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山神，打钱》尚且而扉

7、君氏龙瞳

　　“乙丙，今天这里怎么这么萧条？”宋扬灵问名唤乙丙的鸟人道。
　　“别提了，你们无名司搞事情呦。”乙丙说着又从自带暖壶里倒出一盆滚烫热水，低声自言自语道:“这次一定能泼对！”

　　很久以前，人和妖有着严格的界限，无名司的职责就是确保两方互不干扰。但在四害破封时，妖界和人界因某些原因被重叠在一起，导致这项工作很难完成，无名司便为妖界的原住民修建了许多单独的公共设施，用来将其与人类相互隔离。
　　但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新生代妖族在生活中不再仅仅满足于使用自身原有的妖力与灵力。
　　打破两族隔离禁制的是一只住在人类小区隔壁的魅妖。
　　据说当年小区与小区间只有一堵墙的距离，而人类正兴违章扩建，于是乎魅妖基本上一抬头就能看到对面的人类，一闭眼就能听到对面人类在说什么，而后一个名词就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因特网。
　　她听过擒妖网蜘蛛网天罗地网，偏偏没听说过因特网是个啥玩意，在好奇心的趋势下，她鼓起勇气，带着舍身研究新事物的决心，在人类下班途中截住他，诱惑了他，并在和他预备一起睡觉时将其打晕，成功的摸到电脑，然后很开心的玩了一晚上连连看。
　　回去后魅妖大肆宣扬电脑有多么多么好玩，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向妖王抗议，妖王一瞅时代都变了，两族抬头不见低头见，干脆学人族那谁谁谈谈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大家一起玩电脑才是真的好。
　　自此之后，妖族带着一种“我知道你是人而你不知道我是妖嘻嘻”的优越感逐渐融入人族；而这对因因特网结缘的人妖夫妇是第一个领到跨族结婚证的合法夫妻，那魅妖也成为了第一个进入无名司参与协助工作的妖。
　　至于两族差点因互联网导致的幼妖视力下降问题掀起第三次人妖大战，都是后话。

　　本市无名司分部就建在妖族专用商场旧址上，这座商场因颇受老顾客喜爱，渐渐从市郊熬到了市中心，从只为妖族开放熬到了白天接待人晚上接待妖，四舍五入也算是服务界的百年传奇。
　　……但今天的客流量，着实有辱老字号名声。
　　“到底怎么了？”宋扬灵捏住乙丙的一根羽毛，“你不好好说，我就褪了你的毛然后红烧。”
　　“爷饶命！”乙丙吓的浑身一抖，手里的盆洒了几滴水下来，宋扬灵连忙躲开，以免被溅到，“咱们这儿的处长和特勤部的部长换人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最近整宵禁，说是要整顿你们内部章纪，结果整得客人都不敢来。”
　　“……你这整整整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宋扬灵扶额，怎么一出差回来，老婆失忆了不说，领导还换届了。

　　江枫正暗自庆幸终于不止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时，突然察觉到一股极其强劲的威势逼来。只见一个身着西装，手持记事本的男子正向他们走来，男子的步伐不急不缓，每一步就像仔细量过一样，精确的丝毫不差。
　　“江先生，宋先生。”男子站定在江枫面前，对他伸出手，嘴里说的虽是二人名字，可目光却一直盯着江枫，半点都不屑分给宋扬灵。
　　江枫没有伸手回握，只是轻轻颔首。
　　“江总从不和无名人士接触。”宋扬灵插/进二人中间，将两人隔开，扬起下巴看着男人。
　　“君卿。”男子道，“特勤部文秘。”
　　“文书还是小蜜？以前没见过你。”
　　“兼并。”君卿的语气平淡至极，不掺杂一丝感情，“现在见过了，如果没有其他问题，二位请随我来。”
　　话音刚落，君卿向一旁侧步一让，一盆热水紧接着冲他头顶袭来，只见他将脸上的黑框眼镜摘下，只轻轻一瞥，热水瞬间凝集而成冰块，最终碎成一小块一小块晶莹剔透的冰晶，四散而落。
　　没了眼镜的遮挡，宋扬灵被君卿的长相小小的惊艳了一下，别的兴许不提，仅凭他那双眼，也足以勾人。
　　君卿重新戴上眼镜，并没有理会一边呆若木鸡的乙丙，又重复道:“请。”
　　江枫与宋扬灵对视一眼，宋扬灵微微点头，拉住江枫的手跟在君卿身后，江枫无情的将他的手甩开。

　　别看君卿步伐不大，走的到是挺快，能培养出这种走起路来不失风度又不失速度的文秘，想必主子是个很会来事的。
　　君卿站在电梯厢内，按住开门键等二人。
　　宋扬灵不满江枫甩开他的手，一路上拉拉扯扯，走进电梯里还不消停。
　　江枫只好允许他拉着自己一个衣角。
　　宋扬灵如愿以偿。
　　君卿将胸卡往按键界面上一刷，原本只有五个按钮的界面又浮现出上百楼层按钮，他按下120，便直挺的立在一旁，不再说话，宛如一个称职的电梯先生。
　　宋扬灵看了眼江枫，闷木头一个。
　　看了眼君卿，死木头。
　　看了眼楼层，才到2楼。
　　这是要闷死他的节奏。

　　“你眼睛那么好看，为什么要戴眼镜，遮住了多可惜啊。”又过了不到五层楼，宋扬灵憋不住了。
　　“怕你入迷。”君卿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这种别人说出来会显得厚颜无耻的话说的极其有板有眼，甚至还有些谦虚。
　　宋扬灵本来认为凭君卿那性格，不太可能给他回复，就在说完后自顾自搅着江枫衣角跟他碎碎念去了，却没想到君卿还会搭理他，便在对君卿厚颜无耻话语短暂的腹诽后又道:“我可以再看看吗？”
　　君卿不置可否，只是摘下眼镜。
　　那双眼型同睡凤，眸中浩瀚似将雪原上星碎月华尽数蕴藏其中，又似透彻蓝晶琢磨而成，竟还隐隐泛着几丝金芒。
　　不消片刻，金蓝色散尽，他的眼睛变得常人无异，只是色泽略微浅了点。
　　“龙瞳？”宋扬灵着迷的盯着他的眼睛，不禁喃喃道，谁刚才腹诽他厚颜无耻来着，这明明是实至名归！
　　江枫心底突然窜出一股无名火，烧的他原本就有些阵痛的头更加疼痛，便重重的“哼”了声。
　　宋扬灵被这一“哼”唤回心智，他扑在江枫身上，委屈道:“亲爱的，他勾/引我。”
　　被他搂的死死的江枫冷冷道:“滚，谁你心爱的。”心里泛起莫名的酸意让他更加不想理会那个姓宋名扬灵的人类。
　　重新戴上眼镜的君卿:“……。”
　　君家的特殊血统使得他们每代都会出几个拥有“龙瞳”的子嗣，而龙瞳对于正常人来说普遍难以抵御，最常见的情况就类似于宋扬灵中的这种“君惑”，也就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所以在君家，拥有龙瞳的人都会戴一副特质眼镜。
　　不过饶是宋扬灵见了这么多龙瞳，除了君焉知的能与君卿一较高下外，其他人根本不够看。
　　所以其本质到底还是皮相好。

　　无论宋扬灵怎么撒泼打滚求原谅，江枫只是按着太阳穴不理他，刚开始宋扬灵只以为他是被自己闹的头疼，后来才意识到问题可能有点严重。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宋扬灵安静下来，移开江枫的手，帮他按揉太阳穴。
　　江枫这次没有拒绝，宋扬灵的手凉的出奇，却带着些许阵痛功效，便由着他帮忙，“不知道。”他顿了顿，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体质问题。”宋扬灵道，“回办公室给你冲杯茶喝喝看，估计是醒魂香的副作用。”
　　“醒魂香？副作用？”
　　“醒魂香由魂鸟体内油脂提炼而成，具有提神醒脑，唤醒记忆等功效，”君卿适时充当百科全书，“其副作用之一是能够将使用者心底恶意放大数倍，如果持续将其压抑，便会头疼欲裂。”
　　“……我能有什么恶意。”江枫莫名道，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他已经不想去追究究竟是在哪里闻到的醒魂香，但恶意这东西，他没感觉到。
　　“他能有什么恶意。”宋扬灵一边按压太阳穴一边道，“我家江总是最善良的山神。”
　　“那他怎么会头疼。”
　　“……可能是因为我太烦。”宋扬灵陷入沉思。
　　君卿赞同的一颔首，不再言语。
　　当宋扬灵发现君卿是有问必答后，胆肥起来，话也多了:“你和君焉知是什么关系？”
　　“同族。”
　　“有多同？”
　　“……表兄弟。”
　　“多表？”
　　“……”君卿不动声色的盯着显示屏，他第一次觉着120层是那么那么的难以触及。

　　“叮咚。”
　　君卿第一个下电梯，如果此刻江枫有心情关注他的话，就会发现他的步伐已然有些紊乱，像是慌忙逃窜。
　　绕过前台，里面的布局和普通办公楼别无二致，宋扬灵正准备带着江枫回办公室处理一下，君卿就叫住了他。
　　宋扬灵无奈道:“你就这么舍不得我？”
　　君卿脸色铁青，要不是工作原因，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接触宋扬灵这种话痨，但现在是工作时间，他要敬业，只能强装镇定道:“部长在会议室等你们。”
　　“反正等了这么久了，再等等也没差，我先处理了我家江总再去找他，可以不？”宋扬灵不情愿道。
　　“啧，果然是没教养的野人。”一句轻狂倨傲的话语从走廊中传出。
　　“现在的‘诀灵体’都这样不把世家放在眼里吗？”另一个声音应和着。
　　“可能他都不知道世家是什么。”
　　“毕竟卑贱的血统接触不到太多内情。”
　　“卑贱就算了，可笑的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让人既怜悯又可笑。”
　　两个声音一唱一和，配合完美，相互接应。
　　“呦！”宋扬灵看着从走廊中走出的两个人影，不仅丝毫没有恼怒，反而笑容灿烂道:“这不是一组的尉迟甲鱼和尉迟鳖嘛！两位可算从水里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