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主刀剑］冲田大佬是颜控》陆栈

15、滞留

　　〈十五〉

　　冲田坐在回廊下看书，他已经很久没有安安静静看些东西。夜一就甩着尾巴躺在地板上晒太阳。

　　“夜一先生，你的尾巴不要一直摇。”冲田忍了一会没忍住，把书放在手边，扭头看着夜一。

　　“不行！”夜一鄙视的看了一眼冲田，自顾自的摇着尾巴，“这是猫的尊严。”

　　冲田没有办法，只能自己避开。他干脆的站起身，把书放回了房间。他只能在本丸里沿着阴凉处闲逛，路过厨房时看见安定在里面做实验（？），吓得他招呼都没敢打就蹲着从窗户下边溜了。

　　等到夜幕将近，其他人从海边回来，迎接他们的就是安定准备的十分丰盛的晚餐。

　　银时很高兴，踩着拖鞋扑到了冲田旁边坐下，也没注意到冲田面色僵硬，就直接拿着筷子吃了东西。他面色一僵，悄悄拉了拉冲田的胳膊，“我以后不撺掇他们去玩了，我错了，你别这样。”

　　冲田勾了勾唇角，木木的笑，“不是，我拦不住。”

　　他想其实银时也对啊，他们有什么错，刚刚回来就要遭受这种折磨。

　　清光就坐在安定旁边，面对着安定满怀着希冀的眼神，他是真的不敢不吃，也不能不吃。

　　冲田一抬眼就觉得这孩子真委屈，一看旁边的夜一又觉得或许能给他一点安慰。

　　谁都没想到，这顿饭还没吃完，政府就派狐之助来传信了。冲田站在门口捏着那张纸愣了半天，只觉得周身一片冰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期见了，顺势走过去，“是去哪？”

　　冲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扯着唇角露出一抹有些尴尬的微笑，“……池田屋。”

　　深夜里他摸着黑去了银时的本丸。

　　那里还是像很多年前一样，乱七八糟的树疯长着，只是杂草被稍微的修剪整齐了，冲田想肯定是洞爷湖干的。

　　因为银时根本不忍心，也不愿意整理这个本丸里的一切。

　　他曾经疯狂的想要维持着这个本丸里所有的东西，好的也好，不好的也好。他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像冲田等到清光一样，等到当初和自己并肩作战的那一群人。

　　那时候再一起把这个本丸变得更好，更温暖，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冲田顶着洞爷湖像是要凌迟他的眼光把银时从被窝里拽了出来，他觉得自己已经有段时间没和银时好好聊过。但是当他一开口就是“池田屋”的时候，银时被吓得差点摔倒在地上。

　　“所以呢，你在纠结什么？”银时整理了一下顺势坐在地上，“让他去？不让他去？”

　　“银时，你不知道。”冲田靠着柱子站的笔直，他想了想，还是说，“他有可能不会回来的。”

　　第二天由骨喰带队去了池田屋。

　　出发之前冲田特意叫了骨喰说话，他纠结了很久，还是说了一句，“要少了人，等他一刻钟……一刻钟不来，你带队回来。”

　　“主上！”骨喰不自觉的睁大了眼睛，“您的意思是……”

　　“我不是放弃他！”冲田不自觉的抬高了音量，看着骨喰有些受惊的后退一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他有些着急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最后只能红着眼眶十分认真的说，“相信我，不管少了谁，我一定会接他回来。”

　　“但是你们一定要好好回来。”

　　然后清光就真的没有回来。

　　回来的五个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伤，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少了清光。

　　骨喰在接受治疗的时候就拽着一期不撒手，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只是不停的问，“怎么办啊，一期尼？”

　　“别怕，他不会对你生气的……我让药研去找银时了。”

　　银时躺在自家房梁上晒太阳，药研在下面仰着脖子叫他，他也不下去，只心里想着早晚有这么一天，趁着冲田还能克制住自己什么都没跟清光说的时候东窗事发，也好过以后才出这档子事啊。

　　冲田在房间里困了一整天，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亦是谁也不见。偶然看见黑猫在树上小睡，他才想起来还没把黑猫带给清光看看。

　　“你说他怎么就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这样念叨一句，末了又像是难受极了，皱了眉头咬着下唇，只说，“罢了，这么多年都等了。”

　　清光没有回去，因为他听着骨喰的安排去了池田屋二楼。

　　他刚刚斩杀最后的时间溯行军，就看见有人冲了上来。他不敢给人看见，只能躲在纸门后边。可是当他看着那个时代的冲田，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那是不一样的冲田。

　　他不自觉的往外挪了一步，突然就在众多的刀剑杀伐声中听见了清脆的刀剑断裂的声音。他看着冲田用断刃支撑着自己，却是俯下身子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就在他侧头的一瞬间，清光只觉得自己无可遁形，
　　有人乘着这个空档想要偷袭冲田，清光已经行动快于理智，先一步冲出去把人斩于刀下。

　　那人嘴角挂着血迹，眼里泛着红，脑后白色缎带飘飞，浅葱色的山形羽织全是斑驳的血迹。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一双烟紫的眸子里还带着些许傲然的笑意。

　　也清清楚楚的印下了清光的影子。

　　他撑着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最终因为脱了力倒在清光身上，“嘿，小子，谢谢了……”

　　清光护着冲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终还是狠狠心咬了咬牙，扶着冲田杀了出去。

　　楼下同伴的战场已经结束很久，清光估摸了一下，大概还有三分钟，队长给他的一刻钟期限就到头了。

　　可是这个时代的冲田明显已经不能继续战斗，这样把他放下来，谁都能一刀了结了他。

　　最后清光选择留了下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战斗结束，因为只是斩杀了一名敌人，检非违使并没有赶过来。清光站在池田屋门口看着或死或伤的队士被人抬出去，最后冲田的担架在他面前停下来。

　　冲田眼眶下一圈黑色，像是疲惫不堪的产物，浅葱色的山形羽织上也是斑驳的血迹。可是他拽了拽清光的衣袖，一双眼睛里满是赞赏，“嗨呀，以前不知道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少年……你跟我走吧。”

　　他教清光天然理心流的剑术，他说在没有人能学到清光这个地步。他带着清光逛遍了新选组的屯所，他说自己也好久没好好看过这个地方了。

　　最后等到诊断结果出来，他咬着根草芥躺在房梁上，柔和了眉眼，“别告诉他们……我不能死在病床上，我的归处在战场上。”

　　清光默了很久。

　　这么一段时间以来，他见的冲田都和本丸里那一个是不一样的。虽然这两个人一样温和又风趣，可是这个时代的冲田明显更加张扬。

　　但是就在查出肺痨的这两天，清光只觉得，这个冲田和本丸里的哪一个，有着奇妙的重合了。

　　他们总是在一些时候落寞的让人心凉。

　　他能不答应冲田吗？当然不能。

　　无论是以刀剑之身还是付丧神之体，他都已经伴随着冲田度过了好几年的时间。他当然知道冲田是怎样一个固执又骄傲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能容许自己死在病床上，成为大家的拖累。

　　趁着自己身体还没有太虚弱，还能走动的时候，冲田总是尽力的外出巡街的。就连有时候不是他的班，他也会以带着清光熟悉地形为由，替别人巡街。

　　祗园祭这天，冲田换了便装带着清光出去。

　　他特地找了藤堂平助的衣服给清光换上，等到要出门的时候，又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提着清光的后衣领问，“围巾不取下来？”

　　清光猛然睁大了眼睛，他有些紧张的护住了自己的围巾，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有时候他会觉得冲田其实是十分聪明的，他能看出一些端倪，但是他不会说破。

　　比如那天早晨，他带着清光回了屯所，在知道清光的名字之后，也只是愣了一下，就笑着说，“真巧呢……”

　　他只说到这里，清光也没有接着问下去。但是清光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名字，和他前一夜在池田屋折断的刀重名了。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啊。

　　清光不肯换下围巾，冲田没有办法，也只有依着他。

　　两个人穿着浴衣踩着木屐，沿着街道到了举行祗园祭的地方。

　　那一夜京都遍布着欢声笑语，烟花和火光照亮了半片天空。

　　清光吃着冲田买给他的丸子，被冲田牵着穿过人海，就为了去街的尽头买糖苹果。

　　“你吃这个，可甜了。”冲田笑的眉眼弯弯，一低头吃掉了清光手上的最后一颗丸子，接着把红彤彤的糖苹果塞进了清光的嘴里。

　　那一片红色映的清光瓷白的面庞都红了，他微微低着头顺了顺清光棕红色的发，笑得很是温柔，“这个颜色很适合你。”

　　那就是清光的记忆力，他和这个时代的冲田，最后快乐的的回忆。

　　“祗园精舍的钟声，

　　有诸行无掌的声响。

　　沙罗双树的花色，

　　显盛者必衰的道理。

　　骄奢者不长久，

　　只如春夜的一梦。

　　强梁者终败亡，

　　恰似风前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