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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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榆不禁吹了声口哨。
看来上头对这次的案子很是重视啊。
按理说伏亥大陆的警视厅总部C区的申请文件都是内部直接处理的，James这份需要A级权限的搜查申请需要获得部长以上职位的人的批准，而警视厅厅长并不是C区的人，所以乾榆第一反应一定是找直属上司且为C区警方总负责的卢正隆。虽说系统是会向各相关上级通知申请文件的发出，但这次惊动的可不是普通的上级。
这金色C的电子签名只不过代表了背后的人的一重身份，也就是Connector总指挥，至于此人更为人所知的身份，可就来头大了。
Connector是世界联合政府直属部队，直接由主席统领。
虽然只是份批准文件，可这是乾榆第一次接触到联合政府的最高统治者。
大爆炸过去一百五十年，金盾之下的伏亥大陆也好、资源丰富的一零大陆也好，早已发展成熟，百姓安居乐业，只是定期的蛹的扫描治疗和每日播报的太阳活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人们，劫后余生不代表末日已经过去。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为了人类的未来”这条意志竟是推动整个社会进化至半个乌托邦，各地区高度民主自治，伏亥大陆人才辈出，科技进步越走越远。
在这样的背景下，世界联合政府则是更像一个社会性服务组织，而非管理者，手中资源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基础建设以及教育、医疗等保障完善，让人无法有任何怨言。
联合政府主席的职责则主要是监督资源分配公平公正，维持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半乌托邦社会，以及推动科技发展来为人类谋求下一个可持续繁衍的方式。十二年前，世界联合政府下包括法院、科研中心等所有部门高管加上五百强民营企业老总共同推选出如今这位联合政府主席兼Connector总指挥。
男人名叫陈望扉，年近六十，德高望重。政变事件曾一度导致两块大陆关系紧张，上一任主席拎着鞭子残忍地终结了血淋淋的政变，其后又严格控制了两大陆之间的交流与舆论将近五年，局势终于缓和一些之后陈主席就端着糖走马上任，绕过两大陆间不可逾越的鸿沟问题，一上来直指人民幸福指数，产业规划重整搞得风生水起，百姓生活条件连上两个台阶。
生活舒服了谁还在意身在何方呢，加之陈主席本人外表书香门第，气场和蔼可亲，主张团结与力量，希望与未来，虽然不乏乾榆这种对这套无动于衷的人，但陈望扉十二年政绩几乎无可挑剔，为人类社会的和谐作出无可磨灭的贡献，大部分人对他都是有一定好感的。
尹若木听到乾榆上扬的口哨，凑到前面去瞧，也一眼认出了那个电子签名，惊道：
“陈老？！这案子都闹到他那里了？”
“可不是嘛，影响社会大和谐的毒品案，他不盯着才不正常。”
“你早就知道了？”
“不啊，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乾榆咧嘴一笑，“若木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压力，抓不到人我来顶着。”
“你怎么顶？”
“先去挨一顿批，然后让师傅去顶。”
“别闹，”尹若木被逗笑了，看了眼杜宾的情况，“这条没反应，我们走吧。”
“你说我们要是用染色装置沿着杜宾信号一直追过去，不就可以直接抓到人了？”
尹若木疑惑地看了乾榆一眼，道：“地面信号这么多，我们要混在无数的紫线当中追？”
“我开玩笑的，不至于自暴自弃到那个程度。”乾榆打趣着，在机车上坐正，“抓好了。”
全黑的机车快速驶离中央银行，上一秒还在插科打诨的乾榆背对着尹若木正若有所思。
虽说这桩案子的确很可能会引起陈望扉的关注，但盯着不代表会插手，就算是插手也不大会是在毒品事件影响仍有限的现阶段，搜查令审批更不像是会麻烦到总指挥的重要工作，那么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陈主席会选择亲自跟进案情，乾榆粗略想到两种可能。第一是陈主席希望把事件风波压到最小，在搜查令上露个身份可以有效向警队施压以求更快速地解决案件；第二是毒品案的严重性也许比乾榆他们想的还要高，高到会让联合政府最高管都坐立不安的程度。
乾榆想起Léa的身份和一查找就显示警告的Daniel Lucas档案，最合理的那条解释呼之欲出，但他没有证据，也不能轻举妄动。
卢正隆久久没有回复也让他介怀，尽职恪守的刑侦部部长绝对不会忽略工作消息，虽然乾榆非常能想象卢正隆和陈望扉共商毒品案的严肃画面，但就算是总指挥直接下了批准，按照卢正隆的性格也起码会和乾榆交代一声。
目前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天连续收到太多政府消息容易让人起疑，在给三个Jack的账户发送杜宾失败后，乾榆和尹若木坐在气象局隔壁的小咖啡厅里的一个小角落，等着今日最后一次尝试出结果。
“他有没有可能一直开着染色装置，看到有持续信号连接就找出来掐掉？”乾榆用勺子戳着刚丢进咖啡里的放糖，略带愤愤地说。
他们先前发送的三条信息，除了第一条是一段时间没回复尹若木主动撤销操作，其他两条都在对方没有打开的情况下被直接删除。
“不排除，但没有必要，除非他在很高或者很偏僻的地方，身边的信号只有连到自己终端的几条才做得到分辨持续信号。”尹若木同样搅着手边的咖啡，同时分了一半的注意力给杜宾。
“第一次给罗姆街101号那台电脑发的时候，的确是有人点开了。”
“如果这个田中杰克的确是他社交媒体表现出来的那种性格，的确有可能看到政府消息不打开就直接删，也有可能手一滑……来了！”
尹若木一下把手中的金属小勺甩到咖啡杯里，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杜宾显示入侵成功，正在向对方终端传送AI资料包。
“他的位置！”乾榆反应灵敏，立刻挪到尹若木身旁盯着投影屏上的系统托管进度条。
尹若木已经拿出性能更强大的笔记本开始噼噼啪啪地打指令、解码。杜宾还没完全托管系统，但已传送过去的部分功能确认对方的具体位置绰绰有余。
然而尹若木连按好几次回车，屏幕上显示的结果都是失败。
“看来他改了系统程序，把定位功能完全瘫痪了。”
“瘫痪了？能修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修复之后很容易被察觉，因为很多功能都会因为定位恢复重新开始运转，要全部藏起来会比较花时间。”
“靠，这个时代警察找人真是越来越难了。”
由于芥子的出现，信号可以直接通过空气传播，因此也就不再需要各种移动运营商，取而代之的是每块都独一无二的账号记录芯片。该芯片是科技公司发售的硬件产品，市场上发售的最高配可以储存256个账号，而科技公司只负责销售硬件，用户只需要将芯片插入任何终端就可以直接使用。没有网络运营商也就没有统一的数据中转站，所有信息直接在终端与终端之间传递，也就没有知道账号就能知道位置的可能。定位是这样技术背景下唯一可能通过公用基础设施的服务，原理就是单纯地向最近的定位设施发送信号再接收返还的地址，而如果禁止了这项信号发送，就根本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可以说是大大方便了犯罪分子的活动。
乾榆正唏嘘不已的时候，杜宾终于成功完全托管了田中杰克的终端。
“总之先看看他在干什么。”乾榆道。
尹若木点点头，敲了几行代码，笔记本旁边跳出一个投影屏，上面并排着三个窗口，每个窗口里各有好几个聊天小窗，此时正不断刷着新消息。
“卧cao这人怎么回事？！”乾榆眼睛都直了。
尹若木则是怀疑因为自己操作有误而显示出了错误的画面，然而盯着几行代码看了好几眼，又重新打一遍发送之后，杜宾送回的还是眼前这个画面。
这个田中杰克，竟然同时登录着三个社交账号，同时和十个人、在三个群里聊天。
更诡异的是，有好几个聊天小窗竟然都显示在打着字。
“他这是有六条手臂接了八个键盘在打字吧？！”乾榆放在桌上的手都握成了拳。
“不可能是他打的……”尹若木搜索着自己脑子里庞大的知识库，突然眼睛一亮，“是聊天AI。”
乾榆瞬间就懂了，刚想开口他的腕带提示有电话进来，一看是James于是丢了个通讯耳机给尹若木。
“怎么了？”
“队长，这个Jack太不正常了。我们怀疑不是一个团队用着同一个人的身份，就是这人写了模仿自己的聊天AI。”
“怎么说？”
“Jack同时和菲菲·希纳后援团超过五百个成员每天联系。”
五百个人！每天联系！
邓巴数正在被无情地嘲讽。
“我这里也得出类似的结论。还有其他线索吗？”
“还在跑数据。”
“行，出结果了马上联系我。”
“了解！”
挂了线之后乾榆和尹若木陷入今日不知第几次的沉默，一同望着投影屏上仍然刷着的聊天记录，内容几乎都是关于菲菲·希纳，还有一些游戏和日常生活的，不管哪个，用语都非常真实，完全不像是普通的聊天人工智能可以模拟出的语气。
但是，但是这刷屏速度让乾榆眼睛都快花了，他绝对不相信人类的大脑可以同时处理这么多信息。
“你觉得哪种可能性更高？”
“AI，”尹若木的双眼仍然紧紧锁在屏幕上，“每个人的打字习惯多少都会有不同，但这些聊天里面田中杰克的用语、标点、表情的使用都是统一的，最重要的是，我到现在都没看到一个错别字。”
“嗯，”乾榆托住下巴，“而且如果是团队运作完全没必要全都装成同一个人，分工认识不同后援团的人，实际接触起来会更有效率。”
“但是这人工智能的完成度太高了，我记得田中杰克的资料上完全没有提他的信息技术能力。”
“一定有强大的技术后援。”
不仅是以假乱真的聊天AI，还有泄露的芥子染色装置，乾榆一下觉得他们面对的贩毒组织光在技术手段上都可能比以往侦查组联合科研中心揪出的黒帽骇客团体还要棘手。
“他通讯录里有什么可疑人员吗？”
“稍等。”
说着尹若木又开始敲字，细长的手指几乎要在投影键盘上飞起来，末了还认真检查一遍，然后按下回车。
杜宾送回一串长长的列表。
“所有和那台终端有过联系的地址都在这里了，好几百个，一个个查？”
尹若木拖着滚动条，突然看到一个和别的格式不一样的地址，他来来回回扫了几遍，只有这一条显得格格不入。
乾榆同样注意到了，定睛一看，“靠”了一声。
那条地址是伏亥大陆的格式。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