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今天开始学习做人类》如磐

19、十九章

　　女孩高高地坐在了电线杆上无意识地晃动着她的小腿，库洛洛忍不住地抬头去看，窥伺到了那如白藕样的线条优美的小腿，也恰巧碰见了她低垂望下时如晴空般湛蓝的眼眸。只是一瞬之间，在视线交接时，如过了漫长的时间。

　　只是觉得，熟悉，见过，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库洛洛看不清，太阳太炽热了，过于刺眼的光线模糊了他的双眼，未能看清女孩的面庞。他心里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渴望，如野兽在胸腔咆哮着、叫嚣着，想要，想要，想要看清女孩的面庞。

　　他的想法像是传达到了上空，女孩从电线杆下灵活地跳下来，脚尖轻点地，翩然而至。

　　看清了啊，如湖泊里慢慢出现的扁舟，女孩的面庞姣好又天真，微仰着面庞好奇地看着他，像是在专研着什么。

　　他的喉咙有些发痒，有什么从喉咙壁腔钻了出来，气体一样上升到口中，可唇瓣开开阖阖，那股气体仍憋在口内，最后又无功原返。

　　时间在女孩目光打量间流过去，女孩湛蓝色的眸子如蓝色火焰灼灼地燃烧着，火焰生出了好奇、生出了平静，最后生出了厌恶。在厌恶出来的时候，火焰熄灭成了暗色的灰烬，而厌恶已经衍生成了仇恨。女孩的瞳孔乌云密布，不再晴朗。

　　女孩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把匕首，带着凌厉的杀意把匕首送入他的心窝，很疼，疼痛一直蔓延到身体各处，连呼吸时都觉得气管被火灼伤……

　　然后，他醒了……

　　库洛洛动了动手指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得到了自己身处医院的信息。

　　半开的窗户送来了清爽的风，让他的脑子稍微清醒了很多，不再是出于浑噩的梦境之中。

　　右手打了石膏，左侧边的第九到第十二的肋骨断裂，现在伤口已经包扎好，可左侧身体仍然疼痛，稍微动作大了一点，身体各个方面都都来了痛感。
　　他并不是矫情地不能忍受疼痛，只是，还是第一次，这么地狼狈。

　　有人出钱雇佣杀手世家揍敌客杀掉旅团的八号，作为团长，再得到确切的消息后，他匆忙赶过去，还是没有能保住八号。在与揍敌客家两大高手的对峙中，他自己也负伤离开。之后，强行命令一个人带他离开这个城市，却被人趁他昏迷的时候抛弃在路边……

　　库洛洛苦笑一声，这一次，还真是狼狈啊。
　　不过，在脑子不清楚的时候，勉强睁开眼见到的人，不会是假的。他分得清现实与梦境，那双天真无瑕的眼睛啊。

　　门口处传来了细微的声响，库洛洛适时地闭上了眼。
　　他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来到了他的床前，他感觉到有人的目光游移在他的脸上好一会，才缓缓地离开。

　　搬椅子的声音响起，来的人轻轻落坐于椅子上。
　　库洛洛能察觉到对方不是一个安静的人，她似是想要控制着自己弄出的声响，不去破坏病房应有的寂静。可对方一会小声叹息，一会无聊地晃动着双腿，一会又弄起了头发……

　　“好烦啊，库洛洛，什么时候醒啊。”女孩年轻的抱怨声响起，“好想偷偷溜掉，医生还说必须家属陪床，后面还有一大堆护理什么的，看你平时跟牛一样强壮，怎么还跟花一样娇气脆弱，你不是应该生龙活虎只要包扎伤口就坚强地活下去吗？好想离开去玩啊，你什么时候醒啊。”

　　本来打算适时地睁眼苏醒的某人决定继续装昏迷。

　　女孩又小声地叹了口气，她继续念叨道：“库洛洛啊库洛洛，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看你之前那么嚣张不可一世，没想到也被人打得这么惨，哎呀，揍敌客家的人果然好厉害，简直就是我的，恩人，应该是这么说不错吧。对，恩人。”

　　“其实呀，我挺想报复你的，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报复你。好啦，其实你说的没错啦，我不怎么恨你，生气还是有的，谁叫你和侠客当初把我丢下。你们的罪行，怎么说，应该是罄竹难书，恶劣斑斑，罪不可恕。总之，就是太坏了。不过，看你被打得这么惨，我还是挺高兴的，高兴之中又有些心疼我的钱，你的医药费住院费都还是我出的呢……”

　　躺在病床上的人决定是应该时候醒过来了。
　　手指头动了动，喉咙精准地溢出了嘤咛声，像是浑噩中不舒服发出来的，然后，再是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如天空一样晴朗，给予他久违的感觉，不是梦中迷离的感觉，也不像梦中那样惊悚。

　　荔枝的嘴巴微微张开，面庞全是尴尬的神情，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再看他。
　　大约一分多钟过去，她才打破着冗长尴尬的沉默，她小声说：“你感觉怎么样？”

　　荔枝坐在病床的右侧，库洛洛侧着脸去看她，说：“没什么事。”

　　“这样啊，”荔枝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着垂在胸前的黑发，“医生说你还要住几天才出院。”

　　“你是在害怕吗？”

　　“没有啊，”荔枝猛地转过脸来大声地否认，她小巧的嘴巴撅起，“只是有点尴尬，老实说，我以为不会再遇见你。”

　　“不是害怕就好，”库洛洛把脸转回正中央，眼睛定定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的某一点，“我曾经跟你说过要你加入旅团，你还没有给我一个答复，现在正好，你怎么想的。”

　　“不要！”

　　面对着坚定的回答，库洛洛并无多大意外，他勾起嘴角温和地问：“你找到了新的依靠吗？是揍敌客家的长子，还是那个像你弟弟的小鬼？”

　　“奇犽跟我一点也不像好吧，你们要是再说人家的家人估计会拿刀砍我的，等等，你没怎么看过奇犽吧，我怎么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

　　荔枝倏然跳了起来，她惊恐地说：“我在天空竞技场遇到的那个男人就是你吧。”
　　见到库洛洛没有反驳，荔枝继续惊恐说：“怪不得，我说那个人一看就是变态斯文败类。”

　　“斯文败类？”库洛洛轻笑一声，“你应该认得出我，不过不敢承认罢了。”

　　荔枝又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她泄气一样忿忿地跺了跺脚，过后，她又说：“不过，库洛洛，你怎么这么惨？”

　　“发生了一些事，那个小鬼呢？”库洛洛移开了话题，他并不想再去谈这些让他无力的话题，既然对方已经精准地猜出了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再虚以为蛇也没什么意义。

　　“喂喂，你干嘛，不准打他的主意。”

　　库洛洛转过头来凝视着她的脸，见荔枝一脸防备和警惕，他淡淡地说：“你喜欢他。”

　　“那是自然，跟你比起来，奇犽就像一个天使那样可爱。”

　　“你以前也这样对过我。”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啊。”荔枝指责道，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看着库洛洛，犹豫好久，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

　　“如果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再做别的推想假设也没有什么意义，完全地浪费时间。”库洛洛冷静地开口。

　　荔枝神情呆滞住，过后，她冷笑一声，冷冷地问：“库洛洛，如果我加入旅团，身为你的团员的我被别人杀掉，你也会像现在这样沮丧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吗？”

　　库洛洛沉默一会，他问：“我看起来很糟糕？”

　　“不是一般的糟糕，是糟糕到让人厌烦，库洛洛，你这个大混蛋，去死吧。”

　　完好的左手接住了狠狠砸过来的苹果，库洛洛无声注视着女孩忿然离去的背影，眸中的光芒明灭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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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说着要库洛洛去死，可库洛洛在第三天生龙活虎地从病床上爬起，他的右手虽然打着石膏，左侧还绑着绷带纱布垫包裹稳住断裂的肋骨，可库洛洛已经下床了。

　　我帮着他弄好了出院手续后，库洛洛颇为自觉地跟在我身后，开口问我们要去哪？

　　注意，是我们，他颇有主人意识毫不要脸地把他也包了进去。

　　“我没有钱，养不起你。”
　　我大声地拒绝了库洛洛，惹来了来往人奇异的打量目光。

　　我被那些目光看得不自在，库洛洛丝毫不在意，他微笑道：“我有钱。”

　　说罢，他从风衣的内口袋掏出了一个黑色的皮夹扔给了我，我捧着他那一看就价格昂贵的皮夹沉默了一会，接着又扔了回去。

　　“我不想跟你同行！”我冷冷地说。

　　说罢，我拉过一旁看戏的奇犽的手转身就走。

　　走了好一会，我忍不住地回头去看库洛洛，见到他静静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整个人都散发着拒绝这个世界的疏离，与旁人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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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还不是带上他？”
　　奇犽一边咀嚼着巧克力，声音从他忙个不停的嘴巴挤出。

　　我把靠在我肩膀上睡着的名为库洛洛的脑袋移到一边，有些心虚地说：“我也不剩多少钱了，总觉得，我给他出医药费我很亏。”

　　我跟奇犽说过幻影旅团与他家的恩怨，奇犽开始除了震惊之外就没有旁的想法，现在才十岁本就高傲的奇犽从未顾虑太多的事情，他只是觉得有点麻烦，至于其他库洛洛会不会报仇的事情也没考虑太多。

　　我试探性地问过库洛洛他会不会报仇，诧异的是，库洛洛沉默一会，就否定了。

　　他的原话是，揍敌客家很麻烦，没必要自找麻烦，只要找到雇佣揍敌客家的人就行了。
　　潜台词之下既是他尊重揍敌客家作为杀手的原则。

　　其实，我倒觉得有可能是库洛洛与这个八号的感情并未多深厚，似乎，这个八号加入旅团时间未达一年，也不是流星街出来的人。

　　只不过，这些也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

　　“你要带他到什么时候？”奇犽继续问道。

　　车辆继续往前，又是上次那个沉默的小哥，小哥人挺好的，收费也不贵。

　　“不会太久。”库洛洛淡然的声音响起，“我伤好就行了。”

　　奇犽被吓了一跳，塞满了嘴巴的巧克力都喷了出来。

　　库洛洛勾起了一抹笑，他语调轻扬：“到了目的地后，我自然会让你离开。”

　　“我很诧异你会这样说。”

　　“强留住你，总有一天，你也会溜掉，不过，倒是有一个很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我好奇地问。

　　库洛洛转过身来面对着我，外面温暖的阳光从窗户飞了进来，飞进他深邃的黑眸，充满了生意与和熙。他浅淡地笑了笑，完好的左手越过我强行地想要去别过脸奇犽的头，可奇犽轻巧地躲过了，他也不在意，而他的唇瓣狡猾地悄然向前覆盖住我的嘴巴。

　　奇犽吹了个口哨，然后啧了几声，就别过头。

　　隐隐中，有不可察觉的话从唇瓣间溢出。

　　“懂得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