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萌妹回家过年》赤子的时光

57、一家人

　　“爸爸！”洛若、洛竹惊呼道。
　　苏杉喝的牛奶燕麦粥，是现煮的。虽然因为天气比较冷，室内温度也不高，所以现在已经不烫了。但洛基脸上的燕麦粥仍然冒着烟，白色的牛奶顺着鼻梁、脸颊往下滴落，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洛若、洛竹都惊呆，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他们无法想象，在他们心中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爸爸，竟然会有被人欺负的时候。一时间，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一声惊呼后，便愣在了那里。

　　洛基却是顾不上安抚两个孩子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已经被屈辱感和怒火填满了。感受到脸上的热量，看着苏枫那张和当年差不多的脸，又想起自己当年是因为什么入的监狱，洛基感觉自己的头脑一阵阵发晕，太阳穴似乎都在跳动。
　　他恨，他恨不得打烂那张嚣张的脸。
　　但是他不敢。别说是打了，就算是对苏枫吼一句，代价也不是他能够承受的。除非，他想要拖儿带口去救济站，或者去工地上下苦力。
　　他知道，苏枫不是苏安。苏枫是苏家企业的股东，是苏总经理的胞妹，而苏总经理又是凌氏集团凌董事长的亲信……
　　他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无能，却也无能为力。

　　“苏三小姐，”洛基用三秒钟平息了自己的怒火，恢复了平静的语气，“我知道您和您姐姐不喜欢我……”
　　“你错了，我们不是不喜欢你，我们是瞧不起你。”苏枫打断道，“明明有手有脚有学历，明明可以像人一样顶天立地地活着，却偏要当偷粮食的耗子。”

　　苏枫说话时，江如荷端着一个托盘走进了客厅。径直来到茶几旁。她将一杯牛奶燕麦粥和一碟糕点放在了苏杉面前，又将空杯子收走了。
　　苏杉将糕点盘子推到了苏舒面前，示意她吃。苏舒拿起两块，塞给了小玉一块。

　　“苏三小姐，我知道您和苏总经理对我有误会。”洛基道，“我现在也不想多费口舌去解释。但不管怎样，苏安是我的妻子。而且我们是结发夫妻，又都是初恋，感情一直很好。我想要回她的骨灰，这是合情合理合法的。至于苏舒，虽然她的抚养权不在我这里，但我毕竟是她的爸爸，她应该对我有最起码的尊重。况且，孩子终归是需要父爱的……”

　　“爸爸？”本来还算冷静的苏舒，听见这两个字，一下子就炸毛了，“你是指你自己吗？我呸，你也配。要我尊重你？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值得我尊重的？是尊重你吃软饭，还是尊重你婚外情？”
　　苏舒刚说到这里，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
　　她当即就要打回去，小玉却抢了在她前面。一个踢裆腿，正中他的两腿之间。剧痛之下，他直接倒在了地上。
　　弯着腰，脸色发白，额头直冒汗，连叫都叫不出。

　　“不许打我爸爸！”这时候，那两个被吓住的孩子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纷纷跑了过来，挡在了自己爸爸的前面。

　　这里简单介绍一下，这两个孩子都是洛基和第二任妻子生下的。姐姐比苏舒小一岁，今年十五岁，刚上高一。弟弟比苏舒小五岁，如今上初中。
　　两人都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看着苏舒和小玉，仿佛将她很入了骨子里。

　　苏舒则是毫不客气地迎视了上去。要说恨，这两人对苏舒的恨加在一起，然后再翻几十倍，恐怕也比不上苏舒对他们一家人的恨。
　　“苏苏，你的脸疼吗？”小玉则是完全没有在意这姐弟俩的目光。她担心地看着苏舒发红的脸颊，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下，但又怕弄疼她。
　　“小玉，”听见小玉的声音，苏舒冷静了几分。她握住小玉的手，感受到手心里的柔软和冰凉，语气也舒缓了，“放心，我没事儿。”
　　然而，任谁也能看出来，她有事。

　　“看来，大过年的，这是恶客上门了呢。”一直沉默的苏杉出声道，“保安，拖出去。”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送去医院。”她可不想事后被人讹上。

　　话音刚落，很快便有几个人走进了客厅。驾起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洛基，像拖死狗一样，拖出了客厅。
　　至于洛若、洛竹姐弟俩，则是很自觉地跟着一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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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基被拽走以后，苏杉示意苏舒等人坐下。又叫了一声江如荷，让她给每人备上一份热饮。
　　苏舒坐下以后，将脸埋在小玉的脖子里，没有说话。小玉轻拍苏舒的后背，似乎想要安慰她。
　　看着苏舒抖动的肩膀，苏杉、苏枫姐妹俩都知道，她在哭。但她们也没出声劝，而是等着她自己发泄。

　　等到江如荷端着托盘走进客厅时，苏枫才拍了一下苏舒的肩膀，道：“哭累了吧？来，补充点儿水分吧。”
　　苏舒抬起头，眼眶通红，眼里的戾气几乎要化作了实体：“我想杀了他，我想杀了他。”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十分用力。
　　显然，洛基那一耳光给她的刺激不是一般的大。估计，勾起了她某些不堪的回忆。
　　哪怕小玉已经当场帮她打了回去，也无法让她从回忆中解脱出来。
　　“杀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苏杉道，“你刚刚还对我说，希望我给你妈妈留一扇回家的门。难道，你是希望你妈妈回家以后，看到她唯一的女儿变成杀人犯？”

　　听见大姨提到妈妈，苏舒心中仿佛有一块地方被打开了。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清流，顺着自己的血液，流到了里面。
　　“那，大姨。”苏舒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愿意让妈妈留下来吗？”
　　苏杉端起面前的牛奶燕麦粥，吹了吹气，喝了一小口，随即放下了。
　　“苏舒，”苏杉出声道，“你说，洛基他为什么突然想要你妈妈的骨灰呢？”

　　说什么结发夫妻，什么感情，这种话只有智障会相信。很显然，苏杉和苏舒的智力都没问题。
　　“老实说，我想不出来。”苏舒道，“但肯定是和利益相关的。”
　　“当然是利益，而且是天大的利益。”苏杉道，“你没看见吗？他虽然又是要苏安的骨灰，又是摆生身父亲的架子，却是半句都没提你的监护权。”
　　应该说，他不是没提，而是完全没有要抢监护权的意思。

　　“……什么意思？”苏舒有些没转过弯来。
　　“什么意思？”苏杉冷笑一声，“他这是，看我和苏枫都没孩子，惦记着想利用你对你妈妈的感情，修复和你的关系。然后，吃我苏家的绝户呢。”都快摆在明面上了。
　　“什么？”苏舒蹭地一声站了起来，眼珠子几乎要落了出来，“那个王八蛋，他白日做梦！”

　　“他是白日做梦，”苏枫也出声道，“别的不说，苏家就算真的没继承人，大不了回归母公司……（此时，苏杉瞪了她一眼）大姐，我只是打个比方嘛。总之，苏家不会让他占到半点便宜就对了。”
　　“什么是母公司啊？”小玉探头问道。
　　“母公司就是……”

　　“别说那些没用的了，”苏杉将话题拉了回来，“还是继续说咱们的吧。苏舒，你说，洛基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痴心妄想呢？”
　　“……因为苏家的第三代，只有我一个孩子。”苏舒不蠢。
　　苏杉看着苏舒的脸，问道：“那么，你想要继承苏家吗？”

　　“大姨，”苏舒的声音有些无奈（她以为大姨在试探她），“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我知道，妈妈不是苏家名正言顺的孩子，我也不是大姨和三姨的女儿。苏家养大了妈妈，大姨和三姨将我从苦海里救了出来，还抚养了我们那么多年。你们对我们母女的恩情，我一生都还不完。我要是还觊觎你们的财产，那我还是人吗？”
　　苏舒说的话，虽然是为了打消苏杉的怀疑，但每一个字也都是真心。
　　她相信，如果妈妈还活着，也绝对不会觊觎苏家的钱财的。妈妈也好，她也好，渴望的都不是苏家的钱，而是，苏家的爱和接纳。

　　“我听说，你们学校现在已经在让你们选择将来大学的方向了？”苏杉突然提了一个好像不相关的问题。
　　“啊？”苏舒眨了眨眼睛，“是，是啊。”
　　“选企业管理吧，”苏杉道，“听说你在学校选修的企业管理课程，成绩还不错，还赚了不少钱。”
　　“不多不多，”苏舒道，“一年下来，还不够三姨一个月的零花钱呢。”
　　“既然有这本事，也别光给学校打工。”苏杉道，“我前段时间收购了一家企业，趁着寒假，你去经营一下，试试看吧。”
　　“……好，好的。”苏舒道。
　　“有不懂的地方，及时打电话问我。”苏杉道，“好了，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吧，我去看看年夜饭准备的怎样了。”说着，就要起身。
　　“那，大姨，”苏舒忙道，“我妈妈的骨灰……”
　　“你妈妈的骨灰，”苏杉看了她一眼，“不就在公墓埋着吗？想她了，就去看呗。”

　　苏舒先是一愣。
　　片刻后，一抹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谢谢大姨！”
　　“行了，”苏枫给了她一个摸头杀，“准备准备，吃年夜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