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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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银时不知道冲田这一等要多久，也不好明目张胆的问。他只能每天尽可能的待在冲田的本丸里，除了蹭饭吃甜食就是跟着冲田寸步不离。
一般如果不是洞爷湖木着脸提醒他明月高挂该回本丸了，他是绝对想不起来回去这回事的。
他想如果现在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那说不定他就在冲田的本丸找个地方打地铺睡了。可是他现在有洞爷湖了，他们是两个人，所以即使再放心不下，每天还是要回家的。
前两天洞爷湖还会一本正经的提醒银时，“那是冲田大人的本丸，主人你可长点心吧。”
后来他眼看着银时耷拉着死鱼眼一副任你说有用算我输的无赖表情，倒也就懒得再磨下去了。
他只是说，“放心吧，冲田大人一定有分寸的。”
银时表面不说话，心里很不服气。咬着牙想你才来几天！你懂什么！那家伙平时看起来还挺聪明的，也是挺有分寸的，可是偏巧……
偏巧一牵扯上清光那小子，就是什么也不管，连命搭进去也在所不惜的了。
冲田不肯出房间，本丸里一片死气沉沉，倒是本家的安定有些搞不懂情况，好几次冲进去对着冲田又哭又吼。
安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质问冲田为什么不管清光，为什么不想办法带他回来，为什么身为他们的主人，却一点不作为。
就这么闹腾，头两次还好，第四次被冲田红着眼眶吼了出来。
去拉人的一期就看了冲田一眼，饶是再也没忍心，一把拦住安定就拖了出来。
晚上一期陪着药研哄了弟弟们睡觉，两个人趁着月色爬上房梁休息。药研问起白天的事，一期顿了顿，只说这么久他都没见过冲田那么受伤的眼神。
就那一眼，他看着长发披散的冲田仅着单衣，眼眶深陷布满血丝的冲着安定吼［滚出去］，他想他永远不会忘了那样的冲田。
冲田睡不好，半夜还靠在窗边上，他想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清光在那边怎么样了，那个时候的他病到什么程度了，一条一条想过去都是钻心的疼。
他想起当初清光在他的病榻旁边哭的不见人形，一声声低咳就压抑不住的从唇齿间泄露出来。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双手捂着脸呜咽出声。
我一点苦痛都舍不得你受，你小子好歹也心疼心疼我啊。
做爸爸容易吗……
清光彼时还能跟着冲田去巡街。
穿着浅葱色山形羽织的青年经常带着他走街串巷，告诉他哪家的丸子好吃，哪家的面具好看，哪家的清酒香醇，还顺便收了姑娘家送的香绢……
最后又嬉皮笑脸的十分不正经的点点了清光的额头，补充一句，“清光还是小孩子，不可以喝酒啊~”
他不让清光喝，自己也不喝。原田和藤堂喝醉了不依不饶，铆足了力气想要让冲田沾酒，都被那人以喝酒误事挡了回去。
清光知道他哪里是怕喝酒误事，明明是怕喝酒伤身。
就算诊断出来的时候再怎么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也是难受极了。这个时候戒了酒能有什么用是不得而知了，但是他想在战场上继续为自己的信念而战，那他就愿意多哪怕一分一秒的时间。
那怕是冲田生活最健康的一段时间了，他滴酒不沾更不抽烟。但是饶是如此，他也没能阻止自己的身体一天一天垮下去。
与此同时感觉不妙的还有清光。
他的身体慢慢开始消失了。
从手指开始，像是粉色的灿烂的樱花，一点一点散开，最后又像是凭着最后一点灵力凝聚回来。
清光不敢让冲田发现，只能小心翼翼的不敢浪费一丁点灵力。
他当然知道这种现象是因为什么。
他离开本丸太久了，和冲田的灵力断了联系，这段时间待在这边，全靠当初自身持有的灵力，每天每天的活动都可以算是吃老本了。
说起来害怕肯定是有的，他多想再回去抱抱那个什么都顺着他的审神者冲田，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冲田一天一天病倒，他又实在不忍心离开。
后来清光罕见的和银时颇为和谐的聊了会天，期间他谈到自己的缺点，“遇到跟冲田桑有关的事就会变得十分优柔寡断。”
银时心想你可真有自知之明，说话一针见血。
但就算知道的这么清楚也改不了这个臭毛病，也算是执念了吧。
冲田只知道自己对清光有执念，可清光对他，又何尝不是呢。
检非违使出现的时候，清光知道这或许就是自己的终点了。
他的灵力稀薄的已经连维持形态都困难，更别说是和全盛的检非违使一战了。事到如今，他唯一庆幸的也只有随着冲田搬到了更适合养病的偏房，这样就不会有更多人看见检非违使，也就不会引起更大的时空紊乱了。
当时冲田尚且还能用刀，但因为肺痨夜里总是睡的不安稳，正巧听见外面的响静，披了外袍提刀就冲了出去。
那算是冲田第一次正式接触后来的审神者时期的东西，但是当时他管不了那么多，只一心想要护着清光。
他一伸手把清光护在身后，执刀直指检非违使，“恶即斩！”
那是当初新选组成立时，大家异口同声说出的誓言。
恶即斩。
正巧土方整理完组内的事务，想要过来看看冲田的情况。谁知道还没走进院子里就听见冲田撕心裂肺的咳嗽，快步冲过去定睛一看，只觉得世界都变了。
他从来没见过冲田打的那么惨，之前没有，之后也再没有过。或许是有的，就是冲田留守屯所那夜。但是那天土方不在，没能亲眼看见，所以也是不算的。
这一夜，就算有土方加入战局也丝毫不减优势。
清光抱着满身是血的冲田哭的几乎要晕过去，眼看着自己的手脚已经渐渐开始散落。冲田也慌了，他伸出手去碰了碰清光的面颊，冰冷的没有温度的，“你是回去了……还是……”
消失了……
清光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人扯了一把站了起来，那温度气味他再熟悉不过，这段时间他多次想着再见见的人，这时候他却只想一把推开，“放开我！我不能走！”
“闭嘴！”
清光被吼的一愣，他几乎没有见过冲田对自己说重话，只能愣愣的回来，却被冲田拖住后脑勺一把吻住。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亲吻，带着浓厚的鲜血气。清光意识到，随着撬开自己的唇舌被渡过来的，还有冲田的鲜血。
没有本丸里的灵力转置装置，想要补充灵力，最迅速的方法除了喂血再没有别的了。
“闹够了？闹够了就跟我回去！只有你离开检非违使才会离开！……他才会活下来……”
这天银时待到凌晨才回家，洞爷湖也不敢催他。
两个人和冲田本丸的一众刀男都聚集在院子里，直到冲田抱着清光狼狈不堪的回到本丸，都是一口大气也不敢出。
“安定，带清光回房间。”
“冲田……”
“回去！你还嫌你捅的篓子不够大？！”
银时靠着树干打了个哈欠，心想真是活久见，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冲田对清光发这么大脾气。
也是忍得太久了。
折腾完天都蒙蒙亮了，银时哈欠连天的跟冲田叮嘱，“你也别太为难人小孩了，这么皮还不都是你给惯的。”
冲田坐在榻榻米上不住的深呼吸，敛着眉眼木了脸，“银时，我不等了。”
“我等不到的，太辛苦了，我放弃了。”
“或许这就是命吧，我的手一直在伸向他，可是他的眼睛从来没看我。”
“你知道我今天去接他，他用什么眼神再看另一个冲田，又是用什么眼神在看我吗……”
“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做人果然不能奢求太多。”
银时睡意全无，只睁着眼睛看着木然的冲田，“你认真的？”
“嗯。”
“……”银时默了一会，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这才说，“也好……嘛~我回去了，你休息会吧。”
你不后悔就行。
坚持了这么久，突然放弃，你不后悔就行。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