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今天开始学习做人类》如磐

70、虚假

　　没有来得及把裙子还给赤司，也没来得及去质问赤司，就到了周末，我匆匆忙忙地穿着平常的衣服出门。

　　一打开门口，我就碰到了赤司，他穿着休闲服，整个人懒懒地斜倚在门框，嘴角的轻笑得体。

　　听到门开时，他从手机中抬起了眸子，向我望来，朝着我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下午好。”

　　我一边往着头上插着银色金属羽毛发卡，一边疑惑地问：“下午好，赤司，你来找我有事吗？”

　　赤司走了过来，他的指尖插入了我带着被水雾喷过带着凉意的长发，帮我扶正了歪斜的发卡，才回答我的问题：“你不是要去东都水族馆吗？我送你去。”

　　我被惊住了，以着拒绝的语气道：“不需要，我可以自己坐公交。”

　　赤司嘴角勾起了浅笑，他以着淡然的口吻说：“我只是顺便有事去下东都水族馆，它是我们赤司家与铃木家合伙开的，我今天的工作恰好是这个，得去一趟。”

　　我没有再说话，就被他给拉上了车。

　　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的我并不想要太多赤司的照顾。他过分到生活中一一巨细的照顾，让我觉得自己像个没有任何本事的巨婴。我想要的是可以跌跌撞撞的成长，并不是让人一直把我扛在肩头上走着。

　　“赤司，现在的我，并不是你的保镖，仅仅是你的朋友，你不用对我太好，知道吗？”

　　赤司望着车窗外的视线收了回来，他静静地凝视着我，用这一种陌生的目光看着我，似是从来不认识我一样。

　　“我以为你会接受的。”赤司平缓地说，“而且，这样有什么不好，可以省很多事情。”

　　“这样的省事情包括你送我裙子吗？”

　　“那条裙子很适合你，而且，我的女伴也是你，这也算是我的事。”

　　“那我又该以怎样的理由去接受你的裙子，那条裙子太过于贵重，根本不是我们这样的关系可以承受的起的。”

　　赤司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样轻笑了声，却让我心里如被火灼伤一样难耐和不堪，哪怕我知道他并无恶意。

　　“为什么以前那个家伙送你东西，你会接受，我却不行？”赤司的语气倏然变得锐利，就像一把出鞘的刀，甚是伤人，“况且，我说过，我对你的心意跟那个家伙一样。”

　　“那个时候的我还不懂男女关系之间应该保持的尺度，也不知道一个人在世间上应该是独自自立，不能总是依靠别人的帮助。”我深呼吸一口气，用力地将那些心底的话说出，“我有些失望，赤司，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用意。我不想，觉得自己像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一样，你明白吗？”

　　从很早开始，我依赖着库洛洛，伊尔迷，换了一个世界，我依赖着赤司征十郎。我不懂的事，我永远都会去询问，从不会自己找答案。我想要去看许多风景，旁边总不会缺少陪伴的人。我总以为这些人都是缠着我不放，可实际上是我缠着他们不放，害怕着身旁景色冷清，所以不会尝试一个人独立前往。

　　这样的我，脆弱又渺小，时时刻刻有着一种顾虑，害怕被抛弃的顾虑。而那种顾虑的源头，其实就是我依赖性太强罢了。

　　兜兜转转，始终不过是我在作茧自缚。

　　赤司没有再说话，仍旧用着那种陌生的目光看着我，像是在看着遥远的地方，又像是要把我镌刻进他眼中那般认真。

　　半响，赤司才轻声回答：“我明白了。”

　　……

　　到了东都水族馆，绿间看到赤司，只是眉毛微微蹙起，也没有说什么话。

　　我记起了第一次跟绿间去游乐场时，赤司也在场，两次与绿间相约，赤司都在场，确实让人头疼。好在，赤司很快就离开了，留下我和绿间两个人走走逛逛。

　　绿间手指着某一个方向，他说：“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我朝着绿间指着的方向看去，已经是傍晚。巨大的摩天轮在夜色下氤氲着灿烂的光，广袤的天空下只有摩天轮在缓缓地移动着，色彩随之漂浮晃动，如瑰丽的梦境在摇曳

　　“东都水族馆在南北两个方向分别设置了北轮和南轮，搭乘的方向不同，看到的景色也不同。”绿间介绍道，也许是那些绚烂灯光，他白皙的脸庞浮上一层淡淡的霞色，把他本来的严肃气质褪去一半。

　　“可以啊。”
　　我想起了之前本来就是答应绿间来坐摩天轮的。

　　绿间似乎露出了一个弧度轻微的微笑，很快又消失不见。

　　只是，等我们去那里排队时，据悉，由于一些不可说的原因，摩天轮暂且对外关闭。

　　排队的人本来就是奔着摩天轮而来，此时被停在这排队自然是有些不太满意，人群中有着一些训斥声。

　　我听到了什么滥用权力，剥夺人的娱乐什么乱七八糟的，把这些杂碎的信息串联在一起，就是公、安部征用摩天轮办案之类的，还有几个小学生又利用特权插队。

　　“有钱人就能为所欲为啊。”我听到了一个这样不满的声音。

　　我看到赤司跟着一个工作人员过来，他朝我和绿间招了招手，让我们出了排队队伍。

　　赤司说：“你们不用排队了，跟我来吧。”

　　当我们三人坐在摩天轮上时，我还没有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对面面色自若的赤司。

　　啊，有钱人还真的是能为所欲为啊。

　　这个新建的摩天轮座椅尤其舒服，不是那种冰冷的金属椅子，而是柔软的沙发。随着观景箱缓缓往上移动，我也好奇地趴在了窗户旁，俯瞰着底下的夜色。
　　车水马龙，摇晃霓虹，下面本是高大成了线条点状的建筑物，尽收眼底。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摩天轮。”

　　赤司的话让我回过头来，他淡淡地看着我，眸色柔软。

　　我又望向了他旁边的绿间，他如以往平静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是很喜欢，可是我不太喜欢你这种插队的做法。”

　　“利用自己有的资源节省时间提高效率是聪明的做法。”赤司挑了挑眉，不以为然。

　　我认真地看着赤司：”可这不是我和绿间的资源，我们不姓赤司。”

　　赤司的面色变得不太好，他眸子眯起，语气不善：“荔枝，你是说我做错了吗？”

　　我没有应他，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我并不是会对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耐性，我会做这种事情也是因为你，明白吗？”

　　面对着赤司声线扬高的盛怒，我咬着唇不知该怎么说。

　　“你说你希望能把握男女关系的尺度，做法却大相径庭，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可以去接受绿间的邀约，却对我比如蛇蝎，还是我真的如此不堪？”

　　赤司的话如一把刀直直地插进我的心，一波又一波强烈的情感随之压迫在我胸膛，喘不上气，就像溺水的人，冰冷的无措漶漫在我整个身体。

　　此刻，赤司说的是对的，我的做法恶劣又双标，说好的要避讳男女关系尺度，却并未怎么收敛，我的肢体语言明明就像着诱惑着亚当夏娃的果实。错的是自己，却要怪别人不自矜。

　　“荔枝，我对你很失望……”

　　“赤司！”
　　一直沉默着的绿间突然厉声喝道，打断了赤司的话。

　　赤司眼神不悦地瞥了眼绿间，就没有再说话了。

　　已经到了最高顶点，从下面喷洒上的水花滋滋地落在摩天窗户上，我的手放在窗户上，感觉水珠的凉意有力地透过厚重玻璃传到心中。我的心被水珠灌满了，潺潺地，匀匀地，在心脏流向四肢百骸，然后从某个让我觉得锐痛的缺口流了出来。

　　视野变得模糊了。

　　赤司惊地抽了口气，他伸出手想摸上我的脸颊，在他冰冷的指尖触碰到我的脸时，他像是忌惮着什么如触电般迅速收回。

　　“我……”

　　能在辩论赛上舌战群豪的赤司在此刻，舌头却是打了结，字眼在喉头轮转氤氲着，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看着对面人眼中汩汩流出来的眼泪，整个心脏都在绞痛。

　　他忘记，在哪本书上看过，女人的眼泪是最大的武器，轻易地化解了男人的盾牌。那个时候，他跟自己说绝对不要像那些男人，在恋爱中保持理智才是对两性关系最好的方法。此时，在自己面前的女孩眼泪掉个不停，而他的心就如那些掉在地上摊开的泪珠一样被软化成一团团暗渍。

　　他对她的感情，竟然是那样地深，深到一颗眼泪就成功地打败了他。

　　脸颊上被覆上了一张薄薄的纸巾，轻轻地在在脸上擦拭着。
　　我朦胧着眼望去，绿间轻俯下身，轻柔地帮我擦着脸。

　　绿间湖水绿的眸子带着怜惜，也许因为他的动作其长长垂下的睫毛在颤抖着，罕见地，他还有着难过的情绪。

　　“不要哭了。”

　　绿间想了又想，只能说这样无力又俗气的一句安慰的话。

　　我的眼泪戛然停止住，狭小的摩天轮包厢一阵剧烈的晃动，我们三个随之身体重重地撞在一边，而摩天轮却像是要坠落。我赶紧抓住了旁边紧急用的扶手，身体紧紧贴在包厢墙壁。

　　子弹打在了金属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玻璃窗被打碎，令人惊悚的是，一枚子弹穿过玻璃窗缺口急速从我的手臂空档掠过。
　　我看到了外头子弹与炸弹骤然迸裂而出的巨大火花掩盖了绚烂灯光，与扬起的灰尘齐飞，混淆了这片夜的天空。

　　“为什么会有鱼鹰在这。”赤司面色骇然道。

　　我往上方看去，才看到在摩天轮不远上空，有着一辆鱼鹰直升机。巨大的螺旋桨旋转发出的轰然声音撕裂了风向，风声呼啸凌冽。而鱼鹰迸射出来的子弹更是胡乱地打在这些摩天轮上，本是坚固的摩天轮已经摇摇欲坠，脆弱不堪。

　　“妈的，疯子。”

　　我抓住扶手断掉了，而绿间见状，急忙长臂一伸，就揽住我的腰，让我稳稳地靠在他的胸口。

　　“现在，先靠墙壁站好，尽力地躲开那些子弹。”绿间声线因恐惧而颤抖着，揽住我腰的手却是坚定有力。

　　我刚像说些什么，摩天轮因失去平衡而倾斜，更可怕的是一枚玻璃碎片就往赤司的眼睛飞去。眼看就要进入赤司那只赤金色瞳孔，我急忙窜了过去，同时用力伸手抓住了赤司和绿间，大力地踹开了摩天轮的门，往下跳去。

　　变回了风的姿态，我很快就把两人安全地送到了地面。
　　我们才刚放松没多久，就看到令人汗毛竖起的一幕。

　　摩天轮因为鱼鹰剧烈的扫射，失去了支架如滑轮一样滚动着，往那边的水族馆缓缓地滚去，遇到障碍物如车辆等直直低碾压过去，留下各种残骸。而水族馆那边，灯火璀璨，喧闹声不断，那里容纳着近万人！

　　我此刻才明白，鱼鹰扫射摩天轮的目的是什么。

　　摩天轮因为被征用不剩多少人，他们大可不必为了这点人大费周章，其最终用意是在那些水族馆的人。以着摩天轮滚动的速度，破坏水族馆，这根本只是个时间问题。

　　赤司咬着牙声音压得死死：“那群家伙，太放肆了。”

　　“荔枝，你要去哪里？”绿间伸手拉住我的手腕。

　　“我看看能不能让那个摩天轮停停住，我的腕力大概是六吨左右。”

　　揍敌客家一扇门是两吨，我推开了第一扇，我的腕力尽力的话会有六吨。

　　“那个摩天轮可不止六吨，你是去送死吗？”绿间怒声道。

　　“不会的，我不会死的。”我看着绿间，认真地说。

　　“这种时候不要任性，我知道你很强大。”

　　“如果有一分希望也不要放弃，绿间，那里可是有近万人的性命。”

　　绿间还想说什么，被赤司挡住了，赤司赤金色的瞳孔凝视着我，迸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他低声道：“你注意安全，不要勉强。”

　　我朝着他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等着我，我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