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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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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后，飞机降落在边境机场。
这里其实不能算伏亥大陆真正的边境，却已是人迹罕至。脚下的土地发白龟裂，有枯黄的杂草从裂缝中坚强地探出，抬头看到的金盾离人特别近，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那层金色的光，这道“人类最强防线”一直向北延伸而去，和远处的地平线重合在一起。荒芜的原野、刺眼的阳光，站在这里能感受到的是无边的孤独和令人绝望的渺小。人类不过是地球亿万年历史中的沧海一粟，文明如何，消亡又如何，不过是挣扎着多扬起几阵风沙，然后沦为茫茫宇宙变迁中不值一提的笑话。
联合政府边关办事处在一片天黄黄野不茫的背景下显得特别突兀。由于两块大陆之间人员物资流动的严格管制，除了政府部队，基本没有人会到访这个面积可能还比不上乾榆他们大学校园的地方。说是边关，真正有人类气息的也就是那两栋楼，一栋楼里是总数不超过五十的工作人员办公和生活的地方，另一栋楼则是闲人免入的机房重地。
乾榆在之前飞机上的一小时已经做好了基本的任务安排，武警队被分为四人一组的五个单位，每两个单位有一名后勤组人员负责联络和技术支持，James被派去当了宋天才的贴身保镖，乾榆自己则是只带了两个队员自成一队，整支十区救急队伍由技术中心的宋寒飞和行动中心的乾榆联合统筹指挥。
此时队员们已经了解了案件详情和各自的职责，正排着队接受边防检查。
乾榆提着他的宝贝行李箱一个闪身摸进了边检总负责办公室，里面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瘦弱男人看上去已经等了他一会儿了。
“安哥！”乾榆看到男人立马变换超级狗腿形态。
说来也奇怪，这安永文明明是伏亥大陆唯一允许进出的边境的最高负责人，却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宅男样，乾榆也没和此人打过几次交道，次次见他穿的都是白大褂，一点没有驻守边关的将士风范，搞得乾榆都怀疑伏亥大陆的边境安全建设。
难道是他脑子特别好使？乾榆每次见到安永文都会如是想。
反正再好使也比不上我宋大腿的好使。每次他也会在心里如是嗤之以鼻道。
但托人家做灰色地带的事还是要表现得诚意满满的，乾榆把一整箱烟交给安永文并得到偷渡安全认证之后，就踏着轻快的步子去找他的好队员们了。
有关两大陆之间的往来问题，仔细想来应对方式是非常不平等的。首先由于金盾的存在和伏亥大陆人满为患的现状，两边的居民都自觉不随便乱跑。据说一开始划分两块大陆的时候为了集中人才有过大规模迁移和调整，不过一百多年过去，到了乾榆这一代基本已经是人类希望的第三四代了，说来也残酷，只有伏亥大陆过多的人口被政府安置到第十区，却已经越来越罕见第十区居民移民伏亥大陆了。然而就算是短期，除了政府人员，比如Connector或是一些驻扎第十区的干部和特殊部队可以被允许往来两地，普通老百姓是根本拿不到通行许可的，其原因就关系到往来交通的成本问题。伏亥大陆和一零大陆两块“黄金大陆”是末日灾难发生之时人类选择的最终逃生地，有土地有淡水也有各种必要的资源，最重要的是，受辐射的侵害较小，但两片大陆之间的土地和海洋情况就不一样了，漫天的辐射对于人体来说剂量严重超标，因此想要往来，就必须有移动型金盾和轻便式“蛹”的双重保障才能保护人体安全，而这两项技术价格非常高昂而且被联合政府垄断，也就只有公务人员可以用了。
至于大陆之间的物资运输基本就是不存在的，第十区的物资常年暴露在辐射之下一定是被禁止带入伏亥大陆的，伏亥大陆过去第十区的基本也就是Connector成员，除了任务所需的器材和个人顺手的随身武器，这些世界人民公仆也想不到要求携带什么个人物品，所以这一次乾榆的情况可以算是破天荒的创新行为。
乾榆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第一个想到这个政府规定漏洞并且成功钻了一钻的人，觉得简直天才，心中又得意不少。
等他回到大部队时，大部分人的安检都已经完毕，有几个积极分子已经玩起了“芥子染色装置”，乾榆于是装作刚处理完公事的样子认认真真地去接受了边检，然后就招呼大家登上往来两片大陆的特殊飞机。
飞机上没有窗，座位为一个个全封闭式的椭圆，也就是小一圈的轻量级辐射扫描治疗仪“蛹”，乾榆钻进宋寒飞旁边那个“蛹”里，探出头发现大学霸还在新奇地东张西望，笑道：
“几岁啦寒飞小朋友？”
宋寒飞听言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智障骂了智商低，好看的桃花眼毫不客气地向旁边丢了一个眼刀，嘴上却懒得搭理。
“好吧好吧我不说话，知道你第一次坐这个，我第一次坐的时候也觉得挺好玩儿的。”
“为什么没有窗？”
“又不是我设计的我哪知道啊，估计是不想让人看到外面世界末日的样子吧。”
“我其实还挺想看看的……”
“怎么？看两眼增添一点造金盾的动力啊？”
“也有这个原因吧。”
乾榆刚想夸一夸好友顶天立地的三观，机舱广播传来机长准备起飞的通知，见宋寒飞乖乖坐好关上了“蛹”的门，也就放弃扯皮心思准备先好好睡个大觉。
飞行时间最快也要五个小时，乾榆钻进“蛹”里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感觉飞机缓缓启动升空，不知不觉意识渐渐模糊，完全睡着之前的最后一刻他还想着：
“好想抽烟啊。”
不知过了多久，乾榆在机长广播中渐渐转醒，抬手看了一眼腕带，他们从警视厅出发已经过了七个小时，不知道犯人有没有什么新动作。
27人下了飞机好巧不巧都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宋寒飞用手肘戳了戳乾榆问道：
“这里就是一零大陆了？”
乾榆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我怎么一点实感也没有啊。”
“说实话我也没有。”
说完乾榆便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去列队、清点人数，然后一群人在第十区边境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到了另一架飞机前。
此时的第十区还是下午四点左右，已经有点西斜的阳光打在众人便秘一样的表情上，是的，离白麻出现地点的第十区中央城还有两个多小时的飞机。
乾榆把人赶鸭子上架一般轰上飞机之后，自己偷偷摸摸从工作人员那里接过一盒什么，又在人耳边好声好气地说了些话，完了跑到机翼底下，拆包装摸火机点烟一气呵成，在把烟放到嘴边之前还抬起腕带飞快地拨了一个号码，在等对方接听的时候猛吸一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盯着那根烟看了两眼，刚想吸第二口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乾榆，你们到十区边境了。”乾榆的耳机里传来一个有点冷的男声，说的是个肯定句。
“嗯，现在情况怎么样。”
“犯人没有再行动过，那三台无人机都是事先设定好路线的，没有任何发信装置，指纹也没有，现在在想办法确定机子是哪里入手的。”
“那些毒品呢？”
“昨晚无人机出现得突然，还好巡逻警察反应快先把撒下来的东西都收集起来了，还告诉路人可能有危险不要随便去捡。我的人到了以后就把无人机打下来了，我一下就看出那是白麻，不过其他人好像都不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所以我们没花什么力气就把撒出来的毒品全部收走了，没人受到影响。”
“进出的人查到什么没？”
“很可惜。”
“那很有可能犯人还留在中央城。”
“如果他从一开始就在中央城。”
“几台无人机从别的城市大老远飞过来？”
“也是，这我们要是事先没发现也太失职了。”
“别太紧张，我们带了秘密武器过去。要起飞了，等下到了说。”
乾榆挂断了通话，心情却没有因为案件被及时控制住而好多少，反而一脸郁闷，他又深吸两口烟，一边吐着烟圈一边拿出上衣口袋里的烟盒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然后抓住那根还剩一小截的烟用拇指一弹，难得地浪费了一次。
见到乾榆一脸憋屈的表情最后上了飞机，宋寒飞还以为是这条鱼干憋不住想抽烟，谁知人一走近他就闻到一股烟味，惊道：
“才到边境呢哪里来的烟？”
“我用了两盒雪茄去贿赂边境总负责，服务总得周到点。”
“那你怎么还一脸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这烟味道也不对啊，就是不够劲，第十区什么邪真是的……”
“有的抽不错了知足吧你。”
无视宋寒飞的安慰，乾榆还在独自扶额深思。
明明是自己从伏亥大陆带过来的烟呀，味道也是对的，可是怎么就抽着感觉不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