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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酒不醉人人自醉 ...

  •   安以恣怔愣着看他,半晌才松了抓在沈亦辛臂上的五指,往后靠回了软塌之上。他下意识要端酒,却见酒杯已空,便又伸手要拿酒壶,被沈亦辛一把扣在了腕上,连带着取走了另一只手上的酒杯。

      安以恣挑着眉看人:“怎么?”却见沈亦辛将酒杯酒壶搁到了一旁的小几上,也不搭理他,径自起身下榻往房门口行去。安以恣心上一紧,却不知这人为何突然便要走,正要开口唤他,却见沈亦辛只开了门低声对门口候着的侍从交待了几句后又返身回了房。

      安以恣直愣愣看着人重又踱回自个儿身前,想要问一句他吩咐人去做何事,却不是为何突然便泄了力气,双唇开开合合却是没说出半个字来。醉了吧?他想。

      安以恣酒量浅,可平日里如这般的小酒还是能喝上一壶的。只今日此时,他却觉着自己醉得厉害,脑子混成了一团浆糊,手脚更是软得不听使唤,就连这嘴,也醉得没了往日的利索,黏黏巴巴也不晓得自己是要说些什么。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那便,醉着好了……

      沈亦辛踱回软塌边时,便见他懒懒斜靠在榻上,眼睛半眯着,瞧着似是困倦极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安以恣垂在塌边的足踝,问道:“我让人去备热水,你是沐浴还是擦身?”同大部分的勋贵子弟一般,安以恣亦是喜净的,原本他白日里晃了那么一大圈,这会儿自是应该要沐浴的。只他这足上还有伤,虽不痛不痒于行动亦是无碍,近几日却仍是碰不得水的,故而沈亦辛才有此一问。

      安以恣顺着他的视线瞧了一眼自个儿的伤处,抬头坚定道:“沐浴!”他昨日便没沐浴,今日可再不能忍了!

      沈亦辛应是早有所料,闻言只点了点头,不待安以恣再说些什么,房门便被敲响,他转头看了一眼房门,微抬了声道:“何事?”

      苏小贵的声音至门外传来:“公子,王爷,后头浴间内物什都已备妥。”

      安以恣闻言道:“小贵进来吧。”话毕又撑着软塌扶手想要坐起身来,只他还未用力,一双手已是先一步探来将他扶起。安以恣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顺着对方的力道往人身上靠去。察觉到他的动作,沈亦辛手上似是顿了一顿,却也未曾避开,反而顺势托着他腰背,任他靠在了自己身前。

      苏小贵跟在安以恣身边多年,自家主子同安王爷之间再亲近的时候都是见过的,故而进门时他虽是往软塌处瞧了一眼,却无甚反应,确定了两人所处的方位后便低了头躬身行礼道:“公子,可要小的服侍?”安以恣虽为皇子,却一惯不喜人贴身服侍,似沐浴更衣这些,向来是屏退仆从的,至多也只是让苏小贵在门外候着,有事唤他便是。只是昨日他足上受了伤,已是擦身将就着了,想来今日无论如何是要沐浴的,又因着安王爷交代了伤口不能碰水,故而苏小贵才有此一问。

      闻言,安以恣偷觑了沈亦辛一眼,还未开口,便听沈亦辛对苏小贵道:“去取一套本王的衣物来吧。”苏小贵闻言一愣,飞快地朝着安以恣瞧了一眼,只一瞬便反应过来,应了一声后躬身退下了。

      安以恣没说话,沈亦辛见他无甚反应,便伸手在他颊侧轻拍了拍,轻声道:“小恣,醒醒,先去沐浴。”

      安以恣自是未曾睡着的,闻听此言却是瞬间入了戏,抬手揉了揉双眼,稀里糊涂就抬脚要往后方浴间去。这浴间是特地修建的,同他房间相连,从侧边的一道小门可入,一头另有出口,供仆从准备整理时进出之用。此时他这半醉不醉的样子,方一抬腿便是腿上一软差一点摔跌在地,好在沈亦辛早有准备,手一伸便将人重新拉进了怀里。

      “平日里你也这般喝酒么?”沈亦辛轻叹了声,躬身将他打横抱起,边往浴间走边道,“今日我若不在你待如何?”

      安以恣晃了晃犯晕的脑袋,抬手勾着他的肩颈理直气壮道:“我平日里可从不喝酒。”

      沈亦辛睨了他一眼,轻嗤道:“那昨日那个带着一身酒气摔进我怀里的是谁?”

      安以恣闻言自是不服:“昨日你来时,我将将饮了一杯,何来一身酒气之说?”他这倒是实话,现今想起来,还真是浪费了一壶好酒啊。

      说话间已是行至门前,沈亦辛足尖微微一顶推开了房间侧边的一扇小门,抱着安以恣入了浴间。浴间内里水汽氤氲,浴桶、布巾、换洗衣物都已备妥,苏小贵手脚颇快,只这一会儿,已是将沈亦辛的那份都备好了。

      “将衣服褪了。”沈亦辛往内几步将安以恣放在浴间内的长椅上,转身退开几步站到了一旁,又顺手脱去了自己的外衣。

      安以恣之前只想着讹他主动帮自己沐浴,这会儿倒是终于反应过来要害臊了,磨磨蹭蹭地将自己脱了个干净,只余裹伤口的布条没拆,左右看看后拿过一旁的大布巾往身上遮了遮,才道:“沈亦辛,我好了。”

      沈亦辛闻言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又从一旁的小几上拿了不知什么,这才回到他身前。安以恣心中虽满了对这人的绮思,却终究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面对这般情景自是又羞又臊,好在这浴间里水汽颇丰,一时也是瞧不清他面上神情。沈亦辛倒是无甚自在,走至他面前便蹲下身把手上的东西裹在了他足踝上,却原来是一大张的油纸,想是用来给伤口防水之用。裹完之后他便直起身来,重又将人抱了起来,转身大步走至浴桶边。

      安以恣在被抱起的一瞬便僵成了一根木头,他虽用布巾遮了身前,身后却是实打实的未着寸缕,沈亦辛又去了外衣只着一件中衣,这中衣的料子自是极好,轻薄柔软。这么一抱,安以恣只觉得那一层布料像是突然间消失了一般,直觉着自个儿是直接贴到了人身上,被这人身上的热度烫得几乎要惊跳起来。

      好在这过程实在是短得很,还不待他真的跳起便已被抱着放入了浴桶之中,温热的水流贴上皮肤,瞬间便带走了皮肤上粘腻的热度。他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渐渐放松了下来。沈亦辛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入浴桶中,又空出一手扶着他左腿肚将足后跟勾在了浴桶边上,轻声道:“小心些,别让伤口碰了水。”他没去管那条被带进浴桶中的布巾,只自顾转身取了边上搁着铜盆热水的架子,在安以恣脑后安置好,伸手解了他的发。

      “恩?”安以恣察觉他的动作,往后抬眼看了他一眼,沈亦辛边将手中发丝放入铜盆中边道:“发上皆是鱼汤味,不洗你定睡不安稳。”安以恣想说这个他可以自己洗,话到嘴边便被他自个儿吞了回去,干脆闭了眼细细感受着沈亦辛的手指在头皮发间穿过,在心中回想这双手上的每一处细节。待得头发洗过,沈亦辛便再次回过了身去,任由安以恣自己洗浴。他站在距浴桶几步之处,听着身后淅淅沥沥的水声,只觉着当初的那个小娃娃是真的大了啊……

      安以恣小时很是黏沈亦辛。他出宫时虽年仅六岁,却被他母妃柳清妍教导得很是乖巧懂事,加之模样讨喜,当时护送他的一队子人都对他很是爱护亲近,更不要说还有柳清崎这位亲舅舅在了。可他却不知为何,一眼就认准了沈亦辛。

      安以恣是被柳清崎抱着出的宫门,沈亦辛应的柳清妍的请托私下里回的芜安,故而特地装扮成普通侍卫同护卫队一行人候在宫门口,待得柳清崎带来了安以恣,队伍便出发了。这护卫队皆是两人的亲信,故而出了芜安沈亦辛便卸了装扮。安以恣之前因为离了母妃心中不舍,很是哭了一阵,柳清崎一路哄得正着急,见沈亦辛露了脸便突然灵机一动,抱着安以恣转了个身指着沈亦辛的脸道:“小恣别哭,舅舅给你看美人!”他这完全是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安以恣小小年纪倒是对美人什么不甚在意,反倒是一队儿人被他这一句给惊着了,掌车的护卫手上缰绳一紧,拉得马车一个趔趄,带得柳清崎连着他怀里的安以恣都往前倾着要磕上马车门框。

      沈亦辛瞧见了,他原本就离得马车最近,此时忙一拍马背,飞身跃至马车之上,伸手牢牢护住了安以恣的头。众人虚惊一场,柳清崎反应过来正要查看外甥有没有伤着了,安以恣却是突然在他怀里挣了挣,又抬头朝着沈亦辛伸出手去,嫩生生喊了一句:“哥哥,抱!”

      沈亦辛虽生得好,平日里却多是冷着脸,小娃娃见了他都要躲,故而从未遇见过这般情形,一时之间有些愣神,安以恣便自个儿挣开了束缚,蹬蹬蹬往前跑了几步,一下撞进了他怀里,脆生生问他:“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沈亦辛还未来得及回答,被自家外甥抛弃的柳清崎便接口道:“小恣,这位是你母妃和舅舅的好友,安王世子沈亦辛,你不该喊哥哥,得叫沈叔叔才对。”

      安以恣却没理自家舅舅,一双白嫩嫩的小手抓着沈亦辛衣襟,眨巴着大眼睛道:“哥哥,你的名字很好听,可是小恣记不住,能告诉小恣你的字么?”他倒是知道关系亲近的人之间是喊字的。

      沈亦辛这时才终于彻底回神,他勾了勾唇角,伸手把软软的小娃娃抱进怀里,看了眼后头不甘心还想让安以恣喊“叔叔”的柳清崎,伸出手指戳了戳安以恣的小脸蛋,破天荒地温声道:“子然,我的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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