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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法外制裁 ...

  •   混沌,四凶之一。
      按理来说,它应该是江枫所痛恨的对象无疑。
      但回想起往昔的种种,江枫对混沌最大的印象就是……没印象。
      没办法,在四凶之战中,混沌着实太边缘化,队友上阵他划水,虽然说是战四凶,但至始至终出现在战场上的,就只有梼杌,穷奇,饕餮三个凶兽罢了。
      多年后,江枫询问起混沌当初四凶之战时它在干嘛,混沌曰:别问,问就是一辈子后勤。

      可是就算他暂时没有不良记录,四凶之一也是他永远的黑点。
      此刻江枫对混沌的敌意溢于言表,就算他是自己曾经粉过的idol也不行,只能怪自己当初眼瞎。思至此,又想到宋扬灵一直以来对司杰的态度——他肯定不会知道司杰就是混沌,知道的话也不会瞒着江枫——果不其然,上帝在剥夺某些人智慧的时候会顺带送他一点其他技能,就譬如第六感。
      江枫在心中暗自盘算着如果动起手来自己的胜算会有多大,当在得出安逸使妖咸鱼的结论后,他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单独跟混沌有所冲突。
      柳岸已经守寡了,绝对不能让宋扬灵再变成鳏夫,使得他们一家鳏寡齐聚。

      那边司杰也看出了江枫的不友好,他垂下眸,主动解释道:“当年我对他们的计划没兴趣,一直没有过多参与。”当然,也没有多加干涉,他一个人可打不过其他三个疯狂想要统一人妖两界的同僚,就只能在边缘游走,帮这边一手,帮那边一下,绝不明确站队。
      他自混乱而生,以矛盾为食,黑白善恶之于他不过喜好所驱,他对功名利禄没有丝毫兴趣,却独爱玩弄人心,至少之前是这样。
      司杰的目光移到一旁的桌面,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恰巧坐在君焉知的位置上。
      他拾起君焉知常用的那根银灰色钢笔,放在指尖把玩,举手投足间满是优雅。
      江枫看着那根钢笔在他修长的指尖游走,一时竟感到有些许违和感,在他的认知中,四凶都是茹毛饮血、吃肉不吐骨头的野兽,又怎么会只坐在自己面前,安静的转笔。
      也不知是明星当久了又或是本身就带着一股气场,司杰脸上总是挂着一丝笑容,略显病态的苍白面容更让人有想要接近他、拥护它的感觉。
      “我要怎么相信你。”江枫道。
      司杰笑着伸出一直紧握在身侧的左手,摊开,一颗通体漆黑的珠子正躺在他的掌心,浑浊的气体围绕在珠子四周,以珠子为中心律动着,强大的灵力波动自上传来。
      “这是我的凝丹。”司杰道,“现在的我甚至还不如一只小鬼,请问可以放下你的敌意,跟我好好谈一谈了吗?”语毕,他把凝丹放在桌上,那随意的样子让身为敌人的江枫都不禁想要劝他别这么的大大咧咧,万一凝丹丢了,他就真的完了。
      “这是什么曲线救国的新操作。”江枫道,“靠武力统一不了,就要靠蛊惑民心吗?”怪不得总有人说戏子误国,原来是因为还能这么做。
      “……请不要把我的个人爱好升华到种族层面。”司杰道,“我对占领人界没兴趣,我只对占领某人有兴趣。”
      “可我对跟你聊天没兴趣。”江枫冷冷道,“我们是敌人。”
      “曾经可能是,但现在不会是。”司杰诚恳道,“我是来投诚的,请你帮帮我。”
      他咬破手指,暗红色的血珠争先恐后的涌出创口,血液像是永远不会凝固的墨水般随着他的动作在虚空中落下笔画,等最后一笔落下,江枫认出他画的是一个契约。
      “只要你签订这个单项契约,身为契主的我就不能违抗你的命令。”司杰道,“足够体现我的诚意了吧。”
      “签了以后我可以让你在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幕上跳裸舞吗。”江枫突发奇想。
      “……可以,因为不照做我会没命,但我不认为你是个如此低级趣味的人。”司杰笑容有些僵硬,并有些逐渐维持不住的样子。
      “你究竟是想让我帮你什么?”竟然不惜在时代广场裸舞……不对,是不惜签订不平等条约也要坚持下去。
      “我知道君焉知在哪,但那个地方,因为种种原因,我进不去。”简简单单的种种两个字中透露着无尽辛酸,司杰顿了顿,“我希望你们能把他带出来,我不能没有他。”
      我不能没有他……
      这话怎么听,怎么想,也就只有那个意思说得过去。
      同居数年,江枫忍不住提醒道,“焉知是性取向正常的钢铁大直男。”毕竟他曾经发过誓,就算九组全部弯成弹簧,他也会做那唯一挺直的电线杆,为他们点亮前进的道路。
      司杰轻咳一声,“其实,我也不一定非要是男性。”它出生在天地之初,那时候万物还没有明显的性别界限,它更是对这些毫不在意,现在用男性身躯也只是因为容易圈粉。
      与其被油腻宅男天天叫嚷着“老婆”,他更喜欢听青春可爱的小姑娘们说“我完事了”。
      江枫:???
      司杰没有对这句话做过多解释,他换了个话题,道:“他没有向你提起过我吗?”
      “提起是提起过,但内容跟谈情说爱差的很远。”平常提起四凶,他家组长就只能用咬牙切齿来形容,根本不嘈杂半点除仇恨外的情感。
      “啊,这样啊。”司杰的语气有些失望,“那这些以后再说,你接受我的请求吗?”
      江枫再三查看契约,确定他没在里面做手脚后,有些踌躇。
      “相信我,他失踪没有一个人会比我更焦急。”司杰坚定道,若不是他进不去君焉知被抓的地方,怎么会又是自爆身份又是放低身价来恳求其他人呢。
      “好。”在救出来君焉知的同时还能获得一只混沌召唤兽,怎么想都还是很划算的。
      司杰从君焉知的笔筒里的取出他的壁纸刀割破自己掌心,然后将刀递给江枫,江枫拒绝了他的好意,道:“我怕交叉感染。”
      司杰:……
      只见江枫用灵力化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用同样的方式也在自己的掌心割了个口子,散发着淡淡金灿光芒的血液逐渐流出,一套动作下来比随手拿小刀的司杰不知提高了几倍观赏性。
      随后两人掌心相对,血液与血液混合在一起,在血珠滴落在契约上的那一刻,一股灵力波动激起的强风凭空而生,吹动两人的发丝衣摆,又将办公室里的文件吹的满地都是。
      片刻,风平浪静,原本漂浮在虚空中的契约变为一张实体,缓缓飘落。
      司杰扬扬下巴,示意江枫接过它。
      江枫拿起契约,把它叠好放进口袋里,然后取出手帕裹住掌心伤口。在一般情况下,妖族的愈合能力明显强于人类,但混沌的血液中邪气过多,邪气对他们这些以纯灵力为生的妖族来说太过难以接受,两者融合自然阻碍了伤口的愈合速度。
      司杰笑了:“这时候就不怕交叉感染了?”
      江枫道:“最起码不会破伤风。”
      司杰:“……”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妖神还会破伤风。
      没想到江枫又道:“你没有HIV吧。”
      司杰:“……”他就想不清楚,难到跟人类在一起久了,大家都会变得这么婆婆妈妈吗。
      最后江枫说:“一会儿麻烦你收拾一下办公室。”试卷飞的哪都是,同事看了会气死的。
      司杰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他从前听说江枫也算个温驯有礼的人,但如今接触起来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他简单的包裹住手上的伤口,“我准备好了会来通知你。”然后整个人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他消失的同时,办公室里所有被弄乱的东西自动回归了原位,江枫随手一挥,结界被打破,同事们还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在批改作业。
      有一个靠门的老师见到江枫,惊奇道:“江老师,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江枫波澜不惊:“刚刚,可能是你太认真了。”
      老师点点头,继续将注意力放回拿令人狂躁的批改作业上。
      江枫的视线落在一旁的桌子,只见司杰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在上面刻了个小爱心,想到君焉知回来看见这个爱心会作何反应,江枫轻轻在桌面上一抚,桌面恢复如初,爱心不知去向。

      片刻,短信提示音响起,他打开手机,发现有人给他发来了一个地址,发件人是一片空白。
      江枫了然,将短信编辑着加了几个字,转发给宋扬灵,然后就拿起一边的外套准备出门。
      刚走到门口,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他退后一步让开门口位置,却发现来人是抱着一打作业的,他们班班长。
      班长上下打量他,见他不像是要去上课的样子,了然:“自习是吧,懂。”
      然后不等江枫回答,转身就往教室返。
      ……这么善解人意的孩子不多了,江枫感到由衷的欣慰,幸好他带的班是全校唯一一所由妖族组成的班级,而他教的课是高考不考的妖族史,让同学们自己看看书也是一样的,书还不会凶他们。江枫自我安慰,他最近旷班旷的实在是太多了,等事情告一段落,一定要给同学们把课补回来。
      正因为没课而在教室里欢呼的同学们齐刷刷打了个喷嚏。

      没想到班长走了一半又折了回来,只见他把手里厚厚的一叠作业交给江枫,语重心长:“课你不上没问题,抽空批批作业吧,省的到时候校检时着急忙慌打日期。”
      “……好。”江枫接过仿若千斤重的作业,听着学生老气横秋训他的话语,一瞬间感觉两个人的貌似互换了。

      柳岸把车停在实验楼后面的车场,两人到的时候正迎上大波要去上课的学生,看着那些洋溢着青春的面容,不禁让宋扬灵想到了自己的大学生活,也是一样的忙碌与……困倦。
      柳岸说自己在学校里人缘不太好,要错峰出行,宋扬灵对此深信不疑,柳岸这张嘴永远不是在得罪人就是在得罪人的道路上,相信要不是没人打得过他,他可能早就已经被五花大绑碎尸万段了。宋扬灵就陪他站在停车场,准备等人少点再出去,反正也不差这几分钟。
      蓦的,人群中一张熟悉的面容吸引了宋扬灵的注意力,他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才碰了碰身边正在点烟的柳岸,迟疑道:“你看,那个人是不是……”
      虽然脸很像,但那一身骚包的风格实在跟印象里的人差着十万八千里,以至于他不敢妄下结论。
      柳岸叼着烟含糊不清道:“我觉得他就是。”
      宋扬灵越看越像,等到时机差不多时,他掐掉柳岸的烟,拽着他走出阴影,来到大道上。
      柳岸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
      看见柳岸后,原本还在嬉戏打闹的学生瞬间鸦雀无声,他们像是遇到了礁石的水流,极其默契的一起绕开了站在路中间的两人。

      如此大的动静,不可能吸引不到那人的注意力,只见那人看到他们,丝毫没有犹豫的转身就往来路走。
      他身边的同学纳闷:“君卿,你往回走干什么,快上课了。”及其具备穿透力的嗓音穿过人群,像是巴不得昭告天下般。
      君卿没辙,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路过宋扬灵他俩的时候,同学有些紧张,但还是有礼貌的问了声好:“柳教授好。”
      “嗯。”柳岸应了一声。
      宋扬灵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啊,君秘书。”
      君卿欲哭无泪,生怕他俩发难:“柳教授好。”
      柳岸问他:“你是哪个系的?”
      君卿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遗传……吧。”
      “你连自己哪个系的都不知道?”宋扬灵故作惊讶。
      “遗传,遗传。”君卿认了,黄历上说的今天不宜出门他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你们系今年有我两门选修,”柳岸温和极了,“你都选。”
      君卿:“……”他只是一个对大学充满向往的新生,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如此大罪。
      宋扬灵也没有继续为难他,对他道:“拜拜喽,君秘书。”
      等柳岸和宋扬灵走后,他同学自以为小声的问他:“你怎么得罪柳教授了,他的选修挂科率可高,他们说长得好看的人性格都不好。”
      君卿愁容满面,自顾自道:“你说现在转学还来得及吗。”他知道柳岸的正职工作是教授,可是为什么没人告诉他,柳岸竟然是这所学校的教授。
      同学出谋划策:“柳教授好像抽烟,要不你送他条烟打点打点关系?他可是咱们学校最年轻的教授,不像咱们导员过两年就退休了,只有他熬死你,没有你熬死他的份。”
      “……”君卿心里苦,烟他是真没有了,难到要让他从宋扬灵手里抢吗?
      可无论是宋扬灵还是柳岸,他一个都不想得罪。
      当初主家叫他过来干事的时候他就应该当机立断的拒绝,从此远离玄灵界,认真的做一个新世纪优秀大学生。
      躲在君卿包包里睡觉的垂耳兔突然打了个寒颤,它睁开眼悄悄从书包里往外瞅,生怕主人再想不开,要把它再度送进黑球球嘴里。

      看着君卿顿时不再挺拔的疲惫身影,宋扬灵感慨:“家庭背景足够硬,年纪轻轻当领导。”当初只是看着君卿年轻,却没想到他才刚上大学,又转念想到当初君焉知当组长的时候貌似还在吐槽诸葛亮为什么“不知所言”还要写这么多长篇大论,心里就顿时不平衡起来——投胎投的好,奋斗少十年is rio啊。
      宋扬灵想起了自己,当初胎投的也不错,就是摊上两个脑袋不太灵光的亲生父母,一步错步步错,最后直到遇见江枫后他才感受到了人生对他来说不只是一条条通往别人挖下的坑的小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能想到晚上西装革履的秘书白天竟然会脚踩AJ脖带beats的在大学校园里装新生……虽然他本来就是新生。而且那风格猛地一看就像小一号的君焉知,至此,他对樊觞那句“两人关系不好”持质疑态度。
      柳岸淡淡道:“学校不归他家管。”是时候要让他感受到社会的残酷了。
      “怎么,你要给他穿小鞋?”在宋扬灵印象里,柳岸不是那种“因为你让我晚回家我就让你回不了家”的人,他还不至于因为一点小事睚眦必报,更何况得罪他的人叫君叔淼,虽然两人都姓君,但字少的那个只是个小炮灰。
      “他导员,当年抠标点卡我论文分。”
      “……”
      “他叔叔,晚上不让我回家睡觉。”
      “……”
      “他……”
      “停,我不想听!”
      柳岸闭上嘴。
      说了一半的话又让宋扬灵有些强迫症作祟,他只好道:“要不你还是把话说完?”人就是这么一种在矛盾中反复挣扎的生物。
      “没了。”刚起了个“他”的话头,柳岸才发现自己跟君卿的交集不过只有白天工作和晚上工作。
      他如果发个帖子,那标题绝对是令人遐想的:震惊,我在白天居然是我晚上领导的上司。
      看在千里送安魂的份上,宋扬灵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提醒君卿,让他最好转个学,毕竟名校虽可贵,生命价更高。再不济换个专业换个班也可破此局。
      “适可而止别让他有心理阴影,毕竟没啥大过节。”宋扬灵十分上道的将君卿给自己偷出来的安魂分了柳岸一半,“当我替他孝敬您。”
      “你对他的态度有一点微妙。”柳岸道。
      “毕竟人家帮过我,而且眼睛还好看。”宋扬灵发誓自己只是感恩,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柳岸收下转交的“贿赂”,笑了,“我是那么狭隘的人吗。”
      不是,您就不是个人。宋扬灵在心里默默吐槽。
      当年他不小心在冰面上绊了柳岸一下,让他摔了个四仰八叉,柳岸一直记在心里,直到现在都还会时不时“不小心”绊一脚宋扬灵。

      柳岸带宋扬灵来到暂时停放王开一的实验室,进去后宋扬灵发现只有廖华隐的助手在里面,他纳闷道:“廖华隐呢?”
      “他有点事还没过来,报告写好了,在这里。”助手把报告交给宋扬灵,让他待回局里好交差。
      柳岸看着尸体,半晌道:“能不能给我看一下报告。”
      “不行,是机密。”宋扬灵警觉道。
      “安啦。”助手在一旁打圆场,“昨天我们验尸的时候教授也帮了我们不少忙,看一看没关系吧。”
      宋扬灵只好把档案交给柳岸。
      柳岸粗略的到看了下,皱眉道:“凶器呢,怎么没写,谁是主笔。”不知凶器,上面还有很多昨天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关键信息都没被提到,他能看出来,廖华隐没理由看不见。
      就比如凶器是一把家用断骨刀,尸体在被抛尸前有被冷冻过的迹象,死亡时间绝对有出入。
      “廖老师吧。”助手疑惑,“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的地方多了,你们这要是能破案就神了。”柳岸面若寒霜。
      宋扬灵也听出了柳岸言下之意,他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半天才憋出一句:“车借我!”摸过柳岸的钥匙就跑。

      在四通电话无人应答后,第五通电话终于被接起了。
      “廖华隐?!你在哪?”
      电话一被接通,宋扬灵就激动道。
      拼尸手法娴熟,尸气只会从口入体,法外制裁者,被排除在报告外的关键细节……廖华隐曾说过,他的梦想就是想让猥亵儿童的人得到应有报应。
      而他家有一个冰箱,一个冰柜,正常人根本用不上这么多东西,这些平日里都是廖华隐在打理。
      “我在家。”廖华隐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怎么了。”
      “你……”忍住反胃的冲动,宋扬灵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他是该问你怎么不上班,还是该直接质问人是不是你杀的。
      “你回来吧,我有事跟你说。”
      电话被挂断了,宋扬灵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青白,一阵阵寒意自下涌上,使得他通体发寒。
      一条短信发来,他此刻心乱如麻,只想赶快见到廖华隐问个清楚,因此根本没有心情去理会它。

      江枫走在空无一人的教学楼中,他始终没有得到宋扬灵的答复,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依旧还是没有新信息。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时,对面的楼梯间走出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东张西望,手里拿着一张考卷,似乎是在做出什么重大决定。
      江枫屏息凝神,他不知道在上课时间为什么会有小姑娘在走廊里蹦跶,正准备过去询问时,小女孩动了。
      只见小姑娘飞快从他身前走过,就像看不见他一般,径直走进走廊另一头的房间。
      江枫记着那边只有一间被封住的办公室,可小姑娘确实没了踪影,好奇心趋势他上前查看,等他走过去,却发现那间办公室依旧贴着封条,门口落满灰尘,显然是许久没有人进出过。
      可能是又看见什么鬼怪了,江枫了然,他记得这间房间以前是初中组的办公室,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上了封条。
      正当他打算走开时,办公室里传来女孩的挣扎声:“王老师!不要!”
      挣扎声逐渐变小,代替而来的是低沉的喘息和呜咽中的呻/吟。
      江枫心中一凛,没有丝毫犹豫的踹开贴着封条的木门。
      他看见王开一正抱着女生,做着那些龌龊的事。
      此刻的王开一与平日里的胆小温顺截然不同,他威胁着女生:“你还想不想要奖学金了?虽然你成绩好,但批不批还是我的事,没了奖学金,你家还担得起你的学费?你哥哥最近快上重点了吧。”
      也不只是疼又或是其他,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王开一丝毫没有怜悯,反而变本加厉:“你要是敢说出去,毁的可是自己。”
      女孩不再挣扎,她好像接受了现实,原本清亮的眸子中逐渐失去光彩。
      片刻后,她道:“会影响哥哥升学吗。”
      “只要你乖,就不会。”
      江枫操起椅子像王开一砸去,可椅子就像碰到了空气一样,从王开一身体里窜了出去。
      他将触手可及的东西都扔了过去,甚至试图拉开王开一,可一切都是徒劳。
      这只是过去怨灵的留下执念,无论他在怎么做,事情已经发生,并且不会再改变。
      身后的门开了,有人走进来,看见这个场景只是愣了一下便又合上门,若无其事的退了出去。
      江枫心中惊怒交杂,“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为什么没有人阻止他!
      除了他,没有人听得见。
      他就像是一位观众,被迫观看着这场令人不适的演出。
      王开一提上裤子,走之前告诉女孩一定要好好洗干净□□,最好吃片药,不然他可不负责。然后留下女孩一个人躺在地板上,女孩在很长时间后才趴起身,她穿好自己的衣服,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皱,她的脸上没有泪水,只有令人心痛的淡然。
      最后,她整理好自己的试卷,将它整整齐齐摆放在桌子上,然后打开窗户,像鸟儿拥抱天空一样,张开双臂跃了出去,没有丝毫犹豫。
      今天老师是找她来说试卷的,她宁愿今天从未来过。
      虽然知道徒劳,但江枫还是试图拽住她,可那只是抹怨灵,她的衣角从他指尖滑出,跌落在地上,盛开出娇艳的玫瑰。
      江枫呆呆的站在窗前。
      他无数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与弱小,可没有哪次会让他比今天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
      办公室便回布满灰尘的无人之处,手机铃声响彻空荡房间。
      江枫接起电话,声音像是要哭出来:扬灵。”
      “江枫?怎么了?信息我看到了,你去那里等我,我马上到。”宋扬灵火急火燎的说要就挂掉了电话,显然没有多加留意江枫的心情。
      也好,江枫也不一样自己在宋扬灵面前丢脸,他抹了下眼眶,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
      走到女孩放试卷的地方,抹掉上面的一层灰,泛黄的纸上写着笔迹秀丽的三个大字——廖华筱。
      须臾,他轻轻抚摸着字迹,像是在为自己的无能致歉。

      “江老师。”
      身后有人叫他,江枫回过头,只见廖华筱穿着一身洁白长裙正坐在窗台上,阳光洒落在她的长发上,照亮她恬静的笑容。
      “对不起。”江枫道,“对不起,我帮不上忙。”
      “没关系,这不是江老师的错,我已经看开了。”
      廖华筱笑起来很漂亮,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纯净美好。
      “江老师认识我哥哥吧,能不能替我劝劝他,让他不要再走歪了……有人蒙蔽了他的心神,他听不见我说话,我也无法从这里出去。”
      她是缚地灵,只能在自己死后的一亩三方地游荡,这些天听同学们谈论,她知道了很多,并且祈祷着那个人不是自己的哥哥。
      那件事发生后,毕业的廖华隐再也没有回过母校,她也无法去找他,只能期待着通过各种渠道听到他的消息。
      可当廖华筱再度遇到自己心心相念的哥哥时,他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再也看不到她。
      在她眼里,王开一如何已然与她无关,他的灵魂不再纯洁,死后是必定会在地府受罪的,甚至不能入轮回。虽然自己是永世不会原谅他的,但这份仇恨不应该传染其他人。
      她不能让自己心心相念的哥哥也变成这样!
      她想要阻止他,让他不要脏了自己的手,可一股无形的力量却将她屏蔽在外,让她始终无法接近廖华隐。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求助江枫。
      “好,我会去的。”江枫没有丝毫犹豫就应了下来。
      廖华筱向他露了个躬,身影化成稀碎泡沫,消失在空气中。

      宋扬灵气喘吁吁的推开家门,廖华隐正坐在沙发上,好以整暇的端着一杯尚冒着热气的红茶。
      “回来了。”他温和的问候宋扬灵,就像平常一样。
      “你!……”
      话还没说完,廖华隐就打断了他。
      “嘘。”
      廖华隐竖起食指立在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然后指了指电视。
      “……目前本市遇难人数已十位,但嫌疑人还未被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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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华隐靠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对宋扬灵道:“坐?站着多累。”
      宋扬灵没有动弹,只是站在门口瞪着廖华隐,他的手摸向腰间,拔出配/枪对准廖华隐的脑袋。
      “别这么激动,我又不杀你,我会去自首的。”廖华隐无奈,“在这之前,你先陪我聊会儿天吧。”
      也不等宋扬灵同意,他就自顾自的讲起来:“我有个妹妹,她很漂亮,一直是舞蹈班里的尖子生,但在我高三时,父母出了车祸,只剩我俩相依为命,当初我学习还挺好的,获得了重本保送名额,为了维持成绩,各种补习班没少上,家里本来就不富裕,这下更是揭不开锅,我一边打工一边学习,感觉重本离我越来越远。筱筱看不下去,干脆私自退掉了舞蹈课,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就是想得到奖学金让家里轻松点……”
      “……她的班主任是校长私生子,平常在学校里也没人管,有人传他猥亵女生,但风声最后都被压了下来,最后,终于出事了,一个被他侵/犯的女生不忍受辱,跳楼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校方却把事情压了下来,王开一还能继续评先进,甚至还借此机会被调到了高中部,真搞笑,他上没上过高中还说不准呢。”
      “筱筱才十六岁,她本来有着大好的人生,却毁在了一个败类手上。”廖华隐换了口气,“我就想啊,总有一天,我要让那家伙加倍奉还。可我需要能力,我需要知识,那就学医吧,医生最了解人体构造,到时候正好能派上用场。”
      “我不能只制裁他一个人渣,所有做过这种事的人渣我都会挨个清理干净,可是要怎么知道其他人的案底呢?所以我做了警察。”
      廖华隐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宋扬灵面前:“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招你惹你了你给我吃人肉!”提起这个,宋扬灵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你误会了。”廖华隐显然没想到宋扬灵居然在纠结这个,他解释道:“本来没处理完前都是都塞冰柜里的,食物是在冰箱里,但前几天那个人太胖了,地方不太够,就挤了挤,可能窜味了吧。”
      廖华隐又很不好意思的补充道,“是真对不起,我没那么变态的。”

      “廖华隐我/操/你/妈!”
      害他干呕了一路。
      江枫刚赶到宋扬灵家楼下,就听见宋扬灵的怒喊,他赶忙上楼,就看见二人僵持在门口。
      廖华隐看见江枫,轻巧道:“山神终于来了。”
      江枫和宋扬灵相视一眼,两人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惊异,廖华隐居然知道江枫是山神?
      “山神来了就撤吧,我现在打不过他的。”
      厨房里传来一个稚嫩的奶音。
      “谁在那里??”听廖华隐叨叨了这么久,宋扬灵居然没有发现厨房里还藏着人。
      对宋扬灵,廖华隐一向没有隐瞒,他大大方方的带着宋扬灵和江枫来到厨房,俩人就看见一个七八岁的瘦小男孩正坐在锅台上,怀里抱着一碗生肉泥,吃的正香。
      “饕餮。”
      江枫在出声的同时就将灵力凝成的小刀像他掷去,小刀在临近男孩的时候豁然掉地。
      “哎呀呀,山神大人,一见面就打打杀杀的,一点都不关爱幼小。”饕餮又舀了勺肉泥放进嘴里。
      第一次遇见饕餮的时候江枫没有认出他的人形才会遭到暗算,如今自然不会让他有机可乘。
      “他吃的是……”宋扬灵又是一阵反胃。
      “王开一,拼起来的只有头是王开一,身体是别人的。”廖华隐称职的做起解说,“我感觉他不太配安安稳稳的等着人帮他拼好下葬。”
      当柳岸要参与验尸后,他就知道自己做的事很快就要暴露了,平常的小动作肯定逃不过同样是转业人士的柳岸眼底,不过大仇已报,也无所谓被发现与否。
      ……怪不得感觉实验室里的那个有点奇怪。
      宋扬灵实在忍不住,跑到厕所,扒着马桶吐了。
      江枫也觉得有点恶心,他虽然知道饕餮最喜欢吃罪人,可当碰上他吃饭,却是另一种感觉。
      “山神大人别再我们这儿浪费时间了,二哥找过你了吧,让你帮他救出来君家的小子,你要是再不去就迟啦,我走之前,在里面放了把火,嘿嘿。”饕餮悠哉道,“那附近可偏僻,不会有人路过,他又被绑的很紧,为了防止他逃跑我把他眼睛挖了,你要是还觉得有用就赶快过去,没准还能留个全尸。”
      没有龙瞳的君家人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提起这事儿他就生气,早知道费半天劲儿居然抓来个残废,他肯定会选择抓别人。
      这下倒好,龙瞳没得手,反而得罪了混沌,因为有君焉知这个人质在手,混沌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想到要是混沌找到君焉知后会对他们进行怎样的打击报复,他就有点头大。
      干脆杀了算了,他不开心,也要拉人垫背。
      说完,他放下空碗,冲廖华隐招手,廖华隐走到饕餮身边,饕餮对江枫挥了挥手,“拜。”没想到江枫比他计划中醒的要快,不过现在也没关系了。
      “扬灵,期待下次相遇。”廖华隐对刚从厕所出来的宋扬灵笑了笑,道:“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我想让你知道,但有人不想让你知道,至于你会不会知道就要看那人的良心了。”
      两人被黑洞吞噬,消失在江枫眼前。
      宋扬灵一脸懵逼:“什么知不知道的,我要知道什么。”
      江枫打游击,“知道你的好室友居然勾结四凶,在你眼皮子底下作恶。”
      “靠。”提起这事儿,宋扬灵就一肚子气没地方发。

  •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啦!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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