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投资人》言如意

10、回家过年（3）

　　宁建雄那边惊疑不定的时候宁晋和他妈已经商量着拟定了要买的年货清单。

　　“等我爸回来你让他把车钥匙留给我，明天开始我就开着车去办年货。今年我们家多买点，一式两份，等会我打个电话让大伯那边别买了，今年过年团圆饭就在我们老屋吃怎么样？”宁晋和他妈打商量。

　　“你大伯那边年货肯定还没开始买，就你大伯母那样悭吝的人，钱恨不得全捏在她手里，哪年不是拖到后面还差一堆，你大伯和你大哥现在是每年等猪场放假才亲自去办年货。年年回家你大伯母还喜欢刺我几句，恨不得我们给她把年货全办齐了，真是贪心得很。其实我们每年送礼还不是看在你奶奶得份上，你大伯母搞得我们家像欠了她似的，她真是差你前头那个大伯母太远了，你大哥他妈那才真是个十里八乡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好女人呢，可惜的是好人不长命啊。”张彩凤唠唠叨叨的和宁晋说着家长里短。

　　要搁以前宁晋是不赖烦听他妈抱怨的，还特别讨厌他妈老是背后说三道四，现在随着阅历增长他倒是能和他妈说道说道了。“就是这个理啊，不过你和我爸常年在县城待着，大伯母老是刺你说你们没尽到孝心也不算完全说错，这一回我们早点回老家，既然我们要办团圆酒席就办得漂漂亮亮吧，前些年大伯母做的那些个菜我也是吃得够够的了，去年我还在蒸碗里扒出来一只苍蝇，可把我恶心坏了，妈，今年你大展伸手让我大伯母见识见识一回，省得她老是瞎糊弄还以为我们占他老大便宜了。”

　　“行，我儿子都发话了那你妈我肯定甩开了膀子好好干，我跟你大伯母可不一样，扣扣搜搜地让人看不起。”张彩凤拍着胸脯说得豪气干云，话音刚落又私下里琢磨刚才那清单是不是开得有点太长了。

　　“儿子，海参墨鱼什么今年就别买那么多了吧，买给你奶和你大哥大伯吃我是没什么意见，你单子上列那么多又要买双份，这么多岂不是要便宜了你大伯母，往年我们家带回去的这些个高档货她可没少往她娘家搂，我问她咋不做给你大伯他们吃，她说她不会做，你说她真有脸说。”张彩凤小心翼翼地觑着宁晋的脸色。

　　宁晋没像以往一样说他妈小气，点点头，把单子上的数量改成一份然后给他妈看：“这样行不？看看还有哪要改的。”

　　张彩凤乐呵还来不及哪里还有意见，“没了没了，就这样挺好。”

　　宁晋发现他妈还挺好哄的，“那就这样了哈，明天你看店，把店里的货清一清，我去办年货，让我爸也收拾收拾，后天或者大后天完事了我们一起回老家。”

　　“行！”张彩凤说完就要给大伯子家打电话，她得好好和大嫂炫耀炫耀。

　　宁晋吃完饭没多久就睡了，了无心事的他回到家里睡得特别安稳，连宁建雄什么时候回来他都不知道。

　　而匆匆赶回来的宁建雄又被迫一个人郁闷的吃了十多个大虾，一边敷衍地回着妻子话，心里头一边琢磨着，看宁晋这样子倒不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啊，要是知道了心中不得和他吵得不可开交啊，哪能睡得那么熟，他去敲门都没醒。

　　夫妻两个一个想着回家大展身手让大嫂瞧瞧颜色，一个想着儿子他到底知不知道，就这样同床异梦的过了一夜。

　　宁晋倒是一夜好眠早早醒了。他在三楼的天台上活动了一下筋骨，他爸就蹑手蹑脚的跟了上来。

　　“儿子，怎么起得这么早，睡得好么？”宁建雄笑着跟他打招呼。

　　“嗯，好。”宁晋言简意赅地回复着他爸，偏着头往他身后看：“我妈呢？还在睡么？”

　　“你妈天天不睡到七八点是不会起的。”宁建雄搓着手靠近过来，讨好地道：“昨天晚上爸爸回来过一趟啊，不知道你在家睡觉呢，知道你回来了爸爸就不出门了。”

　　“真不出门啊？”宁晋似笑非笑地望向他爸。

　　宁建雄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看来这孩子是听到了，可他怎么会一声不吭呢，那么沉得住气，这都不像他的儿所知甚深的儿子了。

　　如果宁晋得知后跟他大闹他会趁机把这个事捅开，应对这个情况他心里是有所准备的，但是宁晋说完一句话就自顾自的做起了热身运动，他心里一时就没了底，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想怎么样。

　　宁晋活动了一会就去栏杆边上压腿，宁建雄拉着他非得叫他下来，“这楼顶上你妈八百年没收拾过了，长了那么多青苔，你还往栏杆边上凑，那栏杆就一米五高，你这要是滑一脚说不准人都会翻出去，这么大人了怎么不注意安全呢，还叫父母为你操心！”

　　宁建雄是教育孩子说惯了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是和爸爸疏远了十多年的宁晋听到这话很动容：“我要是死了不正好给你小儿子腾位置么，怎么，舍不得小三给你生的孩子当私生子，也舍不得我去死啊，可惜世上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

　　宁建雄听他这么说，把着他的胳膊更是一刻都不敢放松了，“你这孩子，思想怎么这么极端呢你，爸爸我也没说什么你就死呀活的，你说这大过年的你就别吓唬爸爸了好不好，爸爸想跟你认真谈谈，你这么大了，应该能爸爸体谅的为难之处了。”

　　宁晋听他这么说反而来气了，“为难之处？你有什么为难之处是需要我体谅的？体谅你背叛家庭背叛我妈背叛我在外面乱搞么？体谅你外面的小三都找上门了我妈还被蒙在鼓里？体谅你私生子都快出生了我赶紧劝着我妈和你离婚给小三腾位子么？”

　　宁建雄老脸红了红，他有些难堪地垂下眼睑，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在手心里搓了搓却没有点上。

　　“宁晋，爸爸承认这件事主要是爸爸的错，但是事已至此我也拖不下去了，我总得给你弟弟一个出身，再说这些年你也看到了，我天天在外面很少回家，你妈也天天打麻将，这个家除了你回来的时候还像点样，实际上早就名存实亡了。爸爸辛苦了大半辈子，你也长大成人了，难道剩下的小半辈子我就不能过得开心一点么？跟你妈这么耗下去你看我们两谁快活？”宁建雄虽然据理力争，心里却充满了不安，他不知道宁晋能理解他几分，但如果付出的代价过大，那他即将得到的对他来说吸引力也会下降到最低。

　　垂着的头遮蔽了宁建雄的脸，宁晋没法看到他的表情，却在他小声的恳求中听到了颤音，他在害怕。

　　上辈子父子两硬扛，谁也没服过软，可最终也没人赢。如今宁晋感受到了宁建雄内心的虚弱，却瞬间心软。

　　“我不同意你和我妈离婚。”宁晋不想再继续对抗下去了，斩钉截铁的给出了结论。

　　“你......”宁建雄想说“你得理解我”，可他还没出口就被宁晋堵了回来。

　　“别说什么我长大了应该能体谅你的屁话，我长得再大也想有爸有妈，我再成熟也不代表我不再需要家，我不管那个小三是你的真爱也好，假戏真做也罢，她没有那么大魅力叫你为她离婚，要不然也不会没名没分地跟了你几年，你顾虑的主要是她肚子里那块还没成型的肉对吧？”宁晋步步紧逼道。

　　宁建雄沉默地点了点头，宁晋说的是事实，没有肚子里那块肉徐丽珍撬不动张彩凤的位置，为了宁晋他也不会动张彩凤的位置。别听他和徐丽珍说话的时候把“爱情”、“爱情的结晶”挂在嘴上，宁建雄心里明白得很，所有的女人加一块都比不过宁晋在他心里的位置，因为宁晋是他儿子。

　　“虽然我不想逼你，也不想对不起我妈，但我更想有一个完整的家，所以你叫那个女人把孩子打掉，和我妈好好过日子吧，看在你是我爸的份上我可以帮你瞒着我妈一辈子。”宁晋艰难地说，对于他来讲，这样已经是很对不起他妈了。

　　宁建雄这次沉默了许久，他终于颤抖着手把那根备受磋磨的烟点燃，急急地吸了两口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宁晋伸出手替抚背顺了顺气，见宁建雄抬起头看他，宁晋撇过脸避开了与他对视。

　　“宁晋，你果然长大了，爸爸很欣慰这次能和你和平的谈话解决问题。”宁建雄抓住宁晋替他抚背的手轻轻拍了拍，“但是我不能同意你的要求，因为造成现在所有问题的根源是我和你妈妈在一起过得不幸福，要不然我不会出去找别人。”

　　宁晋猛地抽回手就要反驳，宁建雄又说了：“你肯定以为我在推卸责任，可是我其实一点都不需要推卸责任，因为我是男人。就像成龙说的‘我只是犯了一个绝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这个事说出去大家也顶多会说我风流，风流对男人来说有时候其实意味着一种资本，没有资本的男人没资格风流，这话你可能觉得无耻，可这是事实。”

　　“爸爸说这些不是要在你面前洗白自己，更不是在炫耀什么，爸爸只是希望你明白我跟你妈过不好这才是所有问题的根源。相比于你，徐丽珍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如果不是她怀了孩子，她永远都不可能大着声气和我说结婚这件事，你能想明白这一点而不是囿于那些情情爱爱的话，爸爸才和你说这些。你是男孩子，看问题得看到实质，但你也只看对了一半你知道么。你说让我叫徐丽珍把孩子打掉，可以的，爸爸可以为你做到这一点，爸爸完全可以因为你一句话甩了徐丽珍。可是爸爸不能骗你的是——爸爸做不到和你妈好好过日子这一点，没有了徐丽珍，爸爸还可以找李丽珍王丽珍，或者很多个其他的丽珍，但爸爸绝对不可能和你妈过好日子了，这一点我和你妈已经用三十年的时间验证过了，你懂爸爸说的意思么。”

　　宁建雄这番自我剖析十分深刻，给予宁晋的打击也是相当到位。

　　“果然是我痴心妄想了么？”宁晋自嘲道，他不是不明白宁建雄的意思，或者说他内心深处早就明白，不过是揣着明白当糊涂，想用自己牵制宁建雄罢了。

　　可宁建雄从赤贫到豪富，这些年生意场上见得多了，宁晋这么半桶水的水平在他眼里是真的不够看，只是对着儿子多些小心罢了，毕竟是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