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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登基 ...

  •   这东宫的宫女侍从原便是在悠然居原班人马的基础上又添了些人,故而大部分对于摄政王一大早出现在太子东宫之事无甚反应,便是那些新添的宫女侍从也早被教导过,即便心中诧异,却也不敢多看多听多言。两人起身洗漱,各自更衣配饰,宫女们动作熟练麻利,虽这龙袍、蟒服穿时步骤繁杂,却也不一会儿便已将两人穿戴整齐。

      今日即是登基大典,亦是安以恣的冠礼。既要行冠礼,必然是要束发的,宫女刚要为安以恣梳发束发,方拿起木梳,却是突地被人取走。宫女一怔,便见那木梳正握在摄政王手中。这宫女是悠然居的老人了,见此便再自然不过地躬身退至一旁,取过早已备好的白玉发簪候在了一边。

      安以恣由镜中见此情景,便侧过头来问道:“你要为我束发?”

      “恩。”沈亦辛应了一声,未说其他,只伸手将他背后的发丝拢了拢,另一手持梳开始细细梳理起来。

      安以恣安静坐着任他动作,他小时刚到江城时许是离了母妃心中不安,头一两月时黏人的紧。他舅舅陪着的时候黏舅舅,后来舅舅回北境换成了沈亦辛陪着,他便转而黏沈亦辛。倒也不是说赖在人身上不起,只是要时时见着人,一刻见不着他便要四处去寻。除了他舅舅和沈亦辛两人,其余人等皆不得近身,六岁的娃娃,自己吃饭穿衣洗漱都不成问题,沐浴的话便随着沈亦辛一道儿洗。只剩下一件事他自个儿做不了,便是梳头,不仅越梳越乱,一着急还会扯一大把头发下来。是以他小时沈亦辛总给他梳头,就是后来他大些了,只要沈亦辛在悠然居,他亦是要缠着人给梳头的。

      只是,今日却不同以往。

      安以恣的目光落在镜子上,看着沈亦辛动作熟练地给他梳发,待梳顺后又手法娴熟地将黑发束在头顶,取过宫女递上的白玉发簪簪好固定。安以恣想要调侃上一句,张了张口却未说出话来,沈亦辛的手落在他肩膀上,轻拍了拍,亦未多言,转身坐至一旁让宫女束发去了。安以恣站起身,行至他身旁看着,一时手痒,忍不住探手将一束黑发勾在了手中把玩。宫女见此便停了手中动作,沈亦辛微偏头看了他一眼,伸手在他指尖轻捏了捏,温声道:“别闹,待会儿误了时辰。”

      安以恣被他捏得指尖发麻,忙松了手中的黑发缩回手,站在一旁安安静静看着宫女将他一头黑发束起,又取过乌金发冠戴上。大芜以玄色为尊,这乌金极为珍贵,仅皇室可用,沈亦辛这一顶却是安以恣特地命礼部制成,他如今是摄政王,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及得上这尊贵,亦无人敢说些什么。

      沈亦辛起身,再自然不过地拉过他的手腕,道:“去用些吃食,大典冗长,可别饿着了。”原本按照惯例,此类大典之前是不用膳食的,是以两人亦未正经用早膳,只垫了几块糕点便罢。

      待一切准备妥当,已是将近卯时,苏小贵之前也不知是去了何处,此时却是匆匆而来,身后还随着一人,两人入了宫门便躬身行礼,苏小贵道:“殿下,王爷,陈总管来了。”

      随在他身后那人便是福伯了,福伯本名陈福,安以恣将整个悠然居的人马都安进了宫,这位悠然居的管事自是不会漏下的,待得安以恣登基之后,福伯便会是这大内总管。是以,前些时日福伯都忙着熟悉宫内事宜和准备大典,故而未在东宫伺候。今日既是登基大典,福伯自是要随着在自家主子身侧的。

      福伯躬身道:“殿下,王爷,时辰已到,该出发了。”

      安以恣微颔首道:“那便走吧。”话毕便起身往外行去。

      登基大典在皇城正殿——太极殿,自是已有轿辇在东宫外候着,从此处起,大典便已是开始了,安以恣自是不可能再同沈亦辛进一处轿辇。两人各自上轿,太子先行,摄政王紧随其后。

      文武百官已在殿内候着,安以恣方踏入殿内,百官便跪地行礼,齐呼:“太子千岁。”

      卯时二刻,太子行冠礼。

      由礼官唱:“太子冠礼始。”

      大芜男子二十成人行冠礼,由父辈加冠,安以恣年十六,虽是不得已而为之,这礼数却是一丝不能差的。只如今宗烨帝已薨逝,这加冠之人便成了沈亦辛。原本应由叔伯亲王来行此礼,然安以恣却执意要沈亦辛为他加冠。朝臣虽有反对者,大多数却是赞同的,只因太子年幼,摄政王却是权势滔天,正是应当亲近处置,故而借此以示亲近之意甚好。

      沈亦辛稳步上前,取过礼官呈上的雕龙乌金冠冕,抬手,郑而重之地将之戴于安以恣发顶,安以恣循礼拱手回礼。沈亦辛沉声道:“太子今日束发及冠,取字,歆年。”以恣,恣意随心;歆年,经年欣喜长乐。

      大芜冠礼极简,至此便已礼成。沈亦辛退至一旁,安以恣起身,转而行至殿内香案之前,接过礼官递来的高香,上香,敬告皇家先祖。由此,便是登基大典之始了。

      大典过程冗长繁杂,沈亦辛静立一旁,看着晨时还在自己怀里撒娇赖床的少年,此时却已身着玄色绣金龙袍,一步步踏上御阶,落座于玄金色龙椅之上。他随着百官跪地行礼,高呼:“吾皇万岁!”心中却是百味杂陈,且忧且喜。他自小看到大的娃娃今日终是长大成人,登上整个大芜至高无上的位置,成为大芜朝最尊贵的人,他心中欣喜,却又忧虑,这帝位,又哪里是轻易便能坐得的,他的少年皇帝,今后还不知要受多少的委屈辛劳。不过也罢,无论前路如何艰难,总有自己陪着护着就是了。

      新帝登基,改年号为永欣,大赦天下。永欣帝至孝,昭令举国大丧一月,大丧期间不得婚嫁求娶,帝自守孝三年,取消秀女大选。王室宗亲、一品以上官员守孝两年,四品以上一年,四品以下半年。

      “皇上,为何取消秀女大选?”秀女大选非一日一月便可完成,新帝继位,皆会广招后宫,便是守孝,亦可先让各地呈选秀女,只要暂不宠幸后宫便可。

      新帝闻言,放下手中奏折,抬头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摄政王,勾唇笑道:“我不爱你这般称呼我,唤我的字,我便答你。”

      摄政王——沈亦辛颇为无奈地轻叹了口气,道:“皇上不应再这般自称。”

      安以恣闻言面色一正,清了清喉咙道:“朕只在摄政王面前如此。”下一瞬便又笑开,看着沈亦辛笑着要求道:“字是你取的,可我却还未曾听过你唤我的字。”

      沈亦辛看着他,忍不住也随着他玩笑道:“胡说,皇上忘了,取字之时,臣便唤过了。”

      安以恣一噎,不服道:“那哪里能算!你到底叫不叫!你要是不叫,我这便改了诏令,守他个十年二十年的孝去!”他说着,便取过一旁的空白圣旨,抬笔便要写字。

      沈亦辛无法,忙起身行至他面前,伸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无奈道:“歆年,别闹。”

      他这一声,却是同当日给他取字时全然不同。那时是在百官之前,他那一句“歆年”再肃然不过,而今,这偌大一个御书房中仅他们二人,沈亦辛的这一声“歆年”便带了他一惯儿对着安以恣时的宠溺和亲近。安以恣只觉着心尖儿一颤,握住笔的手一软,手中的御笔便“啪”一声落在了纸上,在上头落了好大一团黑墨。

      他倒是面色如常,反应极快地扬声道:“你捏疼我了!”真真是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沈亦辛颇为无言地看了他一眼,放开他的手,自御案上取过一份奏折翻开,问道:“批得如何了?”

      安以恣佯装镇定地收回手,看着他道:“自是批好了。”

      沈亦辛便也不管他,只自顾查阅起这几分奏折来。安以恣便是再聪慧,却也是自小未曾接触政事,是以许多事都要从头学起,而批阅奏折便是其中之一。好在并不是所有的奏折都需要皇帝亲自查阅,朝臣递上来的册子会先送至内阁,经内阁初步审阅加上注释后才会呈上来。而这些送上来的奏折沈亦辛会先看过,批复后再挑出一部分给他,是以最后需要安以恣亲自批阅的其实少之又少。只是他要做的可不是在奏折上批字盖印而已,从奏折的字句中发现问题,去思考沈亦辛为何这般批复才是关键所在。而他批完之后沈亦辛还会再次看过,会细细询问他的看法,也会给他讲解自己为何这般批复。

      是以,这几日安以恣过得很是心满意足,能整日与心上人单独待在一起,何乐而不为呢?只是有时他也会有些心疼,因为宰相被查出与谋害先皇一事有关,由宰相开始往下一派的官员全被沈亦辛撤了个干净,因着新皇登基大赦,这些人倒是捡了条命去。而今朝中虽填补了一些新人,人才却仍是空虚,是以许多事都需要沈亦辛这个摄政王亲力亲为。安以恣看在眼里,自是更加认真地去学,只想自己能早日帮上些忙。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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