前并没有想过因为有钱才能住在这里，他突然惊了一身汗，又想起什么，跑回家。

　　他回到房间，打他妈妈的手机，对面很快接起来，电话里有些嘈杂，像是在外面。

　　“我等不及先到公司了。”柯妈妈在电话里说：“你起来了？我煮了面，在厨房里……”

　　“妈妈……”柯寻喊了她一声，就没话了。

　　柯妈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妈妈今天不回去了，公司里很乱，你自己在家，中午阿姨会去给你做饭，你在家乖乖呆着，哪里都不要去。”

　　柯寻摇头，“我也要去公司。”

　　“你来也没用，妈妈会处理好。”柯妈妈温和地说着，挂了电话。

　　柯寻只好收起手机，他妈妈说他去了也没用，的确是这样，他不懂做生意，不会处理公司事物，甚至和不认识的人沟通都很不流利，只会微笑，只有在熟悉的人和家里人面前，才能大大方方地说话做事……家里人，哥哥究竟去了哪里……

　　他到厨房盛了点面条，冰箱里还有牛奶和吐司，他喜欢的牌子，都是柯珉买的，他很知道他喜欢吃什么，很知道他需要什么，所以肯定知道他联系不到他会有多么害怕，多么焦急。

　　柯寻对着面前渐渐冷下去的面，开始想他的哥哥会不会真的出事了。

　　妈妈否认了这种可能，固然是因为挂念儿子不希望听见不好的消息，但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警方介入才能更有效的处理问题吧，柯寻皱着眉头想着，他虽然什么都不会也毫无社会经验，可是既然有债主，是有发生可怕的事的可能，还有，妈妈现在去了公司，会不会也有危险？！

　　他一下子站起身，觉得必须去公司，现在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人，他要保护好家人。

　　柯寻推开面，随便找了件衣服穿上，急匆匆地跑出家门，没有车子能送他了，他一直跑下半山腰，到小区门口拦出租车，早上这一带车子不好打，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空车，急得发慌，又怕妈妈在公司里吃亏，更加六神无主，心里后悔着为什么之前没有学开车，明明有那么多空闲时间却一直懒得学，家里车库里好几辆车都只能干看着当摆设，白白浪费时间。

　　他等不到出租车，又跑去公交站牌等公交，这时却有出租车来了，他马上招手坐上去，边掏出手机打唐茶的电话。

　　“这么早？”好基友在手机里说：“我正要去面试，你有事啊？”

　　柯寻张了张嘴，他现在只能依靠这个朋友了，反正工作可以以后再说的……他硬着头皮求助：“小唐，拜托你和我一起去我家公司好吗，就现在。”

　　“啊？可我要面试，好不容易有个看对眼的公司给我OFFER，过了这一村没这个店了。”唐茶很为难，“等我面试完吧，然后我马上去找你。”

　　“不行。”柯寻对他解释：“我家里出事了……”他很老实地说：“我只有你一个好朋友，你帮帮我吧。”

　　唐茶倒抽口气，“兄弟你不要用可怜兮兮的口气卖惨，我这种需要工作挣钱的人和你躺平养老的富二代不一样！”

　　“真的，我家被人追债了，”柯寻抽着鼻子，“求你跟我一起去我家公司看看吧，我怕他们打我，欺负我妈妈。”

　　唐茶喃喃道：“你就不怕我一起被打啊……好吧，我现在去找你，怕了你了。”

　　柯寻赶紧说了自家公司的地址，又说：“我在门口等你，我现在去的出租车上，二十分钟之后就能到。”

　　唐茶说好，“但是，你哥呢？”

　　“他……”柯寻心中一紧，说道：“电话里讲不清，见面再说。”

　　他收起手机，靠在出租车的车门边，心情不安地望着窗外，清晨的迷雾在散去，天空明亮起来，随着进入城区，街道两边的行人车辆都越来越多，离自家公司也越来越近，他已经好几年没有去过那里了，虽然记得路，可是一路过去道路两边的房子、景物都已和记忆中完全不同了，因为衣食无忧所以一直没有关注过公司经营，也一直以为哥哥会把什么都做得很好，一切毫无征兆，突然倒塌时才感到原有的世界被打破般的惊觉，他像一个傻乎乎的孩子站在未知的恐惧前，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