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侍奉过英国女王》艾德勒

38、一切发生之前

　　比起那挂满历任首相画像、咳嗽一声都有人恨不得拔了枪冲上来的唐宁街10号，迈克罗夫特显然更喜欢这间城郊别墅。
　　这是他向国王陛下讨的一个小礼物，在他之前，这里历经几代传承，刚被上缴给政府，在他之后，这里怕是要成为英国首相的固定别院了。
　　也罢，不过就是区区几十年而已。他几乎已经能想象到自己卸任后会是一个怎样的后继者成为这里的主人，而他可爱的书房和起居室又会被糟蹋成什么模样。
　　好在一切都会成为历史，人或者东西，彪炳千秋或者遗臭万年，没什么区别。

　　年轻的首相坐在自己宽大的书房中，乡间下午温暖的阳光从几扇长玻璃里晒进来，他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咪，又像是一只在温暖中放弃抵抗的吸血鬼，软塌塌地陷在自己的沙发里，对着一本拉丁文发呆。
　　“过来，快点小可爱，到我这儿来！”
　　他听见屋外安德利娜快乐的声音。他不用回头也能知道她带着两条新养的雪橇犬过来了。王后的身体不适合养动物，白金汉宫内已经许多年没有过宠物。自安娜回来后，便一直在惦记着该把自己的狗养在哪里合适，而现在，顺理成章的，契克斯庄园成了她最合适的选择。
　　迈克罗夫特坐在那看着不远处安娜和两条狗玩得正雀跃的身影，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定。
　　他的少女，他的小独角兽，他洁白又甜蜜的光和火。他真想就这么静静地、悄悄地看着她，能让时间停止就好了。
　　他整个人望着窗外愣神，不一会儿，他的小独角兽已经提着裙子踮着脚尖推门进屋来。
　　安德利娜蹑手蹑脚地走向他，忽而扑向他的背后，从后面抱住他的脖颈，凑到他耳边在他鬓旁磨蹭着，“麦！”
　　他莞尔，将手中的书倒扣在一边，伸手握住了安娜交叉在他胸前的手臂，“骑完马了？”
　　安德利娜却抱着他不松开，下巴抵在他头顶甜兮兮地回答道，“骑完啦！自己骑马没意思，跑了几英里就不想骑了！”
　　“是吗，安娜公主不想骑马，这可真是奇谈一桩了！”
　　“还不是因为你嘛，”她一边说着一边玩着他后脑勺上的发丝，“马儿越跑离你越远，你又不想动，我一个人往外跑还有什么意思！”
　　迈克罗夫特拍拍她的手背，“那箭呢？我听说你要学弓箭，师傅是才找来的，怎么又不肯学了？”
　　“不是不肯学，”她眨眨眼睛，想着怎么才能辩解好自己这无心学习只一心想呆在他身边的心思，“要学的！只是现在没心情而已。”
　　他牵着她的手臂将她牵到面前，把她圈在怀里温柔问道，“谁影响我们公主殿下的心情了？说来听听？”
　　“说了你能怎样，用手杖揍他一顿？”
　　他摇了摇头，“有失身分。不过我倒是可以将他直接关进伦敦塔！”
　　安娜噗嗤一笑，随机又略感惆怅叹息道，“我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不该瞒着父亲母亲，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将她的两手交握，放在唇边轻轻地亲吻，“我来说。我已经想好了，等他们从巴黎回来，我就去讲。”
　　“真的？”她的眼睛忽然就亮了起来，在他怀里坐直了身体，简直要高兴地跳起来。
　　迈克罗夫特坐在那儿，安静地看着她那快乐又羞涩，但整个人都发着光的模样，唇角含笑地点了点头。
　　是的，我去说。就算是去为了你挑战全世界最不该挑战的那个人，我也会去的。
　　只要你一直这么开心，一直这么快乐就好。
　　想到这里，年轻的首相忽然放弃了他对这座大宅的执念。
　　算了，一栋别墅而已，让出去就让出去了，他连江山都终有一天要交给别人，难道还在乎一栋房子吗？
　　也许到时候，他可以带着安娜离开伦敦，他们可以到东边去，找个没人的海边建所小房子，养两条她喜欢的狗，种几株连夏洛克都叫不出名字来的植物，只要给他辟一块地方能放下他喜欢的那些长了灰的小玩意……他们可以在那里养老。
　　没有西敏宫，没有国王，没有首相，没有马斯格雷夫庄园，只有他和安娜。
　　不过区区几十年而已，很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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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错觉、全都是泡沫！都是泡沫！
跟我念，这是错觉这是错觉这是错觉这是错觉……