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 愚人颂》Virgin桑

67、Chap. 22

　　这世界无法满足我们，永远都像少了什麽。

　　桃城武在十五岁的时光中，即使国文课偷吃便当，也不曾觉得是出格的表现。何况在一切普通又乐观的生活裡。一星期前在青春台街上骑单车，差点撞上神尾而展开一场你笨我蠢的争执后，对方突如其来地透露“我很担心小杏”，一脸愁眉满布，他也不至于上心。从未有，把神尾那句话与越前他哥，联想一起的能力。

　　说到越前龙雅，桃城脑子浮现的也只有橘子，和“十七岁不用去学校念书”的印象。亲眼看见橘杏流泪的一刻前，他才终于又想起另一个有关于这名越前大哥的两三事。

　　他和海堂接下三年级网球社的正副社长一职后，桃城自认彼此算顺了手塚跟其他学长的意。为了青学，他与海堂改变许多，无论性情或双方间的关係上。某次在社团练习结束回家的路上，他一度重现乾真治俨然眼镜青年的冷静，与海堂顺便閒聊鬼扯。一路上，黄澄澄的天空与道路连成一片舒适的景象，犹记得说起龙马时，正好说到他老哥，只见一向恐怖示人的海堂薰，竟难得一见地摆露尴尬吃鳖的脸色。

　　他不清楚他和龙雅究竟有过哪些黑历史，能让对方被问起对越前龙雅的看法时，一脸複杂到双颊莫名其妙染上惊恐的红晕，简直称得上戏剧化演出。仅仅从他脱下头巾翻滚一遍的脑子，得出个一句。

　　「先说好,我只是因为他跟你交手过,我才拿他做比喻！」像个害羞的小男孩，再补述，

　　「比起千石那傢伙，他是狠角色。」

　　对话又过个没几天，他在路上看见龙雅和国外来的金髮碧眼辣妹们自拍，到今日他和橘杏暧昧传简讯的举动，桃城才多少明白海堂真正想说的。

　　如果千石清纯还在掌握12星座的女孩，
　　越前龙雅则拥有了全世界。

　　他不禁怀疑龙雅对橘杏只是玩一玩。从没试图理解眼前这一串画面，从头到尾的故事。他仅仅是在未来的日子，才缓慢了解到感情这回事在龙雅眼裡，从来没有分玩玩跟认真的道理。他只不过是去尊重女人的意愿，做她们喜欢的样子。

　　打自橘杏曾摇动汽水，赞许他丰富的内在，桃城心底已然，她绝对拥有普通女孩所没有的勇气与真性情。所以面对橘杏为何流泪，他问也没问，他第一次冲动地卸住越前龙雅的衣领。末后促成桃城动手的，是龙雅似笑非笑，亦如“我什麽也没做”的表情。橘杏尖叫、旁人冲来拐住他臂膀。他以一双凶狠如狼的双目对向被揍者，似是种鄙视。

　　「玩弄人也要有个限度！」

　　「等一下啦！桃城！」

　　光看橘杏慌张地洩着他一只手臂，桃城觉得事情的演变已经够狗血了。他自打刚刚那一拳开始，他过去一派的爽朗和率直，已经无法圆了这个场。事情至此，加上桃城怒髮冲冠下的话语，“越前龙雅难道真干了什麽破事”一类观点，简直像尘埃若定的未来。谁也不会信任。

　　但他现下所待的现实正如此乱卖造作。菜菜子出现，那被风吹动着髮丝的背后，站一个西装男人。他们不晓得他是谁。往菜菜子複杂的神情裡，依旧看不出她和这个男人的关係。等到龙雅起身冷静扯开衣袖，稍微擦拭左唇角的血渍，并恍惚转身看见菜菜子以后，她笔直地往前，引开众人在龙雅、桃城的目光。原以为她要以大姊自居，对他说“不准欺负我弟弟”再甩给他一计耳光。没预料她仅仅朝橘杏的方向，递上包包裡的手帕。

　　「这只是暂时应急...沙子跑进眼睛还是用点生理食盐水比较好。」

　　.....唉

　　菜菜子轻柔语道，顿时点破譁闹的气氛。桃城回首，眼中只剩橘杏欲言又止，脸红得不知所措的表情。良久，对方才将窜紧在胸口的手，慢慢接过来。递交而尔，连直冒冷汗的桃城都能闻到，那条乾淨的担子手帕散發的清香。

　　「谢谢菜菜子姊...多亏你,不然真的太丢脸了。」

　　「等、等一下？可是你刚刚不是！」

　　「所以我才跟你说等一下嘛！我只是沙子跑进眼睛,才会流眼泪阿！」

　　「咦、咦！？那麽,刚刚越前哥哥...」

　　「啊阿~我的脸应该还有价值吧。」

　　被点名的人苦笑起来，故意开此玩笑更使得桃城武想找个洞鑽进去。若是以这套路去解，正如所有人预料，越前龙雅只不过是因为橘杏眼睛痛得不舒服，凑上去想把那眼皮拉开，让沙子随眼泪流掉罢了。

　　「要被人讨厌了呢,桃城。之后要是被甩了,可以随时找我喔。」当不二周助微笑地搭上肩，在他耳窝轻语，感受羞耻的桃城一夕间惊悚地跳逃出不二的活动范围。集聚众人两束无奈的目光，气焰的能量消弭了一半。

　　「呵呵,我开玩笑的。」

　　「你可真有意思呐,不二同学。」

　　越前龙雅算“回敬”般应道，吃痛地抚了抚脸上的肿伤。菜菜子的眼眸蒙上雾气，往他的身上定格时透露着尖刻地冷澈，以往的莞尔几乎顿失。她强势地抓住龙雅大而厚实的手，一心只想往别的地方去。

　　「菜菜子小姐？」原本她身后的不知名人士开口。

　　「冥户先生,对不起。我现在必须跟我弟弟去趟医院。」

　　「我开车会比较快,菜菜子小姐...」

　　「谢谢...但是,您还要上班吧！我可以处理的。」

　　他们是趁中午空档出来的。既使冥户先生出于一番好意，基于这点，菜菜子更有充足的理由让冥户先生打退堂鼓。但其主因仍如她向冥户先生撒谎来到这裡的，如出一辙。

　　「20号晚宴,我考虑之后再跟您说。」

　　越前菜菜子，只是想找越前龙雅，
　　单独谈一谈。

　　她向所有人鞠躬道别。桃城冷静地想为刚刚的失态道歉，原想跟随着一块去的他，却在面对龙雅朝他挥挥手，笑称“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后，回看橘杏冲他气嘟嘟的脸，他知道一定得作罢，非做不可。

　　至于越前龙雅，他只是偶然感知逆风所处的方向，如此强劲深刻。盯梢她洁白因做菜而细微粗糙的手，想睁脱也不忍心。并回忆起去年在圣莫妮卡第三商店街，他同样牵着她引领回住宅区。明白了。

　　一个守护家庭与原则的人，她的独立坚强不会少于他。

　　「真是不敢置信,你居然真的使用暴力！」

　　「我知道错了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以后發生什麽事,我不会再」

　　「阿？所以意思是若我發生危险,你也不会出拳救我囉！」

　　「什！你到底要我怎麽样阿？！」

　　「...还差点远呢。」

　　越前龙马压低帽缘，看似吐嘈这彻头彻尾的闹剧，深究其意也就暗讽桃城武一人。只要观察入微，谁都看得出橘杏后面的语调早成了原谅，她也不过是想逗弄这个刺蝟头笨蛋。甚至细微点，橘杏刻意背对桃城，轻笑声后满益高兴的眼眸。

　　谁都看得出，她满意他酷似吃醋的模样。橘杏真正在乎的是谁。
　　那麽，越前龙雅与橘杏，果真只是朋友

　　无人开启八卦的网球场中，越前龙马和不二周助各自看向菜菜子他们行走的道路，除了冷清的落叶，什麽都没有。

　　菜菜子不明那时候，为何叫他Wing。其实当拒绝冥户先生的给予，菜菜子仍不奢望十七岁轻狂的他，可以理解二十岁的她对于世事充满的不安与选择。看到橘杏的眼泪，自己犹时候的震惊难以形容。仅仅感应到桃城朝龙雅辉拳之际，肠胃莫名地翻腾，眼梢不禁泛起酸楚。特别听见对方怒喊“玩弄也要有个限度”，她是愧疚了。就算她从最一开始就听见橘杏说着“沙子跑进眼珠子裡了”，她依旧认为这场闹剧的源头，出于上个月祝福龙雅，要好好照顾橘杏。甚至心虚，应该被揍的是她自己。

　　然而她也气恼，正面迎拳的越前龙雅，挺着精瘦偌大的背影散發冷静至孤独，居然不为自己做任何辩白。何况还气势凌人，用讯息向她宣示他愿意脚踏两条船，只要保全他要她的决心。她曾告诉过他，前男友佐藤噼腿的事。他当然明白她敏感渣男，感冒以爱为名去伤害另一个女人的行为。她越前菜菜子，绝不容忍这种事。

　　好一个可恨的牺牲。或许说，威胁。
　　宛如以()死()相逼，越前龙雅要胁了她，逼她出面最后做出选择。

　　眼下他们来到附近小诊所，处理龙雅红肿的右颊和破伤嘴。诊所的医生和护士曾帮龙马治癒眼伤，所以都认识。她不想再拖延伤处發炎，便不好意思请求诊所内的人可以给个地方让他们自行处理。（看到室内满席的病人，她更没想再麻烦别人。）手机响起简讯的声音，菜菜子趁龙雅还在镜子前，观赏他自个“江湖味”的破脸，回复不二的简讯。

　　“—还好吗？越前已经先回家。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在青春光诊所给龙雅治癒,不要紧的。谢谢你。”

　　盒上手机盖。她压制龙雅让他坐到诊疗室的床边。并站在对面，着手简易迅速的消毒，完全不给龙雅动身的机会。到他缓缓言道手压在臀边發麻，菜菜子才腾出手。结果从龙雅的裤袋落下东西。她以为是橘子，想不到是菸包。菜菜子夹紧银镊子，再次沾取浸了酒精的棉花。从那处伤口加重力道。

　　「好疼...轻一点嘛。莫非你是故意的」

　　「叔叔託你买的吗？」

　　「是我想买的。」

　　「...既然龙雅你决定要抽,那我也要抽了呢。」

　　菜菜子忍不住轻歎，似若在一连串夸张的事件發生以后没了底气。她仅仅把菸包放他旁边，再捧着他的脸上药，连他的眼睛都不看。龙雅以为她会再次像开车那样说“未成年不可以抽菸”，这面不改色地回应，他目光一顿。

　　「...你果然在生气吧,菜菜子。」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抱歉抱歉~因为想到你如果抽菸,就觉得也不赖嘛。」

　　说是这麽说，贴上纱布完全整理完毕后，龙雅狡黠地在她摆放医疗箱到桌上的当下，将菸包毫不犹豫地扔进垃圾桶。日渐西沉，从窗外透光而来的色彩中倒映菜菜子侧脸，晕染刺眼的橘红，沉静美丽。他不由得向前倾，心静地闭上眼。

　　「刚刚旁边的是男朋友吧。」

　　「不是,」菜菜子肯定地回答「我没办法像你,确定自己的心却能和别人交往。」

　　她不知怎地，总觉得只要是有关自己情事的，龙雅从来都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思考。沉默四起她仍头也不回。未久，听见龙雅在后面抛橘子于手的撞击声，浑然不知他面露哪种表情。而她本打算开门见山时，始终赢不了龙雅的反应速度。

　　「我们没有交往。未来也不会。」

　　菜菜子握拳，觉得有必要深究到底。
　　她至今想，过去是她太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你又要耍我了吗。」

　　「小杏喜欢的是别人,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麽！」

　　「人再怎麽工于心计,终究会被意外的事情打乱。」

　　「唉？」

　　十二月降雪的初天，他是真心使出浑身解数，为的就是要越前菜菜子心裡，永远只有他一个人。虽称不上是绝顶的高招，越前龙雅自信她不可能无动于衷。然而无论他再怎麽出策，菜菜子的道德心本来就是个意外。遑论他动用多少真情，“意外”始终伴随左右。至此，越前龙雅想通些事。

　　利用菜菜子的道德约束，製造一挡戏。他早知橘杏喜欢桃城是在这几个月相处上得来的。正好她也想推进与桃城武停滞不前的关係，龙雅索性将计就计。製造如何钓鱼的方法吸引橘杏，假借频繁通信误导菜菜子、唯恐所有人，误以为他和橘杏关係匪浅。

　　虽然不二的邀约与菜菜子碰巧撞见橘杏的落泪演出，的确在他意料之外，但他们的目的本就是“钓鱼”，一切碰巧对他来说只是刚好而已。哪怕他从未对橘杏坦言自己真正的企图，以“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搪塞敷衍。可他愿意配合橘杏演戏揪出桃城的醋意，因为他也需要假借橘杏之身，钓出他想要的鱼。只要菜菜子还以为“橘杏喜欢越前龙雅”，他就能反向操作，用道德观让菜菜子出来面对。

　　既然再怎麽工于心计，终究会被意外打乱。
　　乾脆製造意外，成全天罗地网的算计。
　　桃城武一拳的“意外”，简直顺了橘杏和他的意。

　　这便是他越前龙雅的选择。话此一出，他也料到了越前菜菜子一副晴天霹雳，无可置信到面容刷上一层似是昏厥的神情。

　　「嘛,我知道从欺骗你开始,就是理亏。所以,」
　　他说，阖上眼皮，脸上透露了无遗憾「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月亮正侵扰室内的视野，他用称得上是随意的口吻掩饰沉重的抉择。或许是最后了，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计策可以再对上菜菜子的理性。一旦对方选择原则，纵然他无法接受，想起那是他甘愿臣服的对象，越前龙雅甘愿如矣，并且会遵守成为家人，短暂地，离开一阵子。

　　何等以死谢罪的方式，让菜菜子未定的心绪沉寂。伴随着她齐刘海遮掩漂亮眉眼的，是立冬以来最静谧的阴翳。时刻提醒着她，做不做选择时间都在他们身上流失，失效世界对他们包容的分量。当她独自站立，嗅到森冷夜晚降临的气息，她害怕起过去面对空无一人的家，继续着无望的等待。

　　她习惯了越前龙雅在她心底的存在。
　　因为她早就生活在他全盘的算计裡。
　　他自然是知道，她终究奈何不了他。她绝不为此狡辩。

　　菜菜子双手紧抓他臂膀的衣料，扬起的双眼带着难以言喻的怜悯，与龙雅缓抬那迤逦上吊的眼神交会。白淨房内本就没有空调，时间久了，稀释寒冷绽放闷热。彼此间距离很近，细如纹声的呼吸清晰。她渐渐感受到龙雅气息正包裹她。她伸手抚过他碎髮下的前额、锐利鹰眼边的睫毛、挺拔尖挺的鼻樑。柔软细滑的触感让他觉得很舒服，像在告解她对他的原谅。龙雅单手扣住她的手背，小心翼翼地落下一吻。盯稍她害羞低目，却没有反感收手，他大胆亲()吻每一手指，最终将一截指节裹进嘴裡，渐冻她的触觉神经。

　　他手上的橘子早不知去向。那浑身令人战慄的侵()略，支使她一直不敢直视他的贪婪，只能以紊乱呼吸，无可救药地眷恋，知晓她现在的样子于他，都像是种欲拒还迎。结束後，菜菜子依攀龙雅的肩窝，给予快软掉的双脚支撑力并顺气，让龙雅擒笑加深得逞的讯号。

　　事到如今，不需言喻的臣服，放纵越前龙雅的姿态，
　　就是越前菜菜子最后的选择。

　　真的，撑不下去了。

　　她暗吋，像一颗洩了起的气球。
　　突然一紧抓，对方只是托举盖掉他视线的长髮，开始把玩几根。

　　「菜菜子,你头髮搔得我鼻子好痒阿。」

　　「龙雅你听我说,」她无视他的话，「我只管我们两个人一件事。」

　　「…你今天管我很多阿,菜菜子。」

　　「我并不是要束缚你才说的。」

　　影射出他的不安，菜菜子急忙澄清。落音，外面月光泻进了一半。她一直以来脑袋清晰，无论作为哪种角色，只要龙雅拥有专属的巨大梦想，她不会阻止他前进。只要一方活着，就算踏步异乡，她的心都会在他身边，会以巨大的存在与他相聚。因为她也不想让他孤独一人。哪怕这些永远也不能说。

　　他的流浪根本不构成这段禁（）忌的威胁。
　　也不怕他被巨大的梦想束缚自己。
　　所以，他只管彼此一件事，或者是种请求。

　　「听到你们没有交往,我真的,鬆了一口气。即使我无法马上接受现在的自己。」

　　她为他的算计忿恨，但真的只是为此生气？心灵深处，她想，依旧是为龙雅选择别人而嫉妒，而她本人不承认罢了。因此，她只好惩罚让龙雅险些走错路，丑陋的自己。

　　「我不想在你心裡有人的时候,背叛自己的心。你想吗？」

　　她继续依偎他，真挚温柔的口吻烫平龙雅的疑虑，同时抽空他的心，谛造永恆的自由与爱。她只要他一声答应。无需任何言语便能了解。而尔，越前龙雅豁然低笑，半垂着眼，气音深纯浓郁。

　　再让猎物跑掉，
　　要比选择这段爱更为愚昧。

　　「若我心裡有人,却有别人向我求婚,你会想要我嫁给他吗？」

　　「...不想讷。」

　　充满心底的安全感和温柔，支配他的两指轻轻掐住菜菜子的下颚，迫使落泪边缘的她对视，压低嗓音唤道。

　　「眼睛闭起来。」几分狂傲笑容下，体现霸道的渴望，「闭上。」

　　「要做什…！」

　　「只要闭上,就能说不知道。」

　　掐陷她下颚骨的手掏出大姆指，停落至菜菜子双唇中央，勾勒那润红分明线条。他处处语带狡猾，轻挑英挺之眉，苦笑般声明“俗话说睁一眼闭一隻眼”的道理。只因为她刚刚表明了，她还无法接受做好选择的她自己。

　　「我也会闭上。什麽都不用担心。」

　　越前菜菜子曾發誓，即便沦落作不起眼的配角，也会等待家人回来。现在亦如此。只不过她也在起誓前思考过，如果真有一天，有个令她无法放下的东西出现，且需要将家人作为代价，她真能做到断捨离。越前龙雅夹处在两边，她于两者之间并非无法作取捨。而当她领悟她自个儿仍然是个看茫然世间的愚人，她做不到了。

　　她认命地闭眼，双手下意识地窜紧他胸口的衣襟，于最后补捉到龙雅一併阖眼凑过来的脸。彼此唇办轻轻复盖，一点点交换彼此的气息不再往下探寻。坐位下躺了颗他啃过的橘子，被迫停摆。黑暗笼罩的现在，他们可以肆无忌惮，躲避神明的惩罚，然后在不久的将来，装作什麽也不知情。即使如此，菜菜子却比少守规矩的龙雅，先违背了。她首度在接吻时打开眼，只欲将这出格、悖德的爱纳入心灵。无奈认清，这是她勇敢爱他的证明。

　　越前龙雅和菜菜子始终未曾怀疑在这间小诊疗室，能轻易吻上对方的原因。他们以为身处在眼睑内侧，与明月鄙弃的阴暗角落，便能在短暂时刻索取压抑以久的慾望。殊不知没被打扰，有实因，门缝前站着一个人。从两人兑现请求、亲吻，一直站在那。从忧忡、起疑到堪称得上骇世惊俗的最后一幕。他说服紧绷的神经，切勿将探望这对姊弟的芥末寿司卷打翻。

　　他曾为他们的亲情工于心计，
　　岂料天使和魔鬼转入湛蓝清彻的眼波，
　　深埋其裡，为他们的关係反目好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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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改超多。连白石章未段也是= =我真的越来越龟毛了。连迹部也要开始改了。所以各位，觉得心机重的越前龙雅帅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