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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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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榆只在审讯室里待了五分钟就忍不住跑出来和Will换班。
原因是这个田中杰克，太配合了。有问必答，知无不言，虽然短短时间内减轻了无数警方工作量，但这毫无挑战性可言的审讯快把整天想搞点事出来的乾队长无聊死了。
……
“对，我是田中杰克，大半年前在中央理工大学读化学。”
“原本住在罗姆街101号201室，202室也是我租的，但是后来被你们发现了，没办法，只能转移。”
“货倒是一直放在车库，那里周围监控少，做事情方便。”
“爆炸？我不知道啊，那天夜里上头指示我赶快撤退，我就从窗边翻出去了，走的下水道。”
“激光炮？组织还有这种武器？不知道。”
“没见过上头的人，我连个搭档都没有。”
“为什么贩毒？这说法完全错了，首先东西不是用来卖的，都是直接给别人的，再来你们查封的那些白麻和MDMA也不是毒品，早就经过改良了，现在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警官你知道我半年前在尤霍普周围登山的时候出了事故吧，被组织救了，就顺理成章地加入了。”
“我们老大就是浪白啊，不过我没见过。”
……
田中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硬是把审问的气氛搞成了面试，自始至终带着彬彬有礼的微笑，回答条理清晰，毫不含糊，“我不知道”也讲得坚定而掷地有声。
只是这些回答对于一个犯罪者来说明显过于清晰，而且田中的语气也非常直接，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一问一答像是编排过无数遍。
乾榆觉得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两种可能，”乾榆出了审讯室，对监控室里的三人说：“第一，他只是浪白组织最末端的小弟，真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一举一动全听上面安排；第二，他在撒谎，而且谎言事先编得非常完美。”
“不像撒谎，”Will说，“他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都非常自然，不是撒谎的表现，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顿了顿，继续道：“就是他对问题的反应太快了，没有回忆的过程。”
“所以像是事先编排好的。”James接着Will的话头，“如果真的是准备过的，那他一定经过了严格的审讯训练。”
乾榆眯起眼睛开始思考浪白的组织在一个捡来的人身上花大力气训练的必要性。
冯翼显然是和乾榆想到一起去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田中杰克，开口道：“没有组织会在一个完全可以算是小棋子的人身上花这么大力气去训练，更何况他说他半年前才被浪白的组织救下来。但如果真的是训练过的，他肯定不止小棋子这么简单，很可能在失踪前就已经是组织的一员了。”
“Will去陪他玩玩。”乾榆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打持久战。”
这个办法算不上最好，万一犯人一个情绪不稳定，什么都说不知道只会对警方的调查百害无一利，但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田中奇葩态度诚恳，完全不像会用“不知道”来逃避审问，那么长时间的询问则可能让他露出马脚。
如果这个田中杰克只是个被捡来当跑腿的弃子，多问一些细节总是能再得到一些蛛丝马迹的收获，除非浪白真的在组织管理上滴水不漏，在货物交接或者行动安排上做得到让组织成员间互不交流以最大程度上防止信息泄露。
而如果这个田中杰克在撒一个精妙而完整的谎，在持续高度精神集中的情况下，再灵活的大脑也会容易出差错，乾榆就不信田中能像他的聊天AI那样，不知疲倦地给出预设好的精准结果。
“懂。”Will点点头，拉开了审讯室的门。
警视厅的人正围着毒品案最大嫌疑人摩拳擦掌的时候，尹若木在中央医院地下室配有的最高安全等级实验室里，对着面前的几只小白鼠叹了口气。
尹若木穿着蓝色的实验服，呼吸面具遮住了大半张俊脸，整个人散发出严阵以待的紧张感。
对不起了。
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句，捏了一把手边培养皿里堆着的干草卷到了纸里，将烟卷点燃后迅速放入装着两只小白鼠的塑料箱子，并关上唯一的通气口。
烟卷缓缓燃烧着，有白色的烟一丝丝冒出来，没几秒就有一只小白鼠倒下，另一只也没坚持多久，忽地就不动弹了。
尹若木非常快速地从箱子里拿出两只看上去像死掉一样的小白鼠，放到专用的体征检测仪上，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实验对象目前的情况。
除了心跳停止之外一切正常。
分别抽了两小管血之后，尹若木将放着仍在燃烧的烟卷的箱子丢到污染物处理口，把两只昏迷着的小白鼠放到一个新的塑料箱。
随后他的目光移到另一边的实验组，小白鼠已经吃下混着MDMA的饲料，目前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尹若木打开箱子，同样取了样之后拉过一个高脚凳，坐下静静地观察着眼面前几只小动物。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做生物实验，这种做法不仅介于伦理边缘，得出的结论可能还不足仪器测量出的准确。
现代医学发展了这么多年，精密测量成分的仪器早已普及，根据测量出来的分子组成与结构，医用主机甚至可以算出性状和药用表现，按理生物实验早该被淘汰，目前还养着小白鼠以备不时之需的，可能就只有中央医院和联合政府科研中心的第十区总部了。
然而这新冒出来的毒品却逼着尹若木不得不动起生物实验的脑筋，不仅因为仪器测出来的成分无法用现代科学解释，人体服用之后还很难查出任何迹象。虽说C区是发来了检验结果，可那短短几行字除了写明了吸毒症状，根本提供不了多少有用信息，这也间接说明了人类最高科学研究基地也拿这些毒品物质没办法。
眼下岚馆演唱会近在眼前，菲菲·希纳后援团受害程度未知，哪怕再多知道一个毒品检测方法也是好的。
尹若木拉了拉实验手套，高安全等级的实验室要求戴两层橡胶手套，尹若木都觉得他手心在出汗。
中午的时候好不容易查到田中杰克的藏身处，乾榆二话不说呼叫了警队就去抓人，几十分钟前来信说任务成功，不知现在情况怎样。
尹若木这才发现没有乾榆在身边扯皮，他竟是觉得无聊了。
此时两只吸了白麻昏死过去的小白鼠醒了，又开始在盒子里动来动去。尹若木把两个白团子揪出来放到仪器上，显示的体征变成了完全正常，符合案发时后援团成员的症状。
只是这另外一笼吃了MDMA的实验组却是迟迟没有变化，尹若木回想了一下C区文件里的每一个字，犹豫地掏出罩了保护膜的怀表，放起了先前存在终端里的菲菲·希纳新专辑。
再次回到警视厅，田中杰克的审讯已经进行四十分钟了。
乾榆不耐烦地在监控室里来回踱步，一墙之隔外的田中杰克仍然不焦不躁，一如四十分钟前一样清晰直白地回答着Will提出的每个问题。
而这些回答没有给警队逮捕浪白的行动起到任何推进作用，田中杰克几乎要让在场的所有警官相信，他就是个末端人员，只负责跑腿。
无人机是他买的，毒品却不是他运的。
“我从来没见过运货的人，上头只会告诉我东西到了，最先两次都是直接送到我家的，后来就都放在车库了。”
浪白的演讲是他操控着播放的，而五分钟的音频播放完之后他就接到指令撤走了。
“那台电脑是和货一起给我的，里面居然还装着炸弹，怪不得要我先撤。”
那根白麻是他递的，核心粉丝团的MDMA却不是经由他手。
“那些人我都认识，平时一直聊着，但是现实中就没见过了。”
他承认使用聊天AI，却不知道连到伏亥大陆的地址。
“我那几台终端你们也别费心思查了，就一堆聊天记录，还都是AI写的。”
“占用内存很大的程序？估计就是AI吧，但是那个东西我不懂。”
“上头联系我都是用公共终端语音过来的，根本留不下记录。”
倒是有一个问题彻底戳到冯翼的痛楚，让总负责差点忍不住冲进去暴打嫌疑犯。
“盯上菲菲·希纳官方后援团也是上面人的指示么？”Will边问边观察对方的微表情。
“是。”
“你就乖乖执行了？”
“因为菲菲·希纳演唱会去的人多，闹得大。”
“卧caoTMD！”一墙之隔外的冯翼狠狠砸了一拳桌面，旁边的乾榆立刻进入备战状态，准备随时把人拉住。
还好冯翼忍了下来，按兵不动，只是额上的青筋一突一突。
唯一的好消息是，田中杰克所知道的中央城藏匿毒品的地点就只有废弃车库，也就是说收缴了那部分毒品，几天后的演唱会起码可以不用取消了。
目前情况看来，再审下去也没有什么大意义。
审讯室内的Will看上去也作出了一样的判断，没等乾榆说什么就自己退了出来。
乾榆上前拍了拍小伙子的肩，道：“辛苦了。”
Will摇了摇头，道：“我也是没见过这种嫌疑人，不知道该说他配合还是难搞。”一句话没说完，他看到本来还一脸心累的队长抬起手看了一眼腕带，表情立刻亮了起来，像是，就情场老手Will小哥来看，就像是收到了心上人的消息。
乾榆感觉到腕带一震下意识地抬起手，就看到“若小木”三个字出现在推送信息里，于是情不自禁地就在队员面前露出了不合时宜的表情。
只不过看到消息内容之后，乾榆那点收到男神联系的愉悦立马就飞走了。尹若木的消息写着：
“MDMA的症状发作条件可能不是音乐，起码不会吃了就让人发狂。”
乾榆想起演唱会事故上的大力无章法乱拳，和专打警察这个疑点，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审一审。
听到门再次被拉开的声响，田中杰克看到这个把他抓住的警官，礼貌地笑了笑。
“你们针对警察是什么目的？”乾榆重新坐到青年对面，双肘撑在桌面上。虽然他也不期望能从田中这里得到什么合理的说法，但只要回答不是“不知道”，他就有办法套出更多线索。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田中杰克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认真地看着乾榆道：
“这是圣战。”
未等乾榆做出反应，田中杰克站起身挺直了腰背，将右手搭到左肩上，满脸虔诚地说：
“以D的名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