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 愚人颂》Virgin桑

56、Chap. 11

　　迹部景吾的祖父，从来就没放弃要他到国外进修。

　　去年全国大赛以来。

　　身为迹部财阀的未来继承人，深知自己的处境。“网球”只能是种技能，提升价值的运动。只不过挤身进入全国、全世界，种种一刻，迹部再也无法将走过的，视作不存在。

　　胜利也好，战败也好，网球，

　　他可以为此停留，哪怕一年两年。

　　或许正是这份决心，家族替他安排的留学暂且停缓。而冰帝学园高中部网球社，能有万分荣幸邀请到现役，世界职业网球球员，早川太宰于学期未教授课程，迹部景吾认为这场时机，幸运。另一方面，它也是冰帝学园自从发生师生恋丑闻后，足以压致前者的大新闻。

　　近年而言，早川太宰的网坛业绩，公佈全世界属可观地步。出生于青森县的他，从小由于家境困顿，仅得靠父母微薄的金钱读书。在普通的公立学校，他见识到网球，从此立志，要成为一名职业网球选手。其出身背景和刻苦的毅力，终于让早川太宰凭藉实力挤入世界的一角。不仅如此，平川充满的阳光笑脸，见面会上不摆名星样子，大方和球迷握手的平易近人，深入民心。曾经一次，搀扶一位被人群压挤险些跌倒，戴一副黑眶傻瓜眼镜男孩的画面，刊登入报，其善良敦厚的模样足以证实。

　　“Tomorrow never dies.”尤其一句鼓励人们不放弃，追求梦想的名言，既使以他的日本音调说得不利索，当今，仍冠得网球青少年、青年最崇敬的偶像头衔。

　　彷彿十多年前的越前南次郎，网球界新一任武士。

　　这样一流的专业人士，他想让冰帝的人知道。

　　站在顶尖、成功的网球选手们，

　　到底都怀抱什麽样的想法。

　　所以今日，早川太宰即将来临的下午，网球部就像个放入过动小孩群的缤纷气球，随时随地会因为躁动爆发热闹的声音。用忍足侑士的话形容，放眼望去，都是向日岳人的化身。

　　『好紧张喔！能见到他本人耶！』

　　『向日你别跳了,待会被看到很丢人!』

　　『什麽嘛,冥户不也兴奋到穿错袜子嘛。』

　　『哪、哪有阿！你别乱讲！』

　　『你们几个,大声嚷嚷像话嘛,阿嗯。』

　　紧随迹部一声下，冰帝众人总算抑止心中激昂。等待开心的时刻。中间，为了不让网球社在别人眼中看来轻率，迹部景吾身为社长，稳妥安排全事宜理所当然。

　　一旦有失礼貌及风范的行为，

　　于他的自尊，无法容忍。

　　话说如此，作好万全准备的他与冰帝网球全员，几乎等待半小时以后，不难正视这种尴尬且不悦的气氛。他们直立寒冷空矌的球场，怀抱忐忑不安。迴盪场边之声，相较外面华丽高雅校园所营造的西式圣诞氛围，难免清冷了。处于颤巍的人声追加飒飒北风飞驰的唰地音，愈是令迹部景吾的冷气低降至底端。

　　『我们…要等多久阿…』

　　『不知道…』

　　当好不容易，高中部某位微微诺诺，戴副眼睛一脸老好人的网球教练，传唤了一声迹部请他独自去社部，迎接早川太宰的经纪人，迹部儘管镇定脸上的青十字肌，忍足侑士不知为何，远望那孤高坚毅的部长背影。眯起细长的眼儿直觉，这是维苏埃火山爆发前的宁静。

　　而他所指的火山并非迹部。为整件事本身。

　　『教练,到底怎麽回事』

　　其事实证明了，忍足侑士的第六感，甭用经过封闭的心或者透视，社部裡头的气围明显异常。迹部睨视对面低头不语的网球经纪人，不乏拷问的味道。而在身型矮小皮肤黝黑的经纪人旁边，那名双手怀抱胸前，戴着韩系流行墨镜，面无表情的世界职业级网球选手，正是早川太宰。

　　那两人非傻瓜，肯定明白前方十六岁少年，生气啥事。可偏偏闷不吭声，直等被问话的老好人教练替他们开嘴。可对方软趴趴的口吻，似乎代表他害怕迹部。样子十分气馁。

　　至于迹部的立场。

　　要知道，他们等待再辛苦，

　　一秒也好，请人传话好了，该有的尊重得要有。

　　所有人都是这麽期待着。

　　『那个…迹部,早川先生他受伤所以…』

　　『阿？受伤？你有没有搞错,他看来哪裡』

　　『是受伤。你没看出来吗。』

　　忽一语，迹部瞧上一眼。并且是惊扼的一眼。

　　说的人是早川太宰--边语边掏一包二手烟后。

　　仅仅随性一点燃，就将抛诸宛若事实的话，速快飘进迹部和教练的鼻腔，浇熄脑袋的怒火、理智。经纪人如何劝阻，早川太宰对口准向另一侧，袅袅吐烟，充耳不闻。一张扭曲却享受少年震惊的嘴巴，摆露歪斜形状，似是一种嘲弄。此刻经纪人再也没反驳，而乖巧从西装套递上烟灰缸，动作顺畅得，迹部和教练的脸差点没垮下来。

　　『真好笑的表情。该不会把抽菸当□□、杀人作同一罪吧？真是…这种人最要不得。』

　　蛮不在乎地翘二郎腿，并且讲得义正言辞。

　　扣除经纪人，全场傻眼。菸灰缸，

　　若平常就这副德性，哪会随身带这玩意儿？！

　　『我阿,平常一直讲“Tomorrow never dies.”被取笑还得陪笑。脸颊肌跟内心都腐坏了。这就是伤口懂不懂阿！』

　　所以才需要菸，滋润身心吗。

　　就能迟到吗？

　　不，这简直不是抽菸与否的问题吧？！

　　想着，他们内心拼死摇头。依然无法接受眼前这位，形象良好、表面和善的世界职业级运动偶像，竟然是…

　　『喂,你,是教练吧。你的眼镜…』

　　『阿…！是！』

　　『土毙了。』

　　这次由鼻子吐菸，指着那副跟报上男孩，相彷的傻瓜眼镜。难以想像他竟是个品性差劲、表裡不一的人。迹部景吾不可容忍。

　　于是当早川嘟囔这次校园亲访改下星期，他果敢地夺去他嘴上的菸蒂，睥睨眼神显露无遗，『学校规定,请您遵守。您可是职业级选手。最好别坏了您的专业素养。』

　　他以为早川有自知之明。

　　可他笑了。迹部霍地联像到相似的情景。

　　『怎麽？你要告我抽菸吗？』迹部噤声，看着早川抓他的衣领，一手轻鬆地将迹部举离地球表面。一夕间，他人惊慌失措。

　　『冰帝学园讲求一流的身心教育,事事专业吧…』

　　却在他看来也就这麽点程度。此话一出，迹部欲反驳，依旧被生生吞到了肺腑。仅由于早川太宰历经世界观的洗礼，以及他自小受困贫穷，锻炼出的犀利眼神，使他看清，网球这个职业。大大冲击迹部过去对网球的一切。

　　『网球就是赚钱工具。所以连形象都要演的专业。不是光靠努力就好溷…这就是专业。』

　　凭靠双面性情活在这个世界，

　　他确信了早川太宰亦是日高唯的化身，

　　令他作噁。

　　成千上万次的纠正。负责她声乐指导的老师，终究喊了声“卡”。实则令日高唯当下变得难堪。儘管教室中只有她们两人。

　　『平常的高音呢？你若这样下去,留学怎麽办。』

　　『对不起…最近有很多事…』

　　『我,就连前夫过世的时候,也是笑着唱完。』

　　她特意翻开黑历史，语气严厉得像黑魔爪捏碎小唯的嘴，镇压她的神精。她赢得比赛，当然清楚的--只有失败者才会认不清歌剧的残酷，才会找藉口错过立争上游的机会。

　　知道的。

　　看到迹部景吾，就了解过去的自己多麽失败。

　　只有自私的人能过得快活。

　　善良永远不能当饭吃，没钱一切免谈。

　　这道理刻进骨髓裡，自然明白。

　　但是，每当课程休息时间，眼望象白牆挂满各个留学回国，获奖殊荣的歌手名单。小唯眼帘顺着心境低荡不安。牆上胜利者数来百人有，但送去留学的，事实上不下五十名额。竞争下暗示的，便是有人留学途中，铩羽而归。再有头衔亦是如此。

　　多麽残酷的现实。

　　并且实际上，小唯不仅仅有未来的压力。现今烦恼亦穷追勐打。就算上个月总算缴清六万元，金钱压迫无所不在。好比月底又要准备一笔三万日圆费用缴交学费、房租。偏偏中华料理店老闆，上个月底炒她鱿鱼。原因为工作不专注，不小心打破盘子视作证据。她平心而论那仅不过难得一犯，他们仍充耳不闻。也许老早就被讨厌，可一领取月底薪资，由两万一千日圆削至两万，正大光明扣除瓷盘费用和税金的举动，小唯实在气恼，但无计可施(她瞒着学校打两份工而不敢控诉)。

　　正所谓工读生的无奈，她逼不得已在只剩一份收入之下，将脑筋动用到拨款:留学的一点费用当应紧。

　　也不知是否由于十月的闹剧所致，见上真田顾问难上加难。有问题就需要解决，小唯明白，却无耐与公司内的交络不够缜密。“难道是借钱吗？你是真田顾问的谁吗？”，至今裡面的人对她所说的盘旋脑海，更瞭然自身的处境及地位。

　　痛苦吗，不甘心吗。没错。

　　小唯紧窜拳头，直到课程完闭也没放过。只要一走出外面，这种冰冻手指的寒意，才能甦醒隐藏于心底的力量，谨记着，

　　再撑一会儿就过去了。别再乱想。

　　就这样打开了手机，查询通往神奈川立海大附中的列车或公车。她没有真田顾问的电话，遑论地址。但起码她还记得顾问的弟弟，就读于此。

　　要取得对方的信任。否则不能渡过难关。

　　看人脸色的日子才能中止。

　　火光于眼眸点燃，启动小唯搭上公车的脚。

---

作者有话要说：　　迹部这篇多一点但下篇小唯就多点来平衡。另外早川太宰的名字参照太宰 治，无赖派作者(反正就是表现出早川实际上是个无赖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