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义和观

20、十九站

　　七班一个月换一次座位。

　　赵绵从最后一组换到了第一组，透过窗外，就能望见沐浴在清晨底下的操场，红色的橡胶跑道，绿色的足球场，以及，白色的栏杆。

　　赵绵撑着头，看向窗外，突然就想到一句话，“有人说，如果你难过的时候，就绕着操场跑，总有一圈，你的烦恼会随着你的汗水留在操场上。”

　　可是，那下一个去操场的人，岂不是会收到更多的烦恼，那对于他，又是何其的不公？

　　赵绵摇了摇头，把这点伤感逐出自己的脑袋，她忽然又想起了，今天就是礼拜三了。

　　她和许夷希约定的时间，每周的补习。

　　可现在的她，怎么克服心底的不安，大大方方的找他补习。

　　如果她有这个胆子，在那天的厕所里，她早就冲出去了。

　　赵绵左右望了望，老师没有在走廊上，同学们也都在干各自的事，她从课桌里摸了摸，拿出自己的小手机。

　　翻到短信箱里，第一条便是“会长”的留言。

　　赵绵手指顿了顿，却还是在未发出栏里打出了一排字，“对不起会长，今天我可能来...”她停住了手指，那个“不”字，却是怎么也打不下去。

　　就像有只手死死的扼住她，不让她敲下键盘。

　　“哒哒哒...”

　　是她一个字一个字删除的声音，边删除，她在心里无可奈何的想，她也许...还是贪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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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绵支着头，不自禁的看着身旁的许夷希，他低着头，检查她前几天写的练习题。

　　他的眉毛微微皱着，薄薄的嘴唇轻抿着，认真的看着一道道题目的答案已经过程，捏着的红笔在指间上打转。

　　他喜欢转笔。

　　赵绵想，每次在他思考的时候，手里总会捏着一直笔，然后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转着。

　　他也很喜欢皱眉，尤其是在她的面前，他好像总会把情绪表现出来。

　　“这道题。”许夷希拿红笔在纸上点了点，问道，“你把你的思路讲一下。”

　　赵绵本就在发呆，楞了下，看清他指的题目，和下面自己写的过程，想了想，把过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过程很复杂，她一边解释一遍拿手笔画，许夷希递了她一支笔，她接过来，说了声谢，便在草稿纸上写了起来。

　　直到她说的口干舌燥，她才把自己的过程和思路解释清楚。

　　却不曾想，许夷希突然笑了，说道，“能用这么复杂的方法求出来，你也是蛮厉害的。”

　　赵绵不解。

　　他这是夸奖还是嘲讽？

　　看她一脸茫然，许夷希伸出手，从她手里抽过笔，轻轻环过她的手，在她手指压住的草稿纸上画了一笔，便松了手。

　　草稿纸被赵绵的右手压着，而他坐在左边，他靠过来在草稿纸上写字的同时，不可避免的碰到了她的手臂，赵绵不可察觉的瑟缩了一下，耳尖微微的发烫。

　　但等她看到许夷希在她的草稿上画了什么的时候，她又马上感到了自己智商的捉急。

　　“你看，这里加一条中垂线，你不就可以算出坐标，然后代入，直接就算出答案。”许夷希歪着头，边说，便转笔。

　　他转的很悠闲，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赵绵叹了口气，果然，罗马不是一天就能到达的，铁塔也不是一日就能建成的，而数学，也不是她一朝一夕就能琢磨透的！

　　她叹气，许夷希挑了挑眉，问道，“你最近心情不好？”语气很飘，甚至带了轻佻。

　　就像赵绵想的，他好像习惯了在她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抑或是真实的样子。

　　赵绵顿了顿，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便又咽了下去。

　　许夷希眼里的探究味儿更浓了。

　　他低头瞥了眼手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在等赵绵开口。

　　和陶子玥这么沉默着对垒，她都无法坚持，何况对面的人是许夷希。

　　赵绵说的很慢，不像是在说自己，反而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娓娓道来。

　　最后，她问道，“如果是会长你，你会怎么办？”

　　她刚刚讲的每一句他都认真的听着，直到她用了反问来询问他，许夷希才停下了转笔的动作，将笔扔在一旁，食指曲着，轻轻的扣着桌面，他斜着头，像是在思考她的问题。

　　但很快，许夷希便开口道，“如果是我，我不会问这个问题。”

　　他的回答就像是在考场作文里的另辟蹊径，让赵绵讶然不解。

　　“为什么？”赵绵认真的问。

　　“很简单，因为我根本不会那本就不多的时间来思考这些事。”许夷希理所当然的说。

　　赵绵还想说些什么，刚张口，便对上了许夷希的眼神。

　　许夷希直视她的眼睛，用今天到现在最深沉的声音说道，“赵绵，你为什么总是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呢？”

　　她...总是在意别人的看法？

　　赵绵下意识的想反驳他，而他却继续说着，仿佛知道她心里的话一样，“你觉得在意别人的看法很平常，是因为你已经习惯了去在意别人在你生活里的位置。”

　　他慢慢地说道。

　　他说的很对，她的确已经习惯了或许是过重的相信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赵绵哑然，合上了嘴，静静地听他讲话。

　　“你要学会的是，过滤这些所谓的看法，因为这些看法既不能帮你，同样也不可能阻碍你。”许夷希手指交叉的摆在桌上，平静地说道。

　　仿佛是一个学者在开座谈会一般。

　　“而且，清者自清，身正了影子怎么会斜？”许夷希同样用一个问句结束了话。

　　清者自清。

　　赵绵的手在纸上轻轻的划过，洁白的纸张的触觉和被墨水写过的痕迹摸起来不一样，不平整，很粗糙。

　　良久，许夷希才听到她很轻很轻的话。

　　“可要是...本身就歪了...怎么办？”

　　那些女生在背后说的话，那天陶子玥听到的也仅是冰山一角。

　　也不过是说她的外貌。

　　更多的，是用最讽刺的语气来夸赞她的“手段”，她们尖锐又愤恨的声音，讨论着她的居心不良。

　　可是，偏偏的，赵绵却无话反驳。

　　清者自清，可她本身就是沾了神坛下的泥泞。

　　从他身后的白窗帘轻轻飘动开始，从那个常青树的酱色瓷盆后面，他低着头，看着书，她就知道，自己懵懂了那颗少女情怀。

　　所以当许夷希提出帮她每周补习的时候，她不假思索就答应了，喜悦里还带着不为人知的骄傲。

　　赵绵的声音很轻，但自习室很小，他听的一清二楚，连她喃喃的不解也听的一清二楚。

　　就在赵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听到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不响，却充满笑意。

　　“你知道么，我最喜欢的，就是歪脖子树。”

　　慢慢的，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漪，像一簌簌盛开出来的映山红，在这半冬天里，显得格外的漂亮。

　　---

　　从自习室出来，回到教室，赵绵脸上的红意便没有退下来过，直到刘韵云又一次不耐烦的问她要不要参加辩论赛。

　　“我参加。”赵绵说。

　　她声音斩钉截铁，倒让刘韵云又点惊讶，李玉昨天还和她打赌，说赵绵绝对不可能参加。

　　却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

　　“呃...我，我去和老师讲一下，就说你参加。”刘韵云说完，便拉着自己的朋友走出教室。

　　赵绵还想说声谢谢，却没想到她走的这么快，耸了耸肩，坐回了位子上。

　　她原本，是不想参加的，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参加过这些项目，学校里举办的比赛，或是几个学校的我联谊，她向来都是默默坐在底下，看着同学们参与。

　　只是，昨天，许夷希的话就像给她洗脑了一般。

　　让她增加了新的勇气。

　　也许，她也能做好一件可以站在聚光灯下的事呢？
　　赵绵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她姐姐很叛逆，用爸爸的话来说是顽固不化，无可救药，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从来都没有看轻自己过。

　　赵绵看过她打架，即使赵绡让人捂住了她的眼睛，指缝的间隙，让她看的很清楚，赵绡每一次挥拳。

　　但同样的，她也看过赵绡跳舞。

　　那时候她还很是初一，赵绡高一，为南区三中的元旦晚会跳开场舞。

　　灯光底下的赵绡，美的像是一只孔雀，毫不吝啬的将自己最美丽的羽毛展露给观众看。

　　她曾经说过，她永远做不到她姐姐的明媚，光彩。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她姐姐的勇气和底气。

　　....

　　许夷希靠在桌上，不知想什么，彭博是他的同桌，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该问不该问。

　　但他的好奇心还是促使他开了口，“老大，他们说的是真的嘛？”

　　“什么？”

　　彭博挠了挠头，说，“就是，就是你和那个女生啊。”

　　“听不懂。”许夷希淡淡的说，换了个手撑头，不要想理会彭博的聒噪。

　　彭博更急了，头发都挠掉了几根，“哎呀我去，就是，就是他们说老大和七班那女的好上了！”

　　说完，彭博只觉得周围起气压变低了...

　　就听到许夷希凉凉的声音，“谁说的？”

　　“就是我们班的女生啊。”

　　“哦。”许夷希淡淡的哦了一声，果然，有个同桌就是聒噪。

　　“嗯？？？哦？！！”

　　老大你就不想解释解释吗！

　　当然，彭博只敢在心里盘旋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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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种坏消息叫关小黑屋
深深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