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大魔王》音若希

117、第 8 章

　　冥书上，纷繁的画面通过幽冥老祖的身体介质，传递到了少女脑海中。她从冥书中看到了无数形状怪异的生物，里面还包括一些人形的“修罗”，在一块赤黄色的土地上，垒砌起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台，它们在祭台之上，排列起特殊的阵型，高声吟诵着未知的语言。

　　黑色的光芒冲破天空之上的云层，结成通天彻地的光柱，一直降落到地面上，通入地心，随即又消失不见。

　　少女看到的影像，幽冥老祖自然也看到了，少女不知道冥书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段影像，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祭台。

　　但是在幽冥涧生活了几万年的幽冥老祖，看到这个熟悉的祭台，情绪不禁有些波动，将意念传达出来。

　　——这个祭台……

　　它刚想表达些什么，从冥书中传递到脑海中的画面突然又一转。

　　混沌的星云之中，巨大的黑色斧状基地漂浮在星云里，黑色基地的中心，有一个同样的祭台，只不过，这个祭台在黑色基地的下方倒悬着，好像在和赤黄色地面的那个祭台遥相呼应一般。

　　同时，冥书给出了这个黑色基地的剖面图，扁平的一片基地支撑点之上，布满了庞大的风格奇特的建筑，而下方，唯有那一个倒悬的祭台，而祭台对应的基地上方的那一点，是一个非常大的湖泊，上面升腾着白色的雾气。

　　看到那个湖，幽冥老祖和少女不自觉都想起了幽冥河的样子，幽冥河上方也是这样，升腾着雾气，只不过幽冥河上，是终年不化的黑色雾气，“河水”也是纯粹的黑色，不像这泊湖，“湖水”也是白色的。

　　画面中的湖泊上方，是璀璨的浩瀚星河，无数颜色艳丽的异鸟展翅腾飞，遨游在湖泊之上，湖中有似碧玉雕琢一样的莲花，瞬间开落，永不止息。

　　少女心下暗忖，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当真称得上仙境了。看得她也想化成一只自由翱翔的飞鸟，栖息在琉璃碧玉一样的莲花上。

　　幽冥老祖似乎也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一时惊异极了，陶醉于所看到的美景之中。这样让人震撼的美丽场景，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传达到两人脑海中的信息就消失不见了。

　　睁开眼，回到现实，是沉闷灰暗的空间，除了荒芜，还是荒芜，一望无际的黑灰色，像是无法逃脱的梦魇。

　　现实和冥书向两人展现出来的画面，对比残酷得让人无法接受。

　　——真想，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在见识过更美好的景色之后，幽冥老祖自然而然就开始非常嫌弃厌倦这个它待了几万年，依旧什么都没有的地方。以前也很想离开这里，到外面的世界去，但是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要离开这里的想法那么迫切。

　　少女低头淡淡地瞥了它一眼，在冥书中的画面切断之后，将搭在它光滑柔腻雪背上的手收了回来。她默默地回想着刚刚从冥书里看到的画面，赤黄色的土地，还有悬浮在靠近星河的地方的黑色地基，地基上的那些奇特美丽的建筑，还有那个看不到边界的湖泊……

　　——对了！那个祭台！我见过那个祭台！

　　少女的思路突然被冲入她脑海中的意念打断，身下的幽冥老祖挣扎起来，似乎想要摆脱少女的钳制。

　　——你放开我！我带你去找那个祭台！

　　少女牵着它手腕和脚腕上的黑色丝带，轻轻一拉，好不容易支起一点身子的幽冥老祖重新跌回冥书上。

　　——你知道那个祭台在哪里？

　　少女有些怀疑地看着它。自她从幽冥河中浮上来，目之所及，不是黑色就是灰色，并没有冥书里那种赤黄色的土地，而幽冥涧完全是荒芜死寂，毫无生机的，也并不像那个色彩斑斓的黑色的基地，幽冥涧的天空，没有一颗星辰，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所以少女完全有理由怀疑幽冥老祖这句话的真实性，更何况它还有欺诈的先例，她并不打算放开幽冥老祖。

　　——你先告诉我那个祭台在哪里，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才会放开你。

　　她向幽冥老祖提出条件，但幽冥老祖也有自己的考虑，它也不相信少女。

　　——如果我告诉了你，你说话不算数，杀了我怎么办？

　　——呵，你以为我是你这种说话不算数的么？不过，你这个提议倒是很好。

　　少女提膝，狠狠撞击在它的腰窝上，看着它仰着脖子痛苦到身体痉挛的样子，冷笑着。

　　——如果我想杀你，你以为自己，还能活到现在？也许，我确实该先把你杀了。至于你说的那个祭台，我可以自己慢慢找。

　　她这样慢条斯理地威胁着身下的幽冥老祖，随手将那颗珠子又举了起来，好像完全不在意它的价值，准备杀掉它。她这样的姿态，让活了上万年却一直待在幽冥涧，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幽冥老祖心生忐忑。

　　珠子上缠绕起一层黑气，似含着雷霆万钧之力，如雷龙电蛇，缓缓向它靠近，仿佛要落在它的身上，将它飞灰湮灭。

　　幽冥老祖屈服于对少女手中那颗珠子的恐惧之下，终于不再和少女讨价还价。

　　——那个祭台，就在幽冥涧的尽头……

　　幽冥涧的尽头么？

　　少女想起了小黑和她说的，幽冥涧的尽头，连接着地界。

　　——那里连接着地界吗？

　　幽冥老祖很惊讶，不知道少女怎么知道这个信息的，因为据它所知，少女从幽冥河里出来也没有多久，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它不知道少女知道多少关于幽冥河尽头的信息，有一些信息整个幽冥涧除了它，几乎没有人知道。就比如，幽冥河尽头的那个祭台，只有它可以看到，但是却无法到达那个地方。那个祭台，是个虚影，无法触摸到，穿过那个虚影之后，继续向前走，只会回到幽冥涧的起点。

　　幽冥涧，是一个封闭的环形空间，没有任何一个幽冥灵能够从这里逃出去。这个让人绝望的信息，几万年了，直到现在，还只有它一个幽冥灵知道。

　　曾经，它也是个小幽冥灵，沿着幽冥河，到达了幽冥涧的尽头，但是那里的能量太强了，根本无法靠近。后来，它变得很大，终于，那里的能量对它的影响变得很小，它抵着幽冥涧尽头的罡风，一点一点向前，看到了终点的那个巨大的祭台，然后，穿过了它。

　　幽冥涧的尽头，还是幽冥涧。这个空间的终点，也是它的起点。

　　幽冥老祖绝望地发现，即使它变得再大，它也无法离开幽冥涧。这个发现，让它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直到它在冥书里看到关于“修罗”的影像，猜测，之所以它无法离开这个空间，是因为它没有实体的原因。如果他能够修炼出实体，化为修罗，应该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好了，如果那个祭台真如你所说，在幽冥涧的尽头的话，我正要去那里。

　　少女之前答应过小黑，要带它去地界的。正好回去叫上它，一起去幽冥河的尽头看一看。

　　她解开了绑着幽冥老祖脚腕的黑丝带，提着它的手腕将它拉扯起来，准备带着它去找小黑，然后一起去幽冥涧的尽头，寻找那个祭台。

　　幽冥老祖被从冥书上拉下来。

　　——冥书！我的冥书！

　　看少女似乎准备完全不管冥书的样子，幽冥老祖有些着急，那是它唯一拥有的东西，属于它的宝物。

　　——喔，你不提，我都准备不管它了。

　　少女停下，绕着这颗黑色的大石头走了一圈儿，四处敲敲打打，想看看这个冥书是不是就像她的如意珠一样，能变大变小。但很显然，这个冥书并不能随心而变，少女敲打了半天，也不见它发生任何变化。

　　少女吸了吸鼻子，挠挠头。

　　——真麻烦啊！

　　她抬眼看了幽冥老祖一眼。

　　——这个冥书在你手里有几万年了吧？我听说它当初是在幽冥河里出现的，你是怎么把这么大的石头从幽冥河里搬运到这里的？

　　——我的身体，还是一团黑雾的时候，能够携带它。但是现在……

　　幽冥老祖无奈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变成实体的身体，陷入了深深的苦恼，它完全不知道这种状态该怎么解除。

　　——黑雾吗？

　　少女面无表情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再一次把你打爆，就好了吧？

　　还没来得及反对，幽冥老祖的脸就被少女一拳揍歪，一边白皙的脸颊迅速红肿起来，一口红色的液体从嘴巴里喷出来。

　　红色的血液离开了它的身体，落在地上，瞬间变成黑色的液体，飞快地气化，重新变成黑雾，弥散在空间中。

　　少女看着地上的黑色液体消散不见，挑挑眉。

　　——原来是这样啊。

　　显然，幽冥老祖也注意到了它的血发生的一系列变化。顺势往旁边一倒，飞快地远离了少女之后，它咬破了自己口中的舌尖，一口血涌上来，向少女吐过去，红血离口之后立刻变成了黑色液体，随即又飞快气化，被它控制着，缠绕紧缚住了少女的身体。

　　被黑气缠束的少女摔在地上，看着它挣开了身后的束缚，忿忿地将那条黑色丝带扔在地上。随后，幽冥老祖咬破了自己白皙的指尖，黑气涌现出来，将冥书包裹。冥书在它的黑气之中，融化，和那些黑气一起，重新被幽冥老祖吸回自己的身体里。

　　收起冥书之后，一双妖魅的眼睛波光流转，幽冥老祖的视线落在倒地的少女身上。

　　少女看着它，向她走过来，蹲下，一把捏起了她的下巴。

　　——现在，轮到我来，讨债了……

　　躺在地上，被黑雾束缚着动弹不得的少女，突然笑了起来。

　　——是吗？

　　缠在她身上的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扯到她的手掌心。少女淡定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她一抬眼，幽冥老祖明显被吓到了一样，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坐到了地上。

　　——不是要讨债吗？过来啊。

　　幽冥老祖一脸恐惧的表情，疯狂摇头。

　　少女走了过去，拍拍它的头。

　　——记住咯，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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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崽，就算你傻，爸爸依旧爱你。（宠溺脸）
小幽冥：爸！阿爸！我错了阿爸！（惊恐.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