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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殊途-12 ...

  •   面麻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有时候很清醒,能够听到周围的声音,看到一些画面,但他没有思考能力,或者说丧失了记忆力,这些信息在他意识里拂过,留不下半点痕迹,他像是成了一桩木头,无所谓他人也无所谓自我。
      他多数时间都在梦里,乘着一艘船在大海中飘荡,有时一连四五天都风平浪静,有时被突然翻起的惊涛掀到空中,他的小船没有桨,完全靠着水流的推动,漂在他也不知道驶向何方的路上。
      这种无知无觉的状态实际上非常舒坦,至少他在其中没有改变现状的意愿,但是有一天,大海被抽空了。
      他的船落在光秃秃的地上,一个人躺在船的里面,没有做决定的能力,所以他就干等着,可等了一会儿天上就开始下雨,他有点高兴,以为这样大海又会重现,他的船便又会漂起来。但雨下了一会儿就停了,地面依旧是光秃秃的模样,他翻了个身,然后船就散了一地。
      有些茫然的面对这种局面。
      木头扎得他背有些疼,于是他就站起来了;脚踩在上头感觉不太舒服,于是他就走起来了。

      他闻到了潮湿的味道。

      一个人从睡梦中醒来是很需要花一段时间来了解状况的,更何况是长时间的休眠。
      面麻迷迷蒙蒙的睁开了眼睛,眼前先是一片白茫茫的画面,再逐步变得清晰,他分辨着种种景物,从僵硬运转的大脑中抽出对应的记忆,那个是树,那里是山,现在是黑暗的。
      他的触感一点点恢复着,感觉到有液体在脸上滑动,是雨水吗?
      听觉晚了几步,亦或者是太过自然,就像背景音乐有时不会被人所察觉,有人的喘息声,这是离得最近的,然后就是雨水打在地上的声音。
      他渐渐能够感知到自己的全身了,思维在身体里游走,找到手和手指,腿和脚,它们都是弯曲的姿势,然后他发现了自己的嘴压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他的鼻子嗅着那东西的味道,他转动自己的眼珠向下看去,看到了一团黑,有些迟疑的回忆着,最后确认了这是人的肩膀。
      这是别人的肩膀。
      面麻极其缓慢的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被人背着的状态。
      他尝试着挪动四肢,可惜肌肉并没有听从使唤,依旧僵硬的贴覆在骨头上,他企图开口说话,但声带上像是积了好几年的灰,沉重到无法振动。
      身体的无所作为终于触动了他不妙的神经,而危机使人思考。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
      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的眼前闪回着过往,要在那混沌的汪洋中寻觅到初始的真相。

      然后他终于想起了那场战斗的败北。
      原来他输了,面麻在心中念叨,真是不可思议,那样悬殊的战力对比,那样十拿九稳的必胜战局,他竟然输了,难道是上天下的诅咒吗?
      需要说明的一点是,面麻并没有被阿飞附身后的记忆。
      他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查克拉,极为奇异的萎靡,那是身为九尾人柱力的面麻从未感受过的稀薄,在经脉中缓缓流动,愈合着身体内密密麻麻的伤。
      “九尾,到底发生什么了?”
      站在内心的水牢之中呼唤着,希望寄居者能给他解释一下情况。
      “九尾?”
      “九尾!”

      面麻睁大了眼睛,但还没来得及深入研究,便发现自己被带进了一个岩洞,也许是空间狭小的缘故,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被来回放大,像是千万根针落在地上的同时,也“哒哒哒”的落在他脑子里,然后经过了一段越走越暗的隧道,他们停了下来。
      应该是走到了尽头。
      被平放到地上的面麻思考着,他还没办法动弹,整个人犹如一具死尸一样任旁人摆弄,手臂放在身体的两侧,腿也给拉直,脑袋被侧放着,正好是对着另外一个人,于是直勾勾的盯着那个黑色的轮廓,企图看出什么来。
      这个人似乎是很习惯照顾这种状态下的面麻了,他抚摸过面麻裸/露在外的皮肤,手腕、脚腕——忍者在暗处检查伤口的习惯,因为有时被带有麻痹效果的武器刮擦,在光线微弱的地方又不是那么容易察觉——但这样由别人来检查,面麻被摸得极不自在。
      再接着又按压住了他脖子上的动脉,被扣住的命门只让面麻想原地跳起来,但可惜他并没有办法完成这个动作,尝试着蓄力到手指能活动,也许是颤了一下?面麻自己也不是很肯定。
      那个人最后才开始检查面麻的脸,下巴、嘴巴、鼻子、脸蛋,细致缓慢到让面麻感到暗暗焦虑,嗅着他手掌上的味道,终于等到他摸上了自己的眼睛,眨巴两下,这可是他唯一能够传递信息的动作了。
      虽然暴露自己已然苏醒的举动有些草率,但或许是感觉不到恶意,面麻干脆就踏出了试探的第一步。
      “啊?”
      声音很轻,淹没在了雨滴声中。
      哒哒哒,哒哒哒。
      面麻又眨巴了两下眼睛,似有所感。
      那个人俯下了身,黑压压的罩了过来,待他的脸凑得近了些,面麻听到了鼻息声。
      写轮眼亮起血色的光,面麻与之两相对望。
      啊。
      “你……醒了吗?”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像是久未言语。
      面麻再眨了两下。
      “不能说话吗?没事的,没事的……你会恢复的。”

      原来是佐助。

      为什么是佐助?

      山洞外的雨声劈啪作响,山洞内的两人寂静无声。
      面麻瞪着眼等佐助给他做些解释,但很可惜他们的默契似乎是出了什么问题,在被佐助以好好休息早点恢复为由强制合上了眼后,侧耳听着另一个人的呼吸声直到变得平稳规律,面麻再度睁开了眼。
      目前的处境让他怎么睡得着!
      借着从外界漏进来的微弱光线,面麻观察着佐助的轮廓,企图从一个影子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可那背倚着岩壁的身影就如同沉默的黑暗,把人与事、过去和现在、担忧以及期待统统混为一色,犹如磐石般顽固坚硬,哪怕如今因为处于浅眠而稍稍弯曲了背,却依旧有种坚不可摧的实感。
      面麻并不熟悉这样的佐助,他觉得陌生,但没有怀疑真伪,他感到新鲜,如果不是在这种境况,他倒很是乐意去探究这不明原因的变化。
      这种口不能言、肩不能扛、手不能抬、脚不能动的境况,对一个忍者而言,就是注定死亡的穷途末路——如果他是在昏睡中死了也罢,可如今醒过来自然是还要挣扎两下。
      抽调着查克拉,让它们保持着更高效的方式在身体内运转,他注意到之前游走在体内的怨气似乎消失不见,可能是使用过度消散了——但目前更为重要的问题是,九尾,九尾在哪里?
      他有些不安。
      忍者的自信多半都来自于自身的强大,即使他一度无比排斥与九尾合作,可能是因为迁怒,也可能是放不下脸,但无论如何,他们最后还是站到了统一战线,成为了、或至少九尾成为了面麻不可或缺的战力,成为他信心堡垒上打地基的一块砖。
      他有些动摇。
      在过去他是从未如此渴望九尾还呆在那个老位置,看到那个家伙隔着硕大的牢门,用一张狰狞的狐脸说着威胁的话,甚至还伸出爪子施加威压,以它宿主的狼狈为乐趣,他以为他会一辈子与它一体。
      他以“九尾人柱力”自居,可倘若他失去了九尾,漩涡面麻又该是谁?
      面麻站在空空荡荡的水牢中。
      雨声淅淅沥沥,汇成流水蜿蜒爬行。

      “面麻?面麻!”
      佐助背着光,他的脸庞一半明亮一半朦胧,像是浸润在清晨的雾中,所有昨日的瑕疵都被掩盖,使人模糊的觉得美好而心生希望。
      跟记忆中的脸倒是没什么变化,面麻欣慰的感叹。
      昨晚似乎还是睡着了,他感到关节依旧僵硬,可肌肉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恢复知觉,便尝试着左右摇晃了一下脑袋,或者颤动一下手指,但并没有任何作为,他有些许气馁,为这前所未有的乏力。
      在他试验自己的恢复程度时,佐助已经麻溜的把他背到了背上,放好了他的脑袋——这回他的视野不是冲着一旁,而是正对着佐助的脖颈——面麻不禁放慢了呼吸。
      “要出发了哦。”
      佐助轻言细语道。
      要去哪里呢?
      面麻望着佐助的下巴揣测。

      身后的草地上挂着昨日雨夜留下的露珠,它们随风滴落,埋没来往过客的踪迹。
      兽走鸟鸣,新的第一天缓步开启。

  •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是二人世界,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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