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百鬼夜话》枫沐焰

217、第 217 章

　　一个星期的时间对有的人来说很慢，对有的人来说很快，比如大天狗，自从知道雷之令找到，坐立难安，一个星期过得度日如年，再比如茨木，一个星期他马不停蹄到处寻找酒吞，又要照顾大天狗，甚少有合眼的时间，一个星期如流水哗哗就过去了。
　　“还没有找到吗？”大天狗问。
　　茨木摇头，面色凝重：“挚友有意避着我们。”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可能，就是酒吞已经被侵蚀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死去，但这个可能他绝不去想。
　　“你再找找，这边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妥当。”
　　“嗯。”
　　约定的时间，安倍晴明过来，手里拿两只玻璃瓶一紫一红：“火之令我一并带过来给你。”他将瓶子递给大天狗。
　　大天狗拿出其他两只，一一打开，绿红蓝紫，风火水*雷四令浮上半空，相互吸引靠近，最后在三人注视下融合为一体，铺开一张散发绚丽光芒的地图，图上山林丘壑、盆地平原、江海河流俱现，应有尽有，详尽如缩小的宇宙乾坤。他再拿下脖子上的红玉，将其置于地图上方，红玉中射下一道红光，映照在地图上，所过之处，景物变幻，片刻之后，锁定一处，光点闪耀与之呼应。
　　“在这里！”大天狗手指拨动，地图随之放大，“这个地方很眼熟！”
　　晴明与茨木凑过去：“似乎是一座山与一座神社。”
　　“是爱宕山！”他认出正是过去属于自己的爱宕山，既找到地点，三人当即出发。
　　地图指向的神社是过去爱宕山那座小神社，供奉火之神，红玉就藏在其中，如今已经是坐大神社。白天人多，他们挑了晚上进去。
　　“奇怪，白玉藏在这里？我怎么会不知道。”大天狗说，当初高天原留下红白玉，应当是将两者同时藏起来，如果在同一个地方，他找到红玉的时候为何不见白玉。
　　“试试看。”晴明说。
　　大天狗放开红玉，红玉往神社内飞去，神龛中回应似的发出纯白耀眼的光芒，一颗与红玉形状相似的白色玉石飞出，两者飞舞盘旋，最后相接变成一块圆形玉石落下，他伸手接住。
　　茨木：“真在这儿，这么容易就找到？”
　　晴明：“说容易也不容易，这便是神思玄妙之处。”
　　“怎么说？”
　　“我现在相信这两玉必有扭转乾坤的力量，神留下它们正是应对如今这种形势。它们是被藏在不同时空的同一个地方，两玉合并力量之大，神不欲常人所得，于是设下这么个条件，想将两玉合并必要转移时空，而转移时空谈何容易，如此困难也要借助双玉神力，则必是天地将倾，环环相扣，可见高天原早料到今日，这也是月神大人将我们送往未来的原因。”
　　茨木：“这么说就是他们留下个随时会炸的烂摊子，然后再这么曲折地丢下个所谓解决办法？如果没人能与须佐抗衡，没人能送我们到未来，那这白玉有什么用？”
　　“所以没有如果，高天原关闭的时候，月之神没有回去不是巧合。”
　　“他留下了，就要对他感恩戴德？这世界，这世上的生灵对他们来说是什么？随随便便毁灭，随随便便再生的吗？”
　　“不然如何，他们才是规则的制定者，不能改变就只有忍受。”晴明的语气有些冷，大天狗看他一眼，若是以前他定不会说这样的话，他会说，不可以对神不敬，而不知何时起，他已变了。
　　“不要这么说，至少，他们留下了希望。”大天狗说。
　　“你知道怎么用？”
　　“荒大人说找到白玉我就会知晓。”大天狗将红白玉握在掌心闭上眼感受玉中传来的讯息。晴明与茨木在一边看着他手心红白光交错，秀致的眉渐渐皱起。
　　“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办？”待他睁眼，茨木急问。
　　大天狗缓下脸色：“不难办，别担心，方法我已经了解，现在就等玉藻前找到云外镜，还有你找到酒吞。我们回去吧，回平安京之前，我还有些地方想看看，有些人想见见。”
　　回去以后，避开茨木安倍晴明问大天狗：“到底要怎么做，不能明说？平安京现已消失，凭这对红白玉真能挽回？你有多少把握？
　　大天狗：“没有十成也有八成，我们没有退路。”
　　“如果红白玉真有这种力量，想要动用，必不会太容易。我希望你能向我们求助，不要什么都一个人承担。”
　　大天狗若无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有分寸，现在的形势已经不是你我能左右，我不过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晴明拍拍他的肩：“你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
　　晚上，大天狗躺在床上，夜深人静，他的耳边却不清净，红白玉中两只玉灵不停飞窜，它们白天的话也不断在脑中回响。
　　“奉以骨血，恭迎大神。”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他问过，却只得这么一句，现在想来，他也慢慢明白，为什么荒会将事情交托给他，又为什么红白玉会是最后的希望，细想便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能扭转乾坤的并非红白玉，它们只是一个媒介，一个向众神祈愿的媒介。
　　一切就绪只欠东风，趁着等玉藻前找云外镜以及茨木找酒吞的空隙，大天狗去了趟学校，坐在窗边座位上，听着台上老师的讲解，耳边同学的诵读，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微风拂落花瓣，他眯起眼，就打起盹，这一切安静祥和得如小憩中一场梦，美好易碎。
　　“大天狗，请回答这个问题。”老师的声音吵醒他，他霍然站起。
　　“第十二页，第二段。”前头的同学小声救急。
　　放学以后，校门口，几名同学依依不舍围住他与青行灯。
　　“听说你们要转学，为什么这么突然？”女孩子十分失望耷拉一张脸，“这学期你都没怎么来，好不容易来了，却要转学？我还想，还想，跟你，你们做朋友来着。你们转学了，红叶也不见，大家都走了。”
　　青行灯安慰：“就算转学了，也可以是朋友。”她拿手肘推推大天狗。
　　大天狗说：“不论到哪里，我会记着你们。”
　　“真的？”女孩抬头，面露欣喜。
　　回去途中，青行灯问：“如果我们改变了过去，这个世界会怎样？会消失吗？”
　　“不会，世上万物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这叫恒定，我想这个未来会被导正，只不过我们都看不见。”
　　“那就好。”她说，“我回去收拾收拾。”这个世界她想留在脑中，以后的以后可以翻出来回味。
　　分别以后，大天狗去了一趟公墓，在墓前放上一束鲜花，静静地看着墓碑上两个名字良久，然后郑重鞠一个躬：“多谢。”
　　一辆车停在他身边，茨木按下车窗：“我猜你会来这儿，走吧，我接你回去。”路过警局的时候，看见晴明与妖刀姬站在前厅说话。“他们怕是最近就要辞职了。”
　　大天狗想起初跟晴明学习时还兴致勃勃想要进警厅笑说：“这下没机会体验当警察什么滋味了。”
　　“警察有什么好，整天没事找事。”
　　“忘了你们跟警察不对头。”
　　茨木叹气：“也不知回去以后没有这些爱找茬的家伙，会不会无聊。”他觉得自己会想他们，又自我安慰，“回去以后我也能变回妖怪吧，到时打遍各山头，应该也不无聊。”
　　“你真是不论怎么变，喜好都不变。”
　　“要不怎么又看上你？”茨木笑。
　　大天狗要回，忽猛烈咳嗽起来，过窗户的风吹得他有些呼吸不畅。茨木关上车窗，伸手替他顺气：“我就说一个星期不够，你太急……”他倏然顿住。
　　“怎么了？”
　　茨木手指抹去他嘴角血迹，一脸痛心：“你什么时候才不这么逞强？你的身体到底恶劣到什么程度，就是不肯告诉我吗？”
　　大天狗怔愣一下：“是有些问题，但只是小问题，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你不必担心。”
　　茨木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捏得生疼，有太多话无从说无处说，大天狗回握他的手低声说：“我不会乱来的，我还想跟你在一起，长久地……在一起。”
　　“我只盼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茨木的话透出平生自己最恨的无力。
　　雾气蒙了两个人的眼，再无人说话，车内一时安静。
　　回去以后，茨木依旧寻找酒吞，大天狗跟座敷、晴明、青灯妖刀姬几个各处转悠，为着多看几眼生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地方。又过几日，玉藻前派人来说他已得到云外镜，何时出发就看他们。茨木说：“既然都准备好，明天就动身吧。”众人讶然，因为酒吞还没找到。
　　小白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要留下酒吞？”
　　红叶：“那怎么可以。”
　　“没有什么不可以。”茨木脸色沉如寒潭底。
　　小白尖叫：“不可能吧，这种话会从茨木嘴里说出来？你是不是茨木，你不是个冒牌货吧。”
　　“什么冒牌货！”茨木好笑，“这个决定你们以为我是随随便便做的吗？”他已经好好想过，扒心肝地考虑过，现在说来轻松，只有他自己知道其中多少挣扎。“回去不是能改变一切吗？与挚友在平安京再会又有何妨。”
　　大天狗拉他：“话这么说没错，你真的想好了？”
　　茨木轻抚他脸颊，那张精致的脸已经苍白如雪，没有一丝暖意，再不见属于少年的灵气：“你已经撑不下去了不是吗？”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大天狗的状况他全看在眼里，每晚背着他极力压制的咳嗽，空气中弥漫的血腥都让他心揪得、痛得好像要死掉。
　　“茨木说得对。”晴明说，“能用红白玉的只有大天狗，再拖下去若不能改变过去，酒吞同样找不回来。红叶，相信酒吞在平安京等你。”
　　“我……”红叶支吾两声不再说话。
　　说定后，第二日，安倍晴明拉着妖刀、彼岸花，茨木拉着镰鼬、红叶，以及大天狗、青行灯、座敷童子等一行人往玉藻前宅邸去。
　　玉藻前也早准备好，将闲杂人等遣退，一边他与安倍晴明布置配合云外镜的阵法，一边青行灯给彼岸花等人解释。
　　“就算你这么说，一时也难以接受吧。”彼岸花说。
　　晴明走过去：“你就当相信我这一回，我做你下属这么久，能不能信你还不清楚？”
　　“话是这么说。”
　　玉藻前在不远处喊：“别废话了，都准备好了，快来！”
　　他抛出云外镜，晴明念动咒语，云外镜与阵法呼应，发出贯穿天地的光芒，晴明率先走入光芒，茨木牵着大天狗与座敷童子跟上，“我们也去。”青行灯伸手牵起妖刀姬，又牵起彼岸花走进光芒。“红叶过来。”她向红叶伸出手，红叶却杵在原地迟迟不动。
　　光芒渐渐开始收缩，她急道：“红叶来啊！”
　　红叶最终摇摇头，面色凄然对茨木说：“我要留下，留在有他的这个世界，他为我付出那么多，我不能丢下他。只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若在平安京遇到过去的我，请一定提醒我好好珍惜，珍惜那个他，不要等到失去以后……”她哽咽起来。
　　“红叶……”
　　女孩仰起脸，擦擦眼角的泪珠绽开一个明丽的笑：“拜托了，一定要告诉过去的我，我的心意。”
　　“我答应。”
　　“我们都答应你。”
　　光芒消失，云外镜与众人的身影一同消失不见，红叶跪坐在地，没有留意几道人影闪过，冲进最后一点光芒。她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呢喃：“谢谢。酒吞，我在这里等你。”
　　哪怕一千年一万年，这次换她来等他。
　　穿过云外镜中的时空再次醒来，周围白茫茫一片，大天狗知道他们回到平安京了，只是这天地似乎只剩他一人，谁也看不见谁也听不见，无尽的死寂。他喊了两声茨木，无人回应，惋惜地笑了笑，暗道连这一面也无法再见，唯一能感应到的只有自己同出一脉的神识，于是说：“算了，一些话就请你替我传达。”
　　说罢，拿出红白双玉，滴入自己的血，高举于空：“奉我骨血为器，以我灵魂为祭，祈愿高天原再现，听吾之愿，天照大御神，临！”
　　最后泣血一字，红白双色光芒缠绕腾飞，撕开白芒，上达天听。
　　大天狗仰起头，任由神光笼罩自己。
　　安倍晴明，茨木等人醒来发现白芒正逐渐消退，没有浴血搏杀，没有孤注一掷，一切都那么平静，悄无声息地进行着，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不可思议的神迹降临。白芒中降下一道金芒，神圣的光影落下，衣袂飘飞，如天际的星河，如人间的水流，似蓝天上烟云飘动，又似山间微风轻拂，带着复苏的气息，如梦亦如幻。她的衣袂飘飞间，是天地归正，土木逢春，鸟语花香，是人世再现无尽生机，白骨生肉，黄泉魂归。
　　纤指所过之处，破坏神、月之神现，神叹息，从来处来，往归处归，无数花雨与光芒落下，带来神的救赎。花雨落尽，光芒尽退处，天地恢复如初，再无神迹，只余一个小小身影缓缓落地，却是小小茨木。
　　茨木顾不得惊讶，将小小茨抱起，众人看着青石所砌的街道，房屋完好无损地林立，街上行人如簇，来来往往，谈笑风生间好似一场梦，什么也没有发过，只有他们知道这不是梦。
　　“他做到了！”晴明说。
　　“狗子，狗子在哪里，看到这些他一定很高兴！”茨木急急四下寻找，光芒落尽处，一双羽翼收敛，他跑过去抓住对方，“狗子你没事！你看你做到了！”
　　对方看着他，眼神中却带一丝悲凉。
　　茨木放开他：“你，不是。”
　　“我，不是。他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
　　“我想跟你在一起，长长久久，所以以后的日子，你一个人好好的，待终有一天，你我再会。”仿若大天狗的声音，轻轻在耳边诉说那没有归期的约定。平安京回来时，再不见那个至亲至爱的身影。

　　尾声
　　茨木一直相信，大天狗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所以年复一年地寻找，从未放弃，天南地北，只要双足能踏上之处，找得一身风霜，找到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说他比别人提前过了百年。
　　晴明家，小白说：“茨木那家伙还在找吗？”晴明无奈地点头。
　　源博雅说：“到底发生什么？我怎么好像错过了很多？”
　　小白：“你已经错过了一辈子，别想着补回来了。他要找到什么时候？”大江山的妖怪时常跑过来请安倍晴明出面相劝。
　　晴明遥望天空：“怕会直到大天狗出现。”
　　小白垂下头：“大天狗大人真的还会再出现吗？”
　　晴明不语。
　　多年后，第六天冰冷之海，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冰天雪地中，荒缓步走到冰封的海边：“我好不容易留下你一缕魂，在这冰冷之海培养至今，你却要回去吗？”当初选大天狗，是因为只有他为半神体，能承载天照大御神降灵，他估摸着大天狗躯体会毁灭，没想到他躯体早有损害，竟逞强到尽碎灵魂来维持天照大神的降灵，当真拼却毁灭也要达成挽救平安京，好在他早有准备才能留得一缕幽魂。“若我没能救回你，你岂不是又骗了那妖怪。”
　　冰层下水流涌动似回应。
　　荒又说：“我却不知你何时起心狠到不惜伤害自己也伤害别人。”他轻哼一声，“你说我算计你又救你，扯平了？也好，我不会去找你讨要回报的。”
　　他离开冰冷之海，留一句随风而散，“为你所做的，我何曾算计过”。
　　人世，茨木寻到某处遇一人拦路，却是彼岸花：“那位大人传讯，叫你别瞎找了，回去吧，你找的人回来了。”
　　茨木丢下一切，连奔带飞跑向爱宕山，路上无论什么都入不得眼，爱宕山，那熟悉的屋子前，他微颤着手推开门，多年不见，已经刻入心间的人缓缓转身，朝他露出一个这天地再无任何可比拟的笑容。
　　※
　　草地上，“故事讲到这里就该结束啦！”青行灯提起自己的青灯，摸摸那一张张意犹未尽的小脸。
　　“再讲讲嘛，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我知道！”一头红发头顶珊瑚角的小家伙站起身，“问我啊。”
　　小伙伴们凑上来，小家伙一脸得意正要开说，青行灯抓起他：“该回去了，让你阿爹们知道你又偷跑出来，挨打屁股的可不是我！”
　　“哎呀真的不早了。”座敷提醒，小家伙拉起她跟青行灯就跑。
　　爱宕山下，大天狗与茨木刚从晴明家串门回来，山脚遇到一对夫妇，向他们打听怎么上山，怎么寻到山上的神社，大天狗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地再见那两张熟悉的面孔，他平静的面色下压抑激动，给他们指了路，并将未来世界带回的那本日记赠与他们。“原来因缘早起。”他轻道。
　　茨木牵起他，他却不走，看着相扶持的夫妻两说：“我走不动了。”
　　“那就飞回去？”
　　“也飞不动。”
　　茨木看他一脸狡黠，笑着蹲下身：“上来，我背你。”大天狗高兴地趴上去，孩子气地说，回家了。
　　“我愿意背着你走一辈子，走到天荒地老。”
　　“我知道。”
　　夕阳映着两道相依偎的身影，隐入爱宕山的翠绿中。
　　远处一处山头，蓝色大天狗坐在断崖边，看着爱宕山的方向，任由风吹乱发丝，雪女坐在他身边。望了一会儿，他起身张开翅膀，向平安京方向飞去，夕阳下显得孤寂萧索，“笨蛋，你永远都不是一个人。”雪女骂一句跟着他飞去。
　　已经恢复热闹繁荣的平安京，玉藻前轻踏在宫廷的砖瓦上，看着屋檐下来回忙碌的宫人，道：“我依约回来了。”
　　街角，一个红发男子追着一名身穿枫叶和服的女孩，女孩微嗔：“你别追着我，我讨厌你能熏死人的酒气！”
　　红发男子：“那我下次不喝了嘛。”
　　“你保证！”
　　“我保证！”
　　“我要你发誓，再也不喝酒，一辈子都不喝！”
　　“我发誓一辈子都不喝，不过你得看着我，一辈子。”
　　“哼！”
　　另一边街角，源博雅家，侍女大喊：“夫人！夫人生了！”源博雅高兴地冲去晴明家，进门就喊：“我家添人丁啦！”
　　晴明出来：“夫人生了？”
　　“嗯！你猜是男孩还是女孩？”
　　晴明以扇掩唇笑：“女孩。”“哎，这你都知道，你真是神了。”源博雅叽叽喳喳，他回头瞧一眼屋内，屋内几个器皿中微弱的光芒闪烁，其中一个已经显出一只小鸟的模样。再转过头，夜色下的眸子明亮如火。
　　“我会给你们创造一个妖怪的世界。”

　　完

　　后记：
　　没想到这篇会写到这么长，其中也遭遇过打击，但总算写完，送给茨狗以及所有茨狗粉的一篇完完整整的文，说好的HE哈，皆大欢喜。感谢来过，以及长久陪伴的小天使们，望你们不要嫌弃，鞠躬！
　　关于过去世界和未来世界的关系，大家自行想象啦，纠正未来也好，平行世界也好，都无不可~至于白糖也许其他文会再出现。
　　有疑问的可以提，能解释的我就解释，就是这些，小天使们都来MUA一个！2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